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城聿看向沈棠，跟科恩說：“沈小姐好像認識，l家有一個系列的新款首穿都是沈小姐。”

    這種待遇，找不出第二個。

    桌上的氣氛很是微妙，群里知情的人真想勸勸蔣城聿，別在人家正牌男朋友跟前挑釁。

    沈棠不知道蔣城聿到底有什么居心，明知她跟l家首席設(shè)計師那點私交并不能保證讓l家不分晝夜來趕工一件最新款禮服。

    可他大言不慚說了出來，她只能順著他的話往下說，“我試試，希望l能給我面子。”

    誰都知道l家首席的性格古怪，隨心所欲慣了，愿不愿給面子，那得看運氣。

    “特別感謝，成不成不要緊?！笨贫髋e杯，隔空敬她。

    享用過美食，各找各的娛樂。

    群里有兩人沒急著去一層甲板，特意等蔣城聿。

    “你壓制著點自己，謝昀呈現(xiàn)在也在群里，我們平時說話是小心又小心，生怕把你跟沈棠的事說漏嘴。別到時我們沒說漏，你自己把你自己給賣了?！?/br>
    “沈棠的選擇再明確不過，該放手就放手?！?/br>
    蔣城聿解釋：“沈棠和謝昀呈不是男女朋友，只是假扮的?！?/br>
    “......”他們嘆氣，“沈棠這么跟你說的是不是？你也信？”

    愛情讓人心迷眼瞎，連蔣城聿都逃脫不了。

    沈棠到底是有什么魔力，讓蔣城聿親眼看到了她跟男朋友出雙入對，他還是不死心，一直給自己洗腦。

    “我們下去喝酒了?！彼麄兘胁恍岩粋€裝睡的人，無奈用力拍了下蔣城聿的肩膀，“你在這好好醒醒腦。”

    蔣城聿連喝兩杯紅酒，心口堵著一團無名火氣。

    狂歡一直到凌晨四點才散，明天晚上繼續(xù)。

    謝昀呈將藏了十幾年的酒貢獻出來，說慶祝世紀大聯(lián)歡。

    那兩瓶酒趕上了一輛車的錢，愛酒的人雀躍不已，盼著明晚早點到來。

    酒還在離曼哈頓幾個小時車程的莊園酒窖，謝昀呈已經(jīng)讓管家空運過來，明天傍晚能到。

    回到酒店，天也亮了。

    沈棠腦子里混亂，睡不著。

    泡了一個熱水澡舒緩疲憊，換上一條新群子，她戴上遮陽帽去海邊散步。

    酒店離沙灘不遠，走著走著，鞋子里的沙粒越來越多。

    她脫下鞋子拎著，風大，她手指壓住帽檐。

    “棠棠。”前邊傳來一道熟悉的嗓音。

    寧寅其坐在沙灘上，鼻梁上卡著墨鏡，她差點沒敢認。

    昨晚在游艇上，他沒再跟她多說一句話，跟朋友喝著酒，遠遠避著她，生怕給她帶來不便。

    “你怎么不睡覺？”寧寅其問。

    “不困，你呢？”沈棠在他旁邊盤腿坐下。

    “我時差沒倒過來?！睂幰洳辉俣⒅矗春Ｋ疀_過的沙灘，那么多話想說，最后只問了一句：“還想過再彈鋼琴嗎？你有天賦?！?/br>
    沈棠搖搖頭，“再也靜不下心來彈。去年當一個朋友演唱會嘉賓，一首曲子我練了好幾個月，其實還沒找到感覺。”

    寧寅其眼前是無數(shù)個他陪她練琴的畫面，黑白琴鍵上音符跳動。

    他們之間的沉默被沙灘上孩子的歡笑聲打斷。

    “抱歉，因為我的事打擾了你的平靜?！鄙蛱膶λ冀K是愧疚的，他真的太好了，好到找不出一點缺點。

    “沒關(guān)系，不用放心上?！睂幰涫种冈谏砬吧匙永锖鷣y畫著。關(guān)于過去，無從聊起。關(guān)于她的現(xiàn)在和以后，都跟他無關(guān)。

    她跟謝昀呈和蔣城聿的關(guān)系讓他困惑，不管怎樣，他都相信，她是個好女孩兒。

    “我回房間倒時差，你也早點回去補一覺，晚上還不知道玩多晚，熬兩個通宵身體吃不消。”

    他撐著起身。

    沈棠笑了笑，跟他擺手。

    兩人都戴著墨鏡，誰也看不清楚誰的眼。

    寧寅其一步一步，走得不舍又緩慢。

    他拿出手機，對著沙灘拍了一張，入鏡的人群里，只有他自己知道，哪個背影是她。

    沈棠雙腿抱膝，頭靠在膝蓋上，聽風聽海。

    手機震動，保鏢的號碼。

    “陸知非約了肖董秘書見面?！?/br>
    “好，知道了，你回來吧，不用再跟著她?！?/br>
    沈棠掛了電話，如她所料，陸知非去找肖董談合作。

    陸知非考慮再三，還是決定聯(lián)合肖董，不然以沈棠的瘋狂，毀了她的公司不是不可能。

    擱在以前，以陸知非的資歷，肖董哪有那個閑功夫搭理。秘書匯報，說陸知非電話里提到沈棠。

    他覺得有意思，所以才安排了秘書跟陸知非見面。

    “我跟沈棠有點過節(jié)?！标懼侨詢删洌瑢⑺蜕蛱牡牟粚Ω墩f給肖董秘書。

    秘書頷首，“陸小姐此行目的？”

    陸知非：“聽說肖董對生物科技感興趣，我有關(guān)系給他牽線，我在歐美這邊的業(yè)務(wù)還希望肖董給保駕護航。”

    她拿出事先準備好的資料略表誠意，“您過目?！?/br>
    半小時后，洽談結(jié)束。

    陸知非從肖寧集團總部出來時，長長松了口氣。

    倫敦的雨霧天也沒那么鬧心了。

    --

    沈棠在沙灘上坐了半個多小時，開了手機音樂聽。

    忽然身前被黑影籠罩，她仰頭。

    蔣城聿半蹲下來，喝了酒又沒睡覺的緣故，他嗓音帶著沙啞，“還放不下他？”

    這個他是寧寅其。

    沈棠別開臉，“放不下你?！?/br>
    蔣城聿看得出她不耐煩在懟他。

    沈棠瞇上眼靠在膝頭，“讓我安靜安靜?！?/br>
    蔣城聿拿下她墨鏡，“睡覺別戴著墨鏡?！?/br>
    沈棠不忘聲討他，“科恩想要的早春高定，你當時多嘴干什么，我不一定搞得定?！?/br>
    “自然說了就不會讓你尷尬。”蔣城聿折起墨鏡，“我找關(guān)系幫你搞定，科恩欠你的人情，以后你用得著。”

    沈棠忽地睜眼看他，他就在她眼前，很近很近。

    熟悉的氣息，熟悉的感覺，這一瞬，連北京都離她近了。

    蔣城聿看到她眼里布了幾根細細的小血絲，一早上她覺也不睡來海邊找寧寅其，是有多牽腸掛肚。

    他看進她的眼里，“還想不想再跟我重新來一次？”

    沈棠再度瞇眼，“蔣總，你昨晚喝多了?！?/br>
    蔣城聿清醒得很，“沈棠，不管你對過去怎么看，那三年在我這里是獨一無二的。你總得給我一些跟你相處的時間，讓我有個機會心甘情愿對你俯首稱臣，是不是？”

    等不到她回應(yīng)，他不勉強。

    跟她談戀愛她現(xiàn)在不感興趣，估計只有談生意她才有興趣。

    “沈小姐，要不要跟我合作？”

    沈棠坐直，眼睛是亮的，“怎么合作？”

    蔣城聿：“......”

    他沒想好怎么合作。

    不過還是佯裝出公事公辦的口吻，“到時秘書會跟你聯(lián)系?！?/br>
    墨鏡還給她，“回酒店吧?！?/br>
    沈棠將墨鏡丟旁邊沙子上，臉埋在膝蓋上。

    不知道哪個才是夢。

    一切都不真實。

    --

    新的一年，沈棠感覺自己水逆。

    晚上的狂歡派對上，趙馳意竟然出現(xiàn)，昨晚沒趕來的何楚堯今天也露臉。

    “你非讓我來，我在酒店睡覺多好?！鄙蛱谋г?。

    謝昀呈指指那兩瓶酒，“連夜空運來，你說你好意思不過來？再說，你不來那是不給科恩面子，參加派對像你這樣的最掃興?！?/br>
    沈棠拿著酒杯，“我到外面甲板上吹吹海風。”

    “快點回?！?/br>
    “知道。”

    謝昀呈很大方，拿了一瓶酒分給科恩其他朋友，至于他們怎么分配他不管，而他這瓶，是誰贏了才有資格嘗。

    科恩不懂中文，他們都說英文。

    “什么游戲？”科恩問。

    “來個刺激的，每個人給自己取個代號，取好了之后報一遍，只報一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