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皇帝偶然出宮，察覺到燁兒的身份，李夫人會霸占她的孩子一輩子，讓她的燁兒，一輩子喊著別的女人做娘親！都是他們的錯，是他們搶走了燁兒，害得她十七年錐心之痛，十七年夜夜從睡夢中哭醒，夢中的情形全是燁兒剛出生時那雙烏溜溜如黑珍珠般的眼睛……。

    若不是當初李樹杰把燁兒抱到了靖州，寧王之亂后，她定然能夠和燁兒母子重聚的！

    柳貴妃心中的嫉妒越來越深，甚至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好在眾人的心思都集中在李明芯身上，沒有人看到她的異常，只有裴元歌在旁邊笑吟吟地欣賞著，心中大覺痛快！

    251章 柳氏壽宴

    夕陽西下，落日的余暉天際留下了最后一抹紅，仿佛燃燒的火焰，又似寧謐的錦緞，涂抹在碧綠細長的葉子上，以及含苞待放的蓓蕾上，熱烈中又帶著些許悲涼。細細縷縷的白煙從樹下冉冉升起，慢慢彌散，使得周圍都充斥著淡淡的香火氣息。

    寒麟將杯中的酒沿著樹掃了一圈，神色悲涼。

    “誰在那邊點火？”就在這時，外面忽然傳來清潤而微帶嚴厲的女聲。

    見有人過來，寒麟急忙收拾表情，又恢復了平時那種沉肅冷靜的模樣，朝著聲音來處看去。

    只見一個身著淺紫色綢緞衣裳的女子繞過房門，面容秀麗，舉止沉穩(wěn)，正是裴元歌最得力的貼身丫鬟紫苑。

    裴元歌嫁過來后，春陽宮的事務便全部由她打理，如今又添了新過來的宮女，紫苑等四人越發(fā)忙碌起來。為了確保安全，每天這個時候，紫苑都會帶著宮女巡視整座春陽宮，以防有所疏漏。剛才走到附近，看到有白煙冒起，紫苑擔心有異，便出聲詢問，同時走了進來，看到是寒麟，微微一怔。

    “寒麟侍衛(wèi)?！弊显犯Ａ烁Ｉ?。

    寒麟也不敢怠慢皇子妃身邊的大宮女，點頭道：“紫苑姑娘！”

    “對不起，我初到春陽宮，對各處所還不太清楚，不知道這是寒麟侍衛(wèi)的住所。之前幾日都沒見這院落有人，剛才忽然看到有白煙升起，以為出了什么事，就過來查看下。打擾寒麟侍衛(wèi)了，我這就離開?！弊显樊斎恢?，寒麟是九殿下身邊最得力，也最受信任的暗衛(wèi)，既然是他的住所，應該不可能有什么問題。

    何況方才短短一瞥，也看到樹下的情形，顯然是在祭奠親人，更不宜多問。

    寒麟搖搖頭，道：“我平日很少在處所，難怪紫苑姑娘不知道?！?/br>
    兩人分別是宇泓墨和裴元歌身邊最得重用的人，在三年前就有所接觸，還曾經(jīng)聯(lián)手偽裝，欺騙宇泓燁的耳目。但也是要生不生，要熟不熟的地步，若沒有事情，也沒多少話可說，紫苑正要離開，猶豫了下，道：“或許是我多事，皇宮素來忌諱白喪之事，寒麟侍衛(wèi)此舉，如果被人看到，只怕會引起風波。祭奠不過是形式，只要心誠，寒麟侍衛(wèi)的親人定然能夠察覺到的。”

    她初入皇宮，記這些規(guī)矩記得最牢，免得給小姐帶來麻煩。

    “多謝紫苑姑娘的提醒，不過祭奠之事，九殿下是知道的，也默許著?！焙胫浪呛靡?，解釋道，“今天是寒鐵大哥的壽辰?！?/br>
    簡單的一句話，便解釋了所有的因果。

    三年前，冷翠宮所發(fā)生的慘劇，紫苑也有所知，聽到寒鐵的名字，頓時默然。

    雖然她沒有親眼看到那幕血腥的場景，但看著小姐那段時日沉痛而肅穆的臉，聽說九殿下閉門不出，以及后來七殿下的步步緊逼，便也猜想得到那份慘烈和緊迫。時隔三年，小姐和九殿下已經(jīng)大婚，似乎所有的事情已經(jīng)恢復了正軌，可是，當初死去的那些人，卻再也無法活轉(zhuǎn)過來，只留給活著的人無數(shù)的傷痛，如同眼前的寒麟……

    三年前，寒麟侍衛(wèi)性情還有些跳脫，三年后再見，卻已經(jīng)沉穩(wěn)如山。

    前后的變化，便足以說明一切。

    “對不起?！?/br>
    寒麟搖搖頭，神色平靜：“沒關系，總有一天，我會給寒鐵大哥報仇的！”

    平平靜靜的一句話，卻帶著醞釀了三年，而變得越發(fā)濃郁的仇恨，年輕明亮的眼睛中，射出了如利刃般寒冽的光芒。九殿下曾經(jīng)答應他，到時候會把殺害寒鐵大哥的兇手交給他親手處置，因此，三年前他苦學武技，不斷地磨練自己，就是為了有一天，絲毫不假手他人，親手把報仇的利刃，刺入仇人的胸膛！

    就像九殿下一定會為王美人報仇一樣，他也一定會為寒鐵大哥報仇！

    “嗯，一定會的！”紫苑輕聲道，不知道還能再說些什么。

    看得出來，寒麟侍衛(wèi)對寒鐵侍衛(wèi)有著很深厚的感情。

    沉默了片刻，紫苑覺得自己這時候顯然不適合打擾寒麟，轉(zhuǎn)身就要離開，目光忽然落在那棵碧翠而帶著含苞待放的樹上，微微有些猶豫地道：“這棵樹是……夾竹桃？”

    “嗯，我和寒鐵大哥家鄉(xiāng)有很多這種樹，離鄉(xiāng)的時候帶出來了一些，好容易種活了這一棵?！焙肽曋鴬A竹桃細長碧綠的葉子，聲音有些飄渺。

    “我是想說……既然寒麟侍衛(wèi)的家鄉(xiāng)就有夾竹桃，寒麟侍衛(wèi)或許知道，不必我多嘴。不過，夾竹桃的花色雖然絢麗，適合觀賞，但是花葉果都有毒，不小心誤食的話，會中毒的。所以，寒麟侍衛(wèi)最好不要在樹下喝酒或者喝茶，靠近夾竹桃的窗戶最好也關緊，不要打開，免得葉子和花瓣飄落在飲食之中?！弊显芬姌湎掠兄问剩鴬A竹桃樹后面的窗戶也半敞開著，便提醒道。

    “是這樣嗎？難怪我總覺得，家鄉(xiāng)的夾竹桃似乎沒有種在自家院子里，都是種在路邊野外的。難怪那次，我和寒鐵大哥在樹下喝酒，事后覺得頭暈目眩，睡了整整一天。還以為我倆酒量不行，原來是因為這樹有毒?！焙肷裆@訝。

    他倒是真的一點都不知道這點。

    他和寒鐵很小的時候，就從家鄉(xiāng)逃荒出來，只記得家鄉(xiāng)的夾竹桃開得很好看，因為思鄉(xiāng)而種下這株夾竹桃，完全不知道夾竹桃還有毒。幸好他平時跟著九殿下到處奔走，極少回到住處，而那次和寒鐵喝酒后，以為自己酒量不好，也基本不喝酒，這才沒有事。

    “如果不小心中毒的話，喝溫鹽水催吐，再用綠豆甘草熬成湯，也是能夠解毒的，嚴重的話盡快找大夫！”紫苑沒想到寒麟侍衛(wèi)竟然不知道這樹有毒，在窗前種了這么一棵樹，到現(xiàn)在還能沒事，也真是萬幸。不過，看他這種粗心的樣子，為了以防萬一，紫苑還是將夾竹桃中毒后的緊急措施告訴她。

    寒麟認真地記下了：“多謝紫苑姑娘提醒?！?/br>
    紫苑點點頭，微微一笑，便轉(zhuǎn)身離開。小姐要打理整個春陽宮，本就辛苦，柳貴妃又送來一批宮女，這其中肯定會有柳貴妃的眼線，她也要多多留心這些宮女的行為，如果有不妥也能盡早發(fā)現(xiàn)。因此，事務繁忙的紫苑，很快就將這個小插曲拋在了腦后。

    轉(zhuǎn)眼間，便是柳老夫人的壽誕。

    如今后宮以柳貴妃份位最為尊貴，又有著統(tǒng)御六宮的掌宮之權，而皇子之中，風頭最勁的京城雙杰，七皇子宇泓燁是柳貴妃的親生孩兒，九皇子宇泓墨是柳貴妃撫養(yǎng)長大的，感情深厚，而剩下的六皇子母妃早逝，母族衰微，完全不能和兩位皇子相比較，雖然還有一位十二皇子，但尚在幼年，母族又尋常，更是連六皇子都不如。

    皇上漸漸年老，立太子之事總要提上日程。

    而以眼下的情形來看，太子之位顯然會在七皇子和九皇子之間角逐，但無論誰最后登上大寶，柳貴妃都絕對會是太后，安享權榮富貴，而柳氏也會因此越發(fā)興盛。關于這點，文武百官都能夠看得清楚，自然想要找機會攀附柳氏，現(xiàn)在遇到柳老夫人壽誕這樣的盛事，自然都想來湊個熱鬧，因此許多沒有接到請?zhí)娜?，也都想辦法走門路，攀關系，擠破腦門地想要來參加這個壽宴。

    因此，壽宴這日，柳府門前車水馬龍，人流如湍，熱鬧非凡。

    宇泓墨騎術超絕，曾經(jīng)得到過皇帝的允許，可以在京城任何地方騎馬，包括皇宮，因此平日里來往，基本都是以駿馬代步。只是，和元歌大婚后，宇泓墨食髓知味，恨不得時時刻刻和元歌黏在一起，因此這次前來柳府拜壽，因為和元歌一道，便舍了白馬，和元歌共乘馬車。

    不過，吃過虧的元歌這次態(tài)度堅決，絕不給宇泓墨半點好臉色。

    之前偶爾丟臉也就算了，總算是在春陽宮寢房內(nèi)，這次可是要去參加柳老夫人的壽宴，若是有什么差池，被人看出端倪，她還怎么做人？絕對要抵制宇泓墨！

    無奈之下，宇泓墨也只得罷休，為裴元歌講解柳氏的情況，免得元歌到時候不認得人。

    兩人身為皇子和皇子妃，自然被柳府的人隆重地迎接進去，宇泓墨按規(guī)矩到了前院，和眾人見禮過后，環(huán)視四周，卻沒有找到宇泓燁，便問身邊柳府的下人道：“七皇兄還沒有到嗎？”

    “七殿下已經(jīng)到了，剛剛還在院子里，這會兒或許是去和三位老爺見禮去了吧？”下人恭敬地道。

    柳貴妃和宇泓墨之間的恩怨，只有他們自己清楚，就連柳貴妃的父兄都不清楚內(nèi)情，柳府的下人自然更加不會知道，只當宇泓墨仍然是柳貴妃的養(yǎng)子。在宇泓燁找到前，宇泓墨和柳氏也經(jīng)常往來，和柳府的人事也十分熟悉，因此下人十分殷勤：“要不，奴才讓人幫您找找七殿下？”

    “不必了，你去忙吧！”宇泓墨淺笑著道。

    然而，等到下人離開，宇泓墨的笑容便慢慢地消失，成為一片沉寂。以宇泓燁的為人，絕不會因為元歌嫁給他，變斷絕了心思，說不定反而會因此作出什么偏激的事情。宇泓燁的安危，宇泓墨完全不在乎，但是，他不允許元歌因為宇泓燁的魯莽行動而受到連累?，F(xiàn)在，宇泓燁和元歌同時在柳府內(nèi)院，他又不能陪在元歌身邊，宇泓燁又突然消失，總覺得有些不安。

    無論如何，還是讓宇泓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比較安心！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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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2章 身份敗露

    裴元歌進了內(nèi)院，便看到一位衣著華貴的少婦在院中張羅，身著深紫色右衽上衣，外面套著墨綠色繡西府海棠紋的比甲，下著紫羅蘭百褶裙，頭戴著珍珠頭面，容貌秀美，一雙眼眸精光四射，顯得極為精明，吩咐著周圍的丫鬟，顯得十分熟絡。

    柳老太爺柳相權已經(jīng)致仕，不問朝堂，膝下有兩子一女。

    女兒便是柳貴妃，也是唯一由柳老夫人所出的嫡女，入宮后步步高升，極得恩寵，因此柳老夫人雖然沒有嫡子，地位依然穩(wěn)若泰山，反倒是兩名庶子都要處處依仗柳老夫人。長子柳瑾一為人精明，又善鉆營，對柳老夫人十分孝順，再加上柳貴妃在宮外也需要幫手，因此兩兄妹格外親近。因此柳老太爺致仕后，柳府便由柳瑾一當家。

    這少婦能夠這樣吩咐府里的丫鬟，想必就是柳瑾一的長媳王氏。

    雖然未曾見過面，但柳少夫人王氏看到裴元歌那身皇子妃正裝，就知道這位定然是新入宮的九皇子妃，忙迎上來行禮，上下打量著道：“九皇子妃真好相貌，像是從畫里走下來的人兒，難怪九殿下愛到心坎里去，寵愛備至。當初九殿下信誓旦旦地說，若不尋到一個容色不遜于他的絕色美人，絕不成親，眼下看來，也只有九皇子妃這相貌，才能配得上九殿下?！闭f著掩袖而笑。

    她嫁過來時，宇泓燁已經(jīng)回宮，集萬千寵愛于一身。而那時的宇泓墨卻極為收斂，又是柳貴妃的養(yǎng)子，因此柳少夫人對裴元歌自然不像是對待李纖柔那般小心翼翼，言辭謹慎，便放肆了許多。

    這話若是長輩調(diào)侃，或者極為親近的人這樣說，可以當做是在贊賞裴元歌。

    但柳王氏和裴元歌是平輩，又是初次見面，論品級比裴元歌要低許多，卻擺出這般調(diào)侃架勢，未免顯得不尊重。

    裴元歌不喜歡她的輕狂，微笑嫣然：“這位一定是柳府的大少夫人。本宮雖然嫁入春陽宮不久，也聽九殿下提起過，說從小就和柳大公子相識，時常游玩，彼此極為熟識。”

    宇泓燁失蹤，宇泓墨尚未被抱養(yǎng)到長春宮這六年里，柳貴妃因為失子而痛楚，柳瑾一為了討好柳貴妃，拉進彼此之間的聯(lián)系，便經(jīng)常讓夫人帶著長子柳修賢常到長春宮。因此柳貴妃對這個侄子極為疼愛，后來宇泓墨到了長春宮，柳貴妃把他當做眼珠子似的看待，柳瑾一自然又攀了上去，再加上那時候有葉氏和皇后太后壓著，宇泓墨和柳氏算是一心，因而和柳府的往來極為頻繁。他和柳修賢年齡相近，年輕人之間的往來更多，頗為熟絡。

    聽裴元歌這樣說，柳王氏心中便升起一股自得。

    九殿下這樣心心念念著自家夫君，還對九皇子妃這樣鄭重其事地提起，顯然極為看重，畢竟現(xiàn)在有了七殿下，九殿下在柳貴妃心中的地位定然不如從前，九殿下對柳氏，尤其對柳府的人自然要更加拉攏。因此這位九皇子妃才會對她這樣客氣，刻意示好。若如此，她便不能太降了柳府的身份。

    想著，柳王氏便笑著道：“九皇子妃說得一點都不錯，那時候夫君和九殿下真是如親兄弟般?！?/br>
    哼，親兄弟？柳修賢他也配？

    裴元歌暗自冷笑，這柳王氏真是自視甚高！緊接著，她便緩緩道：“九殿下和柳大公子關系自然極為親密，九殿下常說，以貌取人者，豈是賢德人？這句話，柳大公子可是時時都記著，更在為人處世中踐諾，顯然是很將九殿下的話語放在心上的。大少夫人和柳大公子是夫妻，定然清楚這點，不是嗎？”

    這句話卻包含著兩層意思。

    宇泓墨說這樣的話，柳修賢便謹記心中，時時踐諾，只有下對上才會如此恭敬，這番話不動聲色地反駁了柳王氏方才所說的“親如兄弟”之說，提醒他柳修賢不過是臣，不要逾矩。

    而另一番意思，則牽涉到柳修賢的家務事。原來柳修賢的妾室中，有位常姨娘，原本是伺候柳修賢的貼身丫鬟，柳修賢極為喜愛，等到柳王氏一過門，便給她開臉，做了通房，很快懷有身孕，升為姨娘，前不久更生下了庶長子，榮寵幾乎連柳王氏都壓不住，恨得咬牙切齒。若說這位常姨娘容貌過人，也就罷了，偏偏相貌普通，遠不如柳王氏，也不知道哪里投了柳修賢的眼緣，竟然如此得寵？

    現(xiàn)在裴元歌說到“以貌取人者，豈是賢德人？”聽在柳王氏的耳朵里，自然而然會想到常姨娘，頓時覺得心中堵得厲害，卻又挑不出半點錯來，只能強行忍下，還得向裴元歌陪著笑臉。

    好在她也不傻，知道裴元歌這是因為她方才的言語放肆而不動聲色地警告。

    這位九皇子妃，當真不能小覷！

    原本想著九殿下現(xiàn)在是養(yǎng)子的身份，裴元歌身纏是非，又早在皇帝面前失寵，因此對于這位新皇子妃，柳王氏難免有著幾分輕視，如今初交鋒便被裴元歌壓了一頭，直戳她的心窩，這才察覺到這位九皇子妃不好惹，立時收起了心思，神色顯得恭敬多了，對旁邊的丫鬟使了個眼色，這才道：“九皇子妃請入內(nèi)廳吧！”

    丫鬟會意，悄悄進了內(nèi)廳，附耳低語，將院子里的交鋒告知了廳內(nèi)的柳夫人。

    柳夫人正坐在椅子上，拉著李纖柔和藹地說話，聽到丫鬟的話，眼眸中閃過一抹亮光，這位七皇子妃的分量，她方才已經(jīng)試過，并非愚鈍，但總有些怯懦，硬不起來。不過也難怪，以李纖柔這些年的處境，想要硬氣起來的確不容易。倒是這位九皇子妃，以她所得的消息，以及方才院外的試探，倒是要謹慎對待。

    因而柳夫人站起身來，直迎接到了門口。

    正巧裴元歌剛到門口，兩廂遇上。有了柳王氏的前車之鑒，柳夫人不敢再放肆，恭恭敬敬地行禮，道：“妾身見過九皇子妃，九皇子妃安好！”

    “柳夫人請起！”裴元歌淡淡地道，神色端莊。

    方才那丫鬟進出雖然隱秘，裴元歌卻早看在眼里，立時便知道她們在搗什么鬼。雖然說媳婦進了門，婆婆就該放權，現(xiàn)在柳府名義上的掌府人是柳少夫人，但真正的權柄必然是在柳瑾一的妻子柳夫人身上。因為她和李纖柔嫁過來沒多久，這次壽宴算是初次正式會面，因此這婆媳倆一外一內(nèi)，這是聯(lián)合起來來試探她的盡量來了。

    因此柳王氏放肆，裴元歌便針鋒相對；柳夫人恭敬，裴元歌便也客氣相待。

    見這位九皇子年紀不算大，卻是進退有度，既不卑懦，又不驕矜，竟是挑不出半點差錯，柳夫人眼眸中閃過一抹訝異，不愧是當屬能夠被太后看上的人！而且，三年前明明觸怒了皇上，三年后卻又風風光光地嫁作皇子妃，九殿下寵愛異常，果然心思縝密，應對得體，處處都是大家風范，著實令人驚訝贊嘆。

    相較之下，方才進來的七皇子妃李纖柔，實在太過小家子氣了。

    “為了家母的壽辰，九皇子妃親自前來，實在辛苦，請入座！”柳夫人將她迎入主座，又忙吩咐丫鬟上茶，神色頗為殷勤。

    裴元歌卻并沒有動，目光微掃，看到站在客席第一位旁邊的李纖柔，眉頭微微一皺。

    雖然說柳夫人是長輩，但李纖柔和她是皇子妃，代表皇室，應該坐在主位，而這客席第一位，則是柳夫人所坐的位置。柳夫人慣經(jīng)場面，不可能不懂得這點，眼下李纖柔在那個位置站著，只有一種可能性，就是柳夫人并未將李纖柔迎入主座，而是自己做著，卻拉著李纖柔站著說話，才會形成如此尷尬的局面。而李纖柔……

    裴元歌嘆了口氣，臉上卻滿是笑意，看著李纖柔道：“七皇嫂怎么站在這里？難道是為了迎接我嗎？那我還真是受寵若驚！”話雖如此，目光卻是看著柳夫人，神情溫婉端莊，眼眸平靜，卻帶著一股懾人的威儀。

    即便以柳夫人的慣經(jīng)場面，也有些震動。

    這九皇子妃年紀輕輕，怎么就能夠有這樣的威儀？

    七皇子妃和九皇子妃大婚前后不過一月，甚至七皇子妃還要大些，怎么和九皇子妃比起來，卻是天上地下？方才七皇子妃進來時，在院子里，柳王氏已經(jīng)壓了她些許，七皇子妃卻沒有絲毫異樣，進門后，她仍然坐在椅子上，擺出長輩的模樣拉著七皇子妃說話，卻讓七皇子妃站著，結(jié)果七皇子妃也沒有什么反應，神情溫婉，言辭柔和，待她反而十分恭敬，完全沒有皇子妃該有的威儀。

    不過柳夫人倒也機靈，知道九皇子妃這樣說，是不滿她對七皇子妃的怠慢，忙道：“瞧妾身這記性，只顧著和七皇子妃說話，竟然忘了請七皇子妃坐下，實在該打，還請九皇子妃恕罪?！?/br>
    “柳夫人說笑了，您忘了請七皇嫂坐下，應該向七皇嫂請罪才是，怎么請到我這里來了？”

    裴元歌神色淡淡，依然看著柳夫人。

    眼下這情形，九皇子妃顯然是在為七皇子妃撐腰，定然讓她向七皇子妃賠禮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