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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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嘉面無表情地望著他。 賀云錚抿緊嘴唇臉頰發(fā)熱,可他心中亦有幾分沉悶,想著本也不是他非上趕著表現(xiàn)的呀。 可他沒有多言,果斷將寫了兩行字的紙單獨抽出來,揉作一團放到旁邊,重新在新紙上書寫。 這次雖然手腕還是有些不穩(wěn),但有他刻意發(fā)力約束,倒顯得好上不少,只是字跡仍如幼童。 洛嘉默不作聲收回視線,重新夾菜。 挑挑揀揀,吃了口糖醋蝦仁稍覺滿意,隨即多嘗了幾筷子。 原本餓過頭了沒察覺,進過食身體才好似醒悟,立刻在癸水之外又回饋她一陣劇痛,宛若一道帶刺的鞭子抽中軀干,懲罰她如此怠慢自己。 洛嘉短暫地顫了一下,隨即面不改色地咬住筷頭,連一根頭發(fā)絲都未被呼吸打亂。 只是臉色又白幾分。 沒等她緩過神,近在咫尺的賀云錚突然從桌案前起身! 動作之大,又晃得軟毫掉落,沾黑紙張一角。 那張紙上已經(jīng)勉強寫五行字了! 洛嘉怒火心頭起,猛將筷子拍在桌案上:“賀云錚!” 簾幕外面的小丫鬟們頓時哆嗦著跪了一地! 縱使自賞春宴之后,大家隱約覺得,郡主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講理的,也會護著她們下人—— 可郡主發(fā)怒了到底還是這般嚇人! 最初的印象在心里刻得最深,一點點動靜都容易改變好不容易扭轉(zhuǎn)的風(fēng)向。 賀云錚面容繃得緊緊,聞言一頓,隨即短促道:“郡主您先等等?!?/br> 他叫她等等? 洛嘉難得怔住,情緒沖擊心海,連痛都顧不上了。 隨即便聽到賀云錚跑到主屋,低聲讓小丫鬟們別跪了,倒杯熱水,還有灌個湯婆子來,等等。 靜默片刻,想是見她這邊沒出聲制止,外頭竟跟著賀云錚的吩咐鬧騰起來。 洛嘉怔然,終于反應(yīng),賀云錚應(yīng)是發(fā)現(xiàn)自己剛才疼得受不了了。 ……自從芝棋去了,她沒有再提拔大丫鬟來身邊,劉叔是男子,又管著整個別院,力有不逮,哪怕吩咐了小丫鬟們仔細著她,這些瑣碎小事便很少會有人留意—— 也是,她都不叫人看出疼了累了,小丫鬟們哪敢擅作主張來伺候她? 她名聲那么差,克父克母克郡馬丫鬟,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跟著出意外,誰不怕呢? 她眼神逐漸放緩,平穩(wěn)的肩頭微不可察地垂落。 過了會兒,賀云錚垂著頭進來,手里拎著個不大不小的湯婆子,外頭用錦布包好,恰好適合塞進懷中,另一只手則端了杯熱水,輕輕放在她手邊。 賀云錚雙手捧上徑直的湯婆子,認罰似的跪下來,聲音卻不似認錯:“郡主,您用這個焐著?!?/br> 洛嘉看了許久,突然笑出了聲。 疼沒撼動的發(fā)絲此刻被笑聲觸動,垂了幾縷落在她肩上,蒼白的眼尾浮出一抹淚痕似的紅。 誰不怕呢? 連她自己都怕,平日里能不找劉叔的事便不找他,生怕也害了他—— 可她的小馬奴不怕啊,這不撞南墻不回頭的犟種不怕。 他心思澄明,知曉自己有恩于他,亦剛被劉叔提點過母親之事,還有求于自己,所以當(dāng)然不會怕—— 哪怕是怕,大概也學(xué)會了忍耐。 洛嘉這么想著,伸手勾起湯婆子上面的錦布細繩,隨著她手指抬起,藏藍色的錦布像少女的裙擺一樣輕輕旋轉(zhuǎn)。 而她的目光卻穿過這裙擺,凝向后方的賀云錚。 洛嘉收起笑聲,輕輕將湯婆子湊到賀云錚臉頰邊。 少年似乎不明白她想做什么,一雙干凈透徹的淺褐色眼瞳一瞬不瞬仰視她, 全是她。 洛嘉近來出門不多,兩匹白獅子不用費心照料,更不用風(fēng)吹日曬做苦力,所以賀云錚的皮相眼見著細膩清秀不少,被湯婆子焐久了,竟能隱隱看出紅痕。 可初見時,他的身體和性子明明那么頑強,受了傷也很快就恢復(fù)。 洛嘉竟在一瞬產(chǎn)生了個瘋狂的念頭,如果這鐵壺里的熱水直接澆灌在他身上,他還會像先前一樣蓬勃快速地愈合嗎? 會和那些離開的人不同,永遠鮮活地留在自己身邊嗎? 還會義無反顧忠心耿耿嗎? 眼見洛嘉好像盯著自己出神了,賀云錚微微困窘,但試圖一板一眼向她解釋:“郡主,焐你的肚子,不是我的臉……” 洛嘉眼眸微動,慢慢收回了手。 還是不試了。 無人不怕。 都是利益權(quán)衡,否則賀云錚又怎會無事傳喚不登門,被劉叔告知了母親之事才突然過來呢? 他與她之間的牽連,也不過是她一直用恩情、用利益引誘。 這一棍子太重,棗還沒喂夠,怕是會跑的。 今日本就身子不適,滿心煩躁,什么詭譎念頭都往外冒,她看了眼這心思透徹的少年,心底里突然升起股難以遏制的厭棄。 “你當(dāng)我是連字都寫不好的幼童,不知湯婆子該怎么用嗎?” 賀云錚一哽,羞愧地紅了耳尖。 是,她不是,他才是,就連湯婆子可以用來焐肚子也是今日剛剛聽楊娘子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