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她行至沙發(fā)坐下,并未看秦玦,平靜道:“想必翟旭都跟你說了吧。” 婚禮結(jié)束時阮芷音看見了翟旭,后來還接到對方電話說秦母方蔚蘭約她見面。 翟旭是秦玦的特助,工作認真事無巨細,秦玦肯定已經(jīng)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我要聽你親口說?!?/br> 秦玦踱步走到她面前站定,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像是詰問的姿態(tài)。 阮芷音抬眸,靜默著對視幾秒,突然笑了:“說什么呢?你逃了婚,我換了新郎?乍聽上去是不是挺公平?” 過于隨意的態(tài)度不知觸到了男人哪點,秦玦眉峰緊蹙,語氣微沉:“芷音,即便是電話里,我也是說婚禮要延期?!?/br> ——而不是取消。 “延期?秦玦,逃婚的是你,在婚禮當天和林菁菲鬧上熱搜的也是你!你有什么資格跟我提延期?你配嗎?” 身邊的人都覺得阮芷音溫柔,她也習(xí)慣了調(diào)節(jié)情緒,不喜歡無意義的爭執(zhí)。 但,她并不是完全沒有脾氣。 短短兩天,她既要應(yīng)付賓客還要擔心爺爺,心疲力盡。因秦玦逃婚而產(chǎn)生的怒氣只能壓抑,但此刻面對秦玦的逼問,她卻忍不住了。 憑什么逃婚在先的他,卻比自己有底氣? 秦玦從未見過她這樣發(fā)脾氣,劍眉皺起又舒開,覺得怒氣總好過疏離。 得知她和程越霖舉行婚禮,他的確一時無法接受,畢竟沒人能在愛人‘嫁’給別人時保持冷靜,盡管只是假的。 但靜待的時間里秦玦想了很多,明白這是她處于那種情形下的無奈之舉。追根究底,是他意外缺席導(dǎo)致了那副局面。 他們的婚禮不代表什么,想必是場互相索取的交易。 對方提的要求,自己會替她解決。局面雖然棘手了些,但他會善后好,補給她一場更好的婚禮。 想到這,秦玦舒緩了語氣,伸手扶上她的肩膀:“芷音,很抱歉,飛機延誤是我沒料到。當時事出有因,菁菲她——” “夠了!”阮芷音猛然拍開他的手,聲音冷淡,“我沒興趣再聽你和她的事,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也沒有關(guān)系了?!?/br> 當他提及林菁菲時,阮芷音條件反射地覺得她又要被拖進往日爭執(zhí)中那窒息的氛圍,她好不容易逃脫,絕不想再面對。 阮芷音舒了口氣,不再看他:“你可以走了,密碼我會換掉,不過我更希望你以后別再過來?!?/br> 這話說完,才想到她沒幾天就要搬家,其實秦玦過不過來都不必?zé)┬摹?/br> 被下逐客令,秦玦臉色不佳。 但以他的教養(yǎng)也做不出過激的事,只是皺眉僵硬道:“那等情緒都平復(fù)了,我們再來談?!?/br> 隨后,便轉(zhuǎn)身徑直離開。 關(guān)門聲很快傳來,阮芷音卻還停留在他最后那句話里。 呵,又是這句。 他們的性格都較溫和,每次說是爭執(zhí),其實最后都會歸于沉默。以至于時間久了,秦玦總覺得這樣便能解決問題。 然而,怎么可能? —— 偌大的會所包廂,歌聲慢慢。 十幾個男男女女湊在一起,正互相聊天調(diào)侃,有些是嵐橋有名有姓的富二代,還有些是秦氏娛樂旗下的藝人。 而秦玦默不作聲獨坐在一旁,渾身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的態(tài)勢。 他很少參加這樣的局,今天是被蔣安政硬拉來的,說是專門為他而組。 那邊蔣安政剛跟人干了杯酒,猶豫片刻,還是走過來勸慰消沉的好友:“阿玦,你也別想了。阮芷音別的不說,倒是真喜歡你,怎么可能嫁給別人?” 不是蔣安政幫阮芷音說好話,而是她對秦玦的確很好。且就連秦母方蔚蘭那么苛刻的人,都挑不出阮芷音毛病。 從翟旭那聽說阮芷音和程越霖辦了婚禮后,蔣安政足足消化了兩天,才堪堪接受這個事實。 他沒料到阮芷音竟然真敢換新郎,這么做雖保得住顏面,但也在秦家落了下乘,她再想嫁秦玦勢必會面臨更大阻力。 為化解秦家眾人對阮芷音的不滿,秦玦這些天都忙著安撫秦家人的情緒,甚至為阮芷音在二房那兒做了不小的讓步。 難不成阮芷音是氣秦玦逃婚,又仗著秦玦喜歡她,故意給秦玦找麻煩呢? 不過更讓蔣安政不可置信的,還是程越霖這種人居然愿意當個假新郎,給阮芷音撐面子。 想到這,蔣安政看向緘默不語的秦玦:“程越霖那是什么人?嚴明鋒為給他賠罪找了個大美人,他愣是讓助理把人扔了出去。王曦薇有家世有相貌,王家殷勤暗示幾年,也是理都不理?!?/br> 程越霖落魄那幾年背了一身債,沒少被人踩,后來就像個唯利是圖的瘋子。 和這樣的人扯上關(guān)系,不見得是什么好事,更別說他和阮芷音關(guān)系本來就差。 到底不希望秦玦為了阮芷音和程越霖大動干戈,蔣安政又道—— “林叔不也說,他是為北城項目才當?shù)男吕?。給就給了,你好好哄哄阮芷音,她那么愛你,再生氣也該心軟了?!?/br> 蔣安政費了半天嘴皮子,秦玦最后卻只應(yīng)了一聲:“嗯?!?/br> 倒是方才走過來的房緯銳,這時突然搖著頭開口:“阿玦,你這次太過了,恐怕沒那么好收場?!?/br> 婚禮當天新郎逃婚,可不是鬧得太過了?他要是敢這么做,顧琳瑯那個暴脾氣沒準都敢照著他的臉潑硫酸。 蔣安政聽罷忍不住開腔:“銳哥,也不能這么說,菲菲是因為阿玦才被人襲擊,他總不能坐視不理?!?/br> 雖然林菁菲受傷不重,但受秦玦連累卻是事實。對方見不著秦玦,知道林菁菲和秦玦的緋聞后,就盯上了林菁菲。 “鬧上熱搜也是被他連累?” 房緯銳意味不明地輕笑。 蔣安政頓了頓:“菲菲在上升期,現(xiàn)在澄清緋聞對她影響不好。而且她也說和阿玦只是朋友,媒體蹭流量瞎寫,她沒法控制不是?!?/br> 房緯銳比他們大兩歲,蔣安政以往也是敬重的。但自從房緯銳和顧琳瑯結(jié)婚后,他總覺得對方偏幫阮芷音,分明林菁菲才是和他們青梅竹馬長大的那個。 房緯銳聽罷,轉(zhuǎn)頭看向秦玦:“她控制不了,阿玦,那你呢?” 秦玦揉著眉心,斂眸道:“我跟芷音解釋過幾次,后面她也沒再提,那只是沒有意義的緋聞?!?/br> 他是真的不認為,自己和阮芷音的感情會因為幾則莫須有的緋聞出現(xiàn)問題。 “阿玦,你還喜歡菁菲嗎?” 房緯銳終于選擇直擊要害。 秦玦下意識皺眉,話也脫口而出:“怎么可能?菁菲在我眼里和秦湘一樣?!?/br> 房緯銳笑著看他:“可你們交往過,誰都知道你對她一往情深,包括我?!?/br> “那是因為——” 話說一半,便被打斷。 “銳哥,你也在???嫂子終于肯放你晚上出門了?” 林菁菲風(fēng)塵仆仆,身上還穿著晚上參加紅毯時的禮服。她含笑同房緯銳打過招呼,才去看旁邊的秦玦。 “阿玦,你跟表姐和好了嗎?” 秦玦沒說話,面無表情地喝了口酒,而后默然搖頭。 林菁菲秀眉輕瞥,善解人意道:“實在不行,我?guī)湍闳ズ捅斫憬忉專俊?/br> 她話說得熟稔,顯然這事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做了。 秦玦嘆口氣,最后還是搖頭:“她在氣頭上,再說吧?!?/br> “那好?!?/br> 林菁菲笑著應(yīng)下,然后在秦玦身旁落座,又去和蔣安政說話。 他們這塊雖然清靜,但包廂里還有不少秦氏娛樂的藝人,此刻望過來的視線中,紛紛藏著探究。 片刻后,有的忍不住掏出手機,給圈內(nèi)的朋友再次蓋章:猜我看到啥了,林菁菲正偎著秦氏太子爺喝酒。 林菁菲倚靠在沙發(fā)上,遠遠將眾人的表情收入眼中,放下酒杯,下意識瞥了眼握在手中的手機。 …… 另一邊,阮芷音剛洗完澡。 她簡單吹干頭發(fā),終于帶著收拾了一天的疲憊躺倒在床上。 原本還算寬敞的臥室,此刻打包堆滿了箱子,顯得有些擁擠。 白天時,阮芷音曾嘗試著把箱子全部拖到客廳,可是東西實在太多,最終還是只拖了一半。 算了,既然程越霖指定了她明天搬家,總不會無恥到讓她自己搬行李吧? ……沒準還真有可能。 想到這,她拿過床頭的手機,決定還是先預(yù)約個搬家公司以防萬一。 記得葉妍初之前畢業(yè)租房曾跟她吐槽過,還說起找的搬家公司很不錯。 手機屏幕亮起,阮芷音打開微信想去翻找聊天記錄,卻發(fā)現(xiàn)聯(lián)系人最上方靜靜躺著一條消息。 ——是林菁菲。 第10章 對方發(fā)過來的是條鏈接,要點進去才能看到照片。 畫面很是香艷,秦玦環(huán)抱著林菁菲,闔眼躺在她公寓的那張床上。兩人衣衫凌亂,昏暗的燈光更添曖昧。 十分引人遐想。 阮芷音截了張圖,再點擊鏈接時,果然已經(jīng)變成普通的廣告頁面。 即便她保存了照片,也無法證明這張照片是林菁菲發(fā)的。畢竟,她發(fā)來的只是一則‘廣告’。而這張照片,林菁菲肯定也有其他的解釋。 哪怕看到了這樣的照片,但阮芷音并不認為秦玦真和林菁菲上了床。她清楚地知道,這是林菁菲耍的手段。 只是兩人感情出問題,她該解決的不是另一個女人,而是這個男人。如果一段感情淪落到需要女人去解決女人,那不如早點結(jié)束。 秦玦這個人算是有些固執(zhí),就算林菁菲真把他設(shè)計上床,也不會得到想要的結(jié)果,相反還會被他徹底疏遠。所以她才會用這種手段,讓自己主動離開秦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