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節(jié)
她的神色,讓容祁想起當(dāng)初在問仙宗,她造出來的那個傀儡,僵硬而淡漠。 nongnong的不安襲上心頭,容祁握住她肩膀的雙手上移,改為捧住她的臉,緊張喊著她,“蘇蘇?蘇蘇?” 這一次,終于看到她皺起眉頭,露出淺淺的排斥。 容祁稍稍松了口氣。 幸好,她還沒完全把自己變成毫無感情的傀儡。 裴蘇蘇微微偏頭,脫離了容祁的掌控范圍,“你來做什么?” 容祁單膝跪在她身前,改握住她的手,“不準你修無情道?!?/br> 內(nèi)殿的窗屜開著,窗外暖陽照進來,卻沒能融化他眉目間的戾意。 裴蘇蘇試圖抽回手,只是他抓得太用力,她沒能成功,聲音冷下來,“輪不到你管?!?/br> 容祁一手合握住她的兩只手腕,另一只手伸到背后,按住薄薄的脊背,將她往自己懷里帶。 將下頜放在懷中人肩窩,容祁有些慌亂地道:“你討厭我,恨我都行,但是修無情道不行?!?/br> 仔細聽來,他話語中似乎還帶著祈求和委屈的意味。 時間終會磨滅一切,包括她對聞人縉的愛,包括她對自己的恨。 可她若是真變成了無愛無恨,心若磐石之人,他等上再久,都將毫無意義。 容祁急促的喘息噴灑在自己耳邊,讓裴蘇蘇最近好不容易壓下的,對他的厭惡排斥,又一次升了起來。 用力掙脫他的束縛,裴蘇蘇將容祁推開。 屬于他的氣息散在四周,她這才覺得呼吸暢通許多。 她斂起眉目,聲音肅寒,“我怎么樣,與你無關(guān)?!?/br> “你不準修無情道,過幾日便與我結(jié)侶,不然,”容祁墨眸浮現(xiàn)出慌亂,思緒轉(zhuǎn)了轉(zhuǎn),從芥子袋里拿出聞人縉的玉墜,舉在裴蘇蘇面前,“不然我便毀了它?!?/br> 陽俟想要上前,被弓玉攔住,后者對他搖了搖頭,用口型說道:“別沖動?!?/br> 握拳猶豫良久,陽俟邁出的腳步還是收了回去。 裴蘇蘇掐著掌心,死死盯著容祁,胸腔劇烈起伏,被他氣得頭腦發(fā)脹。 除了拿這個威脅她,他還會做什么? 最后,她深呼吸兩下,終是答應(yīng),“好?!?/br> 容祁眉宇放松,像是生怕裴蘇蘇反悔似的,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的眼眸,“過幾日我們便去不仙峰結(jié)侶,可好?” 裴蘇蘇看到他顫動的眼睫下,烏黑瞳孔中寫滿了期待。 想起他上次所說,愿意等自己接受他再結(jié)侶,裴蘇蘇只覺可笑至極。 “隨你。”他握著聞人縉的命,她難道還能拒絕不成? 容祁知道自己這么做,只會讓她更加生厭,可他別無選擇。 他輕輕拉住她的衣袖,放緩聲音,低聲下氣道:“你先與我回去吧?!?/br> 裴蘇蘇不含什么情緒的目光上下打量他,容祁繃緊身子,喉結(jié)滾了滾,好似所有心思都被她窺破。 知道他是不放心,擔(dān)心她還會繼續(xù)修煉無情道,裴蘇蘇便遂了他的心意,斂袖從蒲團上起身,向外面走去。 容祁提著的心放下,忙跟在她身后。 待裴蘇蘇和容祁離開,陽俟氣憤地咬牙,“這個該死的容祁,就知道用聞人縉威脅蘇蘇。弓玉,你剛才攔我干嘛?” 弓玉嘆息一聲,“聞人縉活不久,容祁即便還想用他的吊墜來威脅蘇蘇大尊,也威脅不了多久了?!?/br> 他這么說,倒是讓陽俟愣了一下,“聞人縉他,活不久了?” 弓玉點頭,“祭司說,不過一月,聞人縉便會……不然蘇蘇大尊怎么會愿意修無情道?容祁這般作為,待尊夫一死,只會更加堅定蘇蘇大尊修道之心?!彼运艛r著陽俟。 讓容祁繼續(xù)跳,繼續(xù)惹得蘇蘇大尊厭煩也好。 蘇蘇大尊知道自己殺不了容祁,定然會盡快修無情道,變成無愛無恨之人,到時容祁自然不會再纏著她。 “原來是這樣,”陽俟的憤怒漸漸被遺憾所取代,無奈搖了搖頭,復(fù)雜道:“聞人縉當(dāng)年那般耀眼的人物,終究還是要隕落了?!?/br> 其實有一件事弓玉沒說。 那日他問祭司時,祭司還說了一句話。 “最希望聞人縉死的人,其實是他自己?!?/br> 弓玉的理解是,如果聞人縉有意識的話,肯定寧愿自己真的死了,也不希望自己被容祁利用來威脅蘇蘇大尊吧。 他都能想明白的道理,蘇蘇大尊怎會想不明白? 只是,就算想得再明白,讓她不順著容祁,眼睜睜看著聞人縉喪命,她如何能做到? 所以蘇蘇大尊依然會受制于容祁,選擇妥協(xié)。 好在,這樣的日子很快便會結(jié)束了。 作者有話要說:小可愛們,你們是養(yǎng)肥還是棄文了啊,為什么桃桃子覺得這么涼/流淚貓貓頭.jpg感謝在2020-11-3023:59:12~2020-12-0323:50:4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恩東狗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聞人綠帽戴好、檻內(nèi)外客20瓶;墨墨噠、莫夜月明10瓶;韓云溪陵砂6瓶;菡萏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80章 情人扣 夜間,圓月高懸。 容祁提前封鎖自身法力,到了聞人縉出來的時間,他發(fā)現(xiàn)自己被下了禁制,整個人被釘在原地動不了,什么話都說不出。 他只能一動不動坐在床邊地上放的蒲團上,遙望著裴蘇蘇。 裴蘇蘇似有所感,抬睫朝著他的方向看過來。 兩人的視線撞在一起,心下驀地一震。 見裴蘇蘇秀眉微蹙,桃花眸中微微顯露出疑惑,聞人縉壓下胸中翻滾情緒,闔上眼眸。 沒多久,他察覺裴蘇蘇收回落在自己身上的打量視線,心跳漸漸平緩,終是沒再睜眼看她一次。 裴蘇蘇閉上眼,卻總有些心神不寧,忍不住又看了容祁一眼。 寂靜昏暗的殿中,坐在床尾的容祁仰起下頜,沉靜回望過來,墨眸映出燭火,亮得驚人,方才帶給她那種悲傷和熟悉的感覺頓時不見。 剛才那一瞬間,應(yīng)當(dāng)只是她的錯覺,聞人縉怎么可能出現(xiàn)在容祁身體里呢? 聞人縉回到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容祁重新奪回身體控制權(quán),打消裴蘇蘇的疑惑后,重重松了口氣。 他將神識外顯于識海中,高喊聞人縉的名字。 很快,聞人縉便出現(xiàn)了,眉目冷寒。 容祁眸含戾意,朝著他的面門攻擊而去,“聞人縉,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前些日子回到魔域,容祁試了好幾個晚上,總算摸清了聞人縉出來的規(guī)律。 所以一到聞人縉出現(xiàn)的時機,他都會提前往自己身上設(shè)下禁制。 容祁最怕的不是聞人縉傷害他的身體,而是怕聞人縉與裴蘇蘇相認,所以才會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他留。 可沒想到,一個短暫的視線相交,都能讓裴蘇蘇察覺出異樣。他們之間的情人扣分明已經(jīng)毀了,怎么可能還有感應(yīng)? 更讓容祁沒想到的是,聞人縉居然主動避開了她的視線,這是為何?他難道不想與蘇蘇相認? 聞人縉沒像往常那樣與他對打,不躲不避,任由容祁一爪將神識抓散。 他在血海上空另一個地方,凝聚出新的身形,冷聲道:“容祁,你用我的精血玉墜威脅蘇蘇,只會讓她更恨你。” 原本還算平靜的血海,因著他這句話,驟然掀起洶涌波濤,卷起三丈高的浪潮,裹挾著試圖吞噬一切的怒氣。 容祁神情冷戾,出手的攻擊愈發(fā)狠辣迅猛,冷哼一聲道:“我與蘇蘇如何,用不著你管?!?/br> 聞人縉的身形不斷被打散,又不斷凝聚在新的地方。 “我的軀殼堅持不了多久,你以為你能用我威脅蘇蘇一輩子么?” 容祁執(zhí)念深重,根本聽不進他的勸告,“你還是關(guān)心關(guān)心你自己吧,過幾日我會和蘇蘇在不仙峰結(jié)侶,到時你在我的身體里,可要看仔細了。” 他這話說得又急又快,仿佛這樣就終于能在裴蘇蘇的事上,壓聞人縉一頭。 在容祁又一次攻上來時,聞人縉側(cè)身躲過,攥住他蒼白瘦弱的手腕,直視他的眼,沉聲道:“告訴蘇蘇真相,讓她自己選擇要不要修無情道,對她對你都好?!?/br> 容祁眼尾隱隱泛起赤色,臉上肌rou輕微抽搐,宛如被刺到了內(nèi)心深處,登時便焦躁發(fā)狂起來,“休想!” 他掙脫聞人縉的束縛,轉(zhuǎn)而步步緊逼,密不透風(fēng)的攻擊接連不斷地落下。 聞人縉被擊落血海,依然沒怎么反抗,看向容祁的眼神說不上來是同情還是別的情緒,“容祁,放手吧?!?/br> 容祁爆喝一聲,將那個與自己容貌一致的人打成了碎片,融進血海中。 猶不解恨,他一掌用力拍進水里,濺起的血冰冷黏膩,兜頭落下,將幾綹頭發(fā)黏在臉上。 容祁斂眸,雙手緊攥成拳垂在身側(cè),胸腔劇烈起伏,怔怔地站在血海中。 海平面漸漸平穩(wěn)下來,輕緩地拍打在胸口的高度。 許久之后,容祁抬起頭,烏發(fā)凌亂,卻遮不住漆黑如墨的眼眸,挺直的鼻梁下是殷紅薄唇,下頜線鋒利精致,有血跡沿著蒼白的側(cè)臉滑落。 他癡癡望向識海上空高高懸起的一輪明月,眨了眨羽睫,目光渴望而畏怯。 遇到裴蘇蘇以前,他的識海一片漆黑,除了血海再無其他。 就連他自己的神識待在血海中,都覺得這里的血腥氣濃烈到讓人作嘔。 遇到她以后,才終于出現(xiàn)了這道光亮。 所以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手,死也不放。 血海又一次躁動地翻涌起來,站在其中的少年神情陰鷙而瘋狂。 容祁讓人測算吉日,將結(jié)侶的日子定在五日后。 這次容祁是以魔尊身份與妖族碧云界之主結(jié)侶,他希望昭告天下,所以不只是虬嬰,還有許多魔王都被提前叫來觀禮。 容祁獨自準備著結(jié)侶要用的一切,每日都忙到很晚,甚至細致到要用的筆墨紙張,香爐桌案都是他精挑細選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