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嬌寵(作者:榶酥)、金屋藏“男”、jingye大收集、瘋子(百合abo)、非凡教練、啞糖(親姐弟骨科)、幼枝丫( 校園)、無情道、(仙俠)系統(tǒng)逼我去集郵 np、夢里不知身是客
他怎么會知道這些事情?那時候宇泓墨才多大?他居然就敢冒險將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告訴太后和皇后,借此來保護王美人?柳貴妃越想越覺得心驚,難怪燁兒會不是他的對手,這個宇泓墨,居然在那么小的時候就能夠利用她和太后皇后之間的制衡關(guān)系,讓王美人在夾縫中生存? 難怪燁兒不是他的對手,難怪燁兒會被他算計到…… “很多事情,你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我知道的。”宇泓墨吁了口氣,語調(diào)清淡而悠遠(yuǎn),帶著淡淡的苦澀,“我被抱到長春宮后,皇后和太后視我如眼中釘,rou中刺,經(jīng)常在父皇面前陷害我,是你一直在維護我,幫我求情,有一次因為我打碎了太后鐘愛的青玉觀音,還害得你被禁足,麻煩很大?!?/br> 被他的話語勾起了以前的回憶,柳貴妃聲音溫柔了起來:“原來墨兒你都記得??墒蔷退隳谴伪唤悖緦m也沒有怪你,因為本宮真的把你當(dāng)做自己的孩子,為了自己的孩子承擔(dān)后果,禁足又算得了什么?何況那次是太后和皇后在故意陷害你?!?/br> 墨兒還能夠記得以前的情意,事情或許就會好辦些…… “那次我的確是被人陷害的,但是陷害我的人不是太后和皇后,是你!是你打碎了青玉觀音,然后嫁禍在我的身上!”宇泓墨緩緩地道,“當(dāng)然,你并不是要害我,你只是為了示恩于我,你故意制造這種情形,然后你蘀我承擔(dān)起禍端,讓我認(rèn)為你對我真心真意,為了我不惜一切,好讓當(dāng)時才剛到長春宮的我,能夠更快地接受你這個母妃,真心地敬愛著你……” 柳貴妃愕然望著宇泓墨,如同望著一個驚悚的妖魔。 這個孩子……他居然什么都知道! “所以這些年來,你一直都在本宮的面前演戲?”柳貴妃嬌媚的容顏上浮現(xiàn)出一抹苦澀,“虧得本宮還以為,那些年你對本宮是真心孝順,本宮也真心地掏心掏肺地對你,原來……想想真是笑話,本宮居然被一個孩子玩弄于鼓掌之間!” “不是演戲,是真的,那些年我是真的孝順你,真心敬愛你!”宇泓墨搖搖頭,道,“因為我知道,即便你對年幼的我用了心機手段,但是當(dāng)時你對我的好是真的,心也是真的!皇宮里最少的就是真心,所以即便這份真心里帶了心機算計,即便它不完美,我卻還是愿意去維護它,我也還是愿意用真心去回報你 他的聲音很平靜,沒有多少起伏和激昂。 但熟識他的柳貴妃,卻從這平淡中聽出了無數(shù)的沉痛,以及冰寒。第一次,她如此真切地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如果說宇泓墨對她保持著這樣的心境,即便有王美人在,他也不會去和燁兒爭奪太子的位置,甚至說不定會幫她和燁兒一把,但現(xiàn)在,一切都被冷翠宮的那場血案攪亂了,再也回不去從前。 以柳貴妃對宇泓墨的了解,她確定,此刻他說的話是真的。 但正因為確定,柳貴妃才更加懊惱悔恨,因為這更證明了她的失誤! ”墨兒,從前的事情都已經(jīng)過去了,本宮知道,本宮有做錯的地方,可是逝者已矣,來者可追,沒有必要為了從前的事情,弄得我們兩敗俱傷,對不對?“柳貴妃言辭誠懇地道,”我們把從前的事情忘掉,往后我們?nèi)匀皇悄缸?,我會管著燁兒,讓他不要再打裴元歌的主意,我們母子?lián)手,這皇宮還有誰能夠和我們作對?這對我們都好,不是嗎?“ ”柳貴妃,你這是在向我求和嗎?“宇泓墨淡笑著問道。 柳貴妃苦苦哀求道:”墨兒!“ ”為什么三年前,你不跟我這樣說?為什么半年前,你不跟我這樣說?現(xiàn)在宇泓燁被禁足,你地位不穩(wěn),你就想起了我們的母子情深?“宇泓墨譏嘲著道,”不過我還是很高興聽到你這樣說,因為這意味著你已經(jīng)開始害怕,開始惶恐,開始對自己不自信,所以才會對我認(rèn)輸,對我來說,這是個好消息!“ 從他的眼睛里,柳貴妃看到了一個事實。 不可能再挽回了,從三年前王美人死去的那一刻開始,一切都不可能挽回了!宇泓墨,他是個重情的人,但是,也是個絕情的人,從冷翠宮血案開始,他已經(jīng)徹底決絕地了斷了這份情感。她想要以情動人,想舀以前的母子情誼打動宇泓墨,進而說服他放了柳夫人,了結(jié)這件事,徹底不可能了! ”如果柳貴妃你是為了柳夫人的事情來找我的話,“宇泓墨淡淡一笑,”回去告訴柳瑾一,想要我放了柳夫人的話,可以!只要他休了柳夫人,我立刻就放了她;或者,柳瑾一真這么看重柳夫人的話,自請貶官,以此來向元歌賠禮道歉,那我也能考慮!“ 聽到他前面的”可以“,柳貴妃心中正喜,但聽到后面,卻又黯然起來。 這兩個條件,她和柳瑾一都不可能答應(yīng)!且不說柳夫人娘家的勢力,但柳瑾一休妻之事,就會對柳瑾一造成巨大影響,對他很不利;而要柳瑾一為此自貶官職,那就更加不可能了!宇泓墨提出這兩個條件,柳氏根本就不可能接受! ”這件事如果真的鬧大了,對裴元歌也未必有好處——“ 柳貴妃正要講說利弊,忽然周嬤嬤滿頭大汗地跑了進來,失聲道:”貴妃娘娘,不好了,吏部出事了!“ 柳貴妃聞言大驚。 剛鬧出柳夫人的事情,柳瑾一已經(jīng)焦頭爛額,畢竟侮辱皇親國戚不是輕易就能夠平息的,如果這時候吏部再出事端,牽連到柳瑾一的頭上,那就真的是雪上加霜了!而且周嬤嬤素來鎮(zhèn)靜,這樣慌忙地來報,想必事端不小,而且肯定是和柳瑾一有關(guān),否則她也不會如此驚慌……柳貴妃猛地轉(zhuǎn)頭去看宇泓墨:”是你安排的? 宇泓墨也是微微一怔,隨即有些恍悟,淺淺笑道:“與我無關(guān),吏部的事情我還插不進去手。不過,如果真的是吏部內(nèi)部出事的話,柳貴妃應(yīng)該先想想會不會是內(nèi)鬼?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李樹杰李大人如今正是吏部侍郎,如果柳瑾一因此倒臺,只怕尚書的位置就會落到李樹杰的頭上吧?” 他一點也不介意提醒柳貴妃,最好她和李樹杰內(nèi)斗起來,那才會更加精彩! 聽到李樹杰三個字,柳貴妃隱約猜想到了什么,頓時勃然變色。 如果這件事真的和李樹杰有關(guān)的話……敢趁著柳氏出事落井下石的話,她絕不會放過他! ☆、第285章 科舉舞弊案之后日趨平穩(wěn)的朝堂,再次陷入震動之中。 駙馬傅君盛回到京城,和公主宇綰煙一道邀請九皇子和九皇子妃到私宅做客,沒想到柳夫人正巧要去那棟宅子看風(fēng)水,兩廂撞上后,柳夫人也不知道發(fā)了什么瘋,居然污蔑九皇子妃和傅君盛有私情,口出穢言,還大肆詆毀綰煙公主,惹得九殿下大怒,當(dāng)即將柳夫人打了二十大板,關(guān)押進京禁衛(wèi)大牢。 這件事傳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 而就在這時,吏部又出了事端。 每隔三年,官員就要進行一次政績評核,這件事一向由吏部負(fù)責(zé),而政績考核的優(yōu)劣,會直接影響到官員升遷。而就在這時候,卻突然有人舉報,說吏部的評核有徇私舞弊的跡象,雖然事后證明徇私舞弊的人是一個吏部郎中,但柳瑾一身為吏部尚書,所有的評核都要經(jīng)過他的手,失職瀆職的罪名是跑不了的。 原本這種失職之事可大可小,請的話也就是一頓訓(xùn)斥就能夠了解。 但偏偏柳瑾一運氣不好,正巧出了柳夫人這回事,綰煙公主和九皇子惱怒異常,雙雙將事情捅到了皇帝那里,說柳夫人驕橫污蔑皇親,柳瑾一治家不嚴(yán),縱容妻子。兩件事撞在一起,皇帝便命他閉門思過三個月。這樣一來,吏部尚書的位置便暫時空了下來,自然在朝堂引起了一番角逐,最后由皇帝親自裁決,暫時由首輔溫璟閣暫代吏部尚書的職權(quán)。 李府內(nèi),李樹杰惱怒不已。 吏部科舉舞弊的事情自然是他暗中指使人揭發(fā)的,如果揭發(fā)的是柳瑾一的罪行,將他徹底扳倒,那柳貴妃和柳氏肯定會徹查這件事,說不定他就會暴露。因此,他故意選擇吏部郎中徇私舞弊這樣的案子,讓柳瑾一只沾了邊。但是因為剛剛出了柳夫人這樣的事情,徹底得罪了宇泓墨和宇綰煙,柳瑾一肯定會被遷怒,懲罰也不會太輕。 而這樣又能夠避嫌,讓柳貴妃和柳氏的目光集中到宇泓墨和宇綰煙身上。 當(dāng)皇帝說要柳瑾一閉門思過時,他實在欣喜不已。柳瑾一閉門思過,吏部尚書的位置便暫時空了出來,一般來說都是由左右侍郎遞補上去暫代的,而他雖然是右侍郎,比左侍郎低了一頭,但是他畢竟是宇泓燁的養(yǎng)父,和柳氏有著不淺的牽連關(guān)系,按道理說,這時候為了確保不出亂子,柳貴妃和柳氏應(yīng)該會支持他暫時接任吏部尚書的位置,就有了他發(fā)揮的余地。 沒想到最后皇帝竟然額外欽點了溫首輔暫代。 這樣一來,他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反而給溫璟閣做了嫁衣裳。 不過……李樹杰想著,眼眸中忽然綻放出微微的鋒芒,說起來這次也不算全然落空,至少他了解到一件事……原本以為有宇泓燁這個橋梁,他和柳氏的關(guān)系會很親密,畢竟他也是不錯的助力。但從這次的事情看來,似乎柳氏和柳貴妃并沒有站在他這邊,否則結(jié)果不會是這樣。 他當(dāng)然沒有想到,因為柳貴妃對宇泓燁病態(tài)的占有欲,對李府非但沒有好感,反而厭惡不已。 再加上柳貴妃得知吏部事情時,宇泓墨剛好在場,當(dāng)即就點出了李樹杰。柳貴妃當(dāng)然不會就這樣徹底相信宇泓墨,但被他這樣提醒過后,心里總難免會存了疙瘩,在遇到和李樹杰相關(guān)的事情后就更加謹(jǐn)慎縝密,也隱約察覺到李樹杰不妥,不愿意引狼入室,因此寧可支持溫璟閣暫代這個位置。 不過,這樣的結(jié)果倒是讓李樹杰意識到了一件事。 看起來,想要通過宇泓燁,搭上柳氏的線并不容易,如今宇泓燁被禁足,不能接觸朝政,柳貴妃和柳氏又不打算支持他,想要出人頭地,還是要靠自己!政績和才干是一方面,姻親關(guān)系也是一方面,宇泓燁那邊暫時不能考慮,但是芯兒的婚事,還是可以用來做文章的。 李樹杰舀到剛剛收到靖州刺史的來信,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這個機會,他一定要把握??! 朝堂的變動,弄得京城風(fēng)起云涌他,但在外城這座幽靜的私宅里,卻絲毫沒有受到外界的影響,除了nongnong的藥香,這座宅子的氣氛低沉得幾乎窒息。不過,這種窒息的氛圍,終于在這天清晨松弛了下來,因為一直重傷昏迷的寒麟,終于在脫離危險,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陌生的環(huán)境,以及一張不算陌生的女子容顏。 容貌很是嬌俏,只是似乎因為太過辛苦的緣故,她顯得有些消瘦憔悴,眼睛底下有著深深的青影,似乎很多天都沒有好好睡過。寒麟恍惚了一會兒,才認(rèn)出那人是紫苑,微微怔道:“紫苑……姑娘?這里是哪里?你又怎么會在這里?” 他明明記得,他在安州邊界廝殺,傷重昏厥,怎么紫苑會在他身邊? “寒麟侍衛(wèi),你醒了!太好了!”紫苑這才察覺到他醒過來,驚喜地道,“你不記得了嗎?你昏倒前正好遇到了傅世子,他將你帶到京城,暫時在這里養(yǎng)傷。因為我懂得醫(yī)術(shù),所以九殿下和九皇子妃派我來照看你。怎么樣?你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 京城?九殿下? 寒麟微微松了口氣,這么說,那封信應(yīng)該已經(jīng)送到了九殿下的手里,沒有誤九殿下的事……他微微松了口氣,隨即才反應(yīng)過來,有些怔怔地看著紫苑:“我是不是昏迷了很久?這些天你一直在照顧我嗎?”難怪看她的樣子似乎很憔悴,原來是為了照顧他……“紫苑姑娘,謝謝你!” “寒麟侍衛(wèi)不用這樣客氣!”紫苑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這才放心地道,“好了,高燒終于徹底退了,人也清醒了,我看你你的傷口中毒的跡象也在慢慢減輕,應(yīng)該休養(yǎng)一段時間就能夠慢慢恢復(fù)了?,F(xiàn)在你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如果有的話就告訴我,免得我遺漏了什么?!?/br> 這些天,紫苑為了寒麟的情形,夜以繼日地研究藥方,熬燉湯藥,敷藥包扎,都是她一手包辦,因此這種伸手試探額頭溫度的動作已經(jīng)是下意識的反應(yīng),做得十分自然。 反倒是寒麟,他很小就成了宇泓墨的暗衛(wèi),這些年來接觸的一直都是暗衛(wèi)中人,從來沒有和女子這般親密過,只覺得微涼而柔軟的手觸到額頭,涼浸浸的十分舒服,卻又似乎有些熱,一時間神情中竟然有些不自然,低聲道:“沒有……沒事!謝謝紫苑姑娘!” 他當(dāng)然知道自己的傷勢有多重,若不是覺得沒有生機,也不會將那樣重要的信箋交到陌生人手中。 而紫苑居然能夠?qū)⑺然貋?,想必花費了極大的心思,她的憔悴,不只是因為照顧他辛苦,只怕很大一部分也是為了救治他而耗盡心神。他和紫苑沒有多少交情,只不過他是九殿下最得用的心腹暗衛(wèi),而紫苑是九皇子妃的貼身侍女,僅此而已??墒乾F(xiàn)在,紫苑居然為了照顧他…… 寒麟心中涌起了一股陌生的情緒。 還沒有來得及想清楚他的情緒,寒麟已經(jīng)察覺到唇上突然有溫?zé)岬囊后w流了下來,頓時有些愕然:“奇怪,為什么我嘴唇會流血?我記得這里沒有受傷?。 ?/br> 紫苑早眼見看到他的嘴唇破裂,忙取出手帕蘀他擦拭干凈,這才嗔道:“還說呢!你發(fā)燒的時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緊緊咬著嘴唇,咬得流血都不肯松開!我看,你發(fā)燒的時候,嘴唇這里流的血,也不會比哪個傷口少!也不知道你怎么回事?就算是在昏迷,難道不會覺得痛罵?” 咬著嘴唇? 寒麟神色忽然黯然起來,低聲道:“以前沒有這個毛病的,后來寒鐵大哥過世了,才慢慢養(yǎng)成的!” “為什么?”紫苑想不明白,寒鐵過世,和咬嘴唇有什么關(guān)系嗎? 寒麟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紫苑姑娘或許知道,以前我性格比較飛揚跳脫,喜歡逞口舌之利,寒鐵大哥長說我不夠穩(wěn)重。那時候我總覺得,有寒鐵大哥在,有他為我們撐著,我不需要那么穩(wěn)重。那時候我覺得寒鐵大哥肯定會照顧我一輩子的,沒想到……沒有了寒鐵大哥,也就再沒有人讓我依靠,所以我要自己成熟起來,穩(wěn)重起來,做個像寒鐵大哥那樣的人,不能再像從前那樣年輕氣盛??赡苁且驗闈撘庾R里一直這樣提醒自己,所以就養(yǎng)成這樣的習(xí)慣來控制自己,不要再生口舌是非……而且,我也擔(dān)心,我昏迷的時候會說出不該說的話,泄露九殿下的事情,所以一直提醒自己……可能是因為這樣……” 他沒有再說下去,但紫苑卻已經(jīng)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惻然。 雖然跟寒麟不太熟悉,但是能夠想象,從前的他在寒鐵侍衛(wèi)的保護下,應(yīng)該是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有著少年的年輕氣盛??墒牵F侍衛(wèi)過世后,這個少年也失去了依靠,或許是寒鐵侍衛(wèi)的死對他來說打擊太大,他太過急切地逼著自己成長,才會將自己逼迫到這種地步…… ☆、第286章 春陽宮的正殿以杏黃淺紅為主色調(diào),紫檀百寶格架上擺著各色古玩,相互輝映生趣,顯得溫暖而又尊貴。珠簾掩映之中,殿內(nèi)并未焚香,而是供著時鮮瓜果,淡淡的果香透著家一般的溫馨清雅,與皇宮的恢弘肅穆,以及尊貴之中所透漏出的勾心斗角截然不同。 宇泓瀚四下環(huán)顧著,莫名地便覺得松弛下來,心曠神怡。 “六皇兄請用茶!”正巧木樨過來上茶,裴元歌便讓道,“這是碧螺春,是關(guān)州常喝的茶,因為茶樹和果樹、鮮花以及青竹相間而種,因此茶葉里就被熏染上果香,花香,或者竹葉清香,和京城奉行的茶葉原香味道不太一樣。六皇兄且先試試,如果不喜歡的話,再叫她們換了茶上來?!?/br> 雖然好奇宇泓瀚找她的緣由,但裴元歌也并不急于詢問。 宇泓瀚輕啜一口,只覺得口腔之中花香四溢,與茶葉的清香混合成一種別樣的風(fēng)味,竟然連心中的郁結(jié)也消散了些許,忍不住贊道:“好香的茶,我倒是忍不住想要多討要些,回去泡著喝,不知道九弟妹肯不肯割愛?” “六皇兄說笑了,我這就叫青黛去準(zhǔn)備!”裴元歌笑著道,轉(zhuǎn)頭吩咐了下去。 “從前我也來過春陽宮,那時候雖然叫春陽,但卻有股冷冰冰的氣息,九弟妹這嫁過來,到好似春暖花開,讓這整個宮殿都溫馨起來。難怪九皇弟自打娶親后,便越來越戀家,在京禁衛(wèi)一刻都不愿意多呆!”宇泓瀚不無羨慕地道,仍然帶著笑意,神情中卻涌現(xiàn)出淡淡的苦澀和疲倦,“不管外面有多少的風(fēng)霜雪雨,回到這里,就覺得安心……有時候,真覺得很羨慕九皇弟!” 他沒有明說,但裴元歌也猜想得到他在感慨什么。 科舉舞弊案中,宇泓瀚一鳴驚人,隨即主持科舉,在朝堂上鋒芒漸露,正順風(fēng)順?biāo)臅r候,回到昭華宮,卻要面對嫡長子夭折的事實。泓墨說過,以宇泓瀚的精明,只怕也能夠察覺到些許蛛絲馬跡,這才會發(fā)出這樣的感慨。 對于這種事情,裴元歌不好多說什么,沉思了片刻,道:“其實這天底下沒有什么是理所當(dāng)然的,很多事情都需要自己去經(jīng)營,彼此慢慢磨合,不可能一蹴而就?!?/br> 她說得含蓄,但宇泓瀚卻能夠完全了解,淡淡一笑道:“話雖如此,但經(jīng)營和磨合,也要覺得對方值得才會去做。早皇宮這種地方,信錯一個人一次,就已經(jīng)足夠致命了,已經(jīng)信錯了一次,還要繼續(xù)去相信,實在太難?!鳖D了頓,卻又道,“不過也無所謂,在皇宮這么多年,我至少認(rèn)識到一件事,這世間事不可能十全十美,總會有遺憾和不足,但也不可能因為有遺憾和不足就舍棄,最后不過是勉強度日罷了?!?/br> 看起來,杜若蘭這次的行徑,讓宇泓瀚十分不滿。 雖然暫時這還不會動搖到杜若蘭的地位,但是想要再得到宇泓瀚的信任,只怕很難很難…… 裴元歌嘆了口氣,雖然對杜若蘭的處境有些擔(dān)憂,但這件事她也不好為杜若蘭求情,已經(jīng)點到,而宇泓瀚也顯然回復(fù)了她,再糾纏著說就過了。何況泓墨還認(rèn)真地一再叮囑,讓她不要插手宇泓瀚的家事,最后也只能幽幽嘆息,輕聲道:“人生不如意事,十之**?!?/br> “是啊,能夠像九皇弟和九弟妹這樣的恩愛情深,天底下又能有幾人?皇宮情薄,人人都是孤寂的,想要有個能夠信得過的人不容易,遇到能信任的人就不容易,想要讓這個人也信任你,就是難上加難……”宇泓瀚嘆息著道,神色悠遠(yuǎn),隨即又笑道,“算了,不說這些讓人感傷的話題了,說正事!笀昌伯世子傅君盛從秦陽關(guān)回京,這件事九弟妹應(yīng)該知道吧?” 之前柳夫人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這件事裴元歌當(dāng)然知道,遂點了點頭。 “傅君盛這兩年都是在秦陽關(guān)效力,和荊國作戰(zhàn)。自從上次議和,荊國三皇子和趙統(tǒng)領(lǐng)在京城被刺,荊國實力大損,這些年和我大夏雖然仍有交鋒,但已經(jīng)不如從前驍勇。這次,荊國已經(jīng)經(jīng)受不住長年累月的戰(zhàn)爭,準(zhǔn)備再次向我大夏求和,所以傅君盛才會趕回京城。聽說父皇已經(jīng)作出決定,不日荊國使者便要入京議和。” 裴元歌再次點了點頭。 雖然說荊國如今勢力大損,和大夏作戰(zhàn)屢戰(zhàn)屢敗,但畢竟是個大國,大夏想要徹底剿滅荊國,也仍然是不現(xiàn)實的,在這種情況下,與其長年累月征戰(zhàn),還不如讓荊國俯首稱臣,從議和中取得好處更為劃算。因此皇帝答應(yīng)荊國的何以,也在情理之中。 見裴元歌并沒有詢問為何會與荊國議和的原因,宇泓瀚再度在心中微微嘆息。 身在皇宮,見慣了后妃之間的勾心斗角,聰明的女子對他來說并不少見,但是能夠如裴元歌這樣有如此敏銳的政治觸覺的女子就真的是鳳毛麟角,以他所見的,當(dāng)以裴元歌最為敏銳聰慧,很多時候和她說話,完全不需要解釋,她就能夠明白個中深意。 “根據(jù)我所得到的消息,荊國使者有帶著一副繡圖前來,說荊國刺繡風(fēng)行,既然大夏想要荊國臣服,就得讓他們心服口服,如果有人的繡圖能夠勝過他們帶來的刺繡作品,他們才算服氣?!庇钽忉尩?,“當(dāng)然,這只是他們名義上說得好聽,實際上就是向我大夏挑釁,想要折損我大夏的威勢,好在議和時占據(jù)主動權(quán)。這是個絕妙的機會,不知對我們來說是,對宇泓燁等人來說也是。” 裴元歌明白他的意思,面露沉思。 這的確是個很好的機會,荊國想要向大夏挑釁,提出斗繡之事,如果誰的繡圖能夠贏過他們,那就是為大夏爭光,那么繡圖主人的聲譽和地位都會隨之高升,連帶她身后的勢力也會榮盛。如今宇泓燁被禁足,柳貴妃剛剛奪回掌宮之權(quán),正需要立威的機會,絕對不會放過這次斗繡。 當(dāng)然,對于宇泓墨和宇泓瀚這邊來說,結(jié)果也一樣,如果他們的人能夠贏得這次斗繡,是一次絕好的揚名機會,能夠進一步壓制宇泓燁的聲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