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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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東照國際航空公司每天接到成百上千的投訴信。 不僅如此,營銷號還刻意制造引導輿論和謾罵。 網(wǎng)絡(luò)上鋪天蓋地的罵聲如潮水般向周京澤襲來。 甚至有人在航空公司蹲點,朝他砸礦泉水瓶,并詛咒他出門被車撞死。 一時間,蒼鷹墜落神壇。 周京澤忽然明白一件事,網(wǎng)絡(luò)可以毫不吝嗇地贊美你,也可以用最惡毒的語言把一個人殺死。 最讓周京澤失望的是,他視作生死兄弟的人在事后第一時間指控他,說是受周京澤指使而cao縱的這趟航班。 因為規(guī)定就是這樣,飛行安全的全部責任在于機長,副駕駛犯錯,機長全額承擔。 周京澤就這樣被流放刻,淪為了一位普通的飛行訓練教官,還是那種被學員看輕和嘲諷的教官。 后來前段時間,李浩寧找他懺悔是周京澤沒有想到的。 因為周京澤把自己的工資積蓄賠償了飛機上受傷的兩位乘客,還有一份匿名寄給了李浩寧mama。 這件事發(fā)生在李浩寧指控他之前。 李浩寧知道這件事后,良心不安,哭著找周京澤認錯,紅了眼眶說: “我是受高陽指使的,他說搞跨你,他會承擔我媽治療的所有費用,并給她……請最好的醫(yī)生?!?/br> 周京澤沉默半響,拎著他的衣領(lǐng)用力揮了一拳,惡狠狠地盯著他: “你親媽是一條生命,飛機上乘客的性命就不是性命了嗎?” 周京澤臨走之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別拿生命開玩笑?!?/br> 高陽能在這件事出手,并暗中阻止周京澤復飛,通過一切手段打擊他,是因為身后有那么點權(quán)勢。 他從大學時期就被拿來和周京澤比,萬年老二,一路被碾壓,畢業(yè)了兩人還就職在同一家公司,始終被周京澤壓一頭。 嫉妒的種子從很早便開始生根發(fā)芽,漸漸扭曲,最后成為一株瘋長的藤蔓。 許隨整個人都是懵的,高陽就是當初大學和周京澤籃球比賽,以及飛機比賽的那位高瘦的男生嗎? 當初無論是他籃球贏了,還是飛行輸了,外界的評價也是說高陽始終都在周京澤之下。 “謝謝你?!痹S隨勉強地笑了一下,抱著貓離開了。 她怕自己再不走,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晚上,許隨在pub里一杯接一杯地喝酒,等粱爽趕到的時候,她已經(jīng)喝了半打啤酒。 許隨一邊喝酒一邊跟梁爽講這段時間她和周京澤發(fā)生的事,講他身上承受的事情。 原來他遭受了那么多。 許隨說著說著,忽然有一滴晶瑩剔透的眼淚滴到酒杯里,眼睛瞬間就紅了,她吸了吸鼻子,嗓音哽咽: “你當初不是問我為什么分手了還那么關(guān)心他嗎?” 許隨仰頭喝了一口酒,啤酒泡沫嗆到鼻尖里,喉嚨發(fā)酸: “我……就是覺得,像他這種走在路上遇見流浪貓都能撿回家養(yǎng)一輩子,對待面館的阿姨都能說句‘您辛苦了’,赤誠又善良,那么好的人一個人?!?/br> “應(yīng)該是前途坦途,一路順利的?!?/br> 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經(jīng)常沉默地抽煙,困于那個塵土飛揚的基地,用玩世不恭的笑容來掩飾失意,卻再也做不了他喜歡的事情。 粱爽握住她的手,柔聲安慰:“我懂。” 吧臺對面正對著一個vip卡座,舞池里的人群魔亂舞,電音快要穿透耳膜。 坐在卡座中間一位穿著休閑衫男的人從許隨一進來就一直盯著她看。 他抬手叫了服務(wù)員,低聲耳語了幾句。 沒多久,一杯野格送到許隨面前,服務(wù)員拿著托盤說道:“是那邊那位先生請您喝的?!?/br> 許隨扭頭看過去,男人露出一個溫柔的笑,還沖她遙遙舉杯。 她瞇眼看過去,在確認對方是誰之后,跳下高腳凳,拿著野格,越過重重人群,走向那個男人。 人生不僅處處狹路相逢,而且有的人,骨子里的劣根是不會變的。 許隨走到男人面前,一旁的李森一見許隨,出言嘲諷:“呦,老同學,好久不見吶?!?/br> “你男朋友呢?他現(xiàn)在一破基地的教官,應(yīng)該很閑吧。”李森嘲笑道,還扭頭沖一旁的人說,“哎,你們不知道吧,咱們業(yè)內(nèi)牛逼哄哄的周大機長周京澤現(xiàn)在不能飛了,成了喪家之犬了。” “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哈哈哈!” 說完,人群爆發(fā)一陣哄笑,夾雜著輕蔑,高高在上,鄙視。 許隨始終沒做任何反應(yīng)。 座位中間卡座的高陽一直沒有說話,跟著緩緩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見狀,許隨毫不猶豫地把一杯酒潑了過去,酒紅色的水漬從頭澆到尾。 原本還衣冠楚楚的高陽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身上的白襯衫紅一道,灰一道,頭發(fā)因為紅酒而變成一縷縷,濕漉漉地往下淌水。 “你他媽瘋了?” 李浩立刻站起來,立刻就要攥住她。 許隨也不怕,眼神凜凜,透著無畏。 高陽開口:“松開她?!?/br> 李浩聞言松了手,許隨看著眼前一幫人,只覺得犯惡心,她盯著高陽生平罵了一句最惡毒的臟話,氣到說話的氣息都不穩(wěn): “你這個狗娘養(yǎng)的死太監(jiān)!” 梁爽沖過來的時候,這句話剛好說完,她拉著許隨的手,不停地道歉:“不好意思,她喝酒了?!?/br> 李浩臉色一沉,高陽擺了擺手,心想,算了,周京澤也翻不了身了。 晚上十二點,周京澤剛下高鐵就接到了粱爽的電話,他立刻開車來到她們所在的酒吧。 夜晚寂靜,人一說話會哈成一團白霧。 粱爽扶著許隨站在路燈下,沒多久,周京澤出現(xiàn),他從梁爽手里接過許隨。 停車場離他們有一段距離,周京澤背著許隨,兩手抱住她的兩條腿,往上顛了顛。 許隨喝得醉熏熏的,她忽然抬手打了一下周京澤一巴掌: “你怎么回來了?” “想你了,就提前回來了?!敝芫尚?。 許隨打了一個酒嗝“哦”了一聲,她的眼神迷茫,長睫毛眨啊眨,開始一連串地罵人說臟話。 周京澤對于她罵人貧瘠的詞匯量感到好笑,也不知道她在罵誰,從到到尾只會罵“死太監(jiān)”“小人吃泡面沒有叉子”之類的話。 “喂,我跟你說個秘密,”許隨忽然捏住他的耳朵,熱氣全拂在上面。 周京澤身體瞬間僵硬,他平穩(wěn)了一下呼吸,問道:“什么秘密?!?/br> “就是你一定可以再開飛機的,”許隨輕聲說道,又低喃了一遍, “一定可以。” 回答許隨的是一陣長長的沉默。 許隨見沒人應(yīng)她,竟然膽大地拽起了他的衣領(lǐng),兇巴巴地問: “你是不是不信我?” 周京澤低低地笑出聲,他暫且不跟一個醉鬼計較了,漫不經(jīng)心道: “信。” 周京澤繼續(xù)背著她往前走,快要停車場的時候,恰好有一輪月亮出來。 許隨的兩只手臂不自覺地攬住他的胳膊,認真說道: “我會一直陪著你的?!?/br> 與此同時,guntang的眼淚從她眼角滑落,流到周京澤脖頸里,燙了他心口一下。 他整個人一震,僵住不敢動,直到背后傳來均勻綿長的呼吸。 周京澤唇角扯出細微的弧度,心想,沒白疼錯人,他姑娘知道心疼他了。 哪知道第二天宿醉醒來的許隨對“會一直陪著你”一概不認賬。 無論周京澤怎么變相求證,都撬不開她的嘴。 許隨佯裝淡定地喝水,用喝水擋住自己的臉,說:“就是醉話?!?/br> 她一點也不想回憶起昨晚那個失態(tài)的自己。 頭頂響起一道磁性的低低的哂笑聲,周京澤拿開她的杯子,俯身看她,問: “是么?那你跟我解釋一下貓為什么叫1017?!?/br> 許隨怔住,想起了一些事情。當初在后花園遇見一只流浪貓,再決定取這個名字,是她的秘密,后來只有胡茜西知道。 1017,大學再見到周京澤的第一天,2010年10月17號。 從此,她的生活明朗似陽光。 第78章 告白 我發(fā)現(xiàn)你沒以前喜歡我了 “原來你從大學就對我一見鐘情了?!爸芫傻拖虏鳖i看她,狹長的眼眸里溢出點零星笑意。 許隨從他手里搶過自己的杯子,眼睫顫動了一下,沒有說話。 是從大學開始嗎?周京澤應(yīng)該永遠不知道這個答案。 周五,兩人約好去吃飯,許隨臨時加班,給周京澤發(fā)了消息,讓他在商場先找一家咖啡廳坐著,她晚點會到。 很快,屏幕再次亮起,周京澤回了信息,話語簡短:【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