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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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蘇棠透過赤色蓋頭,隱約望見了眼前李阿生的模樣,他也在望著她,俊朗的緊,只是薄唇微抿著,像是緊張。 她輕輕搖了搖結(jié)發(fā)球,對他寬慰般笑了笑。 李阿生雙眸微怔,回過神來。 蘇棠俯身,此刻方才察覺到,那喜墊上還繡著一對戲水鴛鴦。 她便要跪下。 卻并未成功。 “且慢?!遍T外,一聲嘶啞難聽的聲音響起,驚起滿堂寂然。 蘇棠動作僵住,攥著紅綾的手一顫,而后察覺到紅綾的另一端,那只大手卻松了些。 她茫然抬首看向李阿生,后者卻避開了她的目光。 “此人是誰???” “怎的瞧著面善?” 已有賓朋竊竊私語。 蘇棠于蓋頭下轉(zhuǎn)頭,只隱約望見暗緋色的頎長身姿站在一片光影之中。 郁殊。 他也在望著她,目光似穿透輕薄的蓋頭,直直看向她雙眸深處。 那一瞬,喜慶的紅變成了血色。 “不準(zhǔn)嫁?!庇羰馍ひ羯硢〉膮柡?。 蘇棠仍平靜站在那兒,一言未發(fā)。 “棠丫頭,這人怎的這般像……”身后,阿婆遲疑的聲音傳來。 像誰,阿婆沒說,蘇棠卻是知道的。 “這人是我恩公,曾于我有大恩,”蓋頭下,新娘子平淡的聲音傳來,她轉(zhuǎn)頭看著李阿生,“李大哥,便讓恩公坐在賓朋座上,也算于你我二人做個見證了,如何?” 李阿生望著她,良久手越過紅綾,覆在她的手背上,輕輕將她死死攥著的手放在掌心,點頭道:“好?!?/br> 蘇棠手僵硬了下,而后漸漸放松,阿婆處笑了下:“阿婆,麻煩您幫我招待一下恩……”公。 最后一字終未能說出口。 緋衣黑靴出現(xiàn)在她眼下,站定在她跟前。 郁殊垂首望著她一身的嫁衣如火,比起當(dāng)初她去宮門口接他,還要熱烈、好看,目光終落在她與李阿生交握的手上,一字一頓,咬牙切齒:“你要我,給你和旁的男子的親事做見證?” 蘇棠垂眸,淡淡應(yīng):“是?!?/br> “蘇棠!”郁殊嗓音陰鷙,伸手便欲將她的蓋頭掀下。 蘇棠卻極快后退半步,躲開了他的碰觸。 郁殊的手僵在半空,掌心那個可笑的仍未愈合的傷疤于眾目睽睽之下暴露。 轉(zhuǎn)眸看向李阿生的手背,他的傷早已養(yǎng)好了,想必不出一月,便再無痕跡。 那是蘇棠養(yǎng)的。 喉嚨驀地一陣腥甜不斷翻涌,郁殊掩唇,低咳幾聲,生生將那股腥甜咽下,繼而蹭了蹭唇角殘留的血珠,笑出聲來。 他直直看著李阿生,話卻是對蘇棠說的:“一個滿口謊言的虛偽之人,你也要?” 蘇棠睫毛微顫,卻只道:“恩公也有資格說這種話嗎?” 虛偽的是誰? 阿郁還是郁殊?她不想知道的那么清楚了。 她只是不懂,為何她連安穩(wěn)都要被打擾! 郁殊神色一緊,轉(zhuǎn)頭看向她。 蘇棠卻只垂頭,任蓋頭遮住自己的容色:“恩公若是來吃杯喜酒的,便一旁落座,若有不測之心……”她頓了頓,聲音低軟下來,“求您回去?!?/br> 郁殊僵住。 哪怕瞧不清她的模樣,卻似乎能想象出她此刻的神色。 她求他不要打擾她的喜事。 就像回到他還是“阿郁”時,眼睜睜看著她在探月亭中與李阿生相親一般。那時他尚能拿著木棍敲在膝上,而今呢…… 蘇棠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去,隱約露出的唇角對李阿生勾起一抹笑,再未松開交握的手,朝著喜墊走去。 “不要嫁……”郁殊在身后輕輕道。 不再是“不準(zhǔn)”,而是“不要”…… 蘇棠只當(dāng)沒聽到,腳步如常,行至喜墊后,對儐相道:“老先生繼續(xù)。” 儐相飛快看了眼那緋衣男子,清了清嗓子道:“夫妻對拜——” 蘇棠看了眼喜墊上的戲水鴛鴦,安靜跪在上面,便要徐徐伏拜。 “李蘊李將軍,想必新郎官定然不陌生吧?!蹦救坏穆曇粲谒兰诺南惭珥懫?,恰如死水中投入一顆石子,激起層層漣漪。 李阿生抓著紅綾的手一僵。 “李紹言的下落,新郎官不想知道嗎?”那木然之聲復(fù)又響起。 李阿生頓住,沒有拜。 蘇棠死死咬著牙根。 郁殊繼續(xù)道:“還是……新郎官不敢說,李蘊長子曾與太尉府千金有過婚約,只是可惜李家為jian臣所害,而太尉府千金入了宮?” 蘇棠怔,身子僵滯在原處。 郁殊的話,卻一遍遍在耳畔回響。 她不知李蘊,可卻知道太尉府! 知道太尉府入了宮的千金,只有一個! “諸位賓朋,”蘇棠起身,看向四遭,“今日恐有些私事處理,只怕要招待不周了,抱歉?!?/br> 嗓音一如既往的平和。。 可蘇棠知道,她感激頭上的蓋頭,讓人看不清她此刻的模樣。 她打扮的越是嬌艷,在當(dāng)下便顯得越是諷刺。 在場賓朋多是周遭鄉(xiāng)鄰,院落外又有佩著寬刀的侍衛(wèi)把守,一時之間無人作聲,紛紛離去。 唯有阿婆離開時擔(dān)憂喚了聲:“棠丫頭?” 蘇棠笑:“阿婆,我無事?!?/br> 不過片刻,本熱鬧非凡的院落,竟只剩三人。 滿屋的死寂。 蘇棠仍攥著那條紅綾,掌心汗將那一塊染的溫?zé)?,她未看理一旁的郁殊,只轉(zhuǎn)頭面對李阿生:“李大哥?” 李阿生也在望著她,這一次,她終于明白了他眼中的深意,并非緊張,而是虧欠,他道:“蘇棠,我騙了你……” 蘇棠斂目,只覺蓋頭映的眼前一片赤紅,刺的眼睛痛:“李大哥究竟是誰?” 她知道每個人都有秘密,她想,往后二人要相伴一生,總有時間袒露心思。 所以,她以為自己可以等。 “我名叫李止戈,止戈為武的止戈?!崩畎⑸鬼?,“家族世代武將,家祖平生所愿卻是止戈無亂,天下太平。只是先皇昏庸,聽信讒言,李家落敗。我有一幼弟,名叫李紹言,不知所蹤。那夜受傷,也是去尋他時所傷?!?/br> 蘇棠看著眼前男子,一瞬間只覺陌生,好一會兒方才低問:“所以,李大哥曾有過婚約,是嗎?” 李阿生靜默。 蘇棠復(fù)又道:“是……太尉府千金?” “……是?!?/br> 蘇棠本緊攥著紅綾的手最終松開,任由結(jié)發(fā)球滾落下去,只堪堪墜在李阿生手中。 她攥著蓋頭一角,一點點將它扯了下來。 唇紅與胭脂蓋住了蒼白,染的她容顏如桃花,頭上鳳冠珠翟微微晃動。 蘇棠訝異自己竟分外平靜,她抬眸看著李阿生:“阿婆說,蓋上蓋頭后,下次掀開蓋頭的,便是我的相公了?!?/br> 只是可惜,她的蓋頭,是她自己掀開的。 李阿生喉結(jié)一緊。 蘇棠卻瞇眼笑了笑:“李大哥,我好看嗎?” 李阿生望她良久,點了點頭。 蘇棠頓了下:“那李大哥娶我,可也是因著這張臉?” “不是?!边@一次,李阿生否得飛快,他望著她,“蘇棠,我是真的想娶你為妻,想放下一切,只是因為你?!?/br> 蘇棠看著他:“只是,你聽見過往那些名字,你的父親、你的幼弟,依舊無法無動于衷,是嗎?” 這一次,李阿生未曾否認(rèn)。 蘇棠垂眸,她其實相信他說的是真的,相信他想娶她為妻,可是心里還是有些難過。 難過她終究不是一個人的第一抉擇。 她不愿……一直活在同一人的陰影之中。 太尉府千金、后來入了宮的那個人,姓秦,名若依。 “我知道了?!碧K棠低低應(yīng)著,“恭喜你,終于有了幼弟的下落?!?/br> 而后她轉(zhuǎn)身朝門口走去,卻被人攔住了去路。 入目的緋衣隨著門外的微風(fēng)飛揚,此刻她終于看清了郁殊的模樣。 面色慘白如尸,唇角積著幾滴血珠,詭異如修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