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入職地府后我成了人生贏家、[綜娛]欲戴王冠、狼煙風云記、表小姐、最強重生:高冷老公,來戰(zhàn)!、桃枝氣泡、無限之劇本殺、我在異界搞基建經營領地、戀愛每日預報、戰(zhàn)錘40k之遠東風暴
“盛南洲你摳不摳,怎么賠禮道歉還得我舅舅出錢?”胡茜茜嗤他。 盛南洲恬不知恥地回答:“還不是因為我爸疼我?!?/br> 許隨在想,像周京澤這樣家世背景好,人又有天賦,做什么都游刃有余,偶爾輕狂肆意的人。 人前桀驁不羈,身上有一種年輕人特有的蓬勃叫囂的體質,但實際上謙遜又穩(wěn)重,會跟餃子鋪的老板娘說“辛苦了”,會注意到天氣涼了女生不能喝冷的牛奶,也總是在朋友聚餐時悄無聲息地結好帳。 這樣的一個人,被賜予很多愛的都不奇怪,怎么會得幽閉恐懼癥呢? 許隨又想起了他一個人住在琥珀巷,那棟很大但不會經常亮起來的房子。 “寶貝,你在想什么?”胡茜西伸出五根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 許隨回神,拿去桌邊的果汁喝了一口掩飾,笑道:“在想你們終于和好了?!?/br> 周京澤消失了整整一個星期,或者說是消失在許隨的世界里。許隨每天會翻好幾次他的微信朋友圈,但他什么也發(fā),最新的一條動態(tài)還三個月前。 許隨偶爾會從胡茜茜的話語里捕捉周京澤的零星相關,比如“聽說盛南洲在飛行技術理論考試考倒數(shù)第二,舅舅卻拿了第一”,“今天居然有個男的跟周京澤表白!” 通常許隨都是一邊喂貓,一邊靜靜地聽著。 周末,許隨給盛言加上完課后正趕著要走,恰好盛南洲敲門進來,說道:“這周不用去學校排練了,一會兒直接去京澤家,他家也有琴房,你過去也方便?!?/br> “好?!痹S隨應道。 許隨給盛言加補完課后下樓,發(fā)現(xiàn)胡茜茜,大劉他們早已在那等著她。一行人跟著盛南洲一起來到周京澤家。 盛南洲按了兩下門,沒反應,倒是德牧在院子里發(fā)出一聲吠叫。盛南洲站在圍墻里跳了兩下,喊道:“奎爺,去叫你爹起床!” 德牧朝著他們汪汪了兩聲,用腳劃開玻璃門一路跑上樓,噔噔跑上樓了。 周京澤一臉睡眼惺忪地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灰色家居服,眼皮耷拉著,神色倦淡,但表情不怎么好看,一副看是哪個不要命的敢叫爺?shù)募軇荨?/br> 周京澤緩緩撩起眼皮看了他們一眼。 “你——” 盛南洲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嘭”地一聲門在他面前關上,差點夾到他鼻子,一句“艸”淹沒在風中。 五分鐘后,周京澤換了一身衣服再次給他們開門。他很隨意地洗了把臉,水珠順著冷硬下鄂往下滴。 ”進來吧。”他的聲音是剛睡醒的嘶啞,沙沙的。 許隨跟在他們身后,她發(fā)現(xiàn),他家的院子很大,二樓還有一個溫室花房,但從外面看起來已經空置很久了。 周京澤趿拉著棉拖鞋,領著他們去進去。許隨對他家的第一印象就是空,大,單色系家具,黑色沙發(fā)。 灰色的自動窗簾拉得緊實,周京澤在客廳里找了好久的遙控器,抬手對著窗簾按了一下,光照進來,風和空氣一并涌了進來。 “隨便坐?!敝芫蓻_他們抬了抬下巴。 大劉整個人躺進沙發(fā)里,對著周京家家里左摸右摸,語氣興奮:”周爺,你一個人住這大房子也太爽了吧,沒人管,還可以開party 。” 周京澤笑了笑,沒有接話。 周京澤打開冰箱,大冷天的,從里面拿出一罐冰凍可樂,“嘶拉”一聲拉環(huán)扯開,被扔到垃圾桶里。他舉著可樂罐喝了一口:“想喝什么冰箱里拿?!?/br> “我靠,都是?!按髣愡^去一看,瞪直眼,冰箱里全是飲料,連一個雞蛋和一根面條都找不到。 “別的沒有,就飲料多?!敝芫汕纷岬匦?。 一周沒見他,周京澤好像又恢復了散漫,對什么都游刃有余的狀態(tài)。酒店那件事似乎已經過去了。 一群人歇了一會兒跟著他上了三樓,周京澤推門進去,聲音冷冽:“我讓阿姨把琴房打掃了一遍?!?/br> 琴房很大,右側放著一架德國1963年的黑膠唱片機,書架上的唱片種類應有盡有,周京澤獨有的大提琴立在那里,練累了可以坐在軟沙發(fā)上,有游戲機和投影儀。 大劉一把跳在沙發(fā)上,上下顛了顛:“我不想練了,我想躺這快活一下?!?/br> “睡吧?!笔⒛现拮テ鹈和砩先裕缓笥昧Π粗蛔屗麆訌?。 兩人立刻扭打在一起,大劉摁著他的頭往沙發(fā)底下沖,聲音含糊不清:“你媽的,老子一嘴毛!快成獼猴桃了。” 說是要拿冠軍,可是他們連個正式歌都沒有定。一群人意見不一,要找一個不那么抒情,又不太噪的歌,而且還要適合改變的歌有些難度。 “刀郎怎么樣?比較有氣勢?!笔⒛现拚f道。 周京澤正擦著他的大提琴,聞言抬頭看他:“想找抽就直說?!?/br> “王若琳怎么樣?”大劉提議他的女神。 胡茜西搖頭:“太溫柔了?!?/br> 一群人提了好幾個,包括小眾的外國歌謠,以及著名的樂隊槍炮與玫瑰,the beatles等都被否了。 “五月天的《倔強》怎么樣?雖然傳唱度高,但我們是改編,可以玩點不一樣的,“許隨認真地說道,“而且我們這不是青年歌唱比賽嗎?他們就是年輕人喜歡的歌,熱血,夢想,青春。” “我還挺喜歡聽的。”許隨一句喜歡脫口而出。 周京澤窩在沙發(fā)里,手肘撐著下巴,聽到這個名字明顯愣了一下。 說完這句話的許隨瞬間后悔,心底暗叫不好,下一秒,盛南洲跟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一樣,語氣興奮地問道: “許隨,五月天誒,還是《倔強》!你怎么知道周少爺喜歡他們的,尤其是這首歌,莫非是你喜歡他,提前做好功課了?” 許隨當著兩百多號的人邏輯流暢地做過發(fā)表,一點也不緊張,她也可以舉證這個歌手一點也不小眾,喜歡這個組合的人多了去了,就是個概率問題。 可眼下,因為某道視線停留在身上,許隨的腦子就跟卡殼了一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因為……我……”許隨緊張起來,拼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眾人屏息期待地看著她,倏忽,一道沉沉的聲音打斷他們: “因為是我告訴她的。” 大家換了個方向看過去,包括許隨,她不明白周京澤為什么幫她解圍。 周京澤的表情太過于無懈可擊,一點也不怵大家眼神的壓迫,盛南洲最先放棄,說道“好沒勁哦”。 許隨松了一口氣,話題總算過去。 最后大家一致投票同意,定了這首歌。胡茜西打了個響指,指使盛南洲:“哮天,你去找他們的唱片用唱片機放一下,大家聽聽一起找找感覺?!?/br> 盛南洲不喜歡這個稱呼,臟話彪在嘴邊,但想起兩個人又剛和好,最終選擇忍辱負重。盛南洲手肘撐在沙發(fā)上方,側身一跳,走到綠窗簾邊的唱片架上開始尋找。 周京澤對于音樂的分別按喜好排序分,盛南洲很快找到唱片,將它抽了出來,他拿在手里正要往回走時,一低頭,不經意地發(fā)現(xiàn)唱片架旁邊放著一箱東西。 盛南洲一向好奇心重,他指了指這個箱子:“兄弟,這個是什么?咋還用封條封著,能看不?” 周京澤正低頭給大提琴調音,側頭看了一眼:“不知道,估計是阿姨打掃時收起來廢棄的東西,看吧?!?/br> 盛南洲得到特赦,找到一把裁紙刀,把箱子劃開,往里一看:“哦嚯,不愧是我周爺?!?/br> “什么?我也要看?!贝髣⒆哌^去。 盛南洲的話引起大家的好奇,一眾人都走過去,除了當事人。這一整個箱子,全是盛南洲以前收到的禮物。 有未拆封的香水,限量版手辦,足球,情書,手表等之類的禮物,有些禮物他甚至連包裝都忘了拆。大劉看花了眼,語氣羨慕:“我要是有周爺一拇指的女生緣,老子也不至于單身到現(xiàn)在?!?/br> 胡茜茜糾正:“不是女性緣,是臉的問題。” 大劉聽了更一臉生無可戀,盛南洲在箱子里面扒拉,看見一個包裝精美盒子,拿在手里拆開一看,夾在里面的某樣東西先掉了下來,而禮物一張唱片。 唱片不稀奇,誰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不會投其所好,稀奇得是掉在地上的黑色小方盒,盛南洲打開一看,是很普通的指套和一管藥膏,已經蒙了塵。 “我服了,這絕逼是我見過最走心的禮物,周京澤你看一眼?!笔⒛现拚f道。 周京澤回頭,看到指套和藥膏的時候愣了一下,旋即正色道:“看完了吧?過來排練?!?/br> 他們看周京澤對比不以為意,只好把東西塞了回去,把它們歸置原樣。盛南洲站起來,用唱片機放了五月天的歌。 音樂響起來,盛南洲走過去摟住周京澤的肩膀,語氣八卦:“那禮物你真想不起來誰送的???” 周京澤穿了一件黑色的衛(wèi)衣,他傾身拿著可樂喝了一個,臉上掛著吊兒郎當?shù)钠πΓ劬飰褐鴰追致唤浶暮蜎霰。?/br> “送我禮物的人那么多,難道我得挨個去想嗎?” “也是,”盛南洲拍了拍他的肩膀,評價道,“渣男?!?/br> 音樂用唱片機放出來的音質比較好,明明是悠揚向上的語調,許隨全程沒有說過一句話,沉默得不行。 這場排練下來,許隨并不怎么在狀態(tài),甚至在結束后要聚餐時,她假借肚子疼為由提前離開了。 許隨坐公交回去的時候,坐在后排,頭靠在玻璃窗上,看著外面一路倒退的風景怔怔地發(fā)著呆,想起了那年的高中。 高一下半學期,許隨剛從小鎮(zhèn)上轉來天中。新學期第一天,全校每一個班都在大掃除。許隨背著書包,穿著一條簡單的裙子跟在班主任身后,穿過長長的走廊,走向新班級。 班上的男女生都在大掃除,有的女生則認真地擦拭著自己的桌子,大家隔了一個學期沒見,聊天的有,打鬧的有,十分喧鬧。 班主任一進門,用戒尺敲了敲桌子道:“安靜,這個學期轉來一個新同學,從今天起跟我們一起學習,大家歡迎?!?/br> “許隨,你做下自我介紹。”班主任把戒尺放下。 高中的許隨因為常年喝中藥身材浮躁,剛轉學來之前又經歷了一場水痘,額頭,臉頰上還留著一兩顆痘痘。 總之,黯淡又無光。 她站上臺,語速很快,希望快點結束這場審視:“大家好,我是許隨,很開心加入三班。” 臺下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班主任指了指前面:“許隨,你就坐在第三排,一會兒去教務處領書?!?/br> 班主任走后,教室又歸于一片熱鬧中,無人在意許隨的到來。能夠引起青春期的男生注意的,要么是英語老師穿的裙子有多短,或者新轉來的學生有夠漂亮。 女生更是了,她們聚在一起討論新買的指甲油,或者晚自習跟誰去了溜冰場。 一個原先的整體可能不會有排擠,但一時很難融入一個外來的人。 沒人在意許隨的到來。 許隨走向自己座位,拿出紙巾擦了擦桌子,但她沒有凳子。許隨不知道是原本屬于她的凳子被哪位同學拿去踩著擦玻璃了,還是真的缺一張凳子。 許隨看了一下四周,沒人理她,她同桌也不在。 她走向后面,隨便問了一個男生:“你好,哪里有新凳子可以領?” 男生靠在桌子上拿著手機同一群人玩游戲,許隨問了三遍,他一直沒抬起頭來過,視若無睹。 尷尬和局促蔓延,有時候,漠視往往比嘲諷更可怕。 許隨剛想轉身走,一位拿著拖把拖地的眼鏡男一路飛奔過來,喊道“借過借過”,許隨躲避不及,小腿被濺了泥點。 許隨往后腿,不小心踩中了一個人的球鞋,她慌亂回頭,眼前出現(xiàn)一雙白色的耐克球鞋,上面赫然留下了腳印。 “對不起。”許隨低聲道歉。 “沒凳子?”頭頂想起一道凜冽的含著顆粒感的聲音,十分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