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朱自強茫然地看著陳祖明:“師傅……” 陳祖明舉手止住他:“叫陳老!記住了,一定要叫陳老。” 朱自強心里十萬個不愿意,在他心目中的長輩們,除了朱有財外,就只有兩個啟蒙老師最受尊重,而棉花匠的位置更是不同一般。 “陳老,吳老爺是喝醉的去的,我不知道你說的信?!?/br> 陳祖明凝起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朱自強,突然伸手就扣住他的脈門,朱自強沒動,也沒有反抗,陳祖明探了一會兒,重重地喘口氣道:“還算你沒把內(nèi)功丟下,唉……也怪我自己當(dāng)時糊涂,明明知道吳老貪那一懷…差點就誤了你的修為,不過,也有些奇怪,你是不是練錯過?” 朱自強這會兒滿腦子的疑問,師傅這些年到哪兒去了?都在干什么?現(xiàn)在怎么會坐到國安的大樓里?這一連串的問題反被棉花匠堵住。 “有一次,吳老讓我練給他看,當(dāng)時就好像師傅說的走火入魔,可是后來又恢復(fù)了?!?/br> 陳祖明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道:“也許是你另有什么方法,既然過了這么多年,就照你的方法練。” 朱自強有些害怕,這些年他練氣功不是非常勤奮,關(guān)鍵就是覺得沒把握,現(xiàn)在師傅竟然叫自己就照以前的練,到底有什么不同? “師……陳老,我走的路子是不是錯了?” 陳祖明搖搖頭道:“我留給你的信中,就有部分練功解說,生怕你練出什么岔子來,唉……你現(xiàn)在的氣勁不像我的寬厚,尖銳而且綿長,所以好幾條大經(jīng)脈都比我的還要堅韌,你最開始發(fā)出的氣勁是不是像針尖一般?” 朱自強點頭,還是師傅厲害,一眼就看透了。陳祖明笑道:“說不定你這是另開途徑,將來成就另一番本事呢,好了自強,我知道你現(xiàn)在有很多問題,我的時間也有限,規(guī)定的一小時,我說你聽!” 陳祖明沉思了一會兒,神情極是無奈,朱自強聽了他剛才話,生生地把肚里的疑問壓住。 “我出師的時候正碰上解放戰(zhàn)爭,剛剛打響淮海戰(zhàn)役,出于師門嚴(yán)令,雖然當(dāng)時很想?yún)?zhàn),卻不敢上戰(zhàn)場,只好退而求其次,在后方干起了推獨輪車的活,也是我運氣不佳,第一天開工由于我跑得太快,沒頭蒼蠅一般,竟然沖進(jìn)了戰(zhàn)場,偏偏我不懂得臥倒躲避炸彈,結(jié)果被炸得暈頭轉(zhuǎn)向,奄奄一息……” 說到這兒陳祖明停了下來,好像在回憶硝煙彌漫的過去,朱自強小心地問道:“后來有人把你救了?” 陳祖明點點頭道:“是他讓警衛(wèi)員把我救了,在床上躺了整整半年才勉強恢復(fù)過來。” 朱自強忍不住問道:“他是誰?” 陳祖明的神色非常復(fù)雜,甚至有點難看,他沒有回答朱自強的話,自顧著說道:“后來他到西南,我們第二次見面了,我向他承諾無條件幫他做三件事,他一直不知道我身懷武藝。直到第三次見面,我扮成他的警衛(wèi)把他從紅衛(wèi)兵手下救出來,他三起三落,每一次我都在他身旁,我只想報答他的救命之恩,從沒想過什么高官厚祿,直到七九年,他終于起來了,我也想趁機退隱,尋找?guī)讉€好的傳人,把清龍一門發(fā)揚光大!可他不允許,而且我還許諾過三件事,救了他兩次,還差最后一件,沒辦法,只好請假五年出外尋徒,這才成就了我們的師徒緣分,也是當(dāng)初我不得不離開的原因,至于我在幫他做什么事,你就不要打聽了,我不想讓他知道你是我的徒弟,這些年他雖然不說,可我知道自我回去后,他就開始派人四處找你,嘿嘿,包括我自己都沒有想到會在狗街那種地方收個徒弟,何況那些人。” 朱自強隱隱明白了師傅說的是誰,他心里一時間翻江倒海,沒想到師傅跟人家還是老交情,而且是人家的心腹,而且相伴了這么多年。這層關(guān)系要是趴上了……老子還用那么辛苦?那么遭罪? 第八十六章 恩師 “自強,我?guī)筒簧夏?。更不可能把你介紹給他。”老人的眼睛因為略略的激動,顯得有點泛紅,但同樣看穿了這個弟子的內(nèi)心想法。 朱自強心里暗暗吃驚,可是臉上還是不動聲色,但從剛剛這句話里馬上理解了師傅的意思,他要雪藏清龍一門,不想他的弟子門人跟他一樣卷入政治,成為統(tǒng)治階級的工具。 “陳老,我……對了,師傅既然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們的關(guān)系,那和廳長……”朱自強想說,我不會讓人知道的,可話到嘴邊才發(fā)現(xiàn)這話完全沒有任何說服力。 陳祖明的嘴角泛起一絲笑意:“你覺得師傅會做沒把握的事嗎?我要你叫我陳老,只是希望以后別人問起你時,不會習(xí)慣地叫出來,先不說這個,你知道我讓吳老交給你的信里,除了練功的一些心得外,還寫了些什么嗎?” 朱自強搖頭,他確實沒想到師傅會留下一封書信,這封信丟哪兒去了呢?在吳瘋子的遺物里沒有發(fā)現(xiàn)這封信啊。 “我在信中要求你考?xì)v史系,將來不要從政,同時留給你一個地址,那是我們清龍門名下的一個古董店,我想讓你隱于鬧市,發(fā)展清龍一門。我猜……可能是吳老看過了這封信,然后悄悄地毀掉了。唉……一切都是天意,也許你看過那封信就不會走上從政的道路,自強,我現(xiàn)在要求你辭職,你愿意嗎?” 看著陳祖明充滿了無限期待的目光,朱自強無論如何都說不出拒絕的話,要不是眼前這位極富傳奇色彩的人,那么他也不可能變成今天這樣,雖然如今的一切跟武學(xué)沒有直接關(guān)系,可是武學(xué)改變了他的性格,磨練了他的意志,讓他變得堅忍、刻苦。 沉默也許不禮貌,但這是最好的回答,父母去世了,吳老爺也走人,這些人多么希望自己能干出一番事業(yè),出人頭地,做一位有權(quán)有勢的人!當(dāng)然,朱自強覺得自己沒有雷鋒那么偉大,更不會為了別人的希望去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看透看破人心人性并不是件簡單的事,所負(fù)出太慘重了,可人的一生要怎么度過?學(xué)保爾?柯察金么?朱自強覺得自己沒有那種狂熱得近乎瘋狂的理想和信仰,這一輩子不能清史留名,也要……遺臭萬年! 陳祖明看著自己最喜愛的弟子,也是唯一的傳人,眼神慢慢地黯淡下去,仿佛見證歲月慢慢流逝的石像,希望被吞噬,眸子里沒了靈魂和生氣。 房間里壓抑得讓朱自強十分難受,他覺得無論如何都要解釋一下,就當(dāng)這是一種安慰吧。 “陳老,我爸媽很可憐,我爸經(jīng)常跟我說起北京,那是一他一輩子夢想要去的地方,在他心目中最崇拜的人就是毛主席,他這一生都敬愛毛主席,好多次他跟說將來等我們?nèi)值荛L大了,他就帶著我媽到北京去看看這位偉人,站上天安門去照張相,去中南海門口走兩步,或者到湖南看看毛主席的故居??上B曲高這樣的城市都沒有到過,我后來聽一位長輩說,我爸第一次見到汽車時嚇得驚叫,啊呀,這是什么牛啊,屁股還會冒煙!那年正好是功勛開通曲高公路,我爸已經(jīng)十九歲了。而我媽的愿望簡單得多,她只想看到我們兄弟三人結(jié)婚生子,過著幸福的生活,有份不錯的工作收入,沒事抱抱孫子,跟鄰里嘮嘮家?!?/br> 說到情動處,朱自強眼睛開始發(fā)酸,他有點混亂,沒辦法組織好言詞,也許他的話,或是他的感情打動了陳祖明,老人顫栗著說:“自強,我知道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也知道你的想法,是我太自私,自己沒能力辦到的事強壓到你身上,你有你的夢想,有你的抱負(fù),唉……我老了,我真的不想看到你失去自由,失去自己的信仰,自強,我只是害怕你走我的老路,你想當(dāng)官,想干大事,我能理解,可是萬萬不能讓人知道你是清龍門人,除非那人不在了,不然你這一輩子就什么也做不成。” 這番話卻是再明白不過,朱自強剛剛升起抄近路的想法,瞬間破滅,眼前這個師傅不阻礙自己已經(jīng)阿彌陀佛了,倒是有點可惜這么理想的后門,可是師傅一再叮囑絕不是空言恐嚇! 朱自強點點頭,此時的情緒已經(jīng)控制好:“謝謝陳老,自強一輩子都會記住你的教導(dǎo)!” 陳祖明站起來開始踱步,既然已經(jīng)把話說到這份了,如果他不做點什么幫幫自己的徒弟實在有點說不過去??墒撬诸檻],畢竟他現(xiàn)在的身份不同,稍稍有所敗露,朱自強就完了,從此將不得自由,淪為別人手里的工具,當(dāng)然名義上會很好聽,民族大義,強我中華。 停下步子,陳祖明好似下了某種決心道:“自強,其他的我?guī)筒簧夏?,興許這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你現(xiàn)在選定了在仕途發(fā)展,我也不能潑你冷水,扯你后腿。你這些年的經(jīng)歷我也相當(dāng)清楚,我相信你是個有正義心的孩子,可能將來會做出一些非常事情來……”說到這兒,老人的目光顯得深邃,好像可以看進(jìn)朱自強的內(nèi)心深處。 “我要警告你的是,舍小義就大義,為民做主!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千萬不能干魚rou百姓、涂毒百姓的事情!” 朱自強很感動,因為陳祖明還是跟以前一樣,雖然這些年自己的變化稱得上翻天覆地,但還是被他一眼就看穿了!鄭重?zé)o比地點頭應(yīng)諾:“我以父母的名義發(fā)誓,做一個為民做主的好官,清官!” 陳祖明是個重信諾的人,朱自強早就看出來了,這種有濃重的舊江湖氣的武人,對自己的承諾看得命還重要! 果然,陳祖明笑色溫和地說:“你放心吧,有我在不會有人打你主意,不過你的功夫能不露相盡量不要暴露,我這把老骨頭還在,那人也不會逼得太急!”說到完轉(zhuǎn)身寫了一張字條,遞給朱自強:“以后有什么事把這個拿去見你們的省長,他的父親跟我交情很好,你可以用拿著這個去找他,我會事先跟他打招呼,你就說是我的晚輩,但是,你只能找他支持工作上的事情,不能走關(guān)系搞提拔!” 彩云省長姓龍,叫龍華生,五十五歲,白族,**年任彩云省長,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連任兩屆了。他的夫人就是白國春,白武的jiejie。 朱自強掃了一眼紙條,“陳祖明”三個字,就是師傅的名字,像一張名片,其他的什么也沒寫,朱自強當(dāng)然不會傻得以為這是張沒用的破紙,非常小心地裝入衣袋。 “多謝陳老!那私下里我要怎么稱呼龍省長?”朱自強小心奕奕的問。 “呵呵,按說你跟他是同輩了,他父親當(dāng)年跟我一起工作過,華生小時候跟過我一段時間,這孩子一直很尊重我,稱呼不重要,就按工作上的關(guān)系叫吧。對了,我昨天去他家的時候,他那對寶貝女兒說認(rèn)識你!有這么回事嗎?” 朱自強反應(yīng)非快,半學(xué)期快結(jié)束了,當(dāng)初碰到那對雙生姐妹,雖然是一所學(xué)校,按說應(yīng)該經(jīng)常見面的,這事有點奇怪,想起那對姐妹倆,朱自強就忍不住笑道:“是不是龍心龍純?我剛到彩云大學(xué)的時候,找不到路,被她們姐妹倆捉弄過?!?/br> 陳祖明哈哈大笑道:“這對小家伙很調(diào)皮,跟她們父親差不多,她們是從小白,對了,就是你一個班的白國春……”見朱自強點頭,他接著說:“聽她們母親說起研究生班里有個叫朱自強的才十九歲,讓人很意外,所以碰到你就捉弄了一番。她倆聽說你跟我是親戚后,估計以后不敢亂來了?!?/br> 朱自強想破腦袋也整不明白自己這個師傅到底是干什么工作,強烈的好奇心讓他很想開口詢問,可理智又生生地壓著他不能問,陳祖明的工作肯定關(guān)系到最高機密或者是國家安全,要不然也不可能把自己叫到國安局來見面。從他都一再提醒自己不要因為他牽涉進(jìn)去,就可以想象得到,干這行,雖然權(quán)力很大,估計人就沒什么自由了,吃喝拉撒都有人照顧。 “那倒沒什么,挺可愛的兩個小女孩,對了陳老,楊玉煙你還記得嗎?她一直在北京上學(xué)?!?/br> 陳祖明點點頭道:“我知道,她在學(xué)校里可是品學(xué)兼優(yōu)的好學(xué)生,一直在拿獎學(xué)金,好幾次我都想去看她,可一直沒去成。你跟她是不是發(fā)展戀愛關(guān)系了?” 朱自強有些不好意思,但沒有否認(rèn),點點頭算是回答了。陳祖明滿意地笑道:“那你可不能負(fù)了人家小姑娘,這女孩子不錯。唉,當(dāng)年你們一幫小伙伴現(xiàn)在都成了大漢子,特別是你,長這么高!說來為師心里比較慚愧,你父母的事情,我沒有盡力照顧好?!?/br> 朱自強搖搖頭道:“已經(jīng)過去了?!?/br> 陳祖明看著朱自強,嘴唇動了幾下,最終還是忍住了,長長地嘆口氣:“做兄弟的只有今生沒有來世,血濃于水,將來多想想手足之情吧,人非圣賢,凡事都往好的一面去發(fā)展?!?/br> 朱自強對這些話完全不感到奇怪,豬肝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陳老放心吧,我一定會把豬肝找回來,該怎么辦的就怎么辦?!彼苍趹c幸沒有把清龍氣教給豬肝,不然一定騙不了棉花匠。 陳祖明有些意外地看著朱自強,隨口道:“我不是說豬肝,你知道嗎?由事故引發(fā)的傷亡,死三個人以上就要報國務(wù)院備案了。” 朱自強的眉毛挑動幾下,盡量瞇著眼睛的肌rou控制自己,輕聲問道:“師傅的意思是,你知道當(dāng)年那個投毒案?” 陳祖明抿抿嘴道:“我也是后來才知道的?!比缓笠痪湓捯膊徽f了,過了好一會兒,門外有人走動的聲音,師徒兩人同時驚醒,陳祖明苦笑道:“時間到了,自強,你去吧,記住我的話?!?/br> 朱自強使勁地點頭:“師傅……保重!”這聲師傅叫得很輕,只有陳祖明能聽到,想起之前說過也許這是最后一次見面,朱自強默默無言地跪下,悄無聲息地磕了三個響頭,授藝之恩今世還能報答嗎? 陳祖明老淚縱橫,轉(zhuǎn)過背去,大聲對門外說:“好了,你回去吧?!?/br> 朱自強看著前邊依然挺直的背影,老人的白發(fā)微微發(fā)抖,顯然是無比激動,情緒起伏很大,看得出來,一時間沒辦法控制。朱自強心里一陣陣地酸楚,碰到這樣一位老人,幸也不幸!但他這會兒想得更多的是陳祖明提起投毒的事情…… (嘿嘿,忍?。⌒值軅儾灰l(fā)飚!咱們就像猜拳一樣,慢慢斗哦!后邊好玩的事越來越多,我最喜歡第四卷的故事呵?。?/br> 再啰嗦兩句,野草居士,真正的玄學(xué)大師,這點老葉用人品保證,因為我就在網(wǎng)上請他算過八字,極準(zhǔn)!我的理想就是當(dāng)個神棍,嘿嘿,所以大家在等臉譜更新的時候去看看居士的大作《隱仙》 我相信以他深厚的玄學(xué)功底寫出來的書絕對好看! 第八十七章 成人 看來一切沒那么簡單,特別是叮囑自己要善待兄弟的話,還有劉學(xué)境也曾經(jīng)說這案子很蹊蹺,難道跟豬腦殼有關(guān)?他當(dāng)年也是受害者,卻沒有什么事,而且事后很快就升為了副局長。雖然他升官跟朱有財有關(guān)系,但是,如果沒有那個事件,怎么可能輪到他頭上?不論資歷還是工作能力,他豬腦殼是什么德性,別人不清楚,朱自強可說是了如指掌! 朱自強跟著領(lǐng)路的人,心里不斷地梳理當(dāng)初案發(fā)的整個過程,越想越是懷疑,防疫站站長為什么要那樣做?他想升官,可以直接收拾那兩個頂頭上司,有必要繞這么大的彎子嗎? 再說,他怎么知道衛(wèi)生檢查辦的人喜歡吃米粑粑?而且案發(fā)后調(diào)查顯示防疫站的管理很混亂! 投毒對誰最有利? 師傅的話別有深意,豬腦殼,如果真的是你,那么從現(xiàn)在起,你在我心中就已經(jīng)死了! 朱自強的臉陡然間青白無血,眼神幽深,整個人就像散發(fā)冷氣的冰塊。 * * *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急雨晚來風(fēng)……”玉煙看著火車外的飛馳而過的農(nóng)家燈火,漆黑的群山,在黑夜中連綿成一條陰影。 鉛筆再次劃動,開始默寫朱自強來信里的一段話:不能用手感受你的呼吸,不能聆聽你苦了累了的呻吟;我在幻想你穿白色的裙,束白色的發(fā)帶,及矜持的眼睛里,那縷冰涼掠起;像清風(fēng)一樣飄忽不定,像明月一樣遙不可及。柔情輕輕蕩起漣漪,波心就是你……我隨著風(fēng)兒輕動的心呵,靜靜地憂郁著你的憂郁;看看自己的思念飛躍至你眼前,再慢慢散盡;你是燈的影子,春寒里冰沁的回音,我想抱緊,哪怕是一個瞬間。 玉煙嘴角泛起一絲動人的微笑,心里默默感受著家鄉(xiāng)的思念,愛人,你的玉煙就快來了,謝謝你一路相陪。 隨著火車慢慢地減速,車?yán)锏膹V播開始提醒已經(jīng)到了春江站,玉煙收拾好東西,兩個小時前她就已經(jīng)梳洗完畢,除了一個隨身的帆布旅行包,手里緊緊地攥著朱自強給她的地址,彩云大學(xué)政通園行政管理研究班201宿舍。 人流如潮,已經(jīng)開始嘗試進(jìn)行勞務(wù)輸出的彩云省,臨近春節(jié)迎回了外出打工的人們,玉煙提著包慢慢地跟著人流前行,出了檢票口,玉煙直奔火車站外,除了人還是人,玉煙有些激動了,就快要見到自己的愛人! 突然手臂一緊,然后包就被人搶去,玉煙呆了一下,馬上反應(yīng)過來有人搶包,正要張嘴大叫,可眼前緊接出現(xiàn)一張朝思暮想的臉,似笑非笑的神情,專注的眼眼,挑飛的雙眉,還有一頭濃密的黑發(fā),穿著一件白襯衣黑西褲,玉煙嘴唇突然就沒了血色,心臟嘭嘭地跳動,手掌按在胸口:“自強,這是真的嗎?” 朱自強低下頭,單手捧著玉煙的下巴:“好媳婦兒,睜開眼,讓我好好瞧瞧你,又是一年不見了,快點!” 玉煙心里急啊,我不能哭,堅決不能哭!可是眼睛一睜開,那淚水就像泄洪一般就涌了出來。 趴在愛人的胸口,這是每天思念的溫暖,這是愛的歸宿,這個懷抱是最安寧的港口。玉煙的淚水大滴大滴的掉下,打濕了朱自強的左胸,靠近心的地方,朱自強嘴角勾出一抹漂亮的弧線:“我的、愛人!” 玉煙緩過一口氣,飛快地問道:“你怎么會知道我今天到?你怎么會到這里來接我?這么多人你是怎么看到我的?” 朱自強不說話,心里卻在賊笑,這手玩得漂亮啊,分開后的陌生感一瞬間就沒有了,“我打電話到你們學(xué)校,剛好你的室友在樓管那兒,就說了你的車次,至于我怎么會看到你嘛,古人云:心有靈靈犀一點通!千萬人中,不早不晚,剛剛碰到了你,于千萬人中與你相遇,玉煙,想我了嗎?” 玉煙已經(jīng)離開的頭再次緊緊地貼在朱自強的胸口,嘴里只是喃喃地用英語說:“我想你親愛的!” 朱自強也用英語道:“現(xiàn)在是我們的時間,讓我?guī)е易羁蓯鄣奶焓沟酱航詈玫牡胤剑冗^我們最美的時刻!” 玉煙抬起頭來,調(diào)皮地說:“一切聽從你的安排!” 朱自強一手拎包,一手牽著玉煙,走出火車站后,叫了一輛出租車,朱自強淡淡地說了句:“春江酒店?!?/br> 玉煙疑惑地問:“自強,不是要到你們學(xué)校去嗎?干嘛住酒店?” 朱自強神秘地笑笑:“山人自有妙計!記住,不許問,不許反對!一切行動聽指揮!你可是屬于我的……小白兔!” 玉煙嘻嘻笑道:“是了,大灰狼!” “有這么優(yōu)秀的大灰狼嗎?” 玉煙假裝不屑:“滿大街都是!倒是可愛迷人的小白兔僅此一只,別無二家?!?/br> 朱自強哈哈大笑道:“對啊對啊,各位父老鄉(xiāng)親,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的士司機在前邊聽得發(fā)笑。 楊玉煙大怒,輕捶笑罵,司機見兩位男的英俊有型,女的美麗純真,頓時就來了談興,跟他們一路嘮嗑,話題圍繞春江的發(fā)展,看著司機眉飛色舞的樣子,提起劉學(xué)境更是打心眼里愛戴,朱自強暗暗羨慕。 當(dāng)楊玉煙聽說春江酒店是五星級的高檔賓館時,嚇得緊緊地抓著朱自強的手,可之前朱自強已經(jīng)交待過,這時只好由得他。 豪華標(biāo)間,一晚九百六十元,按朱自強現(xiàn)在的工資算,差不多半年的工資才夠住一晚上。 “自強,你哪兒來的錢?”楊玉煙絕對相信朱自強不會亂來,但是這么奢侈,好像有點過了,她在學(xué)校里省吃儉用,臨到春節(jié)前回家都不敢買太多東西,再加上朱自強每兩個月要給她匯一次錢,他那兒來的錢呢? 朱自強微微一笑,關(guān)上房門,房間里早就放好了他之前買的衣服、鮮花、還有些吃的喝的,取出一套外國品牌的長裙,白色點綴著黑花,腰上一根布帶可以收縮自如。 這還是陳小紅帶他去買的,陳小紅知道白武給了他不少好處,也沒點破,反倒很好奇楊玉煙是個什么樣的姑娘,能讓朱自強這樣魂牽夢縈的,應(yīng)該不會差到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