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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嫡女無雙在線閱讀 - 第53節(jié)

第53節(jié)

    081章 溫閣老接任首輔,元歌婚事[手打vip]

    溫府門前,眾情如潮,幾乎都是懷疑聲討之意。李樹杰額頭汗意涔涔而下,原本以為天衣無縫的布局,沒想到就這樣輕易被破掉了。這青衣女子眼下顯然是賴上他了,又說到衙門,又說等靖州官媒回話,無非是想轉(zhuǎn)移眾人視線,拖延時間。再這樣下去,主人的算計恐怕就要落空了。

    要趕快想辦法扭轉(zhuǎn)這種局面!

    急中生智,李樹杰忽然道:“這位姑娘,你既然說與犬子訂有婚約,那手中應(yīng)該有犬子的庚帖,請問犬子的生辰八字是什么?”眼前這青衣女子和王婆子,絕對與李樹杰無關(guān),他才不信,他們會知道李樹杰兒子的生辰八字,到時候就能拆穿她們是假的。

    青衣女子毫不猶豫地道:“令公子的生辰乃是庚戌年四月初八亥時?!?/br>
    這丫頭果然是有備而來!李樹杰心中更加警惕,李樹杰身為官家,戶部不可能沒有他的家境存檔,他能看到,溫閣老又怎么可能看不到。不過,戶部的存檔只有出生年月日,并沒有時辰,但這丫頭反應(yīng)很快,立刻就胡謅了個時辰出來。李樹杰在心中冷笑,以為這樣隨口編造就能蒙混過關(guān)嗎?

    “姑娘此言差矣,犬子明明是申時出生,怎么你卻說是亥時呢?如果我李府真與你王家定親,犬子的庚帖自然早早送到,王姑娘這樣心心念念這門婚事,難道連犬子的出生時辰都會記錯嗎?”

    眾人頓時嘩然,目光中透漏出幾分懷疑。

    “李大人,你這樣做實在太過分了?!鼻嘁屡勇曇舭荻x憤,“小女子早就說過,只要你將小女子的庚帖和家傳的碧玉簪奉還,小女子這就與令公子解除婚約。而現(xiàn)在,你為了賴掉這門婚事,居然連令公子的生辰八字都要作假,實在太不堪了。這是當(dāng)時,王家與你們李家訂婚時所交換的庚帖,上面清清楚楚寫著令公子的生辰八字。”

    青衣女子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封泛黃的書箋,高舉起來,向眾人出示,的確是她所說的生辰八字。

    “小女子的庚帖和令公子的庚帖在官媒處都存的有底證,如果李世伯還想抵賴,那就不妨等一等,等來人從靖州取回存證,不就真相大白了嗎?為什么李世伯就是不愿意等,而非要在此血口噴人,一再污蔑小女子?”青衣女子咄咄逼人地道,“想要澄清這件事,明明很容易,只要靜等兩個多月,從靖州拿來憑證,誰是清白,誰是無辜便一清二楚。李大人你為什么不敢等?這中間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內(nèi)情呢?”

    廢話,等兩個月后,有人從靖州回來,李府和王家的婚事固然能證明沒有,但他假冒李樹杰的真相也會攤開!更重要的是,那時候,溫璟閣大概已經(jīng)接任首輔,主人的一切謀算就都成了鏡花水月!

    然而,這些話卻是不能宣之于口的。

    聽青衣女子說的鏗鏘有力,又言之有理,眾人都在暗自點頭。的確,事實真相如何,只要等人從靖州回來,就真相大白了。這位李大人驚慌失措的,卻總是不接這個話茬,恐怕真的是心虛,怕拿來憑證,想先抹黑了這位姑娘再說!為了賴婚,居然連兒子的生辰八字都要作假,當(dāng)真齷齪無恥。

    溫璟閣在旁邊看著,臉上仍是面無表情,心中卻不禁暗暗叫絕。

    這個裴家丫頭,實在是刁鉆!本來,他還為李樹杰的突然發(fā)難而擔(dān)心,因為戶部查到的資料里,沒有李樹杰兒子的出生時辰,怕那丫頭答不上來,沒想到她隨口就胡謅了個,還振振有詞,把周圍的人都唬住了。

    眼見情形越來越不對,李樹杰忽然對著人群中使了個顏色。

    “這位姑娘,在下與李兄相交多年,從未聽說他到過云竹縣,更沒聽說他的兒子曾與人訂婚。而且,我可以作證,李兄之子的出生時辰的確是申時,而非亥時?!币幻碇嗌导y左衽直綴的中年人忽然越眾而出,頷下有著三縷長須,神態(tài)悠然,看起來文雅可信,“李兄乃是豪爽磊落之人,多年升遷,都是靠自己的本事掙出來的。你這樣說,可是污蔑朝廷官員,那可是重罪啊!還是盡早向李兄致歉,求他寬恕你吧!”

    說話溫和鎮(zhèn)靜,不急不躁,一副公正的模樣。

    哼,你能來個無中生有,假冒李樹杰兒子的未婚妻,難道我們不能依樣畫葫蘆,弄出個證人證明你說的是假話嗎?反正京城根本沒有人知道李樹杰的情況,你能胡謅,我們一樣能!不行就拼拼看,看到底誰的證人更多?

    微不可見地做了個手勢,人群中頓時爆發(fā)出幾聲呼喝:“就是,我們都能為李兄作證?!?/br>
    眼看著事情就要順利解決,半路卻又殺出來些程咬金!溫璟閣的心又微微地提了起來,他當(dāng)然也能看出這些人打的什么主意,現(xiàn)在的重點在于,根本沒有人知道李樹杰的情況,所以青衣女子冒充李樹杰兒子的未婚妻,沒有人能夠拆穿,但同樣的,如果別人冒充李樹杰的好友,也沒有人能夠拆穿。這樣一來,事情最后的結(jié)果會如何,就又成了未知。

    這個時候才露頭,會不會太晚了?青衣女子面紗下的唇微微一笑:“諸位真是李大人的至交好友嗎?”

    “正是?!敝心晡氖眶嫒稽c頭,身后一陣附和聲。

    “那就奇怪了,既然諸位都是李大人的至交好友,對李大人和李公子的事情知之甚詳,如果小女子真是冒認(rèn)騙婚的,為何小女子剛出來時,眾位都不做聲,非要等到李大人被小女子質(zhì)問得啞口無言時,才出來指證小女子呢?諸位果然是李大人的至交好友,的確好得很!”她刻意咬重了最后一句話的音,言外之意,是指這些人眼見李樹杰情形不妙,這才出來替他作偽證。

    既然大家都是冒充,那就看誰更能取信于人了!

    青衣女子先聲奪人,已經(jīng)讓周圍觀眾有了先入為主的印象,而在她的指控下,李樹杰變成了屢屢耍賴,忘恩負(fù)義,出爾反爾的典型。再加上她理直氣壯的質(zhì)問,眾人頓時信了大半,議論聲嗡嗡而起。

    中年文士見狀不妙,勉強笑道:“在下剛才實在太過震驚,以為李兄瞞著我們給他兒子定下了婚事,所以沒有做聲。剛才聽到李公子的生辰八字,這才確定,是姑娘弄錯了,因此才出來作證?!?/br>
    但這解釋難免有些牽強,話音剛落,周圍已經(jīng)響起了陣陣噓聲。

    “諸位覺得,你們的解釋能夠讓眾人相信嗎?”青衣女子冷笑,即使隔著面紗,似乎也能感覺到她如電的目光,“我早說了,這件事究竟是真是假,想要證明很簡單,只要派人到靖州取證便可。諸位既然言辭鑿鑿,認(rèn)定李大人是無辜的,而我蓄意騙婚,那李大人和諸位可敢隨我到刑部去,等待刑部的取證嗎?”

    “這……?!北娙艘粫r結(jié)舌,他們都能意識到這件事的關(guān)鍵。

    只要一答應(yīng)到靖州取證,這件事就算徹底搞砸了。

    青衣女子微微抬頭,面紗覆蓋,遮掩住了表情,卻依然透漏出一股不屑的神情:“諸位不敢嗎?這就蹊蹺了。諸位口口聲聲都在指責(zé)我騙婚,言之鑿鑿,但明明有如此簡潔有力的證明方法,諸位卻和李大人一樣,不敢等待靖州的取證結(jié)果。小女子實在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么呢?”

    她巧妙地引導(dǎo)著,將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們不敢等待靖州取證上。

    他們不敢,是因為只要拖延過去這段時間,這件事就再也沒有任何作用,但看眾人眼里,卻難免覺得這些人做賊心虛,所以不敢等待靖州的取證結(jié)果。如果這位姑娘真是騙婚,為何卻愿意一而再,再而三地到官衙去等取證結(jié)果?哪有這么膽大妄為,偏往槍口上撞的騙子?

    這樣一想,誰可信,誰可疑,頓時一目了然,眾人懷疑鄙夷的目光紛紛投向李樹杰和那些人。

    高樓上,宇泓墨一身錦藍(lán)圓領(lǐng)直身通袍,用銀線繡著朵朵蓮花,然而,如此鮮亮的顏色,卻全然被那張絕美的容顏壓住,反而襯得他面容生輝。聽著青衣女子的答話,嘴角的笑意不住加深,這個青衣女子真有意思,不管對方耍什么花招,她都無視,只說自己說的是真的,別人說的是假的。如果你不相信,好,你不信咱們就等著溫州的取證結(jié)果,你不敢等就是你心虛,就證明我說的是真的!

    任這些人怎么翻騰,她只穩(wěn)坐釣魚臺,以不變應(yīng)萬變。

    這招已經(jīng)夠毒辣了,結(jié)果她還機靈得很,只要對方露出一點點破綻,就能立刻抓住,加以攻擊,又有一副如簧的巧舌,編起謊話來一套一套的,說得天花亂墜,難怪能讓周圍的群眾都相——宇泓墨忽然笑容微頓,眼眸微微瞇起,緊盯著人群中那名青衣女子,眼眸中光芒漸盛。

    她身材臃腫,讓人不會將目光多放在她的身上。戴著類似帷帽的長面紗,從發(fā)髻上垂落,將面容完全的遮掩起來,看不出絲毫的痕跡。但方才那一刻,她臉龐微微抬起,輕柔如絲的面紗流水般貼在她的臉上,卻勾勒出優(yōu)美的面部輪廓,跟她的身材殊不相符……

    而且,這青衣女子給他一中隱約的熟悉感。

    王姑娘……宇泓墨嘴角又悠悠地?fù)P起一抹笑意,真的很有意思!

    下面的情形已經(jīng)差不多一時一面倒了,李樹杰和他所謂的朋友無論如何都不敢等溫州的取證,這很難讓人不起疑心。眼看著火候已到,溫璟閣厲聲喝道:“李大人,這是怎么回事?令郎明明已有婚配,為何卻還要誘騙我兒,與我溫府定下婚事?你究竟有何圖謀?”說著,揚聲向眾人道,“諸位,這不是我溫璟閣有心悔婚,大家也看到了,這位李大人非但行事荒唐,而且有忘恩負(fù)義,踐毀前諾之前,這樁婚事只能暫且擱置,且等待老朽派往靖州查證的人回來,弄清楚真相后,再做定奪。”

    經(jīng)過青衣女子這一鬧場,眾人都已經(jīng)信了他,這時候溫閣老再這樣做,非常的合情合理,他沒有直接接觸婚約,而是等待靖州取證回來,查明真相再做定奪,已經(jīng)是非常厚道的。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點頭:“應(yīng)該的?!?/br>
    更有脾氣暴烈的已經(jīng)高喊著要揍李樹杰這個忘恩負(fù)義,悔婚賴賬的無賴小人。

    溫璟閣不再理會大勢已去的李樹杰,轉(zhuǎn)身向青衣女子道:“王姑娘深明大義,又自尊自愛,實在令老朽贊嘆,若不嫌棄,不如到府內(nèi)奉茶?”

    青衣女子福身道:“多謝這位大人的好意,但小女子寒薄之身,不敢攀附。若非逼不得已,小女子也不愿拋頭露面,如今真相已經(jīng)大白,小女子和母親初到京城,風(fēng)塵仆仆的十分勞累,也該服侍母親前去安置。這就告辭了。”說著又向周圍眾人福身,這才扶著王婆子離開。

    “九殿下?”寒鐵望著身邊的灰衣中年人,語帶詢問。

    這次張閣老告老還鄉(xiāng),溫閣老和李閣老都有可能接任首輔之位,李閣老素來支持五殿下,九殿下自然不愿意看到李閣老登上首輔之位,讓五殿下勢力更增。因此聽到溫府的這樁婚約,便察覺到不對,歷經(jīng)辛苦,終于找到身邊這人,十多年前,李樹杰一家曾經(jīng)入京,當(dāng)屬就住宿在他的客棧,接連住了半月之久,對于李樹杰,這人還有印象,因此便試著帶他前來指認(rèn)。

    沒想到,溫閣老這里卻是另有一番景象。如今,到底還要不要這人指認(rèn)呢?

    “讓他回去吧!”宇泓墨揮揮手,眼前這出戲,可比他所想的指認(rèn)要精彩得多,凝視著分開人群,正在離開的青衣女子,宇泓墨嘴角微微一笑,“寒鐵,你先將他送往安全的地方,以備將來有用。本殿下有事,就先走一步了。”說著,轉(zhuǎn)身下樓。

    青衣女子攙扶著王婆子,離了溫府范圍,四下注意著,趁人不備,閃入一家客棧。

    進(jìn)了二樓的某間雅間,早候在那里的青黛忙迎了上來,扶住青衣女子,笑靨如花:“小姐,奴婢在旁邊偷偷瞧著,您可真厲害,駁得那些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奴婢看著,笑得肚子都要痛了?!?/br>
    這青衣女子正是裴元歌所扮。

    商定這出計謀后,青衣女子的人選就很重要,因為要直接面對李樹杰,很難預(yù)料他會出什么招數(shù),一個應(yīng)對不當(dāng),說不定就會露出馬腳,因為裴元歌干脆自己上陣,在身上塞了些棉花布料等物,弄得身材十分臃腫,又用面紗遮了臉,果然將那些人辯得潰不成兵。

    至于那個王婆子,則是青黛的生母錢賈氏。這王婆子必須是個眼生的人,不然被認(rèn)出來就麻煩了,好在青黛雖是買來的,家卻在京城貧民區(qū),便舉薦了自己的母親。錢賈氏跟青黛一個脾氣,潑辣凌厲,倒是將王婆子演得惟妙惟肖。

    “這次多謝錢夫人相助,這是一點心意,還請夫人不要推拒!”裴元歌說著,命青黛取出十兩銀子來。

    若非家貧,無以為生,錢賈氏也不會把親生女兒賣掉,這十兩銀子,已經(jīng)足夠他們一家人半年的生計,再加上如今青黛在裴府的月例,生計已經(jīng)不愁。錢賈氏十分感激,跪地磕頭道:“多謝小姐賞賜,小姐如此善待我這個女兒,民婦已經(jīng)感激不盡,民婦不要銀子。”

    “青黛幫了我許多忙,我自然會好好待她?!迸嵩栊χ?,將銀子塞入她的手中,“一碼歸一碼,這次錢夫人的確幫了我的幫,就收下吧!不然,下次若再有勞煩錢夫人的地方,我就不敢再找錢夫人幫忙了?!?/br>
    聽她這樣說,錢賈氏才收下了銀子。

    裴元歌早覺得這一身裝束不舒服,嘉賞了錢賈氏后,便起身到內(nèi)間更換。青黛也過來幫忙。剛剛換好衣裳,忽然聽到一陣敲門聲傳來,裴元歌心中一激靈,扭頭問道:“誰?”

    “在下靖州人士,家父李樹杰,聽聞在下與姑娘定有婚約,特意前來拜訪,想商討下我與姑娘的婚期!”聲音卻是從窗戶邊傳來的,原來剛才的聲音是敲窗聲,只是裴元歌神經(jīng)緊張之下,誤聽成敲門聲。伴隨著這慵懶多情的話語,雕花木窗寂靜無聲地打開,露出一張驚世傾城的容貌,似笑非笑地乜著裴元歌。

    裴元歌一陣頭疼,怎么又碰上了這位祖宗?

    而且聽他的意思,似乎將方才的情形都看在眼中?嘆了口氣,裴元歌福了福身道:“小女見過九殿下?!?/br>
    宇泓墨穩(wěn)穩(wěn)地坐在纖細(xì)的窗桿上,如坐平地,眉角眼梢?guī)е中θ荩班А钡囊宦?,晃開手中的紫檀木折扇,娟白的扇面上繪著幾枝枯荷,雖然枯敗,卻是姿態(tài)高潔,透著一股桀驁不馴的氣息。

    “非也非也,在下不敢受王姑娘此禮,家父承蒙令尊照顧扶持,才有今日的地位,卻悔婚失諾,實在是不該。被王姑娘方才一頓棒喝,頓時如醍醐灌頂,因此吩咐在下前來拜見!”宇泓墨轉(zhuǎn)過頭來,輕身一縱,從窗口躍了進(jìn)來,合攏折扇,沖裴元歌深深一揖,“還請王姑娘息怒,咱們好好商議商議這婚期的事情,才是正經(jīng)。”

    還逗她玩兒!逗她就這么有意思嗎?裴元歌心中腹誹。

    “小女還以為自己演得天衣無縫,原來還是瞞不過九殿下,九殿下當(dāng)真是明察秋毫!”雖然心中有些不忿,裴元歌還是輕輕地捧了他一句,從上次白衣庵賞月的時候后,她隱約感覺到,對這位九殿下,還是得給他順毛,順得他舒坦了,別人的日子才好過。

    聽了她的話,宇泓墨嘴角的弧度不自覺地更深起來,果然放過了她。

    “青黛,愣著做什么?還不快去倒茶?”裴元歌吩咐道。

    青黛是第一次見到宇泓墨,頓時整個人都被驚呆了,從來沒想到天地下竟有這樣好看的男子!驚世之姿,錦繡衣裳,又是那樣溫然的笑意,閑適自得的姿態(tài),簡直就像是謫仙遺落凡塵!還有那樣慵懶的語調(diào),好像話語中有著幾百根羽毛,輕輕地?fù)现诵?,讓人難以自制,因此,早看得面紅耳赤,怔楞不語。

    被裴元歌這一吩咐,她才清醒過來,臉上又是一陣赤紅,低頭出去倒茶了。

    裴元歌倒沒察覺到自個兒丫鬟的異樣,又向宇泓墨道:“九殿下前來,必定有事。是不是小女此事做的有不周到的地方,還請九殿下指點?!边@位九殿下似乎很喜歡捉弄人,不過,他每次出現(xiàn)都是有事,不會無緣無故地前來,這次想必也是如此。

    聽父親說,李閣老是支持五殿下的,那九殿下應(yīng)該也不會愿意看到李閣老繼任首輔。

    他會出現(xiàn)在周圍,想必也是想要看看事態(tài)的發(fā)展,想助溫閣老一臂之力?,F(xiàn)在追著她過來,恐怕是她有什么地方疏忽了,所以來提點她的。畢竟,能借此事讓溫閣老聲譽更上層樓,順利贏得首輔之位,對他也有好處。

    宇泓墨一怔,隨即道:“那個婆子呢?交給我吧!”

    錢賈氏?裴元歌不解其意,隨即恍悟。她假扮青衣女子,只要卸下偽裝,露出本來面目,便無從追查。但錢賈氏不同,她在人前露過面的。如果被人記住這張臉,追查出她的身份,發(fā)現(xiàn)她是京城人士,而非靖州云竹縣人,那這套把戲可就全然拆穿了。這樣說起來,暫時還不能讓錢賈氏回家,而要把她藏在隱秘的地方,等到此事塵埃落定才好。

    以九殿下的能力,絕對能不讓人發(fā)覺錢賈氏,只是……

    裴元歌試探著問道:“九殿下打算怎么安置她?”

    “當(dāng)然是……”宇泓墨順口就要說出來,忽然一頓,看向裴元歌的目光幽深起來,唇角微彎,笑意宛然,“你猜呢?你說,我殺她滅口好不好?殺了她,再剁了臉,毀了面容,就算神仙也找不出絲毫痕跡來。裴元歌,你覺得,本殿下這樣做是不是很好?或者,順便連同某個青衣女子一道滅口更好。你覺得呢?”

    這丫頭,居然懷疑他要殺人滅口?

    要殺第一個先殺她!

    明顯察覺到宇泓墨的惱怒,裴元歌吐吐舌頭,正好青黛端茶過來,忙殷勤地接了過來,親手奉過去,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九殿下的君子之腹了。九殿下放心,溫府和裴府再不才,藏一個人還是綽綽有余的,絕不會讓她壞了事。”

    知道她還是擔(dān)心自己會殺了那婆子滅口,宇泓墨冷笑著,也不置辯,也不接茶,只淡淡地瞧著她。

    “九殿下?”裴元歌試探著輕喚。

    似乎察覺到自己的惱怒來得過于莫名其妙,宇泓墨冷哼一聲,霍然起身,轉(zhuǎn)過身去,冷冷道:“隨你的便,只要別壞事就好?!闭f著,依舊不走正門,縱身一躍,從開啟的窗戶那里躍出,轉(zhuǎn)眼間便遠(yuǎn)離了那間客棧,風(fēng)聲在耳邊呼嘯著,讓原本有些煩悶的心慢慢平靜下來。

    站立在高聳的屋頂上,宇泓墨神態(tài)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奇怪,剛才會突然覺得惱怒?

    他名聲本就不好,性格乖張,喜怒無常,視人命如草芥,眾所周知啊,裴元歌那丫頭會這樣想很正常??!難道他宇泓墨現(xiàn)在還會去在乎那么一點虛名?還有,他不是要去問這個主意是誰出的嗎?結(jié)果居然給忘記了!最近真的很奇怪,處處都不對勁兒!算了,不想了!宇泓墨搖搖頭,拋開想不通的思緒,遙望著皇宮的方向,眼眸突然晦暗起來,幽深如夜。

    ※※※

    之前鬧得沸沸揚揚的溫府婚事,被裴元歌這么一攪和,風(fēng)向頓轉(zhuǎn),人們不再討論溫府這樁婚事背后有什么深意,轉(zhuǎn)而議論起李樹杰和王家的是是非非,多半都是聲討李樹杰的忘恩負(fù)義,寡諾背誓。裴元歌每日派人出去打聽,聽著眾人的議論,吐吐舌頭。

    這個李樹杰絕對有問題,只可惜苦了那個真的李樹杰聲譽受損。

    不過,現(xiàn)在這事也只在京城傳揚,等到去靖州的人回來,就能澄清整件事情,到時候也能還真正的李樹杰一個清白。在此之前,也只能委屈他被這個假的李樹杰耽誤了。

    而就在這時,突然一個驚爆的消息傳來,那位李樹杰失蹤了!

    作為最近京城熱議的話題,李樹杰的死,顯然將這整件事推上了**,到處都在猜測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多半認(rèn)為李樹杰做賊心虛,逃離了京城。人死在京城,京兆尹自然要立案,但京城認(rèn)識李樹杰的人實在沒有,想要把整件事弄得水落石出,顯然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辦到的。

    倒是溫夫人前來做客時,將事情的原委詳細(xì)道來。

    “公公本來已經(jīng)派人盯住了那個李樹杰,還有他那些朋友,不過他們也狡猾得很,自從那天之后,就再也沒有跟旁人聯(lián)絡(luò)過。結(jié)果昨天盯梢的人一時疏忽,李樹杰便從住處沒了人影?!边@些話顯然是溫閣老托溫夫人轉(zhuǎn)告的,十分詳細(xì),“其實,不知李樹杰,他那些所謂的朋友,也都失去了蹤跡,公公猜度著恐怕都活不成。不過這件事最近在京城鬧得沸沸揚揚,幕后之人大概也怕事情鬧大了,不好收場,所以悄悄處理掉了尸體。”

    想到那人的狠辣,舒雪玉也有些心驚:“這事對溫府沒有什么影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