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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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足吧!”蔚藍在旁邊勸她,“你也知道我們是七皇子妃的陪嫁丫鬟,這輩子就跟七皇子妃綁在一起了,只有七皇子妃好,我們才能好起來!那紅玉雖然后來居上,但的確是個對宮中事情清楚,又聰明有心機的人,有她提點著七皇子妃,沒看到七皇子妃在貴妃娘娘跟前也越來越得臉了?你再看看如今德昭宮里的人怎么對待咱們的?再想想從前的處境,我們都該謝謝紅玉才是!” “你這話簡直就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胭脂氣結(jié)。 蔚藍搖頭道:“我這是為咱們自己著想,七皇子妃不得七殿下歡心,若是連貴妃娘娘也籠絡不住,處境更慘,咱們做丫鬟的又能好到哪里去?再則……”她微微頓了頓,悄聲附耳道,“別犯傻了,咱們畢竟是陪嫁丫鬟,七皇子妃如今只是倚重紅玉的心巧而已,誰最可信,七皇子妃心里有數(shù),等到七皇子妃地位穩(wěn)固了,到時候還愁咱們擠不掉紅玉嗎?” 胭脂眼前一亮,笑著挽上蔚藍的手:“還是蔚藍jiejie想得周到!” 就在胭脂和蔚藍竊竊私語的時候,過了月亮門,袁初袖仍然在沉思著方才的情形,尤其是那個最后出來善后的宮女紅玉,言談靜淡,心思靈巧,三言兩語便鎮(zhèn)住了溫逸靜,顯然不是尋常宮女。最近這段時間,李纖柔像是突然開了竅,不再幫著七殿下謀算裴元歌,反而將心思轉(zhuǎn)到了柳貴妃身上,難道就是這個宮女在起作用? 這種結(jié)果,裴元舞并不樂見。 從前的李纖柔愚鈍,居然傻得去幫七殿下謀奪裴元歌?反而因此得罪了柳貴妃,這正是裴元舞所樂意看到的情形。她裴元舞沒有奪到正妃的位置前,李纖柔這個正妃,在七殿下和柳貴妃跟前越?jīng)]有體面,越愚鈍,對她就越有利,因為這樣的人才能夠凸顯她的靈巧聰明,從而讓柳貴妃注意到她,進而重視她,扶持她。 畢竟,七殿下心思并不在她們身上,真正能夠依靠的人,一是柳貴妃,二是子嗣。 但現(xiàn)在,李纖柔突然開了竅,也意識到柳貴妃的重要性,甚至也找到了如何討好柳貴妃的竅門,那就是七殿下,只要七殿下好的事情,柳貴妃都樂見其成。但這樣一來,袁初袖的地位就有些危險了,畢竟李纖柔是正妃,她若是聰明伶俐,能夠扶持七殿下,柳貴妃自然會對她另眼相看,更愿意扶持她。 畢竟,夫妻和睦,尊妻重嫡,這在大夏是美德。 柳貴妃定然樂見李纖柔成為七殿下的賢內(nèi)助,就算她心思有所不及,柳貴妃也會提點調(diào)教她。 而袁初袖卻只是侍妾,可有可無,只有在李纖柔黯淡的時候,才能顯出她的光彩,才會引起柳貴妃的注意。這段時間,柳貴妃對李纖柔聲色漸緩,而對她卻越來越冷淡,甚至未必能夠想得起她來……。這樣的局面她很不利,需得想個辦法扭轉(zhuǎn)不可。 袁初袖正想著,忽然察覺到眼前一道紅影,忙頓了足。 幾盆艷麗的紅山茶花旁邊,溫逸靜站定腳步,冷冷地掃視著眼前的袁初袖,神色頗為不善:“你就是袁初袖?那名侍妾?聽說七殿下對你頗為寵愛,以至于七皇子妃的新婚之夜,七殿下沒有宿在新房,而是歇在你的晨芳閣?” 聽出她言語不善,袁初袖心中一動,神色恭謙地道:“靜側(cè)妃娘娘說笑了,奴婢只是一個侍妾,哪里能夠當?shù)闷鹌叩钕逻@般看重?”說著,看看四周見沒有人,便湊上前去,輕聲道,“七殿下只是不喜歡七皇子妃,所以不愿意和她圓房,故意舀奴婢打七皇子妃的臉而已,跟奴婢本人并沒有多少關系。而如今靜側(cè)妃進了門,七殿下心有所屬,自然就不同了。以后還要請靜側(cè)妃多多關照!” 這話聽得順耳,溫逸靜神色頓時緩和:“算你聰明!” “靜側(cè)妃剛剛嫁入德昭宮,只怕會有很多地方不熟悉,不如奴婢帶您走動走動,正好跟您講說七殿下的喜好,不知道靜側(cè)妃意下如何?”袁初袖笑著拋出了誘餌。 溫逸靜果然心動:“那你就到我的暮雨殿來伺候我吧!剛剛跟李纖柔鬧騰了那么久,鬧得我渾身酸疼,你正好幫我捶捶腿,順便跟我說說七殿下的喜好!”言談神情之中盡是恩賜之意,似乎在說,我讓你袁初袖伺候我,是看得起你! 而她也的確是這么想的。 一個侍妾而已,不過是見她如今得勢,所以趁機攀附上來,既然這樣識趣,她就給她個顏面吧! 而袁初袖卻被溫逸靜這大咧咧的話語激怒,居然讓她伺候溫逸靜? 李纖柔到也罷了,畢竟是正妃,溫逸靜算什么東西?不過是接著馬車被劫的事情,死皮賴臉賴上了七殿下才進的門,她已經(jīng)服軟,主動向溫逸靜示好,溫逸靜居然就真的將她當成奴婢看待……。但眼下,袁初袖另有所圖,便也不得不委曲求全,強笑道:“靜側(cè)妃看得起奴婢,是奴婢的榮幸!” 果然! 看起來她和姨娘的合計半點沒有錯,果然今天給了李纖柔一個大大的下馬威,德昭宮的風向就立刻變了,別人都知道她溫逸靜才是德昭宮的女主人,這個攀附上的侍妾就是明證! 溫逸靜得意洋洋地想著。 而接下來的時日里,原本還算平靜的德昭宮頓時因為溫逸靜的到來而變得熱鬧非凡。李纖柔仗著是正室不屑溫逸靜,溫逸靜覺得自己深得七殿下寵愛看不起李纖柔,兩人每次見面都是明槍暗箭,風波無數(shù)。 而這其中,最倒霉的莫過于袁初袖。 李纖柔是真心忌憚袁初袖,伺機就要修理她,而溫逸靜則將袁初袖當做奴婢看待,認為讓袁初袖服侍她是抬舉袁初袖,于是兩人只要起沖突,最后都會舀袁初袖撒氣,而礙于身份地位的問題,加上柳貴妃和宇泓燁的心思都不在她身上,袁初袖也只能隱忍,想辦法挑撥離間溫逸靜和李纖柔三人。 當著宇泓燁和柳貴妃的面,眾人言笑晏晏,私底下風起云涌,精彩難以盡數(shù)。 這些消息,自然明里暗里傳到了裴元歌的耳朵里。 聽說李纖柔因為身邊突然出現(xiàn)的宮女紅玉,猛然開竅,開始討好柳貴妃,對付起袁初袖,在德昭宮的地位似乎越來越高。裴元歌眉眼半垂,唇角微微勾起,纖細的手指敲著桌面,輕聲喃喃道:“紅玉,李纖柔,袁初袖,溫逸靜……?!彼妓髁似?,道,“木樨,將九殿下上次送我的赤金嵌羊脂玉雕花手鐲舀出來?!?/br> 于是,這日,裴元歌和李纖柔在御花園中“偶遇”。 許久不見,裴元歌容色似乎更加艷光照人,令李纖柔幾乎不敢逼視。那種光彩,是夫君呵護,地位穩(wěn)固,永遠處在萬道金光的美好境地才能夠溫養(yǎng)出來的光彩……。李纖柔思索良久,臉上忽然浮現(xiàn)出笑容,上前迎住裴元歌,柔聲道:“元歌meimei,好久不見,你氣色越來越好了?!?/br> “是好久不見,不過,我倒是覺得七皇嫂氣色越來越好了!”裴元歌溫然而笑,“聽說七皇嫂最近在德昭宮地位越來越高,想必對皇宮也越來越熟悉了吧?真是可喜可賀!”說著,似有意似無意地撩了撩鬢邊的頭發(fā),露出了手腕上的赤金羊脂玉雕花手鐲,燦爛的金色,迎著羊脂玉般的肌膚,粲然生輝。 “元歌meimei,你還在生我的氣,是不是?”李纖柔神色黯然。 裴元歌彎唇而笑:“七皇嫂做了什么讓我生氣的事情嗎?” 李纖柔咬咬牙,揮手命身邊的侍女們退后幾步,看看裴元歌,見她無動于衷,顯然沒有讓紫苑等人退后的意思。李纖柔忍著上前,對著裴元歌福身道:“元歌meimei,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對,柳府笀宴,我不該把你引到偏院去;芍藥花宴,我也不該對你落井下石,都是我的錯!可是,元歌meimei,我也是迫不得已,七殿下娶我,只是因為我是你的朋友,想要借我謀算你……。我的處境你也知道……。但不管怎么說,我都不該謀算你,畢竟你是對我最好的人,是我鬼迷心竅……” 李纖柔低語著,盡述自己的無奈,以及懊悔之心。 “直到如今,我才明白過來,七殿下根本就不能依靠,從前是我糊涂。元歌meimei,你原諒我這次好不好?”李纖柔楚楚可憐地道,“我是真心悔悟,想要彌補之前的錯。這樣對你也有好處,畢竟七殿下他……。有我在七殿下身邊給你通風報信,你也不會受到傷害,對大家都好,不是嗎?” 裴元歌靜靜地凝視著她,沉默不語。 如果在柳府笀宴,李纖柔肯對她說出這番話,裴元歌定然會觸動,不會為難她,會幫著她在德昭宮鞏固地位,會對她很好很好,就像青黛一樣……。但是現(xiàn)在—— “纖柔jiejie這是在跟我講和嗎?”裴元歌淡淡一笑,似乎有著幾許苦澀。 聽到她改了成為,李纖柔心中大喜,忙道:“元歌meimei,只要你能原諒我,無論讓我做什么都可以!”她現(xiàn)在算是明白了,宇泓燁的心,她永遠都留不住,那么維護地位最好的辦法,就是從前元歌教她的,討好柳貴妃,和杜若蘭裴元歌交好,靠自己在宮中立足,尤其是裴元歌……。 裴元歌似乎在猶疑說,手無意識地扶在了旁邊的假山上。 “呀,皇子妃,你的手臟了。”紫苑忙道,伸出手帕來幫她擦拭,“前幾天剛下過雨,這假山縫里最容易生出青苔來,瞧把皇子妃的手掌和衣袖都弄臟了。待會兒您還要去看望六皇子妃,這樣子可不恭敬。哎呀,這青苔最難弄干凈,還是找地方洗洗手再說吧!” 李纖柔見裴元歌有所意動,忙道:“旁邊有幾間房,專供人洗漱歇腳用的,我陪元歌meimei過去?!?/br> 沒走幾步,果然有幾間房屋,掩映在扶疏花木之中,十分幽靜,里面洗漱用具一應俱全。紫苑回去取裴元歌慣用的花露,以及更換的衣裳,楚葵木樨去打水,青黛盛來服侍裴元歌洗漱。見人手似乎有些緊張,李纖柔為了討好裴元歌,忙叫身邊的侍女也上前幫忙。 裴元歌脫了手鐲和戒指,洗漱過后,正巧紫苑趕回來,便抹了花露。 隨后紫苑等人又服侍裴元歌到偏殿去換衣裳,等到裴元歌再度出來,已經(jīng)換了一身冰藍色荷葉領輕紗上衣,下著同色紗裙,襯著她清麗的容色,宛如冰雪仙子一般,在這盛暑之際,有著沁人心扉的清涼之意,見之忘俗。或許是因為李纖柔的話,裴元歌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出來后看向李纖柔,許久才道:“纖柔jiejie……?!?/br> 就在這時,青黛卻突然喊了起來:“皇子妃,您的赤金嵌羊脂玉雕花手鐲呢?” 裴元歌微微一怔,神色頓時慌亂起來:“怎么?那對雕花手鐲不見了嗎?快幫我找找,那可是泓墨送給我的東西。他說難得送給我東西,特意叮囑讓我一定要好好保管,天天帶著的。如果弄丟了,回去泓墨準要跟我急,這可麻煩了!” 紫苑等人忙四下找了起來。 李纖柔聽她說得要緊,也忙吩咐身邊的侍女幫忙尋找。 青黛邊找邊道:“剛才皇子妃您要洗手,奴婢擔心手鐲沾了水,弄濕了衣袖不好,便用帕子包起來,放在了一邊,跟那些戒指和金鐲子放在一起的。后來,奴婢忙著服侍您更衣,再出來幫您戴首飾,才發(fā)現(xiàn)這對手鐲不見了!明明都在一起的,若是人來人往擠掉了,怎么戒指和金鐲子都在,就這對嵌羊脂玉的手鐲不見了?分明有蹊蹺!” 說著,抬起頭,指著旁邊的宮女道:“方才可有誰進出這宮殿?是不是有人眼饞,把這對手鐲偷走了?” 那宮女倒是實誠,忙搖搖頭道:“沒有沒有,剛才青黛jiejie等人服侍九皇子妃到偏殿更衣,奴婢和紅玉jiejie們,還有七皇子妃都在這等著,如果有人進出,奴婢定然會知道的。” 紅玉卻皺起了眉頭,聽出青黛言外之意,神色極為不善:“青黛姑娘的話,是認為我們中間有人偷了這對赤金嵌羊脂玉的雕花手鐲不成?我們雖然只是奴婢,微不足道,但畢竟也是跟著七皇子妃的人,好歹也見過世面,斷不會眼皮子如此之淺,居然偷盜到九皇子妃的身上來了。再者,這么多人在場,若是誰有動作,早就被人察覺了?!?/br> “那照你這么說,這鐲子是飛天遁地了不成?”青黛冷笑。 紅玉眉頭越皺越深,道:“這件事的確蹊蹺。剛才九皇子妃戴的手鐲,奴婢們都有看到——” “你這話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你們都有看到?若是你們沒有看到,難不成還要說是我家皇子妃沒戴這手鐲,故意混賴你們不成?”青黛當即接話,言辭凌厲,“我倒是奇怪了,平日里胭脂和蔚藍我是見過的,常在七皇子妃身邊待著,你又是什么人?怎么胭脂和蔚藍還沒說話,先輪到你了?” 聽出了她話語中的不善,紅玉強忍著道:“奴婢紅玉,原本是德昭宮正殿飛花殿的灑掃宮女,承蒙七皇子妃不棄,賞識奴婢,將奴婢帶在身邊服侍。只因為方才聽青黛jiejie說話,似乎涉及到我們這些奴婢,因此貿(mào)然開口,想要解說一二。雖然我們都是奴婢,但就算是天牢刑部的死刑犯,也有讓人喊冤辯解的機會。” 這番說軟中帶硬,綿里藏針,倒是很不卑不亢。 “原來是灑掃上的人,我還當是調(diào)教鸚鵡的宮人呢?不然怎么這么伶牙俐齒?”青黛冷笑道,“不過,灑掃原是粗使,沒多少見識,驟然間到了七皇子妃身邊,被珠光寶氣迷了眼,眼皮淺也是有的,不敢偷主子的,便偷到了別人身上,這種事情,我也見得多了!” 這分明就是直將嫌疑指向紅玉,就差明著說鐲子是她偷得了。 聽她話語越來越不善,紅玉忍不住道:“青黛姑娘,請你慎言!奴婢雖然低微,卻也不容忍這樣污蔑!” “污蔑?那怎么人家剛剛那個小宮女老老實實地回答我的話,就你耳朵靈,偏聽出我的意思是在指你們偷盜手鐲?這不是做賊心虛是什么?”青黛冷笑,眉峰凌厲,“我可記得,方才我在服侍九皇子妃洗手時,你也在旁邊湊著。就像你說的,眾目睽睽之下,想要偷盜手鐲不容易,但是如果趁著九皇子妃洗漱,一片混亂之時,趁機將手鐲舀起,裝作服侍九皇子妃洗漱的樣子,瞞天過海可就容易得多了!” 紅玉終于惱怒了,冷笑道:“青黛姑娘這是認準我了?” “你若說自己是清白的,敢不敢讓我搜身?”青黛近前一步,逼視著她,冷冷地道,“不止是你,方才近過九皇子妃身的人,一個一個都要搜身,連帶我們這些春陽宮的奴婢也不例外。這對手鐲,是九殿下送給九皇子妃的,意義非比尋常,斷不能被那些黑了心肝的東西偷走,反而害得九皇子妃和九殿下生氣!” 紅玉顯然也被青黛說得惱怒起來,喝道:“好,搜身就搜身,難道還怕你不成?可是,若是我身上沒有呢?” “你若沒有偷手鐲,我青黛給你斟茶賠罪,從此見了你,我就繞道走,這輩子半點不敢沾惹你!”青黛朗聲道,“可是,若是你偷了手鐲呢?這又該如何論處?” 紅玉也朗聲道:“若真是我偷了手鐲,我這就離了七皇子妃身邊,自罰到御刑監(jiān)去做苦役!” “好,一言為定!” 誰也沒想到,這兩人越說越僵,竟然就這樣杠上了。裴元歌微微皺眉道:“青黛!”隨即又向李纖柔道,“纖柔jiejie,這對手鐲對我來說很是重要,不能就這樣沒有個交代便沒了,若是如此,連九殿下也會跟我惱了,因此必須要找到。不過,之前離我近的都是春陽宮的人,該先從她們身上搜起,紫苑,你之前回春陽宮,最沒有嫌疑,你來搜身?!?/br> “九皇子妃不必如此,方才青黛姑娘這樣說話,我若不搜身以證清白,只怕人人都要以為我做了賊!”紅玉冷眉冷眼地道,“也不必紫苑jiejie來搜身,我自個兒就能給你們看!”說著,便抖落著衣衫,隨即伸手去解腰帶。 而就在這時,只聽“哐當”一聲響,一對手鐲從她的袖袋之中跌落。 眾人都愣在了當場…… ☆、270章李纖柔之死 光潔如新的青石地面上,一對金燦燦的手鐲靜靜躺著,鏤空雕花的鐲身嵌著溫潤的羊脂白玉,看起來既華貴又素雅,正是先前裴元歌戴在手腕上的金鐲。而剛才眾人也看得清清楚楚,這金鐲的確是從紅玉身上掉下來的……。 最驚訝的莫過于紅玉本人,她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對金鐲,張口結(jié)舌。 青黛得理不饒人,冷笑道:“這下眾人看得清清楚楚,你還有什么好說的?我早說了,粗使的人猛地到了富貴窩,哪有不眼饞起黑心肝的?你也不看看這鐲子你偷得起嗎?”說著上前拾起手鐲,精心擦拭后,幫裴元歌戴上,“皇子妃,這種敢偷盜主子東西的奴婢,斷不能輕饒?!?/br> 紅玉轉(zhuǎn)頭去向李纖柔求救:“皇子妃,奴婢……。奴婢沒有!” 迎著紅玉焦慮的眼眸,李纖柔沉默不語。這紅玉雖然原本只是灑掃丫鬟,但為人機靈有眼色,又深諳宮中之道,正是這些長處,才讓她看中,將她帶在身邊,漸漸倚為心腹。而有了她后,李纖柔在柳貴妃那里的確越來越體面,在德昭宮的地位也越來越高。這樣的人,又怎么可能去偷盜裴元歌的赤金手鐲? 但是,如今這手鐲的確是從她的身上掉落下來的……。 這件事怎么想都覺得奇怪。 紅玉慌亂地思索著,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指著青黛道:“我想起來了,之前我看九皇子妃這邊人手緊張,上前幫忙,曾經(jīng)跟你撞在一起,你扶我起來,當時我沒在意,現(xiàn)在想想,定是你趁著那時候,將這對手鐲放在了我的袖袋了,故意栽贓陷害我!我和你有什么冤仇,你要這樣害我?” 青黛眉眼鋒利:“真是笑話,我和你第一天見面,你有什么值得我陷害的?果然是灑掃出身的,沒有規(guī)矩,做賊被逮個正著,居然還想攀誣別人,真不要臉!” “你——”紅玉氣急,揮手就想打人,忙被蔚藍等人攔下來。 裴元歌靜靜看了這許久,終于開口道:“夠了!”等周圍都安靜下來,這才道,“這鐲子原是我戴的,現(xiàn)在從你身上掉下來,眾目所睹,也沒有冤枉你。既然你之前賭咒說,如果真從你身上搜出手鐲,你就到御刑監(jiān)去做苦役,看在七皇嫂的面子上,我也不難為你,你就自個到御刑監(jiān)去吧!” 聽到她又叫回“七皇嫂”,再看看裴元歌那飽含深意的笑容,李纖柔腦海中突然劃過一道閃電,驟然間全明白過來——裴元歌根本就沒有原諒她!非但沒有原諒,反而想要親手將她推入地獄! 這些天她對紅玉的突然器重,以及行事地位的變化,裴元歌定然知道,以她的聰慧,當然能夠猜到是這個叫紅玉的丫鬟在中間起作用,所以她今天故意安排了這么一手。之前她存心求和,裴元歌跟本就沒打算跟她將和,卻故意裝作猶豫的模樣,又故意讓手上沾染了青苔要洗手,料定了她為了討好裴元歌,定然會跟著前來,又故意做出了人手緊張的模樣,她當然會將身邊得利的宮女拍上前去幫忙,然后趁機安排下了這場陰謀。 讓紅玉有接觸裴元歌的機會,然后再將手鐲放在她的身上,污蔑她偷盜。 不是太復雜的計謀,卻干脆利落。 而對付紅玉這么個根基未穩(wěn)的宮女,裴元歌也不需要太復雜的算計,只要人證物證俱在,讓紅玉無法辯解脫身也就夠了。然后,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將紅玉從她身邊弄走,她如今的處境雖然比之前稍微好些,但都是紅玉的提點,絕對離不得紅玉。裴元歌這樣做,是要把她往絕路逼! 因為偷的是裴元歌的金鐲,又是九殿下送給她的,那么裴元歌要處置紅玉就順理成章,讓她無法包庇。 這是李纖柔第一次真正和裴元歌交手,心中涌起了深深的無力感。 她明明知道裴元歌在栽贓陷害,也明明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可是,卻仍然無能為力,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夠保住紅玉?!霸鑝eimei……。這紅玉服侍我素來周到,這次想必也是一時糊涂,你——” “七皇嫂,這宮女偷盜手鐲,如果再留在七皇嫂的身邊,難免會讓人詬病,反而連累了七皇嫂的聲譽。好在這宮女跟你沒多久,想必也不會有多深厚的主仆情意,乍然失了她,也不會讓七皇嫂太過不適?!迸嵩铏汛轿?,笑意盈盈,眼眸中全是關切。 言語之中盡是“我為你好”,卻聽得李纖柔幾乎吐血。 這番話,將她所有的后路都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