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小多,幾天沒挨打啦?”黎粟冷笑一聲,問。 魏寶然掰了掰手指頭,舉起兩根手指,委委屈屈,“三天?!?/br> 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兩天不抽皮rou發(fā)餿! 黎粟歪著腦袋問他,“那這回你是打算挨手板,還是打算長大后替jiejie洗衣服呢?” “挨手板,還要替jiejie洗衣服?!蔽簩毴痪镏鴕ou嘟嘟的嘴,認錯態(tài)度十分良好。 說完,魏寶然自己左手打右手,“重重”地打了自己三個板子。 魏向南,“……不用竹條???” 他就是純疑惑地發(fā)問,并不是要黎粟打魏寶然的意思。 這話黎粟懂,然而魏寶然不懂啊,她立馬委屈地看向魏向南,那模樣,比剛剛被她姐訓還要委屈。 停下的眼淚立馬又涌了出來,掛在睫毛上要掉不掉。 正好魏奶奶和石頭奶奶推著幾根長長的芋頭桿子回來,黎粟和魏向南忙起身去接。 然而魏寶然跑得比他們更快,“哇,奶奶,二哥要揍我!” “?”魏向南。 要說慣魏寶然,除了上頭幾個哥哥jiejie,最慣她的,自然就是魏奶奶了。 老人心疼她還不知事就沒了爹媽,又是最小的孫女,自然會多偏疼幾分。 但魏奶奶有一個好,就是再心疼,也不會拉偏架,就是在吃的上會偏心一點,愛偷偷給魏寶然塞口吃的。 不過這個毛病也被黎粟給扳過來了,魏寶然現(xiàn)在每天就吃定額定量的糖果、餅干,每天都有,自然不像以前十天半月才吃一次那么饞了。 但不得不說,黎粟管教魏寶然的時候,有時候是真的狠心,魏奶奶都不忍心看,心疼。 現(xiàn)在魏寶然跑上來告狀,魏奶奶本來是習慣性準備不管的。 結果看到滿院子里的人都笑瞇瞇地看著,就是魏向南也是一臉無奈,魏奶奶就知道又是魏寶然耍寶了。 立馬拿起拐杖在魏向南身上虛虛地抽了兩下,“叫你一回來就欺負meimei?!?/br> 魏寶然立馬得意地沖魏向南做了個鬼臉,然后笑嘻嘻地跑去給魏林溪折菜/搗亂,魏林溪跟魏念北也跟著笑起來,就是黎粟,都覺得好笑。 “……!”魏向南。 只覺得這個家里,他生存的余地越來越少了。 看魏向南一臉憋悶地坐在那里,黎粟伸手捅了捅魏寶然,“去哄哄你二哥,他要自閉了?!?/br> 雖然不知道自閉是什么意思,但魏寶然知道她小黎姐是讓她哄她二哥。 “那我就勉為其難吧!”魏寶然拍了拍手,也不知道她從哪學到的這個詞,居然還用上了。 黎粟一愣,差點直接笑噴出來。 魏向南臉叫一個黑呀,等魏寶然噠噠跑到他跟前,一把便把她捉在腿上,撓她的胳肢窩,只撓得魏寶然又笑又叫。 “二哥,我錯啦!……二哥,我最喜歡你啦……哈哈哈哈!……” 自從父母過世后,魏向南從來沒有覺得,哪一天的天空像今天這樣晴朗過,讓人從心底感覺到心情舒暢。 那些看不見,無端叫人沉重的陰霾,在meimei這清脆的笑容里,都散得一干二凈。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黎粟的緣故。 黎粟正要那里跟魏林溪提要求呢,感受到魏向南奇怪的目光,只覺得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有病啊你!” “!”魏向南。 誤打誤撞,一定是誤打誤撞! 吃過午飯,魏林溪和魏念北休息了一會,就去上學了,下午還有一兩節(jié)課得上。 黎粟則是吃完飯,拿著了就去了何春梅家里,她才懶得跟魏念北在家里大眼瞪小眼。 看著她走遠,魏向南也沒在家里多留,他跟魏奶奶說了一聲,便出了門。 “向南,你回來啦?”楊著剛吃過飯,拿了鋤頭準備去地里看水,剛出門走沒多遠,就遇到了魏向南。 魏向南是特意來找他的,“著哥,聽說黎粟被人襲擊是你在附近,我特意來謝謝你的?!?/br> 楊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有什么,就是可惜沒有抓到打黎粟的人,要是被我知道是誰,非得好好揍他一頓!” 而且他準備的草藥也被楊姜給打翻了,這幾天地里活多,他一直沒有什么機會上山,也不知道黎粟的傷好些了沒有。 他有心想問問魏向南,又覺得怪不好意思的。 聽了他的話,魏向南皺了皺眉頭,楊著這么義憤填膺地干什么,“我就是來謝謝你,順便還想問問,你看沒看清那人的長相?!?/br> 楊著搖了搖頭,把當時的情況仔細跟魏向南說了一遍。 目標明確,發(fā)現(xiàn)有人立馬就跑,魏向南真沒辦法說服是瘋子打人,難怪黎粟會問他,是不是家里得罪了什么人。 謝過楊著后,魏向南并沒有回家,而是一個人去了鎮(zhèn)上,他先去了趟運輸隊。 不管怎么想,魏向南都覺得他父母不可能得罪人,他大哥的身世也不可能是黎粟被打傷的理由,唯一的可能,是他大哥在運輸隊的時候不自覺中得罪了人。 可他大哥的品性跟他們爸一個樣,向來和氣,爽朗大方,他大哥就是個普通司機,也沒升遷,不至于攔別人的路才是。 難道是上次事故的原因? 他哥是出車途中,遭遇搶劫出的事,不止他哥一個犧牲,還有另一名司機也沒了,帶隊的副隊長重傷。 據(jù)說那些劫匪的頭頭,就是他哥制住,兩人打斗中無意間跌下山崖的。 魏向南懷疑是那些劫匪報復。 “不能吧,出事的地方可是在外省,離咱們這里一千五百多公里呢,他們還能找到這里來?”陳隊長從大卡車底下鉆出來,表情凝重。 魏向南覺得不能排除這個可能,知道他大哥死訊的時候,當時他真的恨得想找去劫匪家里殺人放火。 “這么粗的棍子,照著黎粟的腦袋去的,沒有生死之仇,誰會下這樣的狠手?!蔽合蚰闲睦镉X得非常歉疚,覺得黎粟是代他們受過了。 對方一定不知道,黎粟并不是他們魏家的人,她只是被他抓住同情心,強留下來的人。 陳隊長點頭,他是帶魏聞東的師傅,對自己的徒弟十分了解,魏聞東是個十分有人格魅力的人,為人謙遜誠懇,待人真誠,滿腔熱血,上頭的領導也很賞識他。 如果不是這次意外,魏聞東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運輸隊里魏聞東不可能跟任何人結仇,可能還真是那邊的親屬前來報復。 “我打個電話去那邊問問?!碑敵蹀k這案子的時候,是陳隊長和另外一位領導去那邊跟當?shù)毓惨黄饏f(xié)商解決的,還有聯(lián)系方式。 魏向南連忙感激地點頭,“謝謝陳叔?!?/br> “不必,你哥畢竟是我徒弟!他現(xiàn)在不在了,我有責任照拂你們?!标愱犻L拍了拍魏向南的肩膀。 拉著他問了下家里的情況,知道黎晚春去南邊打工賺錢賺他們上學,家里也被照顧得井井有條后,陳隊長十分欣慰。 其實魏聞東出事后,陳隊長跟隊里爭取過,給黎晚春一個職位,但單位里的位置太多,只要空出來一個,立馬就有人盯上填了進來。 好不容易安排了個食堂的活,黎晚春婉拒了,可別的職位,黎晚春只有小學學歷,實在是沒法安排進來,這事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約好明天再來等結果,魏向南便離開了運輸隊,去了鎮(zhèn)里,他也沒什么東西要買,只去rou攤上割了點rou,然后拎著rou在巷子里走來走去。 可惜,并沒有人準備打他暗棍。 魏向南拎著rou回來的時候,魏林溪已經(jīng)放學在家跟村里的幾個孩子一起打羽毛球了,魏寶然在一邊眼巴巴地看著,等著自己上位。 “小多,黎粟呢?”魏向南問魏寶然。 魏寶然排不上位只能在一邊撿球正郁悶呢,聞言雙手叉腰看他,糾正,“是小黎姐!你小,你要叫jiejie的,不能沒有禮貌!” “……”魏向南,“好,小黎姐呢?” “小黎姐在做衣服?!鼻锰欤簩毴灰稽c也沒有成就感。 魏向南去書房門口一看,黎粟果然在做衣服,那么大一張書桌上,都是她打版用的紙和布料,地上也落了不少。 這次訂出去的衣服有點多,上次買的布料已經(jīng)不夠用了,黎粟打算把手頭的做完,明天再去趟縣里。 見她頭也不抬,魏向南沒有進去,先去廚房把rou放了,就拿了柴刀上山砍柴火去了。 家里的柴火雖然還有不少,但他明天就得返校,還是多備一些,弟弟meimei雖然包攬了家里的部分家務,但黎粟也并不是一點活也不干的。 像這種砍柴的活,黎粟應該會自己干。 想到她那片淤青的肩膀,魏向南目光暗了暗。 但愿明天陳叔那邊會有確切的消息,不然他就算是去學校,也放心不下家里。 這一上山,魏向南砍到天黑才回來,拖回來兩大捆柴。 黎粟忙了一下午,把手頭的布料都剪裁好,只等明天開縫紉機縫制了,結果一出門,就見灶屋邊,魏向南拖了不少柴火回來。 “你下午砍柴去了?”黎粟問。 魏向南點頭,這不是明擺著的嗎? “……”黎粟沖他皮笑rou不笑了一下,默默了點了點頭,準備進屋。 什么意思?魏向南正準備追問,就看到村里和大爺挑著捆柴往他家這里走,已經(jīng)到院門口了,“?” 那些柴堆得高高的,和大爺?shù)难粔旱脧潖澋?,根本沒有抬頭的余地。 黎粟嘆了口氣,本來想這事就這么抹過去算了,誰能料到和大爺正給送柴火來呢,她趕緊迎上去,準備幫著把柴火卸下來。 魏向南愣了愣,身體反應比腦子快,“你別動,我來?!?/br> 把柴火卸下來,和大爺才抬起頭來,他正笑呵呵地要說話,就看到旁邊魏向南才擔回來不久的柴,“小南回來了,這是打了柴了吧……唉,那我背回去吧?!?/br> 和大爺是村里的五保戶,上無父母下無妻女,村里旁的五保戶還有近親可以照拂一二,他只有兩個早不來往的遠親,還不在一個村里。 獨自一人過得孤苦伶仃,雖然鎮(zhèn)府有給補貼,但也就是夠吃口稀的,平時連病都不敢生。 人老了也種不了地,也能平時撿點廢品賣,但這時候哪有那么多廢品給他撿,黎粟跟他說請他幫忙撿柴時,和大爺別提多高興了。 這是人家的一番好心,他也不能倚老賣老,這柴他還是留著自個慢慢燒吧。 “別,大爺,這柴您留下?!蔽合蚰厦r住,然后目光看向黎粟,示意她趕緊說話。 黎粟無奈地看他,誰叫他要去打柴也不跟家里說一聲的,不然也不會有這烏龍事了。 “和大爺,這錢您拿著,我說的請您拾柴,哪有讓您再給拖回去的道理,柴這東西不嫌多?!崩杷诟鴶r下,把準備好的錢塞到和大爺手里。 不多,才八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