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眼下就不行么? 果然啊,在趙胤心中,大業(yè)始終在她之上。 這廂,耳力過人的陸盛景將外面一男一女的談話聽得一清二楚,他猛然睜開眼來,眼底乍冷。 好一個狐貍精! 上午與陸長云曖昧不清,下午又見舊情人,妖精倒是很會分配時間! 其實,沈姝寧并不失落,畢竟她這輩子對趙胤不再抱有希望,沒有指望了,自然談不上失落。 她抽出了被男人抓著的手,后退了一步,態(tài)度疏離,“趙公子請自重,我是以沈家嫡次女的身份嫁入康王府,趙公子的未婚妻眼下還在沈家待著呢,我與趙公子已毫無瓜葛。另外,我的夫君,他不是廢人,終有一日,他能站起來,讓所有人遙不可及?!?/br> 趙胤又是怔然。 只覺面前的女子十分陌生。 他堵悶的胸口又開始絲絲抽痛。 就好像曾經(jīng)有一個愛他如命的女子,突然有一天變心了。 人都是這樣,對自己擁有的東西不覺得珍貴,可一旦失去了,又變得彌足珍貴。 趙胤啞聲說,“寧兒……你、你是在生我的氣是么?在怪我沒有早些娶你?你要相信我,我比誰都想娶你為妻?!?/br> 沈姝寧搖頭失笑,“趙公子,這些話多說無益,這里是內(nèi)宅,你不方便久留,請回吧?!?/br> 美人態(tài)度決絕,嗓音也是冷的。 陸盛景幽暗的眸起了一絲絲波瀾,就像是深幽不見底的深潭,被春風(fēng)蕩起了一層漣漪。 看來在妖精心里,還是更愛他這個夫君。 且不論是出于什么心態(tài),反正陸世子此刻的心情是舒坦的。 沈姝寧行事果決,毫不拖泥帶水,將沈定也叫了過來,當(dāng)著趙胤的面道:“二弟,你日后休要這般胡鬧,長姐已嫁人,不可再見外男,你可聽清楚了?” 長姐一慣溫順,鮮少這般嚴(yán)厲,沈定看出了長姐慍怒了,他也知自己不該如此行事,低頭應(yīng)下,“長姐,我知道了?!?/br> 趙胤將面子與儀態(tài)看得比什么都重,他這樣的人絕對不會輕易表露出失態(tài)。 縱使是此刻,指甲掐入掌心rou里,他仍舊可以如君子一般,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留在康王府。 **** 送走了沈定與趙胤,沈姝寧將香芝叫到了跟前問話,“方才你都看見了什么?” 香芝似懂非懂,“回少夫人,婢子一直在小廚房煎藥,什么都沒瞧見呀?!?/br> 沈姝寧留了一個心眼,并未察覺香芝在扯謊,這才道:“去將湯藥端來吧。” 香芝很快照做。 沈姝寧盼著陸盛景早日醒來,每日三次湯藥,一次也不敢落下。但今天因著事情耽擱了,故此,這一碗藥喂得格外仔細(xì)。 一口一口,小心又溫柔的哺了進(jìn)入。 陸盛景穩(wěn)如泰山,依舊是個“昏迷不醒”的活死人。 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他覺得,自己的內(nèi)心已經(jīng)可以做到一片萬馬平川、天高云淡。 正在外面偷窺的嚴(yán)力陷入沉思,世子爺為甚不肯張嘴喝藥,非要讓少夫人用嘴喂……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他突然靈光一閃。 他知道了! 世子爺為了顧全大局,真真是忍辱負(fù)重??! 第十章 有反應(yīng) 孟夏將至。 一碗溫?zé)岬撵`芝大補湯下腹,陸盛景的身子火燒火燎了起來。 他所修的武功極陽、極烈,尋常不得大補,眼下療傷之際,更是不能滋補過盛。 一個不小心,就如同是一桶冰水倒入了即將迸發(fā)的火山,頃刻間粉身碎骨。 沈姝寧喂完湯藥,先是擦了擦自己的唇,這才留意到了男人臉上的薄汗。 她也不知,此前是否有人給陸盛景換過衣裳,亦或是擦拭過身子。 這座長樂齋著實冷清,沒有幾個下人。 沈姝寧發(fā)現(xiàn),康王府對這位世子爺并不在乎,卻又似乎很是懼怕他。 其中原委,沈姝寧暫時猜不透。 外面天色漸黑,沈姝寧考慮到陸盛景身上出了汗,想給他換一身干凈的衣裳,好歹能夠讓他睡得稍稍舒坦一些。 雪色中單被退下,男子白皙修韌的身子又一次展現(xiàn)在眼前。 沈姝寧有了上次經(jīng)驗,此刻很是熟練。 不過,目光落在了陸盛景結(jié)實的塊狀小腹上時,她純粹是好奇使然,不明白一個病體成疴之人為何會有這樣一具身子,于是,猶豫了幾下,還是伸手戳了戳。 竟然……是真的結(jié)實。 “好.硬。” 沈姝寧發(fā)自肺腑的納悶。 此時,正經(jīng)歷著恥辱與煎熬的陸世子,腦中突然炸開。 好一個不知矜持的女子! 這等虎狼之詞也能說得出口?! 陸盛景躺著沒動彈,眼下暫時不便“醒”來。 忍過之前的一切,他仿佛已經(jīng)沒有任何事是不能忍受的了。 硬就硬吧 畢竟,這是大實話! 下一刻,沈姝寧開始給陸盛景換褻.褲,她出于本能的撇過臉去。目不斜視,既是對自己的負(fù)責(zé),也是對陸盛景尊重。 然而,越是不想注意什么,就越是能留意到。 眼角的余光瞥見了一.柱.擎.天.的剎那間,沈姝寧立刻住了手。 暴君他怎會這樣…… 沈姝寧才進(jìn)門兩日,就已經(jīng)陸續(xù)察覺他有了超乎病秧子的反應(yīng)。 身子骨都不行了,那處卻是異常精神抖擻。 沈姝寧小臉緊繃,虧得這件事唯有她一人知曉,也虧得陸盛景此刻正昏迷不醒,否則她真真是無地自容。 好不容易再次鼓起勇氣,沈姝寧全程閉著眼給陸盛景換上了衣裳。 這一次,她吩咐了香芝去清洗。 總之,陸盛景換下的衣物,她是不敢再碰觸了。 入夜后,躺在榻上的陸世子難以控制的留意著外間的動靜,他耳力驚人,聽見了細(xì)細(xì)索索脫衣聲,不多時內(nèi)室熄滅了幾盞燈。 陸盛景睜開眼來,透過微弱的光線,他側(cè)過臉就看見沈姝寧已經(jīng)躺在了軟塌上,似乎今晚不打算與他“同.寢”了。 陸盛景,“……” 不久之前還調(diào).戲了他,現(xiàn)在又裝什么矜持? **** 次日,康王府女眷要去城郊法華寺上香。 沈姝寧去上房請安之前,先給陸盛景喂了一大碗大補湯進(jìn)去。她亦不知這樣進(jìn)補究竟對不對,但一想到陸盛景昏迷期間,水米未進(jìn),她便沒有停止給他喂哺湯藥。 臨走之前,沈姝寧站在榻前,帷幔低垂,內(nèi)室光影浮動,躺在榻上的男人仿佛正在做一個冗長的夢。 對于此刻的陸盛景,沈姝寧絲毫也不覺得畏懼,如今的他,還沒有長成前世暴君的那副陰騭強勢的樣子。 許是他二人的命運已經(jīng)相纏在一起,沈姝寧真心盼著陸盛景早日醒來,“夫君,我一會陪同婆母出一趟門,晚些再歸來看你。” 言罷,沈姝寧俯身,正要給陸盛景蓋上薄衾,但見他又出了薄汗,不免納罕。 暴君他……可能經(jīng)不住大補。 沈姝寧一離開,嚴(yán)力翻窗而入,行至床榻前,不敢直視世子爺?shù)哪槨?/br> 這廂,陸盛景坐直身子,一手敞開中衣衣襟,唇齒間仿佛還殘存著細(xì)柔香軟的觸感,他肺腑發(fā)燙,內(nèi)臟一陣烈火燒原之感。 隨著鼻孔一陣熱流涌下,陸盛景抬袖一拭,袖口那抹艷紅讓他倏然一怔。 補過頭了…… 嚴(yán)力瞥了一眼,心中震驚。世子爺素來清心寡欲,如佛前青蓮,此前有試圖爬床的婢女,下場皆不太好??扇缃?,世子爺被少夫人親了幾回,這就如此把.持不住了? 嚴(yán)力假裝什么都不懂,“咳咳……世、世子爺,屬下有一事稟報。” 陸盛景語氣無溫,“說!” 嚴(yán)力如實道:“據(jù)探子來報,有人要害鎮(zhèn)國公府顧家的少夫人,顧家?guī)追拷鼛啄陜?nèi)斗的厲害,世子爺想要拉攏顧大公子,那咱們今日是不是該制止顧大少夫人出事?” 在外人看來,陸盛景還在昏迷,他眼下不能露餡,以防被那人知曉,片刻思量,道:“無妨,暫時不要動作。” 嚴(yán)力得了指令,應(yīng)下,“屬下明白了,少夫人不知幾時歸來,晌午的湯藥,您還要喝么?” 此言一出,嚴(yán)力只覺周身溫度驟降,他一抬眼就對上了陸盛景幽暗的眸,緊接著,陸盛景陰惻惻道:“你說呢?” 嚴(yán)力身子一僵,訕了訕,兀自煽了自己一巴掌,“屬下僭越了!屬下這就滾!” 嚴(yán)力滾得很徹底,而陸盛景復(fù)而再度躺下后,卻是百般聊賴、甚是無趣。 **** 華法師是國寺,坐落在城郊。 相傳,數(shù)百年前的那位開寺主持方丈還是皇族中人,因著看破滾滾紅塵,才剃發(fā)為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