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上，數(shù)十艘艦船，張開風帆，遮蓋視野。

    一眼望去，盡是大船。

    林正陽站在水上高臺，觀看戰(zhàn)況。

    高臺有三層，自上而下，遙遙可見數(shù)十艘大船，其中往來奔走水軍，都是歷歷在目。

    只見所有大船之上，都加了數(shù)層鐵皮，覆蓋了重要位置，喚作鐵甲艦。

    此時船只，都是木質(zhì)，純粹鐵甲艦尚未出現(xiàn)。

    再者此時鋼鐵產(chǎn)量也未必撐得起。

    即便只是加了鐵皮，這等鐵甲艦卻也能在水戰(zhàn)之中占據(jù)優(yōu)勢。

    除此之外，還有些舊船，臨時征用，未曾來得及加裝鐵皮。

    只是草草修繕過。

    大體上，不影響戰(zhàn)力。

    陽光照耀下，水面波光粼粼。

    隱隱地，還能聽到水軍將士喊著號子，船頭有傳令兵不斷打著各色旗幟，傳達命令。

    林正陽身邊跟著親兵，凝望著水軍開船。

    目光投向遠處。

    先頭的數(shù)條鐵甲艦，已經(jīng)與打著吳國旗號的船只交錯相對。

    一條鐵甲艦當先錯過一船，旋而以船身覆蓋鐵甲之處，狠狠撞了上去。

    “嘩啦”，好似聽到這樣的聲音，就見那條大船，被狠狠劃出一個大豁口。

    鐵甲艦在水面之下布置有機關(guān)，專門用于這等撞擊之用。

    之間水面上頓時起了許多氣泡，江水倒灌入船艙。

    那船只眼見地就停了下來，緩緩下沉。

    這時候，數(shù)條鐵甲艦，紛紛如法炮制，逮住一條敵艦就是猛撞。

    或用船頭，或用船身，正巧此時來了一陣順風，敵方轉(zhuǎn)向不得，紛紛中招。

    只是一會兒，就有五六艘敵艦中招進水。

    隨后不過數(shù)十息，就明顯地下沉了一大截。

    有水軍就棄船而逃，不多時，江面上就多了許多潛水者。

    林正陽凝神望去。

    只見這一場旗開得勝，空中絲絲黑紅色軍氣凝聚，屬于漢軍的軍氣越發(fā)濃郁，而敵方軍氣潰散了少許。

    隨著戰(zhàn)事推移，戰(zhàn)死者的血氣，散入空中，透著黑紅。

    戰(zhàn)爭本質(zhì)就是血與火。

    因而軍氣這種氣運必須染血方能養(yǎng)成。

    每戰(zhàn)擊殺敵軍，都在掠奪其血氣、性命，養(yǎng)煉此氣。

    越是大勝，越是如此。

    接著，吳軍水師之處，有傳令船打出旗號。

    遠遠地，稍微有些看不清楚。

    接下來，吳軍艦隊的風格明顯改變了，盡可能迂回，避免直接撞擊。

    吳軍艦船，都是木船，沒有鐵甲艦，速度較之漢軍水師略勝一籌。

    撞擊之事，的確在此之后發(fā)生得少了。

    船只交錯之時，互相射擊箭矢。

    吳軍船只之上備著床弩，一發(fā)下去，巨大的動能作用下，能鑿個對穿。

    有一艘鐵甲艦，不幸被集火，連中數(shù)發(fā)，鐵甲被打破，船身出現(xiàn)缺口。

    然而一時竟不下沉。

    漢軍船上，猛地爆出一陣“噼里啪啦”的排槍響聲，如同炒豆子一般。

    吳軍船上頓時像是割麥子一般，倒下一片，血流一地。

    盡管離得很遠，林正陽依舊能聽出，是經(jīng)典的三連發(fā)式排槍，也就是三段射。

    這就是火繩槍，在點火孔裝填引火藥，再用火繩引燃，大大減少了裝填時間。

    用在這里，遠比尋常弓弩方便。

    最關(guān)鍵是，培養(yǎng)一名火槍手，用時很短，而培養(yǎng)弓弩手，卻耗時許久。

    前者更能推廣，也具備相當高的戰(zhàn)略價值。

    初次使用，頓時顯出神效。

    沒過多久，就接連有吳軍被打倒，艦船被鑿穿、下沉。

    “按照此時火槍水準，只在二三十步內(nèi)有殺傷力，這點距離在平地上不過是數(shù)息可知，但在水上，卻正是恰當?！?/br>
    “兩船交錯，在這江面上，船速甚快，雖隔五米十米而不可靠近，這時手統(tǒng)三連射，隔著船放，卻威力不小?！?/br>
    “等到船只交錯之后，又有空隙，趁機裝填彈藥，隨后繼續(xù)。”

    “這在平地上，哪有許多裝填彈藥的時間？尤其是此時火藥射程短暫，所以平地上尚不實用，而水軍之中卻是利器！”

    林正陽心中滿意。

    隨著火繩槍的大量實裝，并且正式應用在水戰(zhàn)之中，漸漸顯出了威力。

    吳軍靠著弓箭與床弩，一時間還能打得有來有回，甚至靠著多年積累下的精銳弓手，在殺傷上略占一籌。

    這里就見得吳軍水師精銳之處了。

    在不斷移動且晃動的甲板上，依舊能保持精準的射擊，這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訓練得來的技藝。

    吳侯能立足揚州，多次打退胡騎大軍，就是靠著水師得力。

    江面上，一時間，吳軍略占優(yōu)勢。

    絲絲軍氣，又重新振作，與漢軍軍氣交鋒。

    林正陽看在眼里，并不著急，只是見著下方水師大營之中，又不斷開出艦隊，沖了上去。

    幾輪交鋒過后，吳軍弓箭的射擊頻率，明顯下降，而漢軍的火銃，依舊保持著穩(wěn)定發(fā)揮。

    漸漸，局勢開始逆轉(zhuǎn)。

    “就算是吳軍的弓手，連續(xù)拉弓之后，狀態(tài)也不可避免地下降，人力拉弓畢竟有限，不如火槍省力?！?/br>
    “火槍只要裝填彈藥，后勤充足，就能穩(wěn)定發(fā)揮········瞄準、點火又能耗費多少氣力？”

    “拼消耗，自然我這邊占優(yōu)?！?/br>
    其實這道理淺顯意見，玩過弓箭的都知曉，反復重復拉開、射擊，其實是不可能堅持多久的。

    幾輪、十幾輪、最多幾十輪過后，就明顯狀態(tài)下降，需要休息。

    可在這種激烈的戰(zhàn)爭之中，隨時都可能面臨敵軍，哪有功夫讓你休息？

    所以此時，吳軍那裝填快速、輕便省力的火銃，漸漸拉開了差距。

    林正陽繼續(xù)觀看著雙方交戰(zhàn)。

    不時有雙方的戰(zhàn)艦破損，退了下來。

    敵我雙方都有。

    那些輕度損壞的，也就罷了，一些受了重創(chuàng)的艦船，就在掩護下，退到岸邊。

    漢軍的艦船，明顯堅固得多，或許是因大部覆甲的緣故，戰(zhàn)損交換比在一比五左右。

    林正陽注意到，漢軍水師的士氣高昂，明顯勝過對面。

    水面上，裝備了新式火器，以及鐵甲艦的漢軍水師，不斷擊潰敵艦。

    絲絲赤氣，沖上高空，遠遠地就能看到紅光沖天的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