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里是年終總結(jié)慶功，這是大型插刀現(xiàn)場。

    然而他這份冷淡嚴(yán)肅的表情擱在其他人眼里，卻又成為了另一種動力。

    孟窕在今晚的小卿總觀察報告上激情寫下：“我的老板從來就不會滿足于一時的成就，登山人的眼中只有遠(yuǎn)處的高峰，所以在一片歡樂之中，他始終保持著清醒和冷靜，始終在思索著下一步的發(fā)展。”

    一場表演結(jié)束，接下來就是最激動人心的開獎環(huán)節(jié)。

    從三等獎的超市千元代金券，再到二等獎公費錢州七日游（包括鱷魚樂園門票），最后再到人數(shù)只有五人的一等獎——梨花全家桶！

    全場高潮迭起，每一個領(lǐng)了獎的人都感動的熱淚盈眶，特別是能夠和小卿總來個擁抱這一部分，尤其地?zé)崆椤?/br>
    卿欽：熱情到我?guī)缀醮贿^氣來，另，以后念“招財貓保佑”、“財神爺看看我”之類的話的時候，請默念，念出聲來你們不羞恥，我還羞恥呢！

    他木著臉完成頒獎過程，全程如同一個沒有感情的吉祥物。

    舞臺下，不知道多少員工高高興興給他拍了照，反手po到社交平臺。

    “年會福利，財神爺?shù)膿肀б粋€，這比年終獎還要讓人激動！”

    “今天也是我們小卿總盛世美顏的一天！”

    “沒有想到這么快一年就過去了，作為七寶的老員工，我今年的收入比之前翻了10來倍！”

    “明年大概會過得更好吧！”

    在最后的最后，大家一起唱著《難忘今宵》一起合拍下一張照片。

    在數(shù)年之后，這張照片也會成為七寶這個商業(yè)帝國最初的影像被許許多多的人追憶贊嘆。

    卿欽沒有能力預(yù)見到未來，晚會結(jié)束之后，他和后勤部門一起負(fù)責(zé)善后，然后又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后勤員工也收拾完畢，魚貫離開公司。

    巨大的產(chǎn)業(yè)園不復(fù)平時的熱鬧，一點點空寂下來，燈火從遠(yuǎn)處到近前，一層層地熄滅。

    天地歸于一片蒼茫的暗色。

    不知道什么時候下了雪，卿欽披上外套，小貍花自覺地鉆進(jìn)口袋里，只露出貓貓頭。

    他沒有坐電梯，沿著樓梯一步接一步走下去，掛著的營業(yè)笑容一點點冷卻消失，回憶著來到這里的一年，說不上來是什么滋味，隨后就聽見熟悉的聲音喊到：“卿卿！”

    是樓泉。

    路燈下，他戴著灰色毛線帽，頭上的絨球球隨著他揮手的動作跳來跳去，居然有點可愛。

    “不是說我自己回去找你吃飯嗎？”卿欽笑著問。

    樓泉呼嚕一把他的頭發(fā)，半攬著人繞到車后：“打算給你個驚喜?！?/br>
    “驚喜就驚喜，摸頭干什么呢？”卿欽一邊給自己理發(fā)型一邊抱怨。

    然后他就聽見一聲巨響，不遠(yuǎn)處，煙花炸開，那是噴涌而出的金色洪流，那是火樹銀花，吹落如雨。

    樓泉：“上次我就想跟你說，我……”

    “等等。”卿欽表情嚴(yán)肅起來。

    這是直接拒絕了嗎？樓泉覺得心臟被狠狠揪住，想要再說什么，就見到卿欽拉著他就要竄到車上。

    樓泉：？

    隨后他們背后爆發(fā)出一陣怒吼，來自原本在旁邊掃雪的紅袖章大媽：“兩個小兔崽子！知不知道按規(guī)定這塊區(qū)域不能燃放煙花爆竹！”

    第61章 試用期

    兩人最后還是被紅袖章大媽逮住,沒有罰款，但是好一通安全教育。

    聽得卿欽兩眼發(fā)昏，完完全全忘記追問樓泉之前還想要說什么。

    好不容易結(jié)束安全教育,兩人坐上車,同步露出劫后余生的苦笑。

    小貍花也喵嗚著爬出來，直接倒在卿欽腿上，露出灰色的肚皮，滿臉寫著生無可戀。

    樓泉率先承認(rèn)錯誤：“我錯了，忘記這里還有煙花爆竹安全管理條例?！?/br>
    “樓大明星啊,”卿欽rua著貓果斷進(jìn)行敲詐,“道歉是要有誠意滴?！?/br>
    “你想要什么誠意，”樓泉發(fā)動汽車詢問,“紅燒獅子頭？松鼠鱖魚？”

    卿欽看著雪景,回答：“年年有余，年夜飯就吃魚吧?！?/br>
    話一說出口，卿欽后知后覺想起,他這個身體是孤兒出身,但是對方恐怕還是要和父母團(tuán)聚的，恐怕不能和他一起吃年夜飯：“那就只能今天兌現(xiàn)了,來不及的話就約年后吧?！?/br>
    “明天就可以呀,”樓泉說，“我們可以一起過除夕。”

    他面上若無其事，卻不自覺地握了一下手機(jī),在飛鴿的家庭群里：

    老樓：臭小子，你今年除夕要敢回來，我打斷你的腿。

    小樓：我哪年回來過？

    接下來就是日常的父子互撕，以及管家和阿姨的拼命勸架。

    兩人聚在一起度過三十這一天。

    卿欽興沖沖進(jìn)入廚房,在表演了一個廚房大爆炸之后，被黑著臉的樓泉請了出去，只能夠坐在椅子上，抱著小貍花，眼巴巴的看著他。

    這一人一貓，神態(tài)相似，跟著他的動作左右轉(zhuǎn)頭，毫不掩飾眼底對美食的垂涎。

    樓泉偶一回頭，便忍不住露出微笑，有一種把人叼回窩里的快樂。

    一頓年夜飯吃完，又是看春晚。

    老樓到底憋不住，一個晚上不知道發(fā)了多少條短信過來轟炸，都是關(guān)于樓泉白眼狼的控訴。

    樓泉早就不在乎他的評價了，拉黑流程無比迅速，直到收到家里阿姨留下來的話：“樓總現(xiàn)在還在等您吃飯，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只要少爺您服個軟，回來繼承家業(yè)，你們父子倆很快就能和好如初?！?/br>
    他盯著屏幕看了片刻，沒有回答，只是在零點的鐘聲響起的時候，從除夕群發(fā)短信模板中復(fù)制了一份，反手發(fā)給老樓。

    在對方?jīng)_上來謾罵之前，利落地再一次拉黑。

    爽，樓泉身心舒暢，一側(cè)頭發(fā)現(xiàn)卿欽已經(jīng)快要睡著，頭一點一點地就要落在他的肩頭。

    “要不上床去睡吧？”樓泉輕聲在他耳邊問道。

    “嗯?！鼻錃J還有些懵懵懂懂，不自覺就把這段時間想要問的問題問了出來，“昨天放煙花的時候，你是不是想要表白？”

    樓泉：！

    猝不及防的直球讓他的臉唰的一下通紅。

    青年打了個哈欠，有些漫不經(jīng)心地問：“要不咱倆先試試？”

    “怎么試，親親？”樓泉定定神，反客為主。

    卿欽半夢半醒間聽見自己的名字，茫然抬頭看過來，身體微微往前，如同一個求吻的姿勢。

    不上不是人。

    所以，樓泉沖了。

    一吻結(jié)束，樓泉已經(jīng)冷靜下來，按著卿欽的后腦勺埋自己懷里，湊在他耳邊問道：“試用裝怎么樣？”

    卿欽直接被親醒了，用了點巧勁才從對方懷里掙出來，回味著之前的感覺，揉揉嘴唇，比了個大拇指。

    “那可以轉(zhuǎn)正不？”樓泉得寸進(jìn)尺。

    “我記得，法定的試用期是按工作年限來的，”卿欽從沙發(fā)站起來，走到桌邊倒杯水，“不到一年的試用期不超過一個月，不到三年的兩個月，三年以上的六個月?！?/br>
    樓泉伸手抓亂了自己的頭發(fā)：“小祖宗啊，你這是逼我選半年是吧？”

    看他這副無奈的樣子，卿欽快活地笑起來：“樓先生，最甜美的果實往往需要最漫長的生長期。”

    回答他的是有一個吻。

    比之前更熟練，也更溫柔。

    不同于七寶這段時間的蒸蒸日上，卿閆這段時間才是真正經(jīng)受了毀滅性打擊。

    最開始是有關(guān)部門對公司進(jìn)行的停工整頓罰款等諸多懲罰，雖然成為了反面典型，但是整頓之后也不會是什么大問題。

    真正的麻煩在之后。

    最近這段時間刺他是黑心老板的可不少，卿閆已經(jīng)從一開始的憤怒走到現(xiàn)在的左耳朵進(jìn)右耳朵出。

    這些人只不過是和他理念不同而已，尤其是網(wǎng)上那一群暴民，每日發(fā)私信來謾罵他，也不過只是找個發(fā)泄口，發(fā)泄自己的無能而已。

    以此類推，那些不看好他而離開的員工們也是同類人罷了，只要有崗位在這里，每年畢業(yè)總有大把大把的應(yīng)屆生愿意過來找個工作，他又怎么會面臨無人可用的境地？

    卿閆覺得他很冷靜，直到他出院，正式開始招聘。

    第1天，沒有人，卿閆穩(wěn)坐釣魚臺。

    第2天，還是沒有人，卿閆假笑。

    第3天，帶來一波前來檢查的官方人員。

    第5天，公司依舊在停產(chǎn)，卿閆終于急了。

    第6天，可算是來了一個懵懵懂懂的大學(xué)生。

    “你來應(yīng)聘什么職務(wù)？”卿閆拿到簡歷翻看一遍，皺起眉頭，太糟糕了，每門功課都是吊車尾過的，這種人憑什么進(jìn)羅蘭？

    “我來應(yīng)聘廣告策劃?！睂Ψ秸f。

    卿閆給他解釋：“我們這里廣告策劃的要求很高，酒類售賣有一部分就是靠文案……”

    “紅酒？什么紅酒？”對方大吃一驚，“這里不是冰潤景州分部嗎？”

    卿閆冷下臉：“我們羅蘭的產(chǎn)品就是紅酒。”

    “啊——”對方一下子從椅子上彈起來，頭也不回的跑了。

    卿閆還聽見他拍著胸口感慨：“嚇?biāo)牢伊?，差點就進(jìn)了周扒皮的公司，怪不得這家公司跟鬼屋一樣，半點人影都沒有?！?/br>
    “啪——”卿閆只覺得額頭青筋直跳，失手摔了水杯，緊接著便蹲下來把一片又一片的碎片撿起。

    門口出現(xiàn)了個人。

    他低頭撿著碎片，頭也不抬地說：“這里是羅蘭，冰潤在隔壁，別走錯了。”

    “不好意思，卿總，您之前的貸款已經(jīng)到期，希望您盡快完成還款?！边@是銀行來人，他們敲敲門，禮貌說道。

    “什么？”卿閆震驚，之前分立子公司之后，他便向銀行借貸了一大筆款項以求繼續(xù)推進(jìn)紅酒花國化，到此刻才終于想起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