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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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殊指尖微頓,垂眸掃了眼簪與骨,又看向她:“這是何意?” “這兩樣?xùn)|西是王爺?shù)模褚菜阄餁w原主了,”蘇棠笑了下,“還請王爺將其收回,我受之不起?!?/br> 受之不起…… 郁殊松開摩挲妝奩的手,將白玉簪子捻起端詳了一會兒,半晌放在桌上:“既不喜,扔了便是?!?/br> 目光卻緊盯著那根玉簪。 他仍記得,她當(dāng)初看著柳婉婉戴著這根玉簪時恍惚的神色,而今卻受之不起了? “王爺?shù)臇|西,王爺自己處置吧,”蘇棠斂目沉神,嗓音幽然,“王爺曾救過我,將我從教坊司帶了出來,我亦僥幸救了王爺,將這僅存的一點兒物件還了,便算兩不……”相欠。 可余下二字還未道出,便被打斷。 “我知你想說什么,”郁殊面無表情,可嗓音卻詭異的華麗雍容:“你可知,曾經(jīng)折磨過我、見過我最不堪模樣的人,現(xiàn)在何處?” 蘇棠臉色微白。 “在刑部大牢,”郁殊勾唇低笑一聲,“折磨我的人,斷了手骨、腿骨,剜了膝蓋,受了鞭笞,日日被薄如蟬翼的刀片剮一層rou,叫的悅耳極了??上?,我厭惡那些聲音,便又藥啞了他們?!?/br> 他抬眸,目光溫柔看著眼前臉色蒼白如紙的女子:“但其實,將我最為卑賤、形若喪家之犬模樣盡收眼底的人,卻好端端地坐在我跟前,你覺得呢,阿姐?” 蘇棠睫毛一顫,這是郁殊第一次以少年的口吻喚她,柔和卻詭譎。 “王爺想說什么?”她抬眸,聲音平靜。 郁殊神色頓了下,繼而笑得越發(fā)歡愉。 他仍記得曾經(jīng)以這般口吻對秦若依說話時,她的小心翼翼。 而蘇棠,卻滿目平和。 他伸手從袖口拿出妝奩,推到他眼前,毫不介意白玉簪子被擠到一旁:“打開瞧瞧。” 蘇棠未動。 郁殊挑眉:“不是問我想說什么?打開,我便告訴你。” 蘇棠伸手將妝奩打開,一根珠釵,像極了她頭上戴的這根,可那紅玉晶瑩剔透,點綴的琉璃流光溢彩。 她望向郁殊。 郁殊道:“隨我回府?!?/br> 蘇棠拿著珠釵的手一頓,而后將其放回到桌上,面無波瀾:“然后呢?” 郁殊似沒想到她這般反應(yīng),擰了擰眉。 蘇棠拿過眼前的茶杯:“然后,在王府后院,等著王爺什么時候想起我時,便去瞧上一眼,想不起時便自生自滅?” 郁殊眉心皺的越發(fā)緊。 “王爺如今已得到了一切,甘心只留一個影子嗎?”蘇棠笑了出來,“還是一個三年都記不得姓名的影子?!?/br> “蘇棠?!庇羰饴曇艟o繃的嚇人。 蘇棠頓了頓:“王爺當(dāng)初兩萬兩銀子買了我,后來我又救了王爺,本該扯平的,可王爺又給了我兩萬兩銀票,”她將厚厚一疊銀票拿了出來,“若是王爺覺得不公,我可將銀票還給王爺?!?/br> 郁殊看著那疊銀票,手緊攥著,心如墜深淵,卻半晌道不出一字。 蘇棠見他不語,再道:“王爺也無須擔(dān)心,過去數(shù)月發(fā)生的一切,我亦會當(dāng)做什么都未曾發(fā)生過?!?/br> 什么都未曾發(fā)生…… 郁殊聽著她這番話,本燥怒的心竟逐漸沉靜下來,一片死寂:“你叫我前來,只為了將這些東西還我,與我兩不相欠?” 蘇棠怔愣一瞬,搖搖頭:“不是?!?/br> 郁殊眸中隱有幾分微光波動。 下刻,蘇棠卻已站起身,安靜蹲跪在桌旁:“王爺如今已能重新來過,還請您能也給我這樣一次機會。只求王爺不要再來找我了……從此往后,橋路各在一方?!?/br> 郁殊眼底眸光驟暗,如陰云翻涌,卻轉(zhuǎn)瞬一陣漆黑:“這是何意?” 蘇棠抬眸,發(fā)間珠釵上的紅玉如紅豆,微微晃了下:“雖知王爺并不感興趣,可……”她抿了抿唇,“我要成親了?!?/br> 第29章 雅間內(nèi)一陣死寂,唯有角落香爐冒著縷縷青煙,泛著檀香。 郁殊看著跪在自己跟前的女子,她說,她要成親了。 她頭上珠釵點綴的紅玉,打眼望去真真像極了兩顆紅豆。 愿君多采擷的紅豆。 于是,他蹲下身子,伸手“采擷”。 只是還沒等他的指尖碰到珠釵,蘇棠已經(jīng)側(cè)頭避開了他的碰觸。 郁殊的手僵在半空,片刻后低笑一聲:“你說,你要成親?” 蘇棠應(yīng):“是?!?/br> “和誰?” 蘇棠剛要作聲,卻已被郁殊打斷:“噓,”他聲如呢喃,“讓我猜猜,是那溫和儒雅的陸侍郎陸大人,還是你那寡言人善的李大哥呢……” 他的語調(diào)一點點放柔,到最后只剩氣聲,故作恍然:“我想起來了,那陸侍郎被我派去柳州了,暫不在京中,定是你的李大哥了,是也不是?” 蘇棠眉心微蹙,未曾否認。 “你的李大哥可知,你曾在旁的男子府中待了三年?可知你是如何陪在我的身側(cè)?可知……”郁殊的聲音逐漸緊繃,“你的這顆心,有多善變!” “郁殊!”蘇棠驀地看向他,雙眸夾著怒。 郁殊頓了下,而后扯唇笑了出來:“終于不是一口一個‘王爺’的喚了?” 蘇棠喉嚨緊了下,終垂眸:“那些往事,我會一件件全都忘記,更不會對任何人提及,還請王爺寬心。如有違背,此生定千刀萬剮百般折磨,不得好死?!?/br> 郁殊雙目死死盯著女子頭頂那一個孤零零的旋兒。 毒誓重誓,他聽過不少。可卻從未如今日這般憤怒過。 憤怒得,想要將一切毀了。 然他還是緩緩起身,暗緋色的衣袂懶懶垂落下來:“不過就是想成親罷了,好事!”他轉(zhuǎn)身坐在桌旁,輕輕摩挲著手背上的傷疤,啞聲道,“出去吧?!?/br> 蘇棠的心逐漸放了下來,容色都輕松了許多,站起身便朝門口走,只在走到門口處時頓了下:“王爺,也祝您幸福安康?!?/br> 這一次,再未多停留半分,她徑自離去,長發(fā)在身后微微飛揚,似是極為雀躍歡愉。 郁殊看著已緊閉的房門,拿過小火爐上的茶壺,添了一盞新茶。 而后,他安靜將杯盞攥在手心, 茶水澄凈,泛著滾滾熱氣。 高衛(wèi)進去時,正看見郁殊的掌心被灼的通紅,他卻無所覺,仍緊攥著那杯熱茶。 “王爺,茶熱恐灼傷人,您先松手?!备咝l(wèi)忙上前道。 郁殊神色平靜如常,抬眸望著他:“松手?本王為何要松?” 高衛(wèi)一怔。 “本王的東西,為何要松手?”說到此,他的手攥的越發(fā)用力。 “啪”的一聲脆響,茶杯生生碎在手心,茶水彌漫而出,蒼白的手背灼紅一片,一塊玉瓷碎片更是直直刺入掌心,赤紅的血和著茶水一滴滴落下。 “王爺!”高衛(wèi)大驚,卻不敢上前,只跪在地上。 郁殊垂眸,展開掌心,看著深刺入rou里的碎瓷片:“成親,的確是一樁好事呢……” 呢喃過后,他伸出左手,一點點將碎片拔了出來,血翻涌而出。 嫁衣的顏色。 …… 李阿生回去時,天色已經(jīng)暗了。 而今春意已深,夜風(fēng)都帶著溫和。 想到白日情形,他的心口處微微動了動。 成親啊。 幼時他曾以為成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后來一朝變幻,過往數(shù)年他再未敢想過,自己竟也可以與一人相伴一生。 只是…… 李阿生腳步頓了下,他可以對蘇棠說“重新開始”,他……可以嗎? 轉(zhuǎn)過街巷,便是院落門口。 李阿生轉(zhuǎn)頭朝蘇棠的院落望了一眼,而后眉心微蹙,沒有燭火,沒有任何動靜,今日亦未曾去街口,她去了哪兒? 這疑慮,極快打消。 李阿生停在了自家門口不遠處,望著月華下,靜靜坐在門前石階上的女子。 她今日穿著件海棠色云紋裙,裙裾微耷在地上,肩上披著月光,如罩在一層光芒里。 蘇棠。 李阿生呼吸急促了下,太久沒人等著他了。 他不覺快步上前:“怎么在這兒?” 蘇棠被驚了一跳,匆忙抬眸,在看清來人時笑了出來:“李大哥,你回來了?!?/br> “嗯。”李阿生應(yīng)了一聲,眉心微蹙,“夜色涼,有事……” “李大哥,我是來回應(yīng)你的,”蘇棠頓了下,“說完便走?!?/br> 李阿生的話弱了下來,心隨之提起:“你……如何說?” “好??!”蘇棠笑著點了點頭,“李大哥,我會對你好的?!?/br> 也許,她再回應(yīng)不起一份感情,可是她當(dāng)影子當(dāng)夠了,守著無望的愛也守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