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一手拉著云卿仔仔細(xì)細(xì)的看過了之后，見她無恙，又是激動又是開心，李嬤嬤更是雙手合十，望著天道：“老天爺還是有眼，大小姐好了，好了，多謝老天爺。”

    謝氏也點(diǎn)頭道：“過幾天，我們?nèi)ミ€愿，多謝菩薩保佑?！?/br>
    沈茂站在一旁，臉色也頗為激動，但究竟是男人，并沒有像謝氏那樣外露，可是眼底的神色還是流露出他心中巨大的喜悅。

    在謝氏這坐了一會后，云卿又給老夫人去請安，自沈茂回來后，老夫人的病也一天天的好了起來，似乎大病之后，老夫人的性格也變得柔和了許多，如今手中拿著一串佛珠，性子平和了不少。

    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吃飯說話，仿若上一個月的事情都不存在過一般，既然過去了，就不要再提起了，沈氏宗族的人后來也曾尋上門幾次，可是都被擋在了門外，只等十五一到，沈茂就將自己這一支遷出，以后再選宗廟地址也不遲了。

    云卿微笑著，微垂了眼，吃著謝氏夾的菜，無比的舒心。

    待到第二日，沈茂卻讓人將云卿叫到了前院書房，云卿到了書房的時候，推門進(jìn)去，只見沈茂站在書桌前，看著一副大展宏圖的畫作，若有所思。

    “爹?！?/br>
    聽到女兒的聲音，沈茂轉(zhuǎn)過頭來，眼底都是疼愛，“你來了?！?/br>
    “嗯，爹叫女兒過來有什么事？”云卿坐到了椅子上，望著沈茂，見他神色凝重，臉色肅正，顯然是有正經(jīng)事要說，而且，還是大事。

    051 幡然醒悟

    沈茂見云卿臉上神色，便知她已做好心理準(zhǔn)備，泰然轉(zhuǎn)身，走到另一處的椅子上坐好，方徐徐開口道：“李斯與我說了，這一個半月你掌家，掌得極好?！?/br>
    掌得極好。

    這句話是沈茂給予人的最高評價，他作為商業(yè)巨賈，自己本來又極具才能，能這樣讓他夸獎的人不多，更何況是對著自己的女兒，這便是真正不帶一點(diǎn)虛假的夸語了。

    她望著這次回來后，眼底明顯多了一些東西的沈茂，露出了和軟的笑容，“有爹教導(dǎo)，才有女兒的今日?！?/br>
    沈茂一頓，然后重重的點(diǎn)點(diǎn)頭，女兒若是男兒身，就更好了。

    書房內(nèi)靜悄悄的，秋日的高陽照進(jìn)來，明晃晃的將飛舞的灰塵都襯得rou眼可辯，一縷光芒俏皮的停在云卿藍(lán)色的繡鞋珠子上，好似溫順的小動物，散發(fā)著暖意。

    “今日爹讓你來，是想和你商議事情，你已經(jīng)知道‘瑤光緞’之事了。”沈茂抬頭，看著女兒越來越出眾的面容。

    “爹是要說參加今年皇商競選之事嗎？”和瑤光緞扯上關(guān)系，又是這個時間，云卿隱約知道父親要說的是什么事了。

    沈茂點(diǎn)頭，“你之前已經(jīng)上報‘瑤光緞’參加皇商競選，此事和我想法一樣，如今緞料我已經(jīng)安排人送到了官府那邊，也打點(diǎn)好了，我們沈家一直以來，都安居江南，沒有參加過皇家的任何競選，此次做出這樣的舉動，也是形勢所逼，柳府如今敗落，我們這一支從宗族分出來，會面對各種方面的問題，能選上皇商，自然能讓各方面有所顧忌。”

    云卿垂著眼眸，父親如此和她交談，已是完全是在和她商議事情，在掌管沈家的一個半月，各路打秋風(fēng)的親戚，要好處的官員，數(shù)不勝數(shù)，在沒有原本柳家的庇護(hù)下，的確要多許多的事情，自古民不與官斗，商人也是民，也不能和官斗，但若有了‘皇商’這個名頭掛上，也算是半官半商了。

    沈茂見她認(rèn)真在聽，又接著道：“前兩日我得知了一個消息，今年明帝登基二十年整，自運(yùn)河冰破天暖之后，便令四皇子代其南巡，本月月底將會抵達(dá)揚(yáng)州，明帝甚為有興，御駕將親臨揚(yáng)州?！?/br>
    云卿心中撲通一聲，果然，還是來了，這一年，四皇子代帝親自南巡，也是在這一年入住了沈家荔園，只是上一世明帝并沒有親自南巡，而這一世，卻有了，可是無論明帝在不在其中，其目的都是一樣的。那時沈家傾盡全力的供著最好最佳的一切給四皇子使用，并展現(xiàn)了游龍十八柱給四皇子看，沈茂的本意是竭盡全力伺候好天之驕子，誰知最后竟然會惹來妒忌，將沈家覆滅。

    此時的沈茂心內(nèi)是興奮的，他沒有注意到云卿有些發(fā)白的臉色，笑著道：“其他的已經(jīng)開始爭取這次陛下南巡招待的機(jī)會，還好我回來的不算遲，如今剛好還是剛報上去……”

    “爹，招待皇家的事太過危險，萬一出了什么，我們?nèi)邑M不是全部要牽扯進(jìn)去。”云卿轉(zhuǎn)過頭來，飛快的說道。

    沈茂沒想到云卿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本認(rèn)為這事云卿一定會贊同，此時聽到的卻是反對的聲音，不由將視線轉(zhuǎn)移到她的臉上，卻發(fā)現(xiàn)云卿臉色帶著些虛弱的白，身子看起來也弱了，轉(zhuǎn)而想到之前女兒應(yīng)付了那樣多的事務(wù)，定是心里害怕了。

    再者，的確如同云卿所言，皇家招待好了，那么沈府一定是光榮之至，可若是一旦出了什么意外，沈府整個府中所有的人都會受到牽連。

    但是做為一名成功的商人，也明白一句話，富貴險中求。

    “你說的沒錯，但是我們沈家是第一次參加皇商競選，比起其他參選的，并沒有經(jīng)驗(yàn)這方面的優(yōu)勢，若是能成為陛下南巡的駐蹕之地，那么今年的皇商競選，十有八九我們能上了?！?/br>
    理的確是這個理，云卿從一開始就明白沈茂的打算，可是上一世的記憶實(shí)在是太深刻了，她永遠(yuǎn)都記得當(dāng)她知道沈府滅門時，身體里每一寸血液都變得冰冷時的感受，她不想再重蹈覆轍。

    她抬起頭，鳳眸里的光芒幽閃，聲音灼灼道：“爹，雖然我們沈府沒有這方面的優(yōu)勢，可是論起江南織造來，又有誰不知道沈家的名聲，全國二十六個州府，江南的十二州，又有誰不知道沈家的名號，光憑這一點(diǎn)，我們根本就不需要再靠接圣駕再來爭取了，再者若是此次接了圣駕，必定會讓我們沈家在國中的名號廣為傳念，屆時，誰不知道沈家的富貴，誰不知道沈家的銀鑄祠堂，禍?zhǔn)缕鹩谪澞?，到時候若是再來像族長他們這樣的人，比他們更有權(quán)勢，更加陰險的，我們沈家又如何抵擋？！”

    沈茂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不敢置信的望著云卿，他實(shí)在沒想到只是單單接駕一事，就能讓女兒說出這樣的話，心頭涌出一股難以言明的滋味，卻又不能發(fā)作。

    因?yàn)檫@話，不無道理。

    云卿見他已經(jīng)猶豫，便再接再厲道：“爹，我們沈家在江南已有兩百年的歷史，與大雍開國時間相差無幾，即便是沒有森天大樹可以依靠，可憑著我們沈家的名號，也無人會隨意陷害，如今家中有兩個弟弟，若爹不放心，好好培育他們，他們參加科舉，走上仕途，一樣能庇護(hù)我們沈家。也許爹覺得女兒今日所言是有些危言聳聽，可你不知道，這一個月來，女兒看過的嘴臉太多，他們所為的種種皆是為了利益一字，這天下大多數(shù)的人，都是為利來為利往，沈家在他們的眼中，就是毫無保護(hù)能力的rou，一旦暴露出來，那便會遭遇惡狼的利齒?！?/br>
    她說著想起前世的事情，淚水不知不覺的滾落了下來，一滴又一滴的墜落在煙霞羅裙上，漸漸的成了一小灘，一小灘的水跡。

    沈茂忽然重重的嘆了口氣，站起來走到云卿的面前，低頭看著泣不成聲的女兒，將她摟在懷里，撫摸著柔軟的發(fā)髻，只覺得心里一酸。

    “爹的卿卿，別哭了，別哭了，你真的是讓爹意想不到，如此年紀(jì)，就能想到這樣的地方去，這一個月來，你受的苦太多了，都是爹沒將你保護(hù)好?！?/br>
    沈茂滿臉的自責(zé)，若說寶貝，誰家的女兒有他的寶貝，他就這么一個掌上明珠，恨不得把所有的好東西都給她，可是就是這樣捧在手心的女兒，卻懂事的讓他心疼。

    沒有經(jīng)歷過大苦大難的人，是看不透這些東西的，便是他，也沒有想到那些地方去，只是想著能得了庇護(hù)，好好將沈家發(fā)揚(yáng)光大。

    云卿捏著帕子擦了擦眼淚，哭過這么一遭，心里似乎好了許多，又聽的沈茂在頭頂上說：“本來爹還準(zhǔn)備將荔園再修整一番，添些東西進(jìn)去，再去打點(diǎn)一番，讓知府和江南巡撫多推薦沈府，可今日你所言，也的確有理，沈府的名已經(jīng)報了上去，我也不好再去將名號抽出來，以免被人構(gòu)陷，說沈府不尊皇恩，若無打點(diǎn)，其他家的機(jī)會會更多一些?！?/br>
    云卿心里驚喜，未曾料到沈茂如此順利的就答應(yīng)她的話，父親一直是膽大求富的，她還以為自己必定要花上一番心思狠勸才能讓他打消這個念頭。

    其實(shí)若是以前的沈茂，也許云卿很難說服他，可是經(jīng)歷了泥石流一事后再回來，沈茂已經(jīng)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面對那些曾經(jīng)攜手同游，舉杯吆喝的人，他只覺得心酸。

    也是因?yàn)槿绱?，他也知云卿所說的世人熙熙，皆為利往這句話里面飽含隱藏的危險。

    “云卿?！鄙蛎鋈惠p輕的喚上了一句，聲音里都是疼愛。

    “嗯?！痹魄鋺?yīng)了，抬頭望著他，可以看到沈茂已有幾根皺紋的眼角含著的笑意。

    “爹回來了，你不要再擔(dān)驚受怕了，好好上學(xué)，做個每日里穿衣打扮，看書繡花的女孩就好了。”

    云卿點(diǎn)頭，她希望有一日，也可以如此安然。

    在家休息了兩日，云卿又重返了白鹿書院，停了快兩個月的課，再出現(xiàn)學(xué)堂里，她都有一種恍惚的感覺，好似又再重生了一次，又坐在同樣的地方。

    這一堂是杜夫子的字畫課，她看到云卿來了之后，特意安排課堂即興作畫。

    一個時辰過去了，各人交出了作品后，杜夫子特意挑了云卿的出來，那是一副山水畫，水墨畫中山水實(shí)屬常用題材，可是云卿畫得這幅山水，并不是一般女子會畫的青山秀水，而是畫的群山連綿，煙云籠罩，唯獨(dú)一座獨(dú)峰鼎立在群上之角，孤獨(dú)的，又是獨(dú)一無二的。

    她挑眉看了一眼云卿，畫反應(yīng)了人心，特別是即興畫作，顯示出來的便是一個人心中所想，而云卿這幅畫，似乎對未來很迷茫，卻又似很清晰的站在一個角度，看著別人迷茫。

    她隨手又抽了一副畫作出來，署名是韋凝紫，她畫得一副雨打芭蕉的雨夜圖，畫面清麗，算得上一副不錯的圖，這個學(xué)生她記得的，是云卿的表姐，第一天上課便有意引導(dǎo)她對云卿的印象糟糕，除卻品行這一項(xiàng)，她的畫技還是不錯的。

    “杜夫子，我們今年的考試時間安排在什么時候呢？”一個學(xué)生忽然問道。

    “暫時不知，還等院長下通知，不過，也許和往年不同?！倍欧蜃訉嬜魇樟酥?，看時辰差不多了，便宣布下課。

    待她一出了門，安雪瑩立即拉著云卿的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在她身上瞧了好一會，才笑道：“云卿，幸好你沒事?！?/br>
    在得知云卿得了天花之后，她就在家中擔(dān)心不已，又被母親拘在家中不得出，好不容易聽到云卿好了，還趕緊燒了香，謝謝菩薩。

    “表妹福大命大，當(dāng)然會沒事?！表f凝紫淺笑盈盈的望著云卿，眼底是深藏的嫉妒，她本以為云卿這次得了天花，肯定會出事的，誰知道她還是安然無恙的回來了，暗恨云卿的命實(shí)在是太硬了，連天花都收拾不了她，老天爺也實(shí)在偏心的過分了。

    云卿略微的一笑，抬眼看了韋凝紫一眼，并沒有開口說話。

    自打上次謝姨媽上次給謝氏狠揍了一頓后，謝氏就吩咐了，若是謝姨媽再上門，直接讓門房將門關(guān)上，不必相見，可見那一次，已經(jīng)讓謝氏對謝姨媽最后一點(diǎn)念想都這么沒了。

    只是韋凝紫，謝氏還是沒什么意見的，畢竟什么壞事都是謝姨媽在前面沖，韋凝紫在后頭做個看客，這也是韋凝紫聰明的地方了，不到真正得意之時，她不會和人扯破臉，怎么也留了一步后路好退。

    當(dāng)初她忍了那么多年，在云卿死之前才說出來心中隱藏的妒忌，忍功可見一斑。

    上午的書畫課后，下午便是騎射課，待云卿換了裝束到了騎射課場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人少了幾個，其中章瀅便沒有到，還有另外兩個據(jù)說是請了病假，不來參加。

    云卿先和幾個人說說話，然后在一棵樹上看到了坐在那里曬太陽的楊雁蓉，聽到鞋底摩擦草地的聲音，楊雁蓉轉(zhuǎn)過頭來看了一眼，又回歸原位。

    “好了？”

    “好了?！?/br>
    剛說沒兩句，上課的敲鐘聲就開始了，楊雁蓉爬了起來，和云卿兩人走了過去，便聽到周圍傳來興奮的聲音。

    云卿心底便有了不好的預(yù)感，抬頭一看，果然，妖孽來了。

    御鳳檀從馬場門口走了進(jìn)來，一身雪白的騎裝穿在他的身上，寬肩，瘦腰，窄跨，長腿，再配上那極為賞心悅目的五官，便成了一副畫兒，吸引了所有女學(xué)生的目光。

    “瑾王世子，是瑾王世子來了……”

    “是啊，我報這門騎射，便是聽說他會來代課，果然來了。”

    竊竊私語充斥在耳邊，無不帶著欣喜雀躍，慶幸她們今兒個沒有找個理由不來上騎射課。

    云卿只覺得這個男子，不管走到哪，就跟移動夜明珠一般，走哪人就看到哪，無比的吸引目光。

    她環(huán)視了一下這十幾個學(xué)生，就是深藏不露的韋凝紫，眼底都有著隱約的激動光芒，唯一鎮(zhèn)定的大概就是她和楊雁蓉了。

    御鳳檀微微一笑，“今天朱夫子病了，這騎射課就由我來代理。”

    只聽他磁性慵懶的嗓音在秋高氣爽的馬場上傳來，女學(xué)生就踴躍得不得了，小廝牽著她們平日里聯(lián)系的馬匹進(jìn)來，其他大部分都是騎著小母馬，楊雁蓉則是一匹高大的棗紅色駿馬，她的騎術(shù)很好，不耐煩騎那些‘披著馬皮的驢’，這是楊雁蓉親口給下的定義。

    云卿一直騎的是一匹全身棕色的馬兒，不是烈馬，卻也四肢剛強(qiáng)有力。

    每個人拉著自己的馬兒站在那里，目光期待的望著御鳳檀，“今天我們的內(nèi)容便是學(xué)習(xí)如何在馬上進(jìn)行騎射?！?/br>
    “啊……”

    他的話語聲一落，其他的學(xué)生就開始喊了出來，別說騎射了，就是射箭，她們也不見得有幾個能射的準(zhǔn)的。

    “能不能換一個內(nèi)容啊，騎射太難了！”有一個嬌滴滴的小姐捏著嗓子道，不知道是撒嬌還是說話。

    御鳳檀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我只教這個?！彪m然是笑著的，可是一股無形的冷意從他眼底散發(fā)出來，竟讓人心中一寒，不管再多說。

    那些平日里學(xué)了半日，連馬都上不去的，只好在一旁暗暗悔恨。

    楊雁蓉不放在心上，素來騎射課她都是自由慣了的，首先跳上了馬，從弓箭槽里面就開始抬箭射靶，轉(zhuǎn)頭喚道：“云卿，跟上?！?/br>
    “好。”云卿雖然一個月沒上課，可是之前的騎射課都是楊雁蓉細(xì)心的教導(dǎo)的，此時她脆聲應(yīng)道，一只手抓著韁繩，左腳往馬蹬上一踩，腰肢一扭，整個人便如同一道虹光，動作流暢熟練的翻身坐到了馬上。

    御鳳檀顯然被那流暢的動作震了一震，自上次答應(yīng)她，不再突然闖進(jìn)她屋子后，他已經(jīng)有數(shù)天沒有見到她了，知曉她來上課之后，立即就讓朱夫子生病自己頂上。

    誰知這時候的云卿，騎術(shù)竟然如此之好了，翻身上馬的動作流暢如水，身形漂亮得讓他眼前一亮。

    他眼底閃過一道詭異的神色，嘴角的笑也越發(fā)的愉悅，韋凝紫此時也翻身上了馬，她的騎術(shù)也算不錯，可到底不如云卿好，翻了幾下，才勉強(qiáng)上了馬。

    轉(zhuǎn)頭準(zhǔn)備去看御鳳檀的神色，卻見他一雙漂亮的眸子只望著前方，臉上帶著愉悅的表情，心底是又嫉又妒。

    云卿哪里管得了這身后的事，她翻身上馬，便跟著楊雁蓉往前奔去，風(fēng)兒才耳邊刮過，一切的景色都變得急匆匆，這種感覺就好似飛在半空中一般。云卿很喜歡這種瀟灑自如的感覺，每當(dāng)騎在馬上，她就覺得生活不再是規(guī)矩，宅院，暗斗這些東西，而是一片遼闊的天地，心也變得寬廣，眼界也變得更遼闊。

    楊雁蓉遠(yuǎn)遠(yuǎn)的射出一箭后，轉(zhuǎn)頭往后對著云卿喊道：“射箭！”

    “好的！”云卿拉著韁繩，讓馬兒跑得平緩一點(diǎn)，準(zhǔn)備抽箭對準(zhǔn)靶子。

    楊雁蓉卻隱隱覺得有點(diǎn)不對，云卿騎的馬兒噴氣的頻率有些不對，眼神也有些奇怪，她剛要定睛再看。

    卻見云卿那匹馬兒忽然拐了一個彎兒，往另外一個方向跑去，馬身好似還不正常的扭動了幾下，楊雁蓉這下可以確定，這馬兒肯定有毛病了。

    就在這時，遠(yuǎn)處一匹白色的駿馬撒開四蹄的往著這邊本來，白色的馬鬃在急速中飛揚(yáng)，御鳳檀從馬場上追了過來。

    他的馬比楊雁蓉的要好，一下就奔到了云卿的前方，將雙手一松，腿緊緊的夾在馬上，對著云卿伸手道：“來，快點(diǎn)，到我這里來?！?/br>
    云卿緊緊的拉著韁繩，不知怎么，這平日溫順的馬兒，今日似乎失去了理智，橫沖直撞，根本就不聽從她的指揮，眼看馬兒就要撞上圍欄，她心內(nèi)一驚，轉(zhuǎn)頭看著與她并行的白色駿馬，將韁繩一拋，對著御鳳檀伸出了雙手。

    飛馳之中，大手牢牢的接住了她，輕輕的這么一帶，云卿被感覺身子在半空中這么一墜，就落在了御鳳檀的身前，而之前她騎過的那匹棕色馬兒，跨過圍欄后，便將身子撞上了一棵樹，拼命的摩擦著。

    “那馬怎么了？”云卿蹙眉問道。

    “有蟲子飛到它身上了?！庇P檀望了一眼馬兒，唇角微微的一勾，掉轉(zhuǎn)馬頭，往馬場內(nèi)跑去，“不用管那馬兒了，你騎射怎樣，射一箭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