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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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是裴元歌難得的暗棋,在灑掃上打聽消息,傳遞消息又很方便,因此倒先沒有動她。 這小丫鬟也明白,知道哪些院子的消息要緊,一旦有事,就立刻來報。 “我知道了,謝謝泉兒。紫苑,拿五百文錢過來給泉兒?!迸嵩椟c點頭,贊許地道,“泉兒,你先在灑掃上做著,等時候到了,我就把你要到靜姝齋來,將來必定會給你個好前程!” 泉兒的臉有些紅了,羞澀道:“四小姐不用這樣,夫人對奴婢全家都有大恩,奴婢為夫人和您做什么都是應該的。奴婢是悄悄跑出來報信的,還得回去做事,四小姐您自己保重!” 說完,連賞錢也沒拿,飛一般的就又跑了回去。 這個小丫鬟倒是十分忠厚!裴元歌想著,繼續(xù)往蒹葭院走去,心中卻在沉思。裴元華不會無緣無故地派人送東西給三位姨娘,多半要有什么動作。只是不知道準備借三位姨娘生什么事來?這些年來,三位姨娘閉門不出,幾乎與世隔絕,又能生出什么事來? 無論如何,還是小心防備為妙。 進了蒹葭院,毫不意外的,裴元華正端莊地坐著,帶著淺淺的完美微笑,跟舒雪玉輕聲細語地說些什么,竟然連舒雪玉臉上也帶著些笑意。聽到丫鬟通報的聲音,兩人都抬起頭來,舒雪玉有些緊張地招手,道:“元歌,過來我這邊坐!”她實在不想元歌跟裴元華多接觸,但這每日的請安卻是避不過去的。 裴元歌歉意地向裴元華笑了笑,朝著舒雪玉福了一禮,這才過去,偎依在舒雪玉懷里,笑道:“大jiejie早,跟母親在說什么?” 自從這位大jiejie回來,每天早上第一個到蒹葭院請安,裴元歌也懶得跟她爭這個。 裴元華笑道:“再說四meimei昨兒在裴府的斗畫呢!聽說四meimei畫技了得,得到五殿下和綰煙公主的贊賞。母親聽得高興,正不住地問我細節(jié),只后悔當時不在場?!倍樊嬛?,本是讓她覺得極為丟臉的事情,但此刻從她嘴里說出來,卻不帶絲毫不悅,而是滿含欣慰和贊賞,似乎很為裴元歌這位meimei而驕傲。 看舒雪玉的模樣,似乎很疼愛裴元歌,她就以此為切入點,果然引得舒雪玉有了興致。 想到這里,又有些惱意。 她是裴府的第一個孩子,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從記事起,就知道自己玉雪可愛,裴府人人都喜歡她。只是偶爾會看到有人看她的目光中帶著惋惜,偶爾聽到人竊竊私語道:“好個相貌,好個品格,只是可惜了,是個庶女。若是從夫人肚子里爬出來,將來什么樣的貴人做不得?” 小的時候,她不明白庶女是什么,也不明白姨娘生的和夫人生的有什么區(qū)別。 但她知道,那不是好話。然而她并沒有因為那些人的話而沮喪,而是綻放出更可愛的笑容,看著那些說話的人,張手要抱抱。那個時候,她已經(jīng)知道,只要她這樣燦爛地笑著,就會很討人喜歡,然后博得所有人的贊賞。而所有的人里,最喜歡她的,就是那位夫人。但是,這些話卻牢牢地在她心里扎了根! 再后來,稍微大了些,了解到庶女和嫡女的區(qū)別后他,小小的心里已經(jīng)知道什么叫做不甘心。 明明她是這么出色,長得漂亮,人又聰明,她應該是最好的,為什么偏偏是個庶女?明明夫人那么喜歡她,為什么夫人不是她的親生母親呢?再然后他,她聽到丫鬟的議論聲,說:“大小姐對著夫人比誰都笑得甜,又那么討夫人的好,多半有了別的心思。也是,夫人如今也沒有孩子,如果真的喜歡大小姐,說不定會把她抱養(yǎng)過去,記在自己名下。這樣一來,大小jiejie就成了嫡女了!” 那時候,她才知道,原來庶女也是能夠成為嫡女的。 只要討好夫人就可以了嗎?這很容易的,只要她對著那位夫人可愛地笑著,嬌嬌地喊她母親,她的眼睛里就會有光,小小的裴元華知道,那是喜歡。于是,她加倍地討好夫人,果然看到她的眼睛越來越亮,對她的神情越來越柔和,那時候,她一直都在想,什么時候,夫人才會把她抱養(yǎng)過去,把她變成嫡女呢? 等啊等啊,她覺得自己等了好久,卻還沒有等到。 直到那天,她偷聽到明錦夫人跟夫人說話,“這女孩有點奇怪”“不真實”“虛假”“你別急著抱養(yǎng)她,再等等看”“等這個孩子要出生,我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傳來,她隱約聽懂了,那是明錦夫人在勸夫人,不要抱養(yǎng)她,而是等著明錦夫人的孩子。那時候她很生氣,明錦夫人的孩子已經(jīng)嫡子,為什么還要跟她爭呢? 她真的很想做夫人的女兒,很想做嫡女??! 再然后,有一天,她偎依在夫人懷里,聽著她跟那些夫人聊天,有位夫人提到,說她病了,自己女兒如何貼心照顧,到底還是自己的孩子跟自己親。當時,夫人的神情好向往,似乎也很想有個這樣的孩子。看著那樣的夫人,裴元華的心里突然閃過一個模糊的念頭,如果……如果夫人病了就好了……如果夫人病了,她一定會好好地照顧夫人,就跟那位夫人說的一樣,很貼心很貼心,這樣,夫人就會覺得,她是夫人的孩子了吧? 如果夫人病了就好了,如果夫人病了就好了……。 這樣的念頭縈繞在心中,于是,那天晚上,她跟夫人一起睡時,等所有人都睡著了,悄悄地把夫人那側(cè)被子揭開。結(jié)果,夫人終于病了,她很體貼地跑前跑后地照顧夫人。果然,她看到夫人眼睛里有著比以前更亮的光芒,握著她的手更緊,她知道,夫人更喜歡她了。果然,夫人生病了就會知道她的好,如果夫人一直病下去,也許,她很快就能變成嫡女了…… 于是,她把熬好的藥倒掉一半,加入水,藥效不夠,夫人就不會那么快好起來…… 可惜,那時候太年幼,終究還是疏忽了,也不知道哪里被舒雪玉看出了破綻,在此之后,居然和她漸離漸遠,即使她這么多年來一直努力挽回,卻始終沒能再向從前那樣被她喜愛,反而讓她越發(fā)戒備。裴元華在心中暗暗嘆了口氣,畢竟還小,沒有耐心,如果是現(xiàn)在的她,一定不會那么心急動手。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舒雪玉雖然笨,一根筋,也也因為如此,認定一件事后,很難改變看法。尤其,現(xiàn)在她似乎把所有心神都放在裴元歌身上,看來,想打她的主意已經(jīng)行不通了。雖然說自己很快就要待選入宮,成為公眾的貴人,一步一步走向更高點,但嫡女可以說是她小時候的一個愿望,既然舒雪玉不肯把她記在自己名下,她只好想辦法讓姨娘上位,把自己變成真正的嫡女了! 裴元華慢慢地思忖著,臉上依然帶著完美無瑕的溫和笑意。 三人正說著話,外面丫鬟報道:“二小姐,三小姐,月姨娘、柳姨娘和肖姨娘來給夫人請安?!?/br> 抬頭望向來人,裴元歌和舒雪玉都是一怔。 裴元巧、裴元容倒也罷了,都是尋常的請安裝束,柳姨娘卻是一身全新的桃紅色繡連理枝的對襟褙子,下著粉藍色細綾裙,腰間束著一條月白色紈素腰帶,越發(fā)顯得腰身纖巧。臉上顯然精心地打扮過,描眉畫眼,涂脂抹粉,束著輕盈靈動的靈蛇髻,簪著一個鎏金嵌藍寶石的雀登枝金簪。這身打扮,跟以前樸素沉暗的模樣截然不同,像是一時間年輕了五六歲,嬌媚動人。 肖姨娘則是一身全新的柳綠撒蔥黃印花的細緞對襟短襖,下著淺綠色羅裙,裙裾繡著芳草鳶尾花。她本就皮膚白膩,眉眼如水嬌柔,再梳個流蘇髻,簪戴著一套嵌碎玉的白銀頭面,斜插著一只小而精致的鳳釵,垂下的流蘇滴溜溜打著轉(zhuǎn),越發(fā)襯得她眉如遠黛,眼若秋水,清新素雅。 兩人一紅一綠,一金一銀,一嬌媚一素雅,站在一起,倒像是一對姐妹花。 倒是生了裴元巧的月姨娘還是老老實實地穿著她那身藕荷色的右衽長襖,下著同色羅裙,低眉垂眼。 看到月姨娘的裝扮,裴元華眸光一凝,很快逝去。 看著柳姨娘和肖姨娘這身亮眼的裝扮,舒雪玉有些奇怪,等她們請過安后,淡淡道:“柳姨娘和肖姨娘這身衣飾倒是很惹眼?!?/br> 柳姨娘忙起身道,笑著道:“夫人說笑了,婢妾人才愚笨,再怎么裝扮也不比夫人的端莊威嚴,雍容大度。婢妾每次來給夫人請安,看見夫人都覺得心里一陣舒坦,好似吃了人參果似的。合計了這么久,才算想明白,原來是因為夫人裝扮得宜,雍容大度,讓人看了就覺得心里熨帖。再一想,婢妾以前那些裝束,只怕夫人瞧見了就生厭,只是礙著面子不好說,這才趕緊換了身新的。自然遠遠不及夫人會裝扮,夫人若得閑,指點指點婢妾,那就是婢妾的造化了!” 她連說帶笑,連串的話嬌柔動聽,宛如黃鸝鳥般,聲音嬌美,煞是伶俐。 肖姨娘則道:“婢妾可不如柳姨娘這般會說話,倒是這里做了兩件活計兒,都不是什么好東西,只是婢妾的一番心意,還請夫人不要推辭!”說著,從丫鬟手里取過兩個荷包,一雙繡鞋,恭恭敬敬地遞了上去。 月姨娘則畏縮在一起,咬著唇,沒有說話。 舒雪玉自然不會佩戴她們做的東西,但也不好推拒,命白霜接了過來,道了勞累。然后眾人閑話幾句。裴元容急于回去繡雪獵圖,匆匆告辭。按照平時的習慣,這會兒三位姨娘也該告辭,然而柳姨娘和肖姨娘對視一眼,一同起身道:“按規(guī)矩,婢妾們得在夫人跟前立規(guī)矩才是,夫人仁厚,不愿婢妾們勞累,但婢妾也不能太無禮,仗著夫人寬厚便肆意妄為,從今日起,婢妾愿意誠心伺候夫人,還請夫人準許!” 舒雪玉本就不喜妾室,看著覺得添堵,何況這柳姨娘和肖姨娘今兒突然反常起來,指不定又有什么主意,因此推拒道:“我這里有丫鬟在,哪里用得到你們?這些虛禮就不必客套了!” 柳肖二人則堅持聲稱要立規(guī)矩。 三人你來我往間,裴元歌也不插話,只含笑看著,若說看柳姨娘和肖姨娘突然打扮起來,還不明白,這會兒看她們堅持要立規(guī)矩,留在蒹葭院不走,就知道她們打的什么主意了。父親最近公務繁忙,昨兒溫府壽宴,他離開后,只來得及跟她們交代幾句,就又匆匆回到刑部,晚上也沒回府。 不過,這些天來,每日清晨下朝后,父親都會回府,到蒹葭院和她們共用早膳。 兩位姨娘這般裝扮,又這么殷勤,多半是拜昨日裴元華那幾匹緞子,又起了別樣的心思。無論前世,還是這輩子,裴元歌還是第一次知道,平日里槁木死灰般的柳姨娘和肖姨娘,也有這么伶俐的時候!倒是這位月姨娘,昨兒也收了裴元華的緞子,今兒卻一切照舊,看起來倒是個老實本分的。不過也不好說,有其女必有其母,裴元巧是個慣會裝拙的,保不定這位月姨娘也是故意可著那兩位來探風呢! 裴元歌猜想得一點都不錯,柳姨娘和肖姨娘的確起了心思。 從前,裴諸城征戰(zhàn)在外,常年都很難回府,偶爾回來,也是章蕓專寵。章蕓就是靠耍手段進了裴府,一步一步爬上來,對于妻妾間的爭斗再嫻熟不過。對于章蕓的手段,兩人最為清楚,因此安安分分地呆在院子里,除了大的節(jié)日,幾乎都不露面。好在裴府一向?qū)捄瘢m然是姨娘,卻也沒有任何苛待的地方,原本以為,她們這輩子就要這樣槁木死灰地過下去。 誰知道,憑空里冒出一位四小姐,放了夫人,斗倒了章姨娘,裴府一時變天。 現(xiàn)在,老爺從鎮(zhèn)邊大將轉(zhuǎn)了京官,雖然公務繁忙,但一個月倒也能有半個多月呆在府里,章姨娘倒臺,換了夫人執(zhí)掌裴府。夫人的性子她們也知道,個性直,還有些烈性兒,但若論宅斗手段,比章蕓可就差得遠了,是個極好拿捏收拾的泥菩薩。再加上昨兒流霞流霜來送緞子時無意中說到的話,就更撩撥到她們心頭了。 “沒想到夫人犯了那么大錯,才出來就能這樣蒙寵,老爺果然是念舊情的!” 是啊,夫人害死了明錦夫人,被老爺一怒之下軟禁十年,放出來后還能讓老爺歇在蒹葭院,她們?yōu)槭裁淳筒荒苣兀克齻儧]犯任何錯,而且都比夫人年輕漂亮,也不像夫人那樣性子直,總是沖撞老爺,如果連夫人都能從新獲寵,那她們就更沒有道理不能了。 于是,便有了今天蒹葭院這一幕。 就在這時,外面已經(jīng)傳來丫鬟的通報聲:“夫人,四小姐,老爺回來了!”話音未落,門簾一掀,身著官服的裴諸城已經(jīng)進來,看到滿屋子的人,微微一怔,道:“喲,今兒怎么這么熱鬧?” 067章 刻骨的恨,再見萬渣男![文字版vip] 他這一回來,屋內(nèi)的人全部都站起身來行禮,裴元歌笑道:“柳姨娘和肖姨娘說,不能因為母親太寬厚而過分,所以堅持要來立規(guī)矩。t正說著呢,父親就回來了?!?/br> “立規(guī)矩?”裴諸城在刑部已經(jīng)頭大如斗,回家后自然而然地放松了,倒沒多想,點點頭,隨口道,“難得她們懂事知理,那就立吧!今兒朝堂上又是一通鬧,弄得我筋疲力盡,我進去換衣裳,讓人傳早膳吧!”說著,到內(nèi)間去換家居服,再轉(zhuǎn)出來時,果然早膳已經(jīng)擺好,和舒雪玉,以及裴元歌、裴元華、裴元巧坐下。 三位姨娘從丫鬟手中接過銀箸,伺候眾人用膳。 雖然裴諸城前些年常常不在府內(nèi),但他的喜好,柳姨娘和肖姨娘還是記得的,你一筷,我一筷,不動聲色地爭搶著為他夾菜。尤其想到裴諸城剛才那句夸獎,更覺得自己今兒做對了,她們本就比舒雪玉年輕漂亮,又溫柔又善解人意,老爺沒道理能重新寵愛夫人,卻沒把她們放在心里。 想著,不由得有些后悔,剛才老爺進來時,不該低著頭不說話,怎么也得送兩汪秋波過去。 只有月姨娘老老實實地,也不與兩人相爭,默默地退了一步,沉默地服侍著舒雪玉和裴元歌,至于裴元華和裴元巧,還是由丫鬟們夾菜服飾用膳。 “老爺,這是您最喜歡的菜,婢妾夾給你!”柳姨娘聲音嬌滴滴地道,媚眼如絲。 肖姨娘不甘示弱,舀起一匙湯,放入碗中,故意拿手撩起另一只手的衣袖,似乎是害怕衣袖沾到飯菜,卻恰到好處地露出一截蓮藕般的玉臂,聲音溫婉柔和:“老爺,喝口湯!” 如果說之前還不懂柳姨娘和肖姨娘的用意,舒雪玉這會兒看著她們不住向裴諸城獻殷勤的模樣,也該明白了。她面色一沉,將銀箸輕輕一放,起身就想離席。然而,就在這時,裴諸城突然將碗重重地往桌上一放,震得滿桌碗碟微微搖晃,不悅地冷喝道:“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柳姨娘和肖姨娘一怔,隨即異口同聲地道:“婢妾服侍老爺用膳?!?/br> “你們不是說要到夫人這里立規(guī)矩的嗎?這會兒不去伺候夫人,圍著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三歲小孩,還用得著你們這樣?”裴諸城過慣軍伍生活,對這種慢條斯理地所謂禮儀用膳本就不屑,何況兩人不住地往他跟前湊,偶爾碰他這里一下,那里一下,眼波又那般柔媚,濃郁的脂粉香味撲鼻而來。如果是從前的他,也許會以為這是兩人不小心所致,暗自忍耐,但現(xiàn)在哪里還不知道她們打的什么主意?當即就發(fā)作出來。 柳姨娘和肖姨娘傻眼了,沒想到裴諸城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老爺,婢妾只是——” “要么你們現(xiàn)在去伺候夫人用膳,若不愿意,就回自己的院子!”裴諸城沒有給她們解釋的機會,徑自道。 “是!”柳姨娘和肖姨娘只能不情不愿地過來伺候舒雪玉。 再怎么說,在這里還能被老爺看到,還有施展的空間,若回到自己的院子,今兒這套衣飾,這妝容給誰看去?沒想到,被軟禁了十年,夫人的勾魂手段反而越厲害了,竟然能將老爺迷得這樣昏頭轉(zhuǎn)向!兩人憤憤地想著,過來把月姨娘擠走,一個伺候舒雪玉,一個伺候裴元歌。 月姨娘也不作聲,默默地退了下去,轉(zhuǎn)過來伺候起裴元華和裴元巧。 不過,一計不成,還有一計。兩人來蒹葭院前,早就計議過了,先試試老爺對她們的心思。若老爺見了她們就動心,那也不必用什么手段,直接就能把老爺勾走。若是老爺不為之所動,那就先想辦法離間老爺和夫人的關(guān)系,先降了夫人的寵,自然就由她們得利。 這種事情,她們以前做得很順手,絲毫也不用動腦筋。 現(xiàn)在試探失敗,那就該動用第二條計策。肖姨娘對柳姨娘使了個眼色,柳姨娘會意,微微彎腰,似乎要去為舒雪玉盛湯,結(jié)果一低頭,頭上的金簪忽然斷成兩截,釵頭“撲通”一聲,掉入湯中,湯汁四濺,有幾滴甚至濺到裴元歌的手上,將雪白的肌膚燙出紅點來,疼得她忍不住低呼出聲。 舒雪玉急忙抓過裴元歌的手,仔細察看,又命丫鬟去取燙傷藥過來,惱怒地瞪了兩人一眼。 裴諸城拍桌子,喝道:“你們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姨娘似乎嚇呆了,被他這一喝,猛地回過神來,急忙跪倒在地,不住地磕頭道:“婢妾有罪,婢妾有罪,還請四小姐寬恕。婢妾實在不是有意,只是所有的頭簪里,只有這根簪子成色最好,雖然……。雖然斷裂過,但婢妾舍不得,所以悄悄命人拿去修補,沒想到,沒想到……”嬌媚的臉上滿是委屈和不安,眼淚盈盈欲滴。 說著,似乎有些驚駭過度,下意識地抓住了身旁的肖姨娘。 這一抓不要緊,正好碰在肖姨娘的玉鐲上,結(jié)果被她這一抓,玉鐲居然寸寸碎裂,撞擊著跌落地上,摔個粉碎。肖姨娘大急,滿地去撿那些碎玉,半哭著道:“柳姨娘,你這是做什么?俗話說得好,黃金有價玉無價,我可就這么一個玉鐲子,再仔細謹慎不過,被你這一碰,居然碎了,你說怎么辦?” 玉質(zhì)雖脆,卻也不至于一碰就碎,顯然這因為這玉鐲本就有裂痕,才會如此脆弱。 而身為裴府的姨娘居然佩戴著有裂痕的玉鐲,這就很引人深思了。而且肖姨娘還說,她就這么一個玉鐲子;同樣的,柳姨娘佩戴著修補過的金簪,還說,這根簪子的成色最好,以至于碎裂了都舍不得…… 按照裴府的慣例,姨娘們每季度都有四套衣裳,一套赤金頭面,一套玉質(zhì)頭面,一套白銀頭面,都得是足成色的首飾,不然未免有失裴府的顏面。而這季度的份例,早在前幾日就該送去。而現(xiàn)在柳姨娘和肖姨娘卻這樣說,現(xiàn)在又是舒雪玉掌府,似乎在暗指舒雪玉克扣兩人的份例,苛待二人。 這層意思,舒雪玉自然聽得出來,怒氣上涌,強自鎮(zhèn)靜著道:“你們在說什么?這季度的份例前幾日都送到了各處,一整套的十足赤金頭面,和青玉首飾,明明都已經(jīng)送到了你們的院子?,F(xiàn)在這樣說,是說我故意克扣你們的東西,苛待你們嗎?” 柳姨娘和肖姨娘默不作聲,索性給她來了個默認。 月姨娘咬咬唇,忽然小聲開口道:“這季度的份例,婢妾有收到,的確如夫人所言,東西都是上好的?!狈蛉说挂擦T了,這位四小姐實在精明厲害,又深得老爺喜愛,還是不要硬碰硬才好。何況夫人雖然脾性剛烈,不喜歡妾室,但只是不在她跟前晃蕩,她也就懶得理會,該有的份例也照著給。 她已經(jīng)有了元巧這個女兒,而元巧的婚事還要夫人做主,她不能得罪夫人! 沒想到月姨娘會在這時候攪局,柳姨娘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冷笑道:“難道月姨娘今兒如此乖巧,處處得夫人的意?!毖韵轮?,顯然是說月姨娘討好舒雪玉,所以拿到了該得的份例,而舒雪玉卻故意針對她們,所以克扣她們的東西。反正這季度的東西,她們都藏起來了,絕對找不到。 就算真的鬧起來,兩廂對質(zhì),最多也就是雙方各執(zhí)一詞,誰也奈何不了誰。 但夫人有苛待妾室的前例,老爺?shù)棺詈蠖喟脒€是偏著她們多些。裴府尚無子嗣,若她們運氣夠好,能夠懷上男胎,生下裴府的長子,甚至是唯一的男嗣,那么就算是夫人也要讓她們?nèi)至恕?/br> 裴諸城靜靜地看著兩人,剛毅的臉上不見喜怒,好一會兒才道:“你們今兒這種種作態(tài),就是為了鬧這事兒?” “老爺明鑒,并非婢妾斤斤計較,但婢妾們無所依靠,只能靠份例度日。每季度該得的東西少了,婢妾受了委屈是小事,但若被人瞧見,或者傳揚出去,人們未免要說裴府將要落敗,所以如此苛待姨娘。這實在是給裴府和老爺?shù)拿暷ê冢€請老爺明斷!”柳姨娘知道裴諸城為人豪爽,從不苛待府內(nèi)的人,若知道她們受這樣的委屈,定會對夫人不滿,而對她們懷有愧疚,那就有機會了。 肖姨娘附和道:“柳姨娘說得句句在理,請老爺為婢妾們做主!” 看著兩人,裴諸城腦海中閃過一抹失望和惱怒,這些人,都還把他當做二十三四歲的愣頭小子嗎?也許從前,他有些事情的確做得恨不妥當,但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三十八歲,還是刑部尚書,她們卻還用同樣的手段來糊弄他,真打量他是傻子嗎?“我問你們,如今裴府誰掌府?” 柳姨娘愣了下,不解其意,猶豫著道:“夫人?!?/br> 肖姨娘想了想,道:“四小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