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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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步,九步,八步……。 三步! 裴元歌暗自計算著,以黑衣人的步履,離自己只有三步之遙,如果他不改變方向的,這就是黑衣人離自己最近的距離,只要躲過這一刻,后面他就會越走越遠(yuǎn),也許后面還會有其他黑衣人追過來,但至少這一劫,她算是躲過去了!向前走,不要轉(zhuǎn)向,千萬不要向右轉(zhuǎn)!裴元歌暗自祈禱著,心焦如焚。 似乎是聽到了她的祈禱聲,黑衣人并未停留,徑自朝著山上疾奔而去。 聽著黑衣人的腳步聲慢慢遠(yuǎn)離,裴元歌終于放下了心事,纖纖玉手輕拍著急劇起伏的胸口,這才察覺方才那一刻,身上的冷汗幾乎將里衣濕透。但無論如何,總算是——這個念頭還未轉(zhuǎn)完,背后腰部忽然多了一雙手,緊接著一股大力襲來,裴元歌再也站立不穩(wěn),一個踉蹌,朝著山下的方向跌倒下去。 異變突生,裴元歌下意識地就想驚呼出聲。 但很快她就反應(yīng)過來,這時候絕對不能發(fā)出聲音,不然被黑衣人察覺,那就死定了!于是咬著唇,死死地克制著不讓自己發(fā)出聲音。甚至,當(dāng)衣衫被灌木叢劃破,傷到嬌嫩的肌膚時,她也忍住沒有喊痛;重重地跌倒在粗糲的泥沙上,手掌和膝蓋處都似乎磨破了,鉆心的疼痛從傷處傳來,火燒火燎的疼,渾身的骨頭都像散了架似的。 眼淚無聲地從明眸中涌出,裴元歌咬得紅唇極疼,有溫?zé)岬囊后w從牙齒處涌出,蜿蜒流落下來。 但自始至終,她沒有喊出一點(diǎn)聲音。 然而,衣衫被灌木鉤掛撕裂的聲音,身體重重跌倒的聲音,還是驚動了敏銳的黑衣人,飛速地朝著裴元歌跌倒的地方趕來。 衣袂拂風(fēng)的聲音傳來,裴元歌知道這次恐怕沒有幸理,睜著眼睛,努力地看著她之前站著的地方。那人能夠推到她,想必離她所在的地方很近,而且從推到她后,就一直沒有發(fā)出聲音,顯然還站在原地。會這樣的做的人,不是裴元華,就是裴元容,而以裴元華的狠毒陰險,可能性最大。 既然你要我死,我也要拉你陪葬! “你是誰?為什么推我?既然你用意如此狠毒,那大家一起死!”裴元歌大聲的喊道,月光透過互相遮蔽的林葉,破碎地投映在她的身上。裴元歌伸出手臂,指著自己原先的所在地,道,“那邊還有一個人!” 話音未落,正前方卻突然傳來一聲女子的驚呼聲“啊——” 眾人都被這聲音吸引,下意識地抬頭去看,連那名趕到半路的黑衣人也不例外。 只見樹影斑駁的林間,一道女子身影匆匆滑過,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暴露了所在的位置,急忙朝著別的方向離開。與眾人緇衣佛帽的打扮不同,她穿著的是名貴華麗的絲綢衣裳,金線繡成的牡丹花紋,在經(jīng)過有月光的地方時,發(fā)出熠熠的光輝。赤金嵌玉石的頭面折射出萬千光華,周身的環(huán)佩叮當(dāng),隨著女子急促的奔跑,發(fā)出清脆的響聲,不斷地提示著眾人女子的所在。 同一時間,三個目標(biāo),黑衣人有些猶豫。 黑暗中的那人還看不清楚,跌倒的女子似乎穿著佛帽緇衣,而前面的女子則衣著華貴……相比較而言,上面的女子衣飾不凡,更加可能是他們此次的目標(biāo)!只是轉(zhuǎn)念,黑衣人便做粗決斷,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朝著山頂女子逃跑的方向追去,放過了下面的裴元歌和推她的那個人。 裴元歌呆呆愣愣地半爬在地上,連起來都忘了,更別說要去揪出那個害她的人! 雖然只有很短的一聲驚呼,但她認(rèn)出來,上面引開了黑衣人注意力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夫人舒雪玉??墒?,早在白衣庵,裴元歌就警告過眾人,把簪環(huán)首飾全部摘下來,套上緇衣佛帽。而且,她親眼看到舒雪玉穿戴好緇衣佛帽的模樣??墒牵瑒偛?,她逃開的時候,卻是一身錦繡衣裳,簪環(huán)首飾,環(huán)佩綬玉一應(yīng)俱全,所以,才引開了黑衣人的注意力。 唯一的解釋就是,她故意的。 脫下緇衣,露出原本的錦繡衣裳,故意戴了滿頭的首飾,環(huán)佩叮當(dāng),目的就是為了引開黑衣人的注意力。 是因為她剛說喊的那句話,讓夫人認(rèn)出了她的聲音嗎?所以,夫人為了救她,故意發(fā)出驚呼聲,故意那般的穿戴,引開了黑衣人,好讓她能夠逃生嗎?可是,她為什么要這么做?難道她不知道,她這樣做,等于把自己完全的暴露在黑衣人的追蹤之下,雖然距離不近,但黑衣人追殺她是遲早的事? 追上之后,可能就是死……。 為什么?為什么夫人回用她的命,來救自己的命?裴元歌怔怔地望著舒雪玉奔走離開的方向,摔倒的疼痛,傷口的疼痛依然火辣辣的疼,但她如若不覺,腦海中一片空白,反反復(fù)復(fù)的只有三個字: 為什么? 為什么要這樣不惜代價地救她? 是,也許她幫過夫人對付章蕓,但是,那是因為她們利益相同,所以互助互幫地彼此合作和利用,誰也不欠誰,為什么她這時候要這樣救她?甚至不惜犧牲自己!裴元歌只覺得思緒像是凝滯了一樣,傻傻地理不出任何頭緒來。她知道,夫人對她很好,但她一直以為,那種好只是她們彼此互相利用,只是在父親面前做戲,以達(dá)到共贏的目的。但現(xiàn)在,舒雪玉舍命來救她,這種好,已經(jīng)完全超過了利用和合作的限度。 為什么呀? 裴元歌猛地站起身來,拼命地朝著舒雪玉逃離的方向追去。 顧不得隱匿行跡,顧不得追查推她害她的兇手,也顧不得渾身的傷痛,現(xiàn)在的她,只有一個想法,追上夫人,問清楚她到底為什么要這么做?原因她似乎并不是一無所知,只是從來都不去相信……。因為前世被章蕓騙得太慘,這一世,她不再輕易相信別人的好……。胸腔中突然有種撕心裂肺的疼痛,疼得她眼淚不住地流出來,滑過臉頰,隨著她的奔跑,串串飄飛,跌落在她的身后。 “咦,這兒還有個小尼姑!”驚訝的聲音從旁邊傳來,緊接著露出一道黑色的身影。 借著斑駁的月光,眼前的少女清麗脫俗的容貌宛如仙子,露在外面的肌膚,在月色下泛著淺淺的光暈,宛如透明一般,白玉小臉上淚痕猶在,梨花帶雨般楚楚動人。黑衣人眼眸中不由得閃過一抹yin穢的邪光,舔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嘿嘿笑道:“沒想到我運(yùn)氣這么好,居然逮住了個這么漂亮的小尼姑。哼,反正那些功勞從來落不到老子頭上,倒不如跟這尼姑好好地快活快活!” 說著,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 裴元歌恍恍惚惚地,知道這黑衣人攔在身前,才猛地清醒過來,后退兩步,驚怒交加地道:“你想做什么?”盈盈水眸中三分憤怒,剩下的則是被人攔阻的煩躁,“讓開!” “小師傅,你長得這么漂亮,侍奉佛祖不是太可惜了嗎?”黑衣人涎著臉調(diào)笑道,黑巾遮住了嘴鼻的部分,卻依然能看到一道刀疤從左額頭起始,劃過鼻梁,藏進(jìn)了黑巾里。被他那惡心的笑容一帶,長長的刀疤也跟著晃動就像爬了條毛毛蟲一樣,惡心又可怖。 終于明白過來他的意圖,裴元歌驚怒交加,轉(zhuǎn)身想跑,卻被他縱身攔住。 看著這刀疤男子的輕功,裴元歌知道她恐怕很難逃脫,但寧死也不想被這種人碰,抱著最后一線希望道:“我乃是當(dāng)朝刑部尚書裴諸城之女,你若敢欺我,我父親將來必定不會放過你!” 聽到裴諸城的名字,刀疤男子微微一愣,倒真的有些猶豫起來。 不過很快,他又恍悟過來,滿不在乎地笑道:“就算是裴尚書的千金又如何?反正今晚這山亂得很,等我完了事,把你的尸體往山腳下一丟,誰知道是我干的?到時候,你跟閻王爺告狀去吧!”說著,搓搓手,表情到更加得意起來,“還以為是個小姑娘,原來是個千金小姐,那就更好啦,細(xì)皮嫩rou的……可惜不能留你的性命,不然帶回去暖床也不錯?。 ?/br> 說著,突然收起大刀,取出一根長鞭子來,朝著裴元歌當(dāng)頭揮來。 裴元歌下意識想躲,無奈武功差的太遠(yuǎn),難以躲開。但那鞭子卻并未觸碰到她的肌膚,而是卷起她頭上的佛帽。原本隱藏在里面的長發(fā)頓時如瀑布般散落開來,在空中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裴元歌后退兩步,長發(fā)垂散,白玉般的肌膚,夜色般的黑發(fā)垂散著,越發(fā)顯得清靈脫俗,宛如山間的精靈。 “放心吧,老子的鞭法好得很,不會傷了你嬌嫩嫩的肌膚,不然老子也心疼啊!”刀疤男哈哈地笑著,長鞭又是一揮。 “嘩啦”一聲,鞭風(fēng)劃破她肩膀處的緇衣,裂開一道大口子,露出里面白色的絲綢中衣。 裴元歌這會兒算是明白了,這人現(xiàn)在是在當(dāng)貓,把她當(dāng)做耗子,玩貓捉老鼠那一套,想要把她徹底玩弄夠了再加凌辱!該死的混賬東西!裴元歌心中涌起滔天的怒氣,只恨自己不懂武功,不然就是拼著一死,也要將眼前的人殺死,喝他的血,咬他的rou,啃他的骨頭! “咻”的一聲破空聲,長鞭再度揮來。 然而,長鞭才到半途,忽然間如同被釘了七寸的毒蛇般,萎靡落地。 刀疤男子大怒,喝道:“誰他媽在壞老子的好事?有本事給老子站出來,躲躲藏藏的算什么好漢?” “比起閣下,我足夠光明正大,至少本殿下光明磊落地露著臉,不像有的人,還要把那張臉藏在黑巾后面,到底是誰躲躲藏藏?不過也不奇怪,本殿下如此容貌,若不露出來給人瞧瞧,那豈不是別人的損失?至于閣下,估計應(yīng)該長得沒法見人,如此遮掩起來,也算是閣下的功德了!”伴隨著慵懶的聲音,宇泓墨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旁邊的樹上,安然坐在一根枝頭粗細(xì)的樹枝上,雙腿悠然地晃動著,然而樹枝連動都不動一下。 山風(fēng)吹來,灌滿了他寬大的袖袍,身后的鶴氅更是隨風(fēng)飄揚(yáng),宛如翅翼般。 這般凌空而立,衣袂紛飛,又是這般妖孽的容顏,這般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渾似妖魅邪魔,即使被明亮的月光照著,拉著長長的影子,卻也不像是人,讓人心中帶著寒意,卻又很難忽略那出色得過分的容貌。 “你……。九殿下?!”刀疤男子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宇泓墨微微一笑,隨手摘了片樹葉,美目流轉(zhuǎn):“哦?你認(rèn)得我?”將修長的樹葉放入嘴中,吹出一個音符,然后才道,“那這就好辦了。既然認(rèn)得我,就該知道我的手段,你是自己乖乖招認(rèn)呢,還是要我動手?是誰派你來跟顏——” 忽然間察覺到不對,閃電般地轉(zhuǎn)過頭去,頓時覺得心跳猛地一滯。 站在樹后的女子長發(fā)散亂,隨著山風(fēng)四下飛舞。月光輕輕地照在她蒼白的面容上,如玉刻般的毫無血色,但那雙眼眸卻是說不出的明亮,明亮得如同有火焰在燃燒,死死地盯著刀疤男子,卻是森冷得嚇人。寬大的緇衣肩膀處裂了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的白色中衣,在月色下泛著柔和的絲綢光澤。 裴元歌? 怎么會是她?她怎么在這里? 目光在她散亂的長發(fā)聲微微頓了頓,再掠過她肩膀處的衣衫破損,想到方才長鞭飛舞的情形,宇泓墨瀲滟的眼眸中頓時閃過一抹森然的殺機(jī),濃郁得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嘴角的笑意已經(jīng)斂起,絕美的容顏上一片冰冷,沒有閑心再去逗弄那個黑衣人,起身從枝頭跳落下來,朝著裴元歌所在的方向走去。 見他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那少女身上,看都不看他,刀疤男突然轉(zhuǎn)身,雙足一點(diǎn),縱身躍起,想要逃竄。 他聽說過宇泓墨的厲害,看到那張妖孽似的的容顏,本來就無心再戰(zhàn),只求能夠活命。這時候見他被那少女吸引去了心神,渾然沒有注意周圍的情形,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然而,雙腳才剛離地,刀疤男子就感覺到雙腿膝蓋處一陣劇痛,宛如折翼的麻雀從空中跌落,抱著腿在地上翻來滾去,不住地慘叫。 宇泓墨置之不理,走近裴元歌,解下身上的鶴氅,伸手想幫她披上,猶豫了下,扔到了她的身上,轉(zhuǎn)身朝刀疤男子走過去,邊淡淡道:“披上吧!裴元歌,轉(zhuǎn)過身去,閉上眼睛,捂住耳朵,我要?dú)⑷肆?!?/br> “不必!”清冷卻堅決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宇泓墨有些驚訝地轉(zhuǎn)過身,看到裴元歌仍然那樣直直地站在那里,脊背挺得筆直筆直,神色冷漠,定定地看著刀疤男子翻來覆去,殺豬似的慘叫聲,泛白的臉上卻沒有絲毫其他女子見此情形所該有的驚慌,害怕和不忍,有的是出氣的冷靜,以及仇恨:“我沒有你想得那么柔弱,如果你肯借我一把利刃,讓我親手殺了她,我會很感激你的!” 宇泓墨又是一怔,這個女孩,怎么遇事的反應(yīng),總是出乎意料呢? 寬大的緇衣隨風(fēng)飛舞,勾勒出她纖弱的身影,如此柔弱的身形,卻偏偏有著這般剛強(qiáng)的倔強(qiáng),倔強(qiáng)得……讓人生憐。宇泓墨發(fā)出一聲輕輕的嘆息,從袖中取出一把匕首,遞了過去,道:“如果做不到的話,就不要勉強(qiáng),不能殺人,也并不意味著懦弱!” “不會!”裴元歌接過匕首,走上前去,“我會殺了他!” 殺了這個意圖欺辱她的禽獸! 刀疤男子抱著腿在地方翻來覆去地嘶嚎,叫得十分慘烈。但實(shí)際上,他的傷勢并沒有他所表現(xiàn)出來的這么嚴(yán)重,他之所以叫得那樣慘烈,多半的目的是為了迷惑宇泓墨,試圖讓他放松警惕,好找到機(jī)會逃跑。沒想到,宇泓墨竟然真的這么大意,讓那名手無縛雞之力的美貌少女前來殺他。哼,他可是精心訓(xùn)練出來的死士,別說現(xiàn)在只是雙腿膝蓋處疼痛,小腿使不上力,就算是雙腿斷掉,那少女也遠(yuǎn)不是他的對手。 這就叫大意失荊州! 看宇泓墨的表情,似乎對那位少女十分在意,待會兒只要趁那位少女近前的時候,出其不意地制住她,再用她來威脅宇泓墨,想必能夠安然逃脫,至于以后……。哼哼,這筆賬,他一定會討回來的! 裴元歌手執(zhí)匕首,一步一步慢慢地走過來,來到刀疤男子的身前。 好機(jī)會!刀疤男子覷準(zhǔn)時機(jī),正要翻身而起,劫持裴元歌為質(zhì),卻聽得“噗噗噗”連著幾聲輕響,兩粒鐵菩提子打在他的雙臂關(guān)節(jié)處,卸下他兩條臂膀;兩枚則嵌入他的眼中,廢掉他一雙眼睛;最后一枚則封住了他的xue道,讓他無法動彈,眼睛和四肢處劇痛徹心,然而他卻只是張著嘴,發(fā)不出絲毫聲音來。 最后一枚封xue的鐵菩提子,順便封了他的啞xue。 而此刻的他再也沒有反抗的能力,即使知道對面只是個柔弱女子,卻也只能任她宰割。 裴元歌絲毫沒有察覺到這中間的變化,只是死死地盯著眼前的混蛋,雙手高舉起匕首,沖著他的心臟處狠狠地刺了進(jìn)去。匕首鋒銳異常,沒有遇到絲毫阻礙,便一刀斃命。鮮紅的血順著匕首刺進(jìn)去的地方泉水般地涌了出來,裴元歌一時不防,被濺得手上,身上一片血跡斑駁。 殺人的時候,她腦海中一片空白,只想殺之而后快。 但現(xiàn)在人已經(jīng)死了,看著滿手的鮮血,再看到那人雙眼處嵌著的鐵菩提子,裴元歌突然覺得鼻間一片濃郁的血腥味,胃部不住翻騰,忙起身跑開,扶著一棵樹猛地嘔吐出來。好一會兒才氣喘吁吁地穩(wěn)住,只覺得渾身都像是脫力了般,幾乎站立不穩(wěn),就想跌下去,卻被一雙有力的手扶住。 “小心點(diǎn)!”看著她這模樣,宇泓墨搖搖頭,忍不住放柔了聲音,“沒事吧?” 裴元歌無力地?fù)]揮手,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想沖散鼻間那股濃郁的血腥味。 宇泓墨正要說話,忽然看到裴元歌纖白如玉的柔荑上,有著大片大片的擦傷,混合著雜草泥土,模樣十分凄慘。頓時臉色一變,抓住她的手查看著,再看看,發(fā)現(xiàn)她的臉上也有著幾道劃痕,膝蓋處的衣衫似乎也被磨破了,擦傷刮傷無數(shù)??粗@些明顯的傷口,宇泓墨的臉色越來越陰沉:“怎么回事?” “什么?”裴元歌惑然回頭,順著他的目光看到自己受傷的擦傷,才道,“不小心摔——” 話音未落,突然猛地想起一事,神色大變,猛地轉(zhuǎn)身朝著舒雪玉先前跑走的方向奔去。然而才邁兩步,便被宇泓墨反手拉了回來。裴元歌急得直跺腳,想甩開他的手,卻無論如何都甩不開,怒斥道:“放開我,我還有急事。我母親在那邊,她被那些黑衣人追趕。我已經(jīng)耽誤了這么久,不能再耽誤了!” 說不定這個時候,她已經(jīng)…… 裴元歌不敢再想下去。 那焦躁不安的模樣,代表的是關(guān)切,在乎已經(jīng)看重。宇泓墨覺得有些驚訝,他跟裴元歌幾次碰面,以九皇子的身份跟她相見時,看到的是她的聰慧、倔強(qiáng),以及偽裝的乖巧;以銀面和她的幾次相見,看到的是她對付那位姨娘和他時的偽裝、狡詐,狠絕以及有仇必報。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裴元歌為一個人如此的急切焦躁。 這樣一直張牙舞爪的小貓咪,原來也有如此在乎的人? 宇泓墨突然覺得心里很有些不是滋味,卻又說不清楚原因,只是原本就陰沉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冷哼一聲道:“就算你還能趕得及,以你的身手,到了那里,除了多搭自己一條命外,還能有什么用?” 裴元歌一想也是,更加煩躁起來,突然回過頭,眼睛發(fā)亮地看著宇泓墨。 這位九殿下雖然有時候喜歡捉弄人,性子難以猜度,但他畢竟是九皇子,夫人是裴府的夫人,而父親則是刑部尚書。何況,他剛才還救了自己……如果他肯幫忙的話,只要能及時趕到,就一定能救下夫人!“九殿下,請問——” “想請我?guī)兔?,救裴夫人?”宇泓墨笑瞇瞇地問道。 裴元歌急忙點(diǎn)頭。 “想都別想!”宇泓墨猛地變臉,頭一扭,面色不善,“本殿下現(xiàn)在心情不好,沒心情救人!”救了她也不知道道謝,也不知道感恩,只記掛著那位裴夫人,等有用得到他的地方,又開始眼睛發(fā)亮地看著自己……當(dāng)他是什么?召之即來,揮之即?不幫,打死都不幫這個忙,急死她! “九殿下!”裴元歌早聽人說過這位九殿下喜怒無常,但這次才是真正地領(lǐng)教。如果換了別的事情,也許她就不再強(qiáng)求,但現(xiàn)在舒雪玉危在旦夕,方才舍命救她的事情又在心頭縈繞出無數(shù)疑團(tuán),現(xiàn)在,她真的不希望舒雪玉出事。而眼下唯一的救星就是眼前這位難伺候的祖宗,就算他再喜怒無常,也只能忍了?!熬诺钕?,如果您能夠救了我母親,我想,我父親一定很感激您和柳貴妃的!” “怎么,拿裴尚書的名頭來誘惑我?”宇泓墨瞇起了眼睛,“抱歉,我對裴尚書的感激不感興趣!” 這個男人太難搞定了!裴元歌心急如焚,忽然心頭一動,這位九殿下天潢貴胄,不可能長夜無眠,散步散到這里來;而這里又只有一座尼姑庵,九殿下就算要燒香,也不可能來白衣庵;而方才,聽他對那個刀疤男子說的話,提到了顏?zhàn)?,似乎是把她?dāng)成了顏明月……這樣說起,九殿下出現(xiàn)在這里,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得到了什么消息,特意敢來搭救顏明月的。 裴元歌眼珠一轉(zhuǎn),忽然柔聲問道:“九殿下,您怎么會在這里?” “裴元歌,不嫌你的態(tài)度轉(zhuǎn)得太生硬了嗎?”宇泓墨有種磨牙的沖動,很想像上次在溫府一樣,抓起某人的手咬一口出氣!不過……看看她傷口凄慘,鮮血淋漓的手,宇泓墨冷哼一聲,饒過她這次,“不錯,本殿下的確是得到了些許消息,聽說有位顏小姐今晚可能會在這里遇刺,所以過來看看有沒有英雄救美的機(jī)會。不過……現(xiàn)在看某人的態(tài)度,即使我救了她,她也未必會感恩,我干嘛費(fèi)事?不如讓她死掉算了,如果她死了,說不定會對我更有利些,所以,不要想拿那個姓顏的的消息跟我交換條件,本殿下不吃你這套!” 哼哼,好,很好,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