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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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這些游俠客里各有各的本事。 陳珞起了收攏之心,道:“我們來得及避開嗎?” 那人搖頭。 第一百七十三章 救人 陳珞看了看四周。 他們走的是驛道,旁邊是排護道林。 “我們就在這里躲一躲?!标愮笸送鐐愕臉涔?,道,“砍些樹枝蓋在身上,他們應(yīng)該只是路過此處,不會仔細(xì)搜查四周的?!?/br> 幾個人都同意了他的想法,那個領(lǐng)頭的游俠客還看了陳珞幾眼,想著這位鎮(zhèn)國公府的二公子也算得上膽大心細(xì)了,怎么日子就過得這么憋屈呢? 不過,這都不關(guān)他的事,他們幾個都是手腳利落之人,很快就隱藏好了。 陳珞還有些擔(dān)心事出意外,在幾個游俠客砍樹枝的時候怕被人看出破綻,讓他們分散開來砍樹不說,還粗粗地觀察了周遭一通,想了想要是被人發(fā)現(xiàn)了往哪里跑。 很快驛道上就響起了沉悶的馬蹄聲。 陳珞抬瞼透過蓋在身上的樹枝望過去,立刻認(rèn)出了領(lǐng)頭的羽林左衛(wèi)都指揮使。 他心中咯噔一下。 羽林衛(wèi)也是皇上的親衛(wèi),沒有皇上手里的虎符,就是兵部和五軍都督府都調(diào)不動的。 皇上這是下定了決心要把大皇子留在這里嗎? 但這也說明了一樁事——大皇子估計還沒有被捉住。 而且他還在這群親衛(wèi)中看到了一個熟人。 常珂的未婚夫溫征。 等到一群鐵蹄飛馳而過,他想了想,低聲對幾個游俠客道:“走,我們跟上?!?/br> 幾個人掩飾不住驚訝。 陳珞道:“我們現(xiàn)在不知道大皇子在哪里,羽林衛(wèi)的人既然來了,就不可能只是在旁邊看著。我們與其到處亂躥,不如跟在他們的身后?!?/br> 那聲音輕佻的游俠客聞言大為贊賞,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這才是正經(jīng)的做法?!?/br> 他說著,對陳珞的態(tài)度明顯的尊重了很多。 其他幾個人以他馬首是瞻,陳珞再說什么,雖說還做不到如臂使指,卻也算能令行禁止了。 幾個人悄悄地跟在羽林衛(wèi)的后面。那些游俠客更是好手,掩護、藏匿,各有各的法門,令陳珞學(xué)到了不少。 直到羽林衛(wèi)的人與馬三在離靈光寺二十來里的一個密林前碰了頭,陳珞這才知道羽林衛(wèi)居然是奉了慶云侯府之命前來救大皇子。 那羽林左衛(wèi)都指揮使還質(zhì)問馬三:“為何公公在這里?內(nèi)侍不得干涉朝政,這是太宗皇帝立下的規(guī)矩。大皇子被刺,公公還是想想怎么向內(nèi)閣的諸位閣老們交待吧?” “他不會是想把這鍋甩到這位公公的身上吧?”領(lǐng)頭的游俠客聲若蚊蚋地問陳珞。 大半天的功夫,他們這些人可看了好幾場好戲。 從前他們還覺得朝廷命官都是些自命不凡的蠢貨,現(xiàn)在才知道,原來高層的博弈比江湖不知道兇險多少倍。之前他們只不過是沒有遇到。 或者這正是應(yīng)了那句“無知者無畏”的話,他們自此之后居然安份了很多,這當(dāng)然都是后話。 此時的陳珞卻心中刮起颶風(fēng)。 難怪皇上如此忌憚慶云侯府,皇上的親衛(wèi)居然投靠了慶云侯府,聽?wèi)c云侯府指使,為慶云侯所用。 “我們走!”陳珞此時誰也不相信,他冷靜地道,“他們既然能來,大皇子肯定就在這附近了?!?/br> “渾水摸魚,是我的最愛。”有游俠客嘻笑著搭腔。 幾個人的身影消失在樹林中。 馬三抬頭望了望婆娑的樹影,抿了抿嘴,繼續(xù)和羽林左衛(wèi)的都指揮使唇槍舌戰(zhàn)。 托幾個游俠客的福,陳珞他們很快就找到了藏身在密林一個山坡處的大皇子。 他受傷頗重,身邊只剩下一個從小服侍的公公和五、六個忠心耿耿的侍衛(wèi)。 被陳珞找到的時候,他因失血而顯然蒼白的面孔瞬間頹唐下來,苦笑道:“琳瑯,被你捉住好過被父皇殺死。你要我的命就拿走吧,我身邊的人,你放他們一條生路,就當(dāng)我們表兄弟一場,你給我的最后體面了?!?/br> 從前陳珞和這位表兄不熟,覺得他有些假惺惺,明明對那個皇座那么的渴望,卻表現(xiàn)得風(fēng)輕云淡,十分的大度。 此時依舊如此。 他自己性命都不保了,還憐惜身邊的人,完全是在無病呻、吟說廢話。 他身邊的人卻感激得熱淚盈眶,一個個恨不得替他去死。 看來自己的這位大表兄也不是笨蛋,已經(jīng)想明白其中的一些關(guān)鍵了。 陳珞心里的小人翻了個白眼,道:“大表兄,現(xiàn)在還不是死的時候。你要是死,我怎么說得清楚。你還是想想怎么和我一道走吧?慶云侯府已經(jīng)插手了,正和皇上身邊的馬三對峙著。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你要是準(zhǔn)備繼續(xù)留在這里交待后事,我干脆就坐實了皇上的猜忌,一刀結(jié)果了你,讓慶云侯和二皇子去傷腦筋去。” 他不無諷刺地道,卻讓大皇子精神一振,目露精光,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陳珞望著他沒有說話。 做他的盟友,太傻了是不行的。 果然,大皇子沉思了片刻就沉著臉站了起來,只挑了他身邊的那個公公和一個護衛(wèi),對其他人道:“你們留在這里。只要我一日沒死,你們一日就是安全的。我跟二公子走。要是你們被人逮住了,能熬得過去就熬著,要是熬不過去了,說出來也無妨?;噬霞热话涯阋步o牽扯進來了,你就算是想脫身恐怕也脫不了身,掩藏已經(jīng)沒有什么必要了?!?/br> 最后一句,他是對陳珞說的。 陳珞點了點頭,朝著幾個游俠客使了個眼色,率先走了出去,給大皇子和他屬下交待的時間。 大皇子很快就在公公的攙扶下走了過來,陰著臉道:“我們往哪走?” 陳珞看了看方位,道:“我們?nèi)フ嫖鋸R?!?/br> 大皇子一愣,沒有吭聲,跟在了陳珞的身后。 幾個游俠客抱團肯定沒有皇家的親衛(wèi)厲害,但單個拎出來才個頂個的讓人側(cè)目。 途中,大皇子忍不住對陳珞道:“沒想到你身邊竟然還有這樣的人才,難怪你能逃出去還能折回來救我?!?/br> 陳珞當(dāng)然不會對他解釋幾個游俠客的身份和來歷,而是冷冷地道:“你還沒有想明白嗎?不是我逃了出去,是皇上需要我逃出去,不然你是誰害死的呢?又怎么嫁禍二皇子呢?怎么牽制我母親呢?怎么令鎮(zhèn)國公為未來的太子保駕護航呢?“ 大皇子低低地笑,笑聲里滿是悲憤,道:“是啊,我們都是皇上手中的棋子。不過,要說慘,還是老二最慘。我們兩個最多也就是他陪葬,慶云侯府可是把一點老家底都暴露了?;噬现懒?,還不知道怎么高興呢?” 陳珞沒說話。 他們有驚無險,很快摸到了真武廟。 陳珞和大皇子都明白,肯定是有人在暗中幫他們??蓭退麄兊氖钦l,他們還沒有辦法判斷。 大皇子望著真武廟高高的紅墻,道:“我們怎么進去?” 陳珞面無表情,像看白癡似的看了他一眼,道:“當(dāng)然是翻墻進去。你想指望著真武廟敞開了大門迎接你嗎?” 大皇子忍了又忍,在游俠客的幫助下好不容易翻進真武廟,還是沒能忍住,對陳珞道:“你在二皇子面前也說話這么毒嗎?” 陳珞譏笑,道:“你有機會可以看看?!?/br> 就算陳珞救了他,他也不想和陳珞說話。 陳珞去敲了逍遙子的門。 逍遙子顯然比陳珞以為的更加消息靈通,他看到陳珞,震驚的下巴都快掉了,半晌說不出話來,還是陳珞閑閑地道了句“道長不請我進去坐坐嗎”,才讓逍遙子回過神來,一面忙不迭地請了陳珞進屋,一面朝他們身后張望,緊張地道:“有人跟著你們嗎?” 陳珞看著,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道:“不知道!” 逍遙子臉都黑了。 偏偏陳珞還悠然地指了指大皇子,道:“這是我大表兄?!?/br> 逍遙子都不知道擺什么表情好了。 陳珞大爺似地坐在逍遙子平時打坐的禪椅上,道:“我們奔波了快一天了,道長弄點東西給我們吃吧!你不是會看病嗎?給我大表兄瞧瞧,他要是死在你這里了,你也是很麻煩的?!?/br> 逍遙子苦笑。 就算是不死在他這里,他也很麻煩好不好? 可這話他不敢說。他忙喊了自己心腹的小道童來,給陳珞幾個準(zhǔn)備酒水飯菜不說,還仔細(xì)地幫大皇子處理了傷口。 大家都沒有喝酒,飯飽茶足之后,陳珞也沒有藏著掖著,對逍遙子道:“如今正是多事之秋,道長還是去和山人們商量商量看看怎么辦吧?我正好睡一覺,醒了再聽你們商議的結(jié)果吧!” 逍遙子滿臉的尷尬,卻因為事關(guān)重大,連個推脫之詞都沒辦法說,紅著臉匆匆給陳珞和大皇子行了個禮就離開了。 大皇子狐疑地道:“你就不怕他去告密?” 陳珞拿起茶碗的蓋子輕輕地敲了敲蓋碗,廂房里響起了鐘磬般清脆的響聲:“京城就是個大型的名利場,你還不允許別人做選擇啊!什么時候都是危險和機遇并存,真武廟敢和大覺寺爭高低,逍遙子的消息這么靈通,本來就很能說明問題,大家又何必藏著掖著呢?” 大皇子再次對陳珞刮目相看。 陳珞卻只覺得好笑。 他和大皇子都不是無名之輩,時間拖得越久,消息就越不可能捂得嚴(yán)實。 一旦京城的權(quán)貴功勛,黎民百姓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后,皇上就不可能繼續(xù)追殺他們。 至少明面上不會。 那就是他們的轉(zhuǎn)機。 真武廟就算是要告密,對于他們來說,也沒那么危險。 第一百七十四章 換骨 陳珞安穩(wěn)的歇下。 逍遙子卻和真武廟的幾位當(dāng)家的道長枯坐在真武廟掌門的書齋里,面面相覷,不知道如何是好。 還是其中一個嘴角有痣的道長忍不住這沉悶的氣氛,小聲抱怨道:“早知如此,就不應(yīng)該出這風(fēng)頭。現(xiàn)在好了,大皇子和鎮(zhèn)國公二公子躲到我們這里來了,我們趕人也不是,不趕人也不是。告密也不是,不告密也不是。成了砧板上的魚rou,任人宰割了。這滋味真是不好受。” 一直閉目沉思般的掌門聞言突然就睜開了眼睛,冷冷地將室內(nèi)的幾個道長都掃了一遍,道:“你們也是這么想的嗎?” 逍遙子是他的師祖,地位超然,向來不管廟里的事,這些人不敢編排逍遙子,最多也就敢這樣的不點名不點姓的抱怨幾句了,但肯定有很多人心里是這么想的。 嘴角有痣的道長點了頭不敢搭腔,其他幾個道士則或低頭,或垂瞼,都避開了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