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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離翻牌的日子還有6天。

    跟戴局說的時候似乎自信滿滿，但是他自己清楚心里實在沒有多少底氣。

    他跟他親爹一樣，在感情上從來沒有想過主動出擊這種事，巴不得把自己關(guān)起來躲在小角落，將自己的盔甲擦亮，做出防御的姿態(tài)。

    季薄言不免想起來跟親爹的對話，每一次都是伴隨著腥風(fēng)血雨。親爹季清明那種嫌棄全世界的態(tài)度被他繼承下來了，被親爹懟完后再去懟別人簡直易如反掌。

    季薄言大四時候，季清明抽出一個上午跟他坐在茶樓里，兩個人面面相覷。

    季清明癱在太師椅上：你也畢業(yè)了，有什么打算。

    季薄言：我去考了教師編制，不出意外能過，預(yù)想當(dāng)初中英語老師。

    季清明：可以的，你自己隨便規(guī)劃餓不死就行。結(jié)婚方面有打算了嗎？

    季薄言：沒有結(jié)婚對象。

    季清明搖搖頭：不是沒有的問題，你自己不想找。

    季薄言：差不多吧，不是你說我們爺倆這輩子命硬，活該孤獨終老嗎？

    季清明：我也是這么想的，別結(jié)婚多好，要不是你媽……

    他的話停住了，季薄言給他加了水：要不是我媽，你現(xiàn)在大概能坦然去死了。

    季清明拿著杯子轉(zhuǎn)了一圈：產(chǎn)生依賴以后再分開，是很可悲的下場。

    季薄言給自己也加了水：不如一開始別相遇。

    模樣相似的爺倆在翻騰的霧氣里，有些恍惚。

    季清明：你一直覺得我不喜歡你。

    季薄言：這不是很正常嗎？看著自己縮影站對面，誰都不會喜歡。

    季清明笑笑：你想多了，我只是覺得要給你收尸很麻煩而已，只要你別讓我收拾，我還是不會很討厭你的。

    季薄言：你就這么會覺得我走在你前面？

    季清明：沒辦法，現(xiàn)在年輕人猝死太多了。

    季薄言：你就這么盼著我走？

    季清明攤手：也不是，我認識賣骨灰盒的，說可以買一送一。

    這話題就進行不下去了，親爹貪圖便宜總想著怎么給兒子送行。

    季薄言有些無奈：我們就不能像普通的父子嗎？

    季清明：我覺得很普通了，你看你地理考12我都沒打你。

    季薄言有些氣悶：那是你出題!你拿大學(xué)的題給初中生考像話嗎!

    季清明：你看，你還不是個垃圾。

    季薄言：也沒人會把答案專門設(shè)計成aaaaabbbbb的吧！

    季清明：那就是你缺少對真理的探求，怎么就不能五個答案一樣呢，根本沒自信。

    季薄言：這對話談不下去了，服務(wù)員買單，刷卡。

    季清明：給我再買個壺，我上次那個摔了，要好一點紫砂的。

    季薄言把大門門鎖掛了，自己往宿舍走去，經(jīng)過204的時候下意識鉆進去看看，果然陳一抱著一只抱枕睡得很乖巧，就是腦袋可能在掉下去的邊緣徘徊。

    他進去拍了拍陳一背，陳一一臉迷糊：怎么了季哥？

    季薄言：要睡回宿舍，這里睡要落枕。

    陳一抱著自己的抱枕嘟囔著往宿舍走，季薄言去把所有門都關(guān)上，免得有人進來偷東西。

    陳一逛進宿舍，直接平趴在床上，季薄言回來就看到他跟躺尸一樣直挺挺趴著，沒忍住把他又弄起來，讓他睡邊上。陳一全程迷糊，隨他折騰，被擰了兩下臉都沒喊疼，只是說自己困。

    季薄言良心大發(fā)，大手一揮：那你睡，下午也不用起了。

    陳一跟被大赦了一樣，踢掉鞋子往角落里鉆，抱著他的大抱枕腦袋埋了進去。

    季薄言看著他穿著兔子圖案的襪子，心情十分復(fù)雜。

    是時候應(yīng)該跟他說一聲工作時間段注意下著裝問題，雖然沒人會撩他褲腳看襪子，但也太過分了吧。

    他把自己的外套解掉，掛在架子上。宿舍的床是高低床，季薄言小心爬上去，免得把陳一弄醒。

    下午還有一堆方案要寫，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打算把社區(qū)書記們都搞死在考試?yán)?，要是自己結(jié)局比較圓滿，就稍微放水；如果badend，那就拉他們下地獄，讓他們這個年過得不安生。

    睡前季薄言對自己調(diào)整了下情緒，不能因為要攤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