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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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蕓心中微驚,但隨即就不放在心上了,現(xiàn)在的重點是要讓老爺同意驗身,只要證明這個裴元歌是假的,那就是她的大獲全勝,再沒有舒雪玉和那個小賤人翻身的余地。 “老爺,靜姝齋魘鎮(zhèn)一事,婢妾一直覺得可疑,如果說這件事真是靜姝齋里的人所為,重刑之下,為什么沒有人說出實情呢?如果說魘鎮(zhèn)是這個冒牌貨一手所為,目的是將靜姝齋原本的丫鬟全部趕出去,以免被人發(fā)現(xiàn)她是冒名頂替之人,那一切就順理成章了?!闭率|磕頭,淚流滿面,“老爺,這個人不是真正的四小姐,所以她不怕魘鎮(zhèn),可是,魘鎮(zhèn)上的生辰八字,卻是真真正正的四小姐的啊,老爺!” “還有這張臉,老爺,從前的四小姐老爺也見過,府里的人也見過,根本就不是這個樣子的。一個貌不驚人的女子,突然變得美貌靜雅,這本身就值得人懷疑。她們之所以敢這樣瞞天過海,偷天換日,就是因為這個女子有著一張和明錦jiejie一樣的臉!”章蕓義憤填膺地道,繼而悲傷莫名,“老爺,她們這是在利用老爺對明錦jiejie的感情?。±眠@樣誠摯的感情,達到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老爺,婢妾實在為明錦jiejie抱屈!” 她很清楚裴諸城的心,所以開口明錦jiejie,閉口四小姐,絕口不提自己和其他人。 所有的事情,一件件地擺在眼前,章蕓的質(zhì)疑也全然合乎情理,這一切加在一起,的確夠讓人懷疑眼前四小姐的真假了。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裴元歌身上。 裴元歌深吸一口氣,仍然保持著平靜,但胸口卻不住地起伏著,任誰都能看出,她只是在勉強壓抑。起身,裙裾拂動,走到桂嬤嬤面前,眸眼幽深:“桂嬤嬤,我問你,從前的你是不是在我的臉上涂了厚厚的脂粉,在我的衣裳里做手腳,讓我看起來貌不驚人?”見她沉默不語,突然提高了聲音,厲聲道,“抬起頭來看著我,回答我的問題!” 桂嬤嬤一驚,下意識地照她的話去做了。 看到那雙冰冷漆黑的眼睛,她突然想起四小姐病倒后第一次蘇醒的模樣。也是這樣冷冷的眼神,漆黑中蘊藏著無數(shù)的壓抑和窒息,看得她心中發(fā)毛,幾乎以為看到了厲鬼!桂嬤嬤不自覺地顫抖起來,低聲道:“是!” “我的時候很安靜,很少與人討論書中的內(nèi)容,而你不識字,對不對?” 桂嬤嬤再次點點頭,不明白裴元歌為什么問這些。 但裴諸城和舒雪玉卻聽得明白,桂嬤嬤不識字,當然不知道歌兒所看之書的內(nèi)容,只能聽歌兒提起。而與桂嬤嬤這種人聊天,怎么可能說書法、繪畫、刺繡之類的,也只能撿她聽得懂的各地習俗志異說給她聽。結(jié)果桂嬤嬤就這樣認為,歌兒所看的書只有各地風俗志異,根本就是以偏概全。 一時間,兩人都不覺皺起了眉頭。 見目的已經(jīng)達到,裴元歌也不再詢問解釋,緩緩走到章蕓跟前,忍氣吞聲地道:“姨娘,如果我哪里做錯了,得罪了你,你可以告訴我,我會改。但是,讓一個偷盜主子金飾,怕被發(fā)現(xiàn)就下毒謀害主子的刁奴來作證,再加上一些捕風捉影,莫須有的才,就來污蔑我的身份,這就太過分了!到底我什么地方得罪了姨娘,讓姨娘這樣針對我?” 章蕓氣得幾乎吐血,到了這個時候,裴元歌居然還裝委屈,裝好人,倒好像是她心胸狹窄,為了一點恩怨就設(shè)計她? “捕風捉影,莫須有?難道四小姐不覺得,你的解釋本身就不能夠服人嗎?”章蕓厲聲道,容色嚴厲,聲勢懾人,朝著裴元歌步步緊逼,“因為一場夢,就從頑劣忤逆變得聰慧孝順,手段通天;私底下的學(xué)習,能夠勝過教習先生的教導(dǎo),做出梅壽圖那樣的杰作;因為妝容的改變,就能從貌不驚人變得美若天仙。你倒是說說看,你這些蒼白的解釋,足矣讓人們釋疑嗎?” 裴元歌有些閃躲:“姨娘,我說的都是實話!” “你堅持聲稱自己真是四小姐,那好,四小姐的背上有多紅色的花形胎記,你有嗎?”章蕓繼續(xù)逼問,看到裴元歌的閃躲,更覺得她是做賊心虛,“如果你問心無愧,那就讓嬤嬤為你驗證,證明你的背上的確有四小姐的紅色印記,否則,就算老爺再寵愛你,也堵住悠悠之口!” 在章蕓灼灼的眼神下,裴元歌眼眸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慌亂。 “我不要!”裴元歌咬唇道,“只憑姨娘的幾句猜疑,憑著你的一面之詞,我就要蒙受這樣的羞辱?憑什么?我是裴府的嫡出小姐,金嬌玉貴的千金,難道說,我的身份,我的清譽,是隨隨便便就能夠被人污蔑的嗎?那是不是以后只要有人懷疑,不管這人是權(quán)貴,是平民,還是奴才,我都要證明?那如果我現(xiàn)在說三jiejie不是裴府的小姐,她的背上多了一塊胎記,是不是也要把三jiejie叫來,讓嬤嬤驗身?” “你不必再狡辯了,你就是不敢,因為你根本不是四小姐!”章蕓咄咄逼人地道。 廳內(nèi)眾人都有些猶豫難決,想想章姨娘的話似乎有道理,而四小姐的解釋也有道理,四小姐堅持不肯驗身,似乎像是做賊心虛,卻又像是自尊自愛,不愿受辱。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裴諸城身上,等著這位裴府之主的決斷。 “夠了!章蕓,這場鬧劇該到此結(jié)束了!且不說你所說的事情有多荒謬,單歌兒是嫡出小姐,你是妾室,就不該用這樣的態(tài)度來對待我。我一向覺得你是個知進退,識大體的女子,看來,十年掌府之權(quán)也讓你變得驕縱起來,章蕓,你太讓我失望了!”裴諸城再也看不下去,拍案而起,怒聲喝道,“歌兒是我血脈相連的女兒,我不會認錯自己的女兒!理事之權(quán)交給歌兒,你自己徹底地冷靜冷靜,好好想想從前的你,再看看現(xiàn)在的你!” “老爺!”章蕓幾乎不敢相信她的耳朵。 明明是舒雪玉跟這個小賤人瞞天過海,為什么老爺就是被她們迷得暈頭轉(zhuǎn)向呢?難道老爺沒看到,之前她追問時,裴元歌那畏縮躲閃的眼神嗎?難道老爺沒看到,她提到驗身時,裴元歌眼眸里的驚慌嗎?她冒著這么大的風險揭穿真相,到最后卻反而要失去理事之權(quán),這叫她怎么甘心? 明明鐵證就在眼前,偏偏因為老爺?shù)钠珜?,反而讓她受到責罰! 不甘心,她不甘心! “我早說了,裴尚書不會答應(yīng)這么荒謬的事情,姨娘你真是糊涂了,認老吧!乖乖地呆在四德院,好好地討好我,也許我會賞你口飯吃!”裴元歌靠近章蕓,在她耳邊輕聲道,淺淡的聲音里帶著諸多的得意,挑釁和蔑視,明知道現(xiàn)在的章蕓滿心憋屈,就更忍不住想要在她傷口上撒把鹽了! 章蕓猛地轉(zhuǎn)過頭,眼睛里一片血紅,咬牙切齒。 這個小賤人,太囂張,太放肆了!而最可恨的是,這樣放肆囂張的小賤人,實際上根本就沒資格在她面前耀武揚威,明明就有把柄在她手里,明明鐵證就在眼前……章蕓忽然間眼眸一亮,小賤人就在眼前,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只要她把握住機會,讓她露出背部,讓眾人看到她沒有紅色印記,到時候看她還怎么囂張? 被怒火沖昏了頭腦的章蕓想也不想,就撲了上去,拉扯著要扯開裴元歌的衣裳。 她突然發(fā)生,誰也沒有預(yù)料到,連裴元歌都猝不及防。但是瞬間,她就察覺到,章蕓這樣的發(fā)瘋,對她來說,是個絕好的機會,一個讓章蕓成為父親心頭刺的機會!于是,奮力掙扎著,再加上反應(yīng)過來的丫鬟的幫忙,掙脫了章蕓的糾纏后,裴元歌又氣又羞又怒,兩眼含淚道:“章蕓,你居然敢這樣羞辱我?” 章蕓猶自喊道:“你不要在我面前擺小姐架子,你根本就不是四小姐,不然你為什么不敢驗證?” “好!”裴元歌臉漲得通紅,突然一聲大喝,氣道,“既然你一定要我驗證,那我就讓你看清楚,看我背上到底有沒有紅色印記,看我到底是不是裴元歌!”她突然間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所有人解衣,將外裳從肩上褪下,露出鮮紅如朱砂般的印記。 那紅色的花痕,宛如火焰般,灼痛人心。 半側(cè)著頭,白玉般的臉上,淚痕宛然,黑玉般的眼眸閃爍著冷凝決絕的光澤,委屈,憤怒、羞辱,痛楚……種種情緒交雜在一起,倔強復(fù)雜得讓人心痛。若非被逼到絕境,清清白白的少女,何至于用這種決絕的方式,來證明自己的身份?裴諸城早就轉(zhuǎn)過頭去,但那一刻歌兒的神情已經(jīng)印刻在腦海里,讓他心痛無比。 看著裴諸城的神情,裴元歌眼眸飛速地掠過了一抹異樣的光澤。 如果章蕓不發(fā)瘋,事情就這樣了解,父親也會震怒,褫奪章蕓的理事之權(quán),讓她閉門思過,也許在很長一頓時間都會冷落她。但是,以章蕓的狡猾,拿捏準父親心軟念舊情的軟肋,再施詭計,未必沒有翻身的機會。但現(xiàn)在有了她被逼當眾解衣的羞辱,一切就不同了。 即使屋內(nèi)除了父親外,都是女子,但這樣當眾解衣,卻仍然是屈辱的!而她就是要用這種方式,讓父親牢牢地記得這一刻,記得她的眼淚,記得她的憤怒,記得她的痛楚,記得她的屈辱,牢牢地印刻在心底,一絲一毫都無法忘記!然后,在漫長的日子里,每一次看到她都會多一份歉疚;而每一次看到章蕓,都會多一份憤怒,因為,就是章蕓步步緊逼,才會讓他心愛的女兒受到這種屈辱! 她要讓章蕓,成為父親心頭的刺,每一次看到都會怒,都會恨。 她要讓章蕓,這一生一世,再也沒有翻身的余地! 至于這樣做,會對她自己造成什么樣的后果,她完全不在乎,她只要章蕓徹底倒臺! “元歌!” 舒雪玉一聲驚呼,忙撲過來想要為她遮掩。 看到背上那抹艷紅,章蕓微微一怔,隨即又恍悟,冷笑道:“你以為拿朱砂畫上去,就能夠蒙騙過關(guān)了嗎?”比舒雪玉更快一步地撲上前去,拿絹帕去擦拭那朵印記,“朱砂畫上去的,雖然跟四小姐的印記一模一樣,但只要一沾水,一擦就會——就……就會……?!钡靡獾穆曇絷┤欢?,章蕓愣愣地看著手中的絹帕,再看看裴元歌的背,忽然間像是被雷劈了,僵硬得動彈不得。 這是怎么回事? 為什么這印記不是朱砂畫上去的,為什么她擦不掉? “很奇怪是不是?為什么會突然有了印記,而且不是朱砂畫上去的?很簡單,因為我的確是裴元歌!”看著章蕓驚愕的面容,裴元歌眸光中閃爍著快意的光澤,輕聲細語地道,帶著淺淺的笑聲,“至于在莊子上的事情……。姨娘,逗你玩兒呢!給你個棒槌,你還真的當真了?傻瓜!” “你——”章蕓愕然抬頭,混混沌沌地看著裴元歌,猶如被一盤冷水當頭澆下。 上當了?上當了! 如果她真的是裴元歌,那這一切都是這個賤丫頭故意設(shè)計的,故意激怒她,故意夾那些菜肴,故意讓她在溫泉房中看到她遮掩了印記的背……這還不夠,剛才她還故意躲閃,故意裝作害怕被她揭穿的模樣,讓她篤定勝券在握,還估計激怒她,讓她失去理智。 否則,以她的機警,如果是冷靜的,只要這丫頭神色有不對,她就會適合而止,而不會把事情鬧得這樣不可收拾! 而現(xiàn)在呢?現(xiàn)在……是不是一切都完了! “你還有完沒完?把她逼到這個地步,羞辱她到這個地步,還不夠嗎?你還要怎樣,要她死在這里嗎?”這一轉(zhuǎn)眼,舒雪玉已經(jīng)趕到跟前,惱怒地將章蕓扯到一邊,快手快腳的幫裴元歌整理好衣衫,將她攬入懷中,輕聲地安慰著。 裴元歌一語不發(fā),面色慘白,緊緊咬著唇,眼淚在睫毛上滴溜溜地打轉(zhuǎn),卻無論如何不肯掉落。 “怎么會這樣?不對,這樣不對?。 闭率|突然發(fā)生一聲凄厲的嘶嚎,茫然地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裴元歌,突然又跑到裴諸城跟前,跪著抱著他的腿,哭著道,“老爺,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針對四小姐!我真的看到了,在莊子上,四小姐泡溫泉的時候,我真的看到了,她的背上沒有紅色的印記,真的沒有!還有……還有菜,四小姐不喜歡吃的菜,她都吃了下去,如果,如果不是紫苑提醒……” 滿盤皆輸,巨大的恐慌慢慢襲來,讓她連話都說不利落,只能抱著裴諸城哭。 “老爺,你相信我,這是四小姐故意在害我,她故意的,故意讓我看到她的背,故意做哪些姿態(tài)給我瞧,故意堅持著不肯驗身,讓我相信她是假的……。老爺!”章蕓哭得聲嘶力竭,已經(jīng)顧不上再理會儀態(tài)是否柔美,是否惹人憐愛,“老爺,求求你,念著我們這么多年的情分上……。老爺,你相信我一次!真的是四小姐在故意陷害我,不是我要針對她!” “你剛剛在逼迫歌兒的時候,你有念及情分嗎?”許久許久,裴諸城才冷聲道,聲音中充滿了憤怒和失望,“來人,章蕓污蔑小姐清譽,冒犯小姐,杖三十,褫奪理事之權(quán),從良妾變?yōu)橘v妾,禁足四德院一年!你在里面好好反省反省吧!”背過臉去,猛地一掙,將腿從章蕓的手中掙脫,也不在乎是否傷到了她,慢慢地走到裴元歌身旁,嘴唇翕動著,想要說些什么,卻又不知道能說些什么,許久才低聲道:“歌兒……” 伸手想要去摸摸她的頭,以示安慰。 這一聲喊,卻將裴元歌睫毛上的淚水喊掉了下來,緊接著,無數(shù)的淚滴,宛如斷了線的珠子掉落下來。她猛地一轉(zhuǎn)頭,讓裴諸城手落了個空,然后掩面哭著跑了出去。 裴諸城伸手想要攔阻,卻又頓住了,慢慢地垂下了眼眸。 剛才的事情,還有著諸多疑惑,但是有一點是清楚的,章蕓對歌兒心懷惡意!她并不是他心中所以為的溫柔善良的女子,而他,卻把年幼的歌兒交給章蕓來照料。這些年來,歌兒的頑劣,歌兒的不服管教,歌兒的忤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歌兒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難怪她要生他的氣! 是他做錯了,不該把歌兒交給章蕓的! 章蕓被罰,在裴府掀起了軒然大波,雖然眾人之前都猜測著章姨娘要失寵,但誰也沒想到,會倒得這么快,這么厲害,杖三十,褫奪理事之權(quán),從良妾貶為賤妾,禁足一年……對一個姨娘來說,這幾乎已經(jīng)讓人看到了她晦暗無光的一輩子了!也不知道章姨娘怎么觸怒的老爺,居然罰得這樣又狠又重? 章蕓幾次想要解釋哭訴,裴諸城卻都沒見,而想要求情的裴元容則被狠狠的斥責一頓,也罰了禁足。 聽著木樨和楚葵接連報來的消息,裴元歌臉上露出了一絲淺淺的微笑,慢條斯理地撫摸著手腕上玉鐲。終于成功了,從得知章蕓的誤解開始,一步一步地逼迫章蕓,逼到她忍無可忍,再故布疑陣,將把柄送到她的手上,然后故意激怒她,逼她引發(fā)此事……。到現(xiàn)在,終于成功了! 章蕓已經(jīng)倒臺,暫時不能為患,日后有興致了可以逗她玩玩,而接下來,該輪到裴元容了…… 裴元歌正思索著,忽然聽到紫苑來報:“四小姐,大小姐回府了!” 060章 大小姐回府,姐妹初交鋒[手打vip] 這位裴大小姐,在京城名媛圈可是鼎鼎有名,容貌明艷,才華橫溢,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為人又溫厚大方,進退有度,聲名遠揚。因為前世與她接觸不多,這次重生后她又和章文苑到慶福寺祈福,一時半會兒裴元歌倒是忘了她,這會兒聽說裴元華回來,心頭倒是沉吟起來。 裴元華一介庶女,能闖出偌大的名聲,父親寵愛,闔府提起無不稱頌,顯然非等閑之輩。 前世,她與裴元華接觸不多,對她的印象流于表面,只記得這位大jiejie容貌嬌美,艷若牡丹,曾經(jīng)讓她羨慕異常。對著大jiejie,沒多少接觸,也就談不上恨,不過,如今她扳倒了章蕓,又要對付裴元容,裴元華是她們是血脈相連的親人,在這時候回來,八成會幫著這對母女和自己抗衡……。這倒是個變數(shù),需得謹慎對待。 裴元歌想著,問道:“大jiejie回府后,去了哪里?” “回小姐的話,大小姐一回府,就到夫人的蒹葭院去拜見了,現(xiàn)在只怕已經(jīng)到了蒹葭院的門口了。聽說神色謙和溫厚,跟平時沒什么兩樣,言行都很恭謹,似乎還帶著些激動,不過一點也不看不出怨懟之色?!弊显纷鍪录毿闹斏?,將這些細節(jié)都打聽到了。 裴元歌眸色深遠,回府就先拜見夫人,這位大jiejie……很有意思! “紫苑,木樨,為我更衣,我要到蒹葭院去見母親?!?/br> 順便會會這位久仰大名的大jiejie。 只是片刻,裴元歌便梳妝好,帶著紫苑和木樨來到了蒹葭院。原本以為裴元華必定和夫人在里間說話,沒想到卻看到偏間端坐著位美貌少女,膚若白雪,眼若清泉,眉目如畫,烏鴉鴉的鬢邊戴著只牡丹金簪,赤金流蘇穩(wěn)穩(wěn)地墜著,分毫不動,身著粉紅色圓領(lǐng)通身長襖,頸邊鑲領(lǐng)處繡著精致的牡丹花紋,下身是紅色羅裙,身姿窈窕玲瓏,神情卻端莊大氣,靜靜地坐在那里,正宛如一朵怒放的牡丹花。 裴元華正在低頭啜茶,忽然察覺到一道審視的目光,抬頭望去。 只見門邊一位少女靜然獨立,正是豆蔻芳華,纖細的柳眉下,一雙黑眸宛如黑玉,黑而亮,似乎有著光澤流轉(zhuǎn)其中,讓人不自覺地就沉浸進去,似乎一瞬間,天地就只剩下這么一雙引人入勝的眼眸。 察覺到自己也被這雙眼眸所吸引,裴元華微驚,隨即凝定心神。 少女身著尋常的紫羅衫,下著白綾裙,腰間系著一條粉紫色的雙印梅花絲絳,壓著一塊紫玉。本是尋常的裝扮,卻在外面罩了件極輕極薄的輕紗羅衣,立刻讓那身嬌嫩明媚的顏色朦朧起來,恍如周身籠著一層輕煙薄霧,配上她沉靜內(nèi)斂的氣質(zhì),美麗神秘的眼眸,立刻有了一種出離凡塵的脫俗。 只是一件紗衣,便能化腐朽為神奇,好玲瓏的心思! 裴元華定定神,壓住心中的驚嘆,綻開溫和大方的笑意,起身道:“這一定就是四meimei了,真是好模樣,出塵脫俗,jiejie方才乍一看,還以為見到仙子了呢!”說著,拉住了她的手,親熱卻不逾矩地道,“我都聽說了,這樣的好模樣,偏被桂嬤嬤那樣的刁奴糟蹋,meimei不該饒了她!” 她的一舉一動,都帶著一股發(fā)自真心的味道,比起章蕓更加容易招人好感。 裴元歌也是微微一笑,有來有往,拉住她的手,贊道:“大jiejie才是艷冠群芳,讓meimei望塵莫及呢!”朝著正堂望了望,道,“大jiejie是來拜見母親的吧?怎么不在正堂坐著,反而在偏間等著?我知道了,想必是白霜那個丫頭又作弄人,大jiejie別縱著她,待我叫來罵一頓?!?/br> 章蕓被奪權(quán)后,理事之權(quán)扔照先前,由裴元歌掌管,舒雪玉協(xié)助。 之前裴元歌倒是很用心地打理裴府,但這次事情,她正在跟裴諸城賭氣,因此也不理會,暫時由舒雪玉全權(quán)撐起。不過,裴元歌畢竟還是名義上的掌府人,所以,即使白霜是她的嫡母身邊的大丫鬟,做錯了事,她也是有權(quán)責罵打罰,并不算逾越。 裴元華當然明白其中的訣竅,眸光一閃,笑道:“多謝四meimei的好事,但這事與白霜無關(guān)?!?/br> “那大jiejie為何在此?”裴元歌好奇地問道。 裴元華笑的很溫和:“我過來的時候不巧,母親剛好在小憩,白霜本要為我通報的,是我攔住了。母親這段時間掌管裴府內(nèi)院,想必十分勞累,所以才會容易入睡。我們做女兒,自然該體貼,就在此等上一會兒又有什么?白霜本說請我到正廳去等的,但離母親內(nèi)室太近,我怕會打擾母親,推拒了,所以才在這里等著?!?/br> 這話說得溫和大方,既不自夸自贊,也不歸咎白霜,十足的大家氣度,沒有絲毫的問題。 但聽在裴元歌眼里,卻更覺得裴元華難對付。 知道夫人理事辛苦,也知道桂嬤嬤欺主……。顯然,回府之前,裴元華就已經(jīng)知道裴府的一切變故。這倒不算稀奇,畢竟章蕓掌府十年,不可能沒有自己的心腹和通報消息的人。稀奇的是,章蕓倒臺,裴元容被禁,都與裴元歌和解禁的夫人有關(guān),這一點,裴元華不可能不知道。但她回府就先來拜見舒雪玉,神態(tài)溫和謙恭,面對裴元歌,又是落落大方中帶著親切,不帶絲毫的怨懟和不滿,也讓人看不出絲毫的怨懟和不滿。 明明是章蕓的女兒,卻一口一個“母親”地叫著夫人,竟然沒有絲毫的凝澀和猶豫,自然得好像夫人就是她的親生母親…… 如果這一切不是真的由心而發(fā),那只能說,裴元華的演技比章蕓更爐火純青。 “四meimei,能不能借一步說話?”裴元華看看四周,忽然低聲道。 在夫人的院子里,眾目睽睽之下,她跟著裴元華進了偏間,如果有什么差池,裴元華絕對難逃干系。因此,裴元歌也不做那種小家子的猜疑,點點頭,隨著她走進去。才剛進門,裴元華忽然關(guān)上了門,裴元歌正警戒時,卻見她提裙跪倒在自己跟前,二話不說,就磕了三個頭。 這是……想要為章蕓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