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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錦繡嫡女在線閱讀 - 第175節(jié)

第175節(jié)

    他說話間已經(jīng)喝了一口烈酒下去,眼底的神色更是張狂,整個人散發(fā)著如同烈酒一般的氣息,讓人聞之便覺得刺鼻??梢姰敵踉谑⒀缟峡吹剿臅r候,還是有所收斂的,否則的話,該是和此時一般神態(tài)。

    云卿素手端起白色的瓷杯,看了一眼里面濃綠色的茶湯,心底帶著一絲冷笑,朝著赫連安源道:“喝酒喝茶都是每個人的愛好,只是西戎太子不懂茶道,卻在這大肆批評大雍人,似乎有些狂妄了!”雖然她重生后是要和四皇子做對,但是她現(xiàn)在身為大雍人,任人這樣侮辱,等同于侮辱她。

    赫連安元哼道:“什么茶道,不過就是拿水一沖就罷了?!?/br>
    “太子這話莫要讓人聽去,貽笑大方了?!痹魄渲篮者B安元狂妄,可人若是狂妄到了這樣的地步,那就代表了不可以接受其他的東西,不接受其他的東西意味著在停步不前,赫連安元以后能不能坐上西戎王的位置,真的很難說,不過這些話,她當然不會說出來,她手指拿著茶杯,輕輕的轉(zhuǎn)著,“泡茶茶葉有講究,水也有講究,不像是太子你所指的,拿水一沖就勾了。泡茶最好的是泉水,尤其是從山上慢慢滲透流出的泉水最好,其次是江水,江心水為上,再者就是井水,如果沒有合適的泉水和江水就收集雨水或者雪融水,而現(xiàn)在我手中這杯君山銀針,的確是上好的茶葉,可看太子對茶道不在乎,用的是普通的水沖去,顯得厚重而渾濁,當然喝下去就顯得澀了……”

    “好了!”赫連安元一聲低喝打斷了云卿的話,他西戎向來和大雍不和,當然是看大雍的什么都看不慣,本意是侮辱云卿的,誰知被云卿這么一說,反而顯得他粗俗不堪,絲毫沒有文化一般,當即便不讓她說下去,“你說這些泡茶的做什么,有這功夫,不如好好想一想,等下怎么把本太子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待到你大雍陛下把你賜給我的時候,別只是做了本太子的侍妾!”

    流翠一聽他的意思,這是打算綁了云卿之后,也不想給太子妃之位,這不是純粹的侮辱人嗎?“你雖是西戎的太子,可我家小姐也是大雍的郡主,還是未來的世子妃,未未來的瑾王妃,給你做侍妾,你倒是想的美啊!”

    赫連安元瞪著流翠,一雙充滿寒冷的眸子中露出嗜血的殺意,戾氣十足道:“你個小丫鬟,說什么!本太子配你家這個郡主,難道還配不上!來人啊,把她給我拉下去……”

    “太子不需要動氣!”這一次云卿打斷了他的話,鳳眸里仿佛冬日里雪落之前那充滿了陰涼濕寒之氣的天空,定定的將赫連安元即將要說的話冰凍在了口舌之中,赫連安元瞇著雙眸,如同獸伏的前一刻,語氣里充滿了即將沖出的狠意,“你是要為她求情?”

    “我只是想告訴太子,你綁架我,是不明智的行為?!痹魄漤胁ü饬鬓D(zhuǎn),沒有燃燒火炭的屋子里氣溫十分低,將她的臉冷出一種沉沉之色,表情似藏在薄冰之下,透出一種不甚清晰的寒意。

    “不明智?”赫連安元以為她開口會說出什么其他的話來,誰知道她竟然轉(zhuǎn)而說起自己的不是來,不禁問道。

    云卿淡淡的一笑,似蔥管凝白秀美的手指在茶杯上輕輕的一指,語氣從容道:“剛才我跟太子說這個茶,沖的不合時宜,就和太子眼下綁架我的行為一般,也同樣的不合時宜,沖的不好,反而喝了沒味道,綁的不好,反而給自己惹麻煩?!?/br>
    “是嗎?你以為這樣說,我就會放過你嗎?”赫連安元看她說完之后將茶杯往桌上一放,輕巧的姿勢落被無聲,顯示出極好的教養(yǎng),雖然覺得大雍女子太過嬌弱,可他也不的不承認,在姿態(tài)上,大雍女子有著她們獨自的美。

    云卿搖搖頭,淡淡笑道:“不,我從沒想過要你放了我,我只是想提醒太子你,免得你到時候為了現(xiàn)在的行為后悔?!?/br>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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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2 狠揍安元(求月票)

    云卿搖搖頭,淡淡笑道:“不,我從沒想過要你放了我,我只是想提醒太子你,免得你到時候為了現(xiàn)在的行為后悔。”

    “我有什么可后悔的?!”赫連安元臉上掛滿了輕慢,此時此刻他才是主導位置,云卿被他擄到了這里,只要一個晚上不能回府,到時候清白就沒了。大雍人對女子的名譽特別看重,屆時這件事傳出去,誰還會要一個沒了清譽的女子做皇室的媳婦。云卿所說的話在他看來不過是掩飾自己的心慌罷了,不過是個稍微比其他只會尖叫流淚的閨秀要好上那么一點。

    他的表情落在云卿眼底,換來的是一朵如蓮花般淡雅的笑意,“太子,你一定覺得綁架我到這里來,到時候一定能給瑾王世子蒙羞,他的未婚妻成為了你的侍妾,這在男人看來都是無法接受的事情,畢竟當初你在戰(zhàn)場上輸給了他,又一直挽回不了面子,只有做出這等綁架的事情,搶回你心中縮想的尊嚴,只可惜,男子漢大丈夫,不能在戰(zhàn)場上決一勝負,偏偏要用這等子手段,就算得勝了,也不見得人心就真的你比瑾王世子勝上一籌了。”

    “你!沈云卿,你不要以為你現(xiàn)在使了這樣的計謀來刺激我,我就會將你放了出去!我告訴你,戰(zhàn)場上我和御鳳檀是沒玩的,只是現(xiàn)在我先要搶了他的未婚夫,收回一點利息而已,你這等子的心計也好意思在我面前說,以為我不知道有激將法嗎?!”赫連安元口中連串的說出來,可是臉上照樣大紅了,可見雖然云卿的話沒有讓他放人,卻一樣讓他氣怒不已。

    是,他就是沒辦法在戰(zhàn)場上贏了御鳳檀,但是這不代表以后也贏不了,然而現(xiàn)在西戎和大雍的情況都不適合用兵,父王根本就不再允許發(fā)兵,若不是如此,他也不必來搶御鳳檀的女人,泄一泄心頭之恨。

    “如果我沒有說對,太子你就隨意聽聽,又何必惱怒呢。不過你今日來我大雍簽訂了友好結(jié)盟,并且又愿意娶貴順郡主,可見是有著誠意的。然而現(xiàn)下卻在京城里帶著侍衛(wèi)橫行,將我綁架到了這里,讓人不得不想貴順郡主的死,其實是有緣由的?!?/br>
    “能有何緣由?現(xiàn)在人證物證俱全,到時候你大雍就只能讓薛東谷來祭奠我未來太子妃的靈魂,別無他說!”赫連安元當即反駁道。

    “是嗎?”云卿冷冷的一笑,“若是太子誠意帶著貴順郡主的尸首回來,等待著我朝陛下的處理,倒是可見兩分誠意和真心出來。但是現(xiàn)在你在京城劫持了本郡主,并且想以這樣的手段逼迫本郡主嫁給你,表面上看不過是風流而已,可是實際上,本郡主卻很懷疑你的做法。太子殿下也許娶回貴順郡主之后,聽到了陛下賜婚給瑾王世子和本郡主的消息,心頭之恨不能消除,一味認為自己娶錯了人,暗地里安排了人手化妝成我大雍的兵士,假裝馬賊來襲擊貴順郡主,目的就是要過來置一時之氣,搶奪瑾王世子的未婚妻,以泄當時戰(zhàn)場兵敗的私欲!”

    云卿一直不是不急不緩的說話,嗓音如同淙淙流水落到赫連安元的耳中卻如同是一個又一個的石子砸在了心頭,立即讓他大吼了出來,酒杯被他一手摜倒地上,“沈云卿,你的猜測毫無事實根據(jù),本太子用的著特意派人做成馬賊打劫貴順郡主嗎?我這么做于自己有什么好處!”

    當初讓赫連安元誤以為御鳳檀喜歡的是貴順郡主,就是摸準了他的這份心理,赫連安元心高氣傲,在戰(zhàn)場上敗給御鳳檀哪里會心甘,這次他代表了西戎出使大雍,肯定要尋機會出了這口憤怒之氣。然而大雍和西戎兩國因為兩人的情況,是一定要簽署友好協(xié)議的,否則以大雍國庫緊張,西戎兵馬大損的情況再開戰(zhàn),難保不給周邊其他的國家趁虛而入的機會,雖然兩國的實力強大,但是小國侵犯,也能讓人前后不能相顧,損失一定慘重。

    正因為這樣,赫連安元作為西戎的太子,他不可能會做出這等損害國家利益的事情,他所在的位置和他在國內(nèi)擁有的地位和實力,不需要他使出這等手段來,但是這并不代表他可以任云卿如此指責,畢竟西戎王還在世,他還沒有坐上王位,一旦發(fā)生了什么意外,其他的皇子兄弟會趁機而上,費勁所有力量將他從太子的寶座上推下來。

    酒杯落在地上,發(fā)出一聲悶響,純洌的酒液灑在了地毯上,空氣中飄開了濃郁的酒香,云卿將滾到了腳邊的酒杯輕輕的踢開,像是頑皮的孩子在撫弄著自己的玩具一般看著赫連安元,“這需要什么證據(jù)呢,難道太子生活在宮中這么多年,不知道證據(jù)是可以偽造的嗎?你所抓到的人,也不過是大雍的一個小兵,你所拿上來的物品,難道在以往的戰(zhàn)爭中,你們沒有在戰(zhàn)場中繳獲過嗎?若你不是故意針對本郡主來的,那么為什么馬賊來的時候,就只針對貴順郡主呢,還是用那樣殘忍的方法將她整死,而太子你似乎除了要處死我國的薛將軍以外,并沒有任何傷心的地方,反而跑來擄走了本郡主,意欲將本郡主變成你的侍妾。這不都是因為你其實一早就有計劃,所以到了京城后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瑾王世子丟臉,而做出的一系列的行為!”

    如果可以用一個詞語來形容赫連安元的心情的話,他想說面前女子的邏輯已經(jīng)到了一個強大到讓人沒有辦法分辨事實究竟是怎樣的地步。

    若他只是事外人,聽了沈云卿這么說,他也會認為西戎太子的行為的的確確就是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心而做出這樣的安排。

    而在這一系列看似真實則假的推論之中,有一點卻是鐵的事實,他在得知貴順郡主之后沒有傷心的情緒,回到京中得知御鳳檀的未婚妻是韻寧郡主后,他的腦海中便想到了今日所要實施的事情,因為他對御鳳檀的恨,所以他做出了半路劫人的行為,然而他絕對沒有想過,沈云卿能在被他綁架后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就迅速的將貴順郡主之死和他的綁架事件連接在一起。

    若是這件事傳了出去,那么大雍的陛下為保住一個良將,也許真的會用這樣的方法來處理,畢竟他劫走了大雍的韻寧郡主是不能改變的。

    兩國和親,一方蓄意破壞,殺害和親的郡主,并且嫁禍到另外一方去,這樣的事情若是發(fā)生在西戎身上,赫連安元想,就算兵力大損,他也會發(fā)起兵力,因為這已經(jīng)到了損害國之尊嚴的地步,哪個帝王若是忍下了這等恥辱,那么接下來便會面臨更多的不堪。

    赫連安元只覺得自己綁架沈云卿這個行為顯得太過急躁了,眼下貴順郡主的事情還沒有處理,他就急巴巴的將她綁來,沈云卿會想到這個說法,大雍這幫臣子定然也會想盡一切辦法將事情的真實情況扭曲,如此一來,便不必被西戎強勢的壓制,要求處理貴順郡主身亡一事。

    他看著眼前女子始終氣定神閑的笑容,只覺得剛開始覺得開在雪山之中的花兒宛若從最無境的深淵里爬上來的藤蔓,使他心臟如同被一只手捏住,在不安,彷徨,后悔里面延伸出一種極致的惱怒。

    這種惱怒來源于他策劃了搶走御鳳檀的未婚妻這樣美好的藍圖,在還沒有開展的時候,就已經(jīng)被一個女人用言語摧毀了,而這個女人還是御鳳檀的女人!還偏偏每句話都說到了重點上,讓他不得不按捺住原本的計劃,直接將沈云卿的清白毀了……

    他強自將忍不住動手將開始預備的事情直接進行的欲一望,但是臉上依然無法克制的怒出了憤張的神色,目光里燃燒著火苗,對著云卿冷怒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想要我安然無恙的送你回去是不是?你說的這些都是假想,等變成真的再說吧!”

    他怎么也不想落敗于一個女人面前,所以現(xiàn)在的赫連安元縱然知道即刻放了云卿才是最正確的行為,依舊不愿意就這么輕巧的將人送回去,這一來一去的什么也沒弄到,不是讓自己變成一個笑話嗎?

    是不是笑話云卿不知道,但是云卿此時真的很想罵赫連安元一聲蠢貨,到了這樣的時候,話已經(jīng)說的如此明白,他還要為了那可笑的又愚昧的面子將云卿留在這里。

    若是他將云卿擄走直接殺了,那至少也是真正能讓御鳳檀難過傷心一陣子,達到了赫連安元的目的,當然了,赫連安元也知道,云卿的身份是一國的郡主,無端端的在京城失蹤,肯定會引來很大的動作,他不可能就這樣殺了她。

    但是他現(xiàn)在將云卿綁架到了這里,想要借著這樣的手段,讓明帝收回賜婚,重新將云卿送到西戎去和親。比起殺害,這樣的方法更能折辱一個男人的面子。所以說,男人一旦卑劣起來的時候,手段也不會比女人的高到哪里去。

    但是赫連安元一定沒想過,若是到了殿上的時候,云卿不愿意這么做,反而一頭撞死在殿中怎么辦,到時候既落了明帝的面子,又會讓御鳳檀憤怒到了極點,甚至會引起官員們的反彈,這一切難道赫連安元都沒有想過嗎?還是他自以為英俊到天下女子只要過了這么一晚,就會死心塌地的和他在一起,不顧之前的婚約和愛人?

    未免太過自大了一點,既然知道大雍女子最重清譽,就不知道大雍女子既然重清譽,又豈會隨便的嫁給擄走自己的人,這不是顯得前后很矛盾?

    當然到了這個時候,云卿是不會將這些話說出來的,她要說的已經(jīng)說完了,眼下只是看赫連安元還要怎么做了。

    紗窗外的光線隨著日落漸漸的黯了下來,冬日里那樣沉灰的日光開始西移,漸漸的到了下午。

    云卿笑了笑,“送不送回去是太子你的事,如今我已經(jīng)被你綁架到了這里來,若是說你還要將我當作你未來的侍妾的話,那就麻煩讓人上一壺熱茶上來吧,堂堂西戎太子,也不至于這樣的小氣。”

    流翠張大著小嘴,一臉的驚嘆,雖然小姐說的一些東西她不是很懂,但是看這樣的情狀,小姐不像是被人綁架的,反而像是被人請來做客的,而且那個西戎的鬼太子還被小姐說的臉紅如血脹一樣,明顯就是院子里小丫鬟吵架吵輸了不甘心又沒辦法還嘴的樣子。

    赫連安元的此時的臉色就像流翠說的那樣,紫脹如血,那涌上面皮的血液似乎一窩蜂的想要沖出粗礫的肌膚,就這么噴到云卿的面上,他手指抓緊,拳頭透出一股鐵意,恨恨的喊道:“來人,給韻寧郡主上一壺茶!”

    他現(xiàn)在不能動沈云卿,不僅不能動她,反而要好好的供著他,因為赫連安元雖然沖動倨傲,但是他還是有著一些在皇室成長的敏覺。

    云卿長長的睫毛微垂,舉手拂了拂膝蓋上那不存在的灰塵,柳色的裙擺隨著她的動作,精致刺繡的牡丹花兒花瓣緩緩擺動,像是隨風輕移活了一般。那樣優(yōu)雅的動作,就像是坐在雪閣之中欣賞著景色,完全不似作為綁架之人所應(yīng)該有的一份半點神色。

    不知怎么,赫連安元開始生出的那一股不安,此時擴大了開來,那種在靜謐中充滿了壓力的感覺,是他從來沒有感受到的。

    他甚至可以在這屋子里聞到女子身上特有的淡淡的芬芳,但是這種芬芳沒有給他以往那些女子或溫柔或嫵媚,或嬌俏或曼妙的感覺,他只覺得渾身生出一股的不對勁。

    這樣的神色,直到外面?zhèn)鱽砹怂筒璧氖绦l(wèi)敲門聲,他才緩緩的回過神來,聲含怒意道:“快點進來!”

    侍衛(wèi)手中執(zhí)著一個茶壺,走進房門時,折騰的熱氣還冒出徐徐的白煙,徑直到了云卿的身邊,舉手倒茶。

    流翠一看那侍衛(wèi)粗手粗腳的樣子,茶水差點就要順著杯子流了出來,滴到云卿的身上,不禁著急道:“把茶壺給我,我來倒,免得燙到了我們郡主?!?/br>
    她伸手就要去接茶壺,而侍衛(wèi)卻沒有動,并不將茶壺遞過去,一張面無表情的臉上,只有等待命令這四個字清晰的寫在上面。

    大約是剛才赫連安元與云卿的對話一直處于下風,讓流翠覺得那么可怕,膽子也大了些,看侍衛(wèi)沒有動作,皺起眉頭道:“把茶壺給我。”

    云卿看了一眼侍衛(wèi),五官深邃,深目突眉,高大的身材和精光湛出的眼眸顯示出是訓練有素的侍衛(wèi),看他對流翠說話置若罔聞的神態(tài),除了赫連安元的話,誰也不會聽。西戎兵強馬壯,一直是大雍的勁敵,如今看赫連安元身邊所用的侍衛(wèi),便可見一斑,實力強盛,的確是大雍的心腹大患。

    赫連安元望著云卿,見她微垂了眸,長睫打下的陰影仿佛眼下的青色,半點不在意,不由又惱又煩,開口道:“給她吧。”

    侍衛(wèi)得了命令,這才將茶壺放到了桌子上,再次退了出去。

    倒真是訓練有素,云卿注意到他放茶壺的動作,并不直接遞給流翠,如此一來,就算是流翠要通過觸碰使其他手段也用不了了。當然了,流翠也只是一個普通的丫鬟,下毒、使暗器這些招數(shù)她是不會。但是從小動作就可以分析出一個人身邊人的實力。

    云卿眼底露出了思索的神色,西戎真的是不好對付呢,御鳳檀能擊退如此精密又有素的西戎兵馬,真是難以想象他所擁有的才華。他容姿不俗,當成公子如玉世無雙,氣質(zhì)出眾,卻有一種瀟灑的風流紈绔般的外表,掛著瑾王世子的職位,給人感覺只是一個出身姣好的京城貴族??墒撬菢拥娜耍衷趺磿呛推渌切┦雷庸右话?,只會閑散游玩,當日他一箭在寧國公府射殺抓蛇之鷹,帶領(lǐng)了兵馬大退西戎強兵,那樣的英雄年少,是他不會輕易露在人前的一面。

    若不是因為他是瑾王的兒子,若不是因為明帝忌憚瑾王當年的種種戰(zhàn)績,他完全不需要掩藏自己的光芒,恐怕比起平南王的種種戰(zhàn)績來,也不會差,更不會還不如薛家人,能手握兵權(quán),鼎盛輝煌鎮(zhèn)守邊關(guān)。

    流翠端了茶,送到了云卿的手邊,輕聲道:“小姐,小心燙?!?/br>
    茶杯還是guntang炙熱的,但是在這沒生炭火的屋子里坐了這么久,云卿只覺得十分煨心,指尖在冷與熱之間,已然生麻,她抬頭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太子殿下,我自寧國公府中出來之時,便已經(jīng)是中午,尚未用午膳就到了此處,此時已然要天黑,請準備好晚膳,就算你想要我渡過今晚,明日去跟陛下求婚,也不要讓我先餓著吧?!?/br>
    赫連安元看她一副出神的樣子,氣惱到已經(jīng)是不知道如何排解了,但是云卿所言的確不錯,他并不想要殺了她,再者今夜他也要留在這里,晚膳一樣要用,便吩咐侍衛(wèi)準備一桌菜肴上來。

    半個時辰之后,外頭就有侍衛(wèi)敲門,這一次自然是說要端上飯菜。

    赫連安元不以為意的讓人去開門,心中在盤算著等下如何讓云卿老老實實的就這么答應(yīng)了跟著自己,如此一來,更好得讓御鳳檀丟面子。

    然而,侍衛(wèi)打開門,看到的不是同伴的面容,而是兩張陌生的臉容,不由開口斥道:“你們是什么人?來這里做什么?”

    此處是赫連安元暗置的院子,就在天越城的西邊外圍,這里如此模樣的院子多不勝數(shù),根本就沒人會留意到其中的一間住了什么人,有沒有人經(jīng)常住在里邊,因為將院子購買在此處的,大多數(shù)都是官宦富商平時購置了閑放著的,一年之中極少有人在居住。

    所以赫連安元一點也不擔心被人發(fā)現(xiàn),在兀然聽到侍衛(wèi)的喝斥聲后,回頭一看,只見門前站著兩個男人。

    一個身穿玄黑色暗刻云紋的錦袍,披著藍底米白的大氅,雙眸深邃,臉皮稍松,但眉宇間帶著一股深深的凌厲的四十余歲的男子。另外一個則在二十歲左右,一身純白的大氅將秀挺如松的身子包裹了起來,沿著厚厚的大氅,如同蘭芝玉樹的一般,站在玄黑中年男子身邊,狹長的眸子因為背對著光,射出兩點寒星使人不由的顫栗。

    赫連安元陡然站了起來,望著屋外的人,臉色劇變,“大雍陛下!”

    明帝站在屋外,因為屋內(nèi)明亮朝光的關(guān)系,并不妨礙他看清楚里邊的情形。赫連安元坐在里面,兩名侍衛(wèi)分別立于沈云卿的身后,單看姿勢和神態(tài),便是帶著看守之意,而望之赫連安元,他臉上充滿了驚愕,顯然是未曾預料到自己會出現(xiàn)在這里。

    但見明帝緩緩的一笑,笑容意味深長,卻有隱隱有著一種脅迫在其中,他先邁出一步,跨入了屋中,西戎的侍衛(wèi)望之不動,依舊攔在門前,赫連安元喝了一聲后,才退回到了他的身后。

    明帝這才走了進來,目光里似乎有著好奇,先左右環(huán)顧了一圈周圍的裝飾和擺設(shè),淡聲道:“沒想到西戎太子對我國的建筑也十分喜歡,花資購買下了這么一家莊子?!?/br>
    他的聲音不咸不淡,聽不出太多的意思,然而有一點卻是赫連安元不需要聽就能明白的,他抓了沈云卿的事情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

    他的目光在御鳳檀鐵色的臉容上停留,最讓他氣惱的并不是御鳳檀的發(fā)現(xiàn),而是大雍的明帝如何會到了這里,看到了屋中的情況。只要不是傻子,都可以看得出沈云卿是被迫請到這里來的。

    御鳳檀冷冷一笑,朱紅的唇角勾起一抹涼涼的笑,狹長的鳳眸在看到云卿坐在位置上,一臉悠閑淡然之時,眸中的擔憂一瞬間化為冰劍射出,“我看西戎太子不僅僅是對大雍的建筑感興趣,他感興趣的東西還多著呢。”比如說大雍的國土,大雍的江山。

    赫連安元本來在云卿這里就憋了一肚子的氣,此時再見御鳳檀,便想到綁架這個女人全部都是因為御鳳檀的緣故,現(xiàn)下御鳳檀還冷嘲熱諷,那對讓人看了就生氣的狹長眸子里露出的神情,帶著不可掩飾的侮辱。

    他只覺得心頭一股熱血涌出,幾乎是沒有克制,不假思索的開口道:“當然,本太子對瑾王世子的女人特別感興趣,否則的話也不會請她到這里做了一下午的客了……”話語雖然嘲諷,然而里面充滿了一種侮辱的曖昧。

    幾乎是他話音落下的同時,只看御鳳檀雙眸里寒光一閃,轉(zhuǎn)而一掌派出,身形從明帝身后飛出,對著赫連安元的心口就送去。

    赫連安元冷笑一聲,腳一踢,整個人在椅上踢了一腳,忽地往后退了幾尺,避開迎面而來的利掌,然而御鳳檀招式不改,橫霹下來,整個人如同青鳥出云,身形陡然變快,朝著赫連安元的腰眼中襲去。

    赫連安元與御鳳檀有過兩次戰(zhàn)場交鋒,那是萬人的戰(zhàn)場,比的是兵力和將領(lǐng)的帶兵之才,他雖然敗于御鳳檀之下,然而兩人從未正式交手過,然則如此,赫連安元也絕不敢掉以輕心,畢竟御鳳檀不是坐在帳篷里指揮的將領(lǐng),他最喜歡的是帶著士兵突襲,若沒有好的身手,萬萬不敢如此托大。

    但見赫連安元一招一式殺伐之氣流露無遺,他的招式大開大合,每一招都虎虎生威,可見在西戎,這名太子殿下也不是浪得虛名,而御鳳檀的武功卻如同天際的一抹流云,枝頭的一陣清風,詭異中帶著神秘,你無法看出他的武功究竟多好,但是赫連安元卻始終沒有占到他一絲便宜。

    狹窄的空間最是考驗人的功力,明帝看著兩人打的難舍難分,也不開口阻止,眉頭皺緊,深邃的眼眸望著兩人,偶爾露出一抹精光。站在明帝身后的侍衛(wèi)雖然有時看不清兩人的招式,然而可以感受出兩人之間那種緊張的氣氛,完全不像是剛剛為一句話而打起來,兩人之間那種不死不休的殺氣,完全如同生死仇人,必須要有個高低上下分出。

    “你有本事就沖著我來,欺負女人你算個什么東西!”側(cè)身避開,御鳳檀狹眸里溢滿了殺意,咬牙問道。

    “是你的女人我自然要欺負!”赫連安元一拳猛然對著御鳳檀的命門砸了過去,拳頭帶風,速度疾快,御鳳檀掠過,但見一拳砸到墻上,驚起一陣灰塵,可見若是這一拳砸到身上,就算不死,也要去了半條命。

    “當然,你個懦夫,對付不了我,就只有找女人泄憤,就你這么個沒用的東西,難怪在戰(zhàn)場上一敗再??!”御鳳檀雙眸里沁出紅絲,詭異的出了一掌從下往上砍到了赫連安元的肋下。巨大的勁道使得赫連安元吃痛,連連后退緩沖這份疼力,額角卻因此而爆冷,“你算的了什么好貨!只要能讓你不舒服,我管她是男的還是女的!你果然在乎的是沈云卿!”

    “我當然在乎她,她是我的未婚妻!”御鳳檀厲聲一喝,趁著赫連安元吃痛躲避的時候,一腳將他踢翻在地,翻身坐在他的身上,一掌對著他心口劈下。

    赫連安元胸口如千鈞之力垂下,一口血噴了出來,眼眸血紅,卻不顧傷勢,依舊要掙扎起來和御鳳檀再斗,口中混著鮮血的濁音吐出,“你有本事就打死我!打死我,你也活不了!有本事你就打?。 ?/br>
    御鳳檀嘴唇紅的好似抹上了鮮血,眉峰里凝著殺氣,手臂再次提起,意欲再次劈了下去。

    赫連安元此時完全被御鳳檀壓制在身下,他受了兩次重創(chuàng),根本就沒有辦法反擊,若是御鳳檀再凝了十成的力對著胸口而下,他連提氣防御的能力都沒有了。

    明帝眼眸微微的凝氣,看著御鳳檀手中的動作,轉(zhuǎn)頭看著云卿,只見她雙眸里寫滿了驚然,顯然已經(jīng)被眼前這一幕嚇得不能言語。

    “殺啊,你有本事就殺了我!”赫連安元雙眸如同浸了血,骨子里的獸性一出來,猙獰的看著在上方這張絕麗到極點,讓他厭惡到極點的面孔,心中的惱怒和慘敗讓他失去了應(yīng)有的控制力,大聲吼道:“你這一掌劈下來吧,對著心口來,不然的話,下次我還是不會放過你!”

    云卿看赫連安元那失去理智的樣子,話語就如同一個市井無賴,沒有半分儀態(tài)和風度可言,不覺更覺得鄙棄。目光望向御鳳檀充滿憤意的側(cè)臉,鳳眸中藏著一抹春水般的柔情,還有一絲深深的笑意。

    就在此時,忽聽門外一陣聲音急促的走了過來,溫和中帶著促急的嗓音迅速的移到了御鳳檀的身邊,“世子,你不要下手,你若是下手了,那就是殺害西戎太子!”

    御鳳檀的臉孔轉(zhuǎn)過來的時候,還有著一息殺意,然而看到赫連安素時,仿佛恢復了理智一般,緩緩放下了手,“你說的對,我殺了他,自己還要賠命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