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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梨無所謂這個,又點點頭,“嗯?!?/br> 駱永梅站在邵軍旁邊,本來心里的酸意都快掛腦門心了。 聽到退伍,她這會兒終于舒服了些,開口說:“去當兵的時候那么得瑟,還以為你要當干部呢,怎么兩年期一到,這就回來了呀?不會是,被人趕回來的吧?” 孟梨態(tài)度仍然溫和,看向駱永梅,“我回來參加高考。” 聽到“高考”兩個字,駱永梅臉色又變了變,“你這緊趕緊的,有時間復(fù)習(xí)嗎?別是去湊人頭當炮灰的吧,可不值得?!?/br> 誰還能聽不出駱永梅話里的刻薄味來,這里也就程奶奶護著孟梨,忙笑著接話道:“邵軍和永梅也參加了,去年高考一宣布恢復(fù)那會,他們就從鄉(xiāng)下回來復(fù)習(xí)了,但去年沒考上。” 孟梨聽得這話,沒忍住笑了出來。 駱永梅臉色白過一陣又紅了,看著孟梨說:“你笑什么?去年復(fù)習(xí)時間只有一個月,考上的那都是老三屆的高中生。我們初高中都沒學(xué)習(xí),當然考不上了。” 孟梨收收嘴角的笑,語氣仍然溫和,“那今年就能考上了?” 駱永梅還沒再說出話來,又被程奶奶接了話,“邵軍和永梅報了輔導(dǎo)班,每天都去上大課,這又多復(fù)習(xí)了一年,今年應(yīng)該能考上了?!?/br> 駱永梅挺挺腰背,似乎程奶奶說的,就是她要說的。 孟梨對這個沒興趣,也不想浪費時間在無關(guān)緊要的人身上,只又說:“奶奶,我是特地來看您的,陪陪您我待會兒就回家了?!?/br> 程奶奶還以為她回來就住下了,愣了片刻又問:“你這會兒住哪?” 孟梨笑笑,“住我爸那里,回來有一星期了?!?/br> 董嬸兒是個識趣的,知道他們呆這里礙孟梨的眼,便拍了一下邵軍的胳膊,一邊下階磯一邊跟他說:“走,回家做飯去了,你爸一會兒下班了。” 邵軍從頭到尾沒說一句話,臨走了對孟梨說了句:“既然退伍了,沒事就多回來走走?!?/br> 孟梨沒太反應(yīng)過來,沖他敷衍地點了下頭。 董嬸兒和邵軍前后一走,駱永梅也不再自討沒趣站著了,自然也回了自己家。 留下孟梨和程奶奶兩個人,在屋前坐著聊天擇菜。 回到了東屋,董嬸兒開始著手做飯。 邵軍在旁邊點爐子,墊了底火,夾著煤球往爐子放,然后坐在爐子邊扇風。 一邊扇著風看著爐膛里冒火星兒,一邊小聲對董嬸兒說:“媽,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這孟梨跟以前完完全全就像變了個人,一點兒也看不出假小子氣了?!?/br> 董嬸兒贊同這個說法,“當過兵的就是不一樣,你看人家那氣質(zhì)。別說以前沒覺得,現(xiàn)在看起來,這丫頭長得是真俊,咱們胡同里怕是沒有比她更好看的了?!?/br> 邵軍突然又感慨起來了,“你說顧嬸兒,怎么忍心對她那樣兒呢?!?/br> 董嬸兒聲音越發(fā)小,“你顧嬸兒不喜歡她,她和她爸又拖累了你顧嬸兒,自然就那樣了。” 邵軍這會兒倒正義凜然了,“要不是顧嬸兒,她也不會出去混,咱們也不至于那么不待見她。我記得她過來的時候,雖然也是假小子模樣,但脾氣性格還是不錯的?!?/br> 董嬸兒伸頭往外看一眼,看到孟梨仍和程奶奶在聊天,臉上笑容燦燦,她縮回頭來,又小小聲說:“這是他們程家的事,咱就別管那么多了。” 說著又不解,“你說她當兵好好的,不熬著等提干,早早退伍做什么?往前十年那學(xué)校里就沒幾個學(xué)習(xí)的孩子,她之前幾年連學(xué)都不上,天天在外頭混,現(xiàn)在跑回來高考做什么?” 邵軍把爐子燒旺起來,讓董嬸兒做飯。 他站到一邊,捏著扇子沖自己打風,“部隊哪是那么好混的地方,熬多少年能出頭?這樣對比起來,考大學(xué)分配工作,更穩(wěn)一點?!?/br> 董嬸兒嗤笑一下,“可大學(xué)也不是好考的,你和永梅最清楚。在部隊,好歹有個盼頭,不過生熬著找機會立功等提干罷了??即髮W(xué)要是考不上,就什么都沒有?!?/br> 邵軍聲音微高了一些,“那也是人家的選擇?!?/br> 董嬸兒愣了愣,往邵軍看過去,眼神疑惑,“你怎么為她說起話來了?” 邵軍目光忽閃了一下,猛重搖了幾手里的下扇子,“我哪是為她說話,我說的是實情。部隊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混的,比考大學(xué)更挑人。去當兵可以走關(guān)系,想當干部,那只能靠自己?!?/br> 董嬸兒堅持己見,“我看她不如當兵,在部隊里挑個干部嫁了,這也算不錯的。退伍回來考大學(xué),就復(fù)習(xí)了一個星期,那是不可能考上的?!?/br> 對于能不能考上大學(xué)這件事,邵軍心里也是這么想的,覺得孟梨考不上。 不過他沒說什么,只道:“今天考不上,明年再接著考唄?!?/br> 董嬸兒懶得再和他辯,把他攆出去,自己安心做飯了。 邵軍也沒再賴著,拿著芭蕉扇到院子里往孟梨看了一眼,然后便轉(zhuǎn)身出院子去了。 剛出了院子的大門沒走兩步,駱永梅在后面追了上來。 追到他和他說話,說的自然還是孟梨的事情,話里話外都很酸。 然邵軍卻很是反常,又“正義”地幫著孟梨說了兩句話。 駱永梅聽得心里越發(fā)堵,盯著邵軍道:“你什么時候站在她那邊了?護著她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