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彪那邊，也問好了戰(zhàn)損，戰(zhàn)死三百九十七人，傷八百七十二。

    兩千五的安定守軍，折損過半。

    “真是萬幸！”

    柳彪性子爽直，直接尋了霍寶，躬身作揖：“是我輕敵，以為可以據(jù)城一戰(zhàn)，不想敵軍藏了火器，要不是霍小將軍仗義出手，怕是被全殲的就是這兩千五的守軍！”

    霍寶忙側(cè)身避開：“天下白衫是一家，我不過是盡了份內(nèi)之事，柳將軍勿要客氣！”

    柳彪搖頭道：“我曉得是借了姐夫的光……可這份救命之恩，卻是我該記下！”

    徒三在旁，見個正著，道：“不要外道了，都是親戚，本不是外人。”

    ……

    水進站在不遠處，與江平說話。

    “三爺要去陵水？”

    “不去陵水去哪兒？嘉山縣人死絕了，安定縣……城門都沒了？”

    “……”

    本是同鄉(xiāng)，最熟悉不過，眼下兩人卻是相顧無言。

    各有立場，無需指摘什么。

    卻是都存了戒備。

    ……

    另一側(cè)，柳元帥招呼了銀將軍近前，問道：“馮帥半月前出了亳州，這是……往滁州去了？”

    “嗯！我?guī)熜直渖?，糧草不足，不敢在亳州境內(nèi)逗留，就繞道都梁山去滁州求援，如今與霍帥在濱江！”銀將軍實話實說。

    “濱江么？”

    柳元帥沉吟著，若有所思。

    夜深了。

    上了簡單吃食，大家對付一口就分頭安置。

    霍寶也從李遠口中得知童兵戰(zhàn)損。

    死十五人，重傷三十三人。

    即便都是偷襲，可是刀槍無眼，到了拼命的時候難免出現(xiàn)傷亡。

    童兵殺死殺傷的官兵超過千人，收繳鎧甲一千四百多，兵器一千四百多。

    童兵名為童兵，實際上只有黑蟒山時那小一百人年歲略小。

    到了曲陽那一千人，基本都是十六、七的成丁。

    后在州府永陽征的三百人，是十三歲至十六歲，也是略長的多。

    這次北上亳州，十三歲以下的童兵都留在州府。

    饒是如此，到了戰(zhàn)場上，少年們經(jīng)驗不足，慌亂、力氣小，就出現(xiàn)傷亡。

    霍寶的心里沉甸甸的。

    “不用特意安排人手送傷亡兵卒回去了……朝廷招回平叛大軍，亳州之圍已解，明日一起回州府……”

    李遠應(yīng)了，四下里看看，小聲道：“寶爺，那兩尊火炮……”

    “留著！那是繳獲！”

    童兵幫了這么大忙，所得繳獲自然要留著。

    要不是為了這些繳獲，童兵也不能這樣動力十足。

    倒是那些火器讓霍寶警醒。

    再高的武力，遇上熱武器，都挨不住。

    就是不知道朝廷火器儲備如何。

    只要地方有儲備，那就有文章可做。

    要是沒有……

    霍寶也無能無力了。

    讓一個文科狗去研究大炮，這不科學(xué)！

    至于火藥配方……

    做土手榴彈么？

    如今有強弩，最遠射程一百幾十丈遠。

    土手榴彈的能扔出去多遠？

    怕是與這愛炸膛的火炮一樣，起個震懾作用。

    ……

    次日早飯后，霍寶就被帶進內(nèi)宅，拜見初次見面的舅母柳氏。

    柳氏二十來歲，相貌只算清秀，神情溫柔敦厚。

    “甥兒霍寶見過舅母！”

    霍寶心中略有些意外，不是意外柳氏相貌，而是驚訝她的年紀。

    如今女子及笄而嫁，拖到二十來歲的真不多，

    他面上不顯，恭敬見過。

    “快快起來！早聽你舅舅念叨你……他心中放不下的，唯有你同你表兄兩個……”

    柳氏親自扶了霍寶起來，拉他到身邊坐下，細問起他與霍五近況。

    她并不知丈夫與滁州生了嫌隙，只當(dāng)是骨rou至親，丈夫牽掛之人。

    霍寶也一一答了。

    柳氏看著眼前少年，越發(fā)覺得喜歡。

    只憑著這與丈夫幾分相似的相貌，她心中就多了親近，更不要說先前成親時，還受了霍寶的賀禮。

    那份賀吉之禮，補全徒三親族不在的遺憾，卻也讓柳氏愧疚。

    親眼見到乖巧有禮的霍寶，她心中莫名生出個念頭。

    霍寶身上流著徒家之血……

    可到底不敢與丈夫說起……

    想到這里，柳氏轉(zhuǎn)頭望向丈夫，就見丈夫面上帶了慈愛，盯著霍不得移眼。

    柳氏心下嘆氣，小聲跟丈夫道：“夫人那里眼下怕是不愛見人……”

    “那就回頭再見，以后總有機會！”徒三道。

    霍寶起身道：“舅舅，舅母，骨rou重逢，外甥本該承歡膝下，已盡孝心……只是隨外甥北上的滁州兒郎傷亡者眾，總不能讓他們做了孤魂野鬼，還需早日送遺骸回滁州安葬。外甥想要先走一步，回頭再來與同舅舅、舅母請安……”

    柳氏女子心性，本就聽不得生死。

    想起這大半月的變故，她也不由紅了眼圈：“好孩子，難為你能想著這個……逝者為大，理該如此！”

    徒三面上帶了不舍，心下卻有些恍惚。

    先前聽了一耳朵，水進那邊也帶了戰(zhàn)死兵卒遺骸。

    銀將軍那邊，有一車的骨灰壇子。

    江平先前還似玩笑話，說起這兩人，如此作態(tài)，邀買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