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他們東西，他們也得給你東西啊……”

    “怎么給？都是一起的啊，不分彼此了。”

    “那怎么別人都那么說，只有你給他們東西……”

    顧成北心里一梗：“不知道?！?/br>
    這兩年，好像的確是他給他們一些東西，而他們都沒有再給他了？顧成北仿佛被人提醒了一般，現(xiàn)在才想起來。

    郭棟梁和陳剛的理由都是他們沒有弄到好東西。

    林蓉蓉非要讓顧成北好好說說，顧成北明顯不樂意，她都以為他要發(fā)脾氣了，結果他從了，乖乖的說了，這讓林蓉蓉有點驚訝，她都沒有想到，顧成北的脾氣竟然這么的好。

    即使不高興生氣了，還是乖乖的聽話，這讓她心里酸酸的，都覺得自己好過分了。

    “這兩年才這樣……”顧成北說了好一會兒，“大概是郭棟梁結婚了吧，想法啥的都不一樣了，至于陳剛，他是向來運氣差，什么好事都輪不到他的那種人?！?/br>
    林蓉蓉笑：“你也知道不對勁啊，再運氣差，能一點東西都弄不到？”

    只能是忽悠顧成北了。

    顧成北不覺得這是什么問題：“他們確實沒有我運氣好啊。再說了，我也沒有把東西都給他們啊，我又不是真的傻子，大部分都是我自己拿去賣了的。所以我有時候反而覺得挺愧對他們，擔著拿了我全部好處的壞名聲，實際上并沒有。”

    林蓉蓉這就有些理解了。

    郭棟梁和陳剛或許瞞著什么，但顧成北也不是完全就對他們敞開心扉了。

    這說明顧成北自己心里也有譜兒來著，這讓林蓉蓉放心了很多。

    顧成北想了想：“陳剛是家里真苦難，因為成分問題，一直受人偏見，小時候還受人欺負呢！我把工農(nóng)兵大學生名額讓出去的時候，陳剛還專門來找我，讓我不要讓出去，多為我自己想想。我給他塞東西的時候，他也讓我自己留著，有幾次都還偷偷去供銷社賣了，然后給我錢……”

    “所以那陳剛是好的？”

    這擺明了說郭棟梁那一家不行了。

    顧成北腦子有點亂，不太想評價這些：“我不知道，你別問我這些問題。我只知道，要是我們結婚前吧，有人問我和誰更親，我絕對會回答是他們，在我被嘲笑被看不起的時候，只有他們對我一如既往，安慰我，和我說話……但現(xiàn)在你問我這個問題，我肯定不會回答他們了……”

    顧成北的情緒明顯不太對勁，不像不高興，反而有點迷茫的樣子。

    林蓉蓉埋進他懷里：“老公，你到底怎么了啊？”

    顧成北閉上眼睛不想說話。

    “老公？相公？顧成北？成北？小北北……”

    顧成北噗嗤一聲樂了，這個“小北北”念著的音，和這里的話伯伯是一模一樣，讓他想起了自己這一大家子人，有些喊大伯娘不喊大伯娘，而是喊小伯伯或者細伯伯。

    “喊什么喊？”

    “你到底啷個了嘛？我覺得你不大對勁?！?/br>
    “我也覺得我自己不大對勁。以前會做的事，現(xiàn)在都不想做了，想法啊什么的，差別很大……我也不知道了，反正就莫名其妙的……”

    “比如呢？”

    “要我以前的話，我會把排骨和筒子骨啥的偷偷放起，悄悄給郭棟梁和陳剛拿去，他們不要都要塞給他們。進門前這么干，反正你也不會知道。做這樣的事，會讓以前的我感到高興，尤其是他們感謝我的時候，我會非常滿足……但現(xiàn)在，我完全都忘記了要做這樣的事，根本都想不到他們，不是會不會做，而是壓根不會想……我也是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這個事的……”

    “你敢拿給別人，我就和你拼了。那是我的錢買的。”林蓉蓉不爽極了。

    “我這不是沒做嗎？”

    “你光是想一想，就是一種犯罪。”

    顧成北：……

    林蓉蓉換了一個躺著的姿勢，繼續(xù)問：“然后呢？”

    顧成北扯扯嘴角：“我說了又要被你說，我還不如不說?！?/br>
    “哎呀，我這回不說了啊，我保證?！?/br>
    “就拿借衣服這事吧。換成以前，我肯定要借的，不管你說什么，我都要借，原因就一個，郭棟梁是我好兄弟，我就非得要借。你說啥子，我都不會聽進去，反而會覺得你特別煩，根本不懂我們男人之間的感情，覺得你特別小氣，兩件衣服都非要錢，覺得你是故意破壞我們的兄弟感情……但現(xiàn)在，你看我表現(xiàn)多好，不僅僅按照你說的拒絕了郭棟梁他們借衣服，還杜絕后患，以后你不愿意的，我就直接一句話，你不同意，讓他們知道我們家由你做主?！?/br>
    林蓉蓉聽著聽著，也覺得很奇怪啊，這發(fā)展差別很大。

    要是顧成北非要借衣服出去，她肯定不高興，是要和顧成北吵的，要是他不聽，她非要氣死不可。

    雖然這事并沒有發(fā)生。

    林蓉蓉輕輕呼出一口氣：“這樣的改變，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不知道。我也是剛才在偶然想到的，但我認真想了想，我有一個猜測。”

    “什么猜測？”

    “我覺得開始改變是從認識你過后，就是從河里把你救起來后。那天我是去弄魚的啊，原本是要給郭棟梁他們一些的，但我后來直接全賣了……”顧成北嘆一口氣，“越想越不對勁，我是不怎么靠譜，但怎么就非要我爸媽拿出一百塊錢呢？最多也該要六十六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