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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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所有人離開后,已過了一個多時辰,寢殿也總算安靜了下來。 賀北城屏退了所有宮人,半靠在床頭看著唐嬌嬌,唐嬌嬌也看著他。 二人對視,誰也不先開口。 僵持了好一會兒,賀北城才出聲:“阿梨不與孤說些什么么。” 唐嬌嬌勾了勾唇:“太子殿下神通廣大,有什么事不知道,還需要我說嗎?!?/br> 賀北城抬眸:“嗯?” “一人一個問題。”嬌嬌不知從哪兒摸出了一把匕首拿在手里把玩,問:“什么時候知道的?” 看了眼在她手中靈活轉(zhuǎn)動的匕首,賀北城輕笑一聲,很乖覺的回答了唐嬌嬌的問題:“游湖之后。” 唐嬌嬌手一頓:“這么早?!?/br> 她邊說邊拿了個蘋果,用匕首慢慢削著。 “阿梨什么時候知道的?!辟R北城道。 她能問出這個問題,說明已經(jīng)知曉他知道她梨嬌這個身份這件事,他很好奇,她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唐嬌嬌輕嗤一聲:“將我所有紅色的衣裳換掉,不許我佩戴鈴鐺,說是不符合宮中規(guī)制,實際卻是為了幫我隱藏身份,不讓二皇子發(fā)現(xiàn)?!?/br> “漁瞳入宮那晚,你不讓人禁軍搜宮,是因為你知道漁瞳在我的房間,緊接著又在后宮弄出了一個小賊,替漁瞳打掩護(hù)。” “讓臧山去引漁瞳牧安入宮,又故意將茶水放在離你衣袖最近的地方,借口換衣裳給我留下與漁瞳牧安單獨相處的時間。” “出宮時馬車是直接往余興客棧的方向,而安云巷并不在那條路上,是因為你知道我要去找漁瞳牧安?!?/br> “臧山帶傷尋來時,我是在瀟香住的福林客棧,而不是在你們送我去的余興客棧,說明你們都知道我會去找瀟香?!?/br> “賀北城,這般漏洞百出,你是沒打算瞞我,還是覺得我傻的連這點破綻都看不出?” 手里的蘋果被削去了一大塊,唐嬌嬌側(cè)目盯著賀北城,匕首上染了蘋果的水漬,泛著幽幽的寒光。 賀北城看了眼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兒的那一塊蘋果,覺得唐嬌嬌是把蘋果當(dāng)成了他在削。 “明明知道我的身份,還裝作不知道跟我演戲,賀北城,你耍我呢。” 蘋果又沒了一大塊。 賀北城目光閃了閃,從蘋果上挪開,好一會兒才幽幽道:“孤想著,你不愿告訴孤定有你的考量。” “況且,阿梨明明知道孤知道,不也沒有跟孤坦白么?!?/br> 唐嬌嬌:“……” 道理好像是這么個道理,但是…… “你騙我你還有理了是吧!” 太子瞥了眼就快剩個蘋果核的蘋果,搖頭:“孤沒理?!?/br> 第56章 和親公主 一句’孤沒理’讓唐嬌嬌本就不多的氣性頃刻間化為云煙, 無聲無息的飄走了。 他真的沒理么,其實是有的, 他只不過是識破了她的謊言沒有戳穿而已,這算什么過錯。 可他偏偏向她低了頭。 從來都是矜貴清冷的太子,卻這般縱著她,換作是誰,都會歡喜至極吧。 太子雙手交疊搭在腹間的被子上,微微垂眸, 睫毛微顫,唐嬌嬌竟從里頭看出了一絲委屈。 唐嬌嬌眨眨眼:“……” 無聲僵持了半晌,唐嬌嬌默默將蘋果核放下,削了一個完整的蘋果遞給賀北城。 “原諒你了?!?/br> 長得這般好看的人不適合受委屈。 賀北城抬眸, 瞥向被削的很漂亮的一顆蘋果, 勾唇接過:“阿梨真好?!?/br> 唐嬌嬌哼了聲。 這妖精越來越會作戲了, 連跟她裝委屈都會了,還用的這般熟練。 偏她明知他是作戲, 還心甘情愿撞進(jìn)去。 唐嬌嬌悶著生了會兒自己的氣, 才似是想到了什么, 突然道。 “你什么時候知道我沒失憶的?” 賀北城手指一頓, 啃了口蘋果才道:“從一開始?!?/br> 唐嬌嬌臉色一僵。 一開始? 從她問他是不是她夫君的時候, 他就知道了,他從那時候起就在看她裝失憶! 該死的妖精! 唐嬌嬌咬咬牙, 氣呼呼的從他手里將蘋果拿回來:“別吃了!” 賀北城:“……” 他看了眼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指,再看向唐嬌嬌,卻見她正狠狠咬了一口蘋果。 太子眼神微暗,唇角彎起一個弧度。 唐嬌嬌動作一頓,嘴里因包著蘋果腮幫子鼓得圓圓的。 突地, 她僵硬的垂眸看向手里的蘋果,果然,只有一塊缺口。 她咬的剛好是賀北城咬過的位置。 唐嬌嬌的臉快速染上了一層紅暈,蘋果尷尬的留在嘴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直到一聲低笑自耳邊傳來,唐嬌嬌才回頭瞪了太子一眼,惱羞成怒的出了寢殿。 姑娘背影慌亂,步伐凌亂,惹得太子眼里的笑意久久不滅。 因傷勢過重,加上折騰了幾個時辰,賀北城沒過多久便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唐嬌嬌剛氣沖沖的回了梨苑,在聽銀川說太子昏過去了后,又返回了清竹殿。 她覺得要不是他有那張臉,她早就一根銀針戳死他了! _ 安云巷一戰(zhàn)后,并沒有因唐嬌嬌賀北城的昏迷,而影響朝廷的進(jìn)度。 北周已簽了歸降書,梨花宮招安一事也由牧安做主蓋了印章,至此,梨花宮隸屬朝廷,食朝廷俸祿,但還并未進(jìn)行編制,如今的梨花宮還是一股分散在外獨立的勢力。 半月來,剛開始還有幾個部門都在上書要人,但天子一方都沒應(yīng),有心思活絡(luò)的便知天子是在等唐嬌嬌醒來,是以,眾人也都作罷,安心等東宮那位宮主蘇醒。 如今好不容易等人醒來,眾人卻沒再急著要人,因為在這之前,還有一事最為緊要。 那就是與北周使臣一同來的那位和親公主。 天子年過不惑,已沒了充盈后宮的心思,和親便落在了諸位皇子的頭上。 按理,北周是太子打下來的,和親公主也該入東宮,可太子與側(cè)妃昏迷不醒,不論是為了不寒側(cè)妃的心,還是顧及太子的意愿,天子最終都沒有直接將人送進(jìn)東宮。 是以這位和親公主現(xiàn)在還居于驛站,等著太子蘇醒。 賀北城剛醒,自然沒人敢用這事讓他多費心神,又過了十多日,宋嶠見他精神恢復(fù)的不錯了,才稟報此事。 彼時,賀北城正拿著一本書坐在輪椅上隨意的翻著。 聽完宋嶠的稟報,他連頭也沒抬,淡淡道:“除了孤,讓她自己選?!?/br> 宋嶠早知會是這個結(jié)果,應(yīng)下后便要告退。 “等等?!?/br> 賀北城出聲叫住宋嶠,溫淡道:“孤書房里有一份奏折,你去呈給父皇?!?/br> 宋嶠一愣,應(yīng)下后還跟著勸了句:“殿下如今需要靜養(yǎng),還是不要費心神為好?!?/br> 賀北城放下書,似笑非笑的看向宋嶠:“你說的對,孤該是要好生修養(yǎng)一段時日。” “若父皇準(zhǔn)了,孤便更能名正言順的罷朝?!?/br> 宋嶠對太子的話很是疑惑,除了養(yǎng)傷還有什么事更能名正言順的罷朝? 直到他看了奏折后,才恍然大悟。 比養(yǎng)傷還合理的罷朝,那就是太子大婚。 太子大婚,可休朝一月。 宋嶠去御書房的路上,覺得自己的腳都是飄的,他一直盼著殿下能放下往事迎娶太子妃,如今不但成真了,殿下娶的還是心心念念的那個人。 這無疑是這十年來,最讓人高興的事。 _ 五月晴了快一整月,直到月底才下了一場小雨。 細(xì)雨蒙蒙,讓人的心情也變得有些灰暗。 李清瑩來南慶快一月了,可如今她卻仍住在譯館,她原本是高高在上,矜貴驕傲的公主殿下,現(xiàn)在卻因國破寄人籬下。 這其中的落差與苦澀,沒人能體會。 “殿下,落雨天涼,您已在此處立了一個時辰了,還是回屋吧?!?/br> 貼身侍女看不過去,上前勸道。 李清瑩唇邊劃過一絲嘲諷:“殿下?” 南慶如此輕慢于她,是壓根沒將她放在眼里,呵……她一個戰(zhàn)敗的和親公主,不過是階下囚,又還算哪門子的殿下。 “殿下,您放寬心些,除了南慶太子,另外幾位皇子都生的豐神俊朗,且都對殿下有意,奴婢看,那位二皇子便是極好的。” 侍女猶豫半晌,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