稱呼
裴夫人本來因為裴珞而養(yǎng)成求神拜佛的習(xí)慣,又因為彤彤徹底不碰了,誰能想到她拜了好幾年的佛,原來都是一窩賊頭子。 為此,裴夫人氣得好幾日吃不好睡不好,是童彤變著法地才哄了她開懷,不過卻是說什么也不肯再沾手有關(guān)的事了,就連聽都不想聽。 裴寧笑說:“娘這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往后怕是看見別人點檀香都要皺眉頭了?!?/br> 童彤他們也忍不住笑了,正說著話便聽到裴夫人在院子外面喊:“老大,出來幫娘算筆賬!” 裴寧一聽他娘這個稱呼,就渾身一個激靈,連忙弓著腰就跑了出去,一面翻著裴夫人買花卉的賬單子,一面苦著臉不知道第多少次跟她商量:“娘您能不能不要這么叫我!” 老大老大的,他當兒子的哪里受得起! 裴夫人渾不在意,揚了下手,轉(zhuǎn)而又叫裴竣:“小二,你一會出去的時候,順便去織云坊取一匹云綃,我跟掌柜的說好了!” 跟裴寧的心虛不同,裴竣就有些怨念了。雖然親爹娘叫自己的昵稱是理所當然,可這怎么聽都像是叫茶館小二上茶的。 “這稱呼算是體現(xiàn)我等的地位了?!迸峥⒈持钟朴埔粐@,顯然這個“我等”里面沒把裴珞囊括進去。 裴珞作為家中的幺兒,自然多受一些照顧,又因為從小病弱,就連裴家夫婦遷就他也比其他兩個兄弟多。 童彤也是頭一次注意到裴夫人口中三人的稱呼,不免覺得有趣。 “這樣看來,三哥你還走運了!” 裴珞淡淡道:“走運什么,成日三兒三兒地叫,就像一個插足別人的三兒。” 童彤一聽,噗嗤一聲就樂了,是真沒想到還有這樣的說法。 對裴夫人稱呼的不滿上,兄弟仨出奇地一致,奈何裴夫人只隨自己高興,說了多少遍都不肯改,久而久之他們也就習(xí)以為常了,雖然心中仍舊免不了為此苦惱一下。 裴夫人知道關(guān)雎是童彤的救命恩人,自然免不了感謝一番。她將前兩日才拿回來的一匹云綃跟童彤要送去的禮打包在了一起,道:“聽你三哥的話那位關(guān)大夫與別不同,我們直接金子銀子的送去未免顯得不尊重,這匹云綃是剛得的,還未裁剪過,你帶去權(quán)當一份心意。娘已經(jīng)另給你訂了一匹,等日后給你裁裙子?!?/br> 童彤自是個懂事的,聞言還勸道:“其實娘你不用破費,我還有云綃裁的裙子沒穿呢。” “你們年輕人,就該可勁兒穿,不然賺那么錢干嘛使的!”裴夫人絲毫不在意,她沒能生個兒子,娶了媳婦自是想把所有漂亮的小裙子變著法兒給童彤穿。 裴夫人叮囑了幾番,又交代道:“一會讓你三哥送你過去,帶著小桃,等晚些時候一道回來。” “我知道了?!?/br> 裴珞見童彤出門前還打扮了一番,不禁抿嘴:“跟我出門的時候也沒見你這么勤快?!?/br> 童彤聽到他話中的酸意,忍不住笑道:“三哥真是的,還吃關(guān)jiejie的醋不成?” 裴珞輕哼了一聲,沒有言語。其實他也能理解童彤的想法,她自小也沒個親近的姊妹玩耍,難得跟關(guān)雎說得上話,自是新鮮異常。他心里縱然不是滋味,可若童彤能結(jié)交個要好的小姐妹,也沒有壞處。 云來醫(yī)館每月末的三日都是閉館的,裴珞把童彤送到了后面的宅子門口,又千叮嚀萬囑咐了一頓,說好酉時三刻來接她后才去了鋪子里。 童彤帶著小桃,拿著大包小包地敲響了門,一開門便看見關(guān)雎臂彎里抱著一個六七個月大的小嬰兒,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 “關(guān)jiejie你都當母親啦!”童彤看著香香軟軟的小嬰兒,喜得跟什么似的,完全忘了先跟關(guān)雎打招呼是來探望她的。 關(guān)雎對她這般的個性也沒有見怪,忙讓他們進來,招呼家里的小丫鬟上了茶。 童彤逗了半天孩子,才恍然大悟地整理了一下小桃放在桌上的東西,“這都是我爹娘他們叫我送來的,說要感謝關(guān)jiejie對我的照應(yīng)。這里還有一匹云綃,關(guān)jiejie做成裙子穿一定好看!” 關(guān)雎不討厭童彤這個小姑娘,禮都送來了,也沒有當著人面退回去的道理,她語氣輕緩道:“本就是路見不平,倒是讓你們這么破費?!?/br> “不破費的,關(guān)jiejie人這么好,我也想多親近親近你嘛。”童彤說得直白,已經(jīng)把關(guān)雎當成了神一般崇拜的人物。 關(guān)雎也想不明白自己就給她遞了個黃桃干安撫了幾句,怎么就讓她記到了如今。 關(guān)雎的話不多,大多時候都是童彤說著她聽著,不過她倒很有耐心,大概也是沒姊妹的原因。 童彤花見花開的個性誰都喜歡,關(guān)雎也不例外。 關(guān)雎的后院晾曬著不少草藥,旁邊的架子上還鋪著各色的果干,酸甜的果香氣一下就竄到童彤的鼻子里,令她口中生津。 關(guān)雎見她喜歡,特意裝了好幾袋讓她回家的時候帶著。 童彤送了一堆禮,帶回來一堆果干,裴竣笑著說:“這要是做生意,彤彤可就賠大了?!?/br> “禮輕情意重,關(guān)jiejie送我的,千金都難買!”童彤說得振振有詞,嘴里還不忘吃。 裴珞見她自從回到家嘴里就沒停過,不由舔了下后槽牙,“你牙不酸么?” “我覺得不夠酸倒是真的?!蓖抢艘幌驴诖?,里面的楊梅干已經(jīng)沒剩幾顆了,不禁咂咂嘴吧有些舍不得吃了。 “一個果干也把你饞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平日少了你吃了?!迸徵蟀阉目诖掌饋?,無奈地說道。 “外面的沒有這個味道?!蓖猹q未盡地舔了下自己的手指頭,怎么都覺得肚子里還差點。 裴珞拍下她的手,道:“快開飯了,光吃這些東西仔細胃酸?!?/br> 童彤的胃口一向好,也不怎么挑食,家里的人都說她好養(yǎng)活,可今日面對滿桌的山珍海味卻難得沒了胃口。 裴夫人看見了就由不得cao心:“紅燒鱖魚,爆炒蛤蜊,都是你愛吃的菜,怎么才用這么點兒?” 童彤搖了搖頭,道:“就是覺得吃不下,可能回來的時候果干吃多了,娘你快吃!”童彤說著,夾了一筷子剃干凈的魚rou放到裴夫人的碟子里。 裴夫人無比受用,還是說道:“一會讓人給你熬點山楂紅棗茶來,往后可不能貪嘴了,正是三伏天,若不好好吃飯身子怎么受得住?!?/br> 童彤連連點著頭,沖亦是濃眉緊鎖的裴珞偷偷吐了下舌頭,一副心虛的小模樣。 裴珞無奈,只能舀了一碗牛rou羹,哄著她喝了幾口。 晚間的時候,裴珞跟裴寧他們在書房商議了一些事情,回了房就看見童彤又捧著那兩個果干袋子大快朵頤,不禁斂起了神色,走過去將袋子收到了背后。 “飯也沒好好吃就惦記著這些,沒收。”裴珞的語氣雖然沒有笑意,卻沒有多重,他對童彤向來比較縱容,哪里舍得真的兇她。 童彤摳著手指頭偷偷瞧了他一眼,卻是憋出來兩包淚。 裴珞一看都把她說哭了,當即就軟了態(tài)度,伸手擦了擦她的眼角,“這就哭上了,你個嬌氣包!” 裴珞哄她歸哄她,也沒打算把果干袋子給她。 童彤眼巴巴地盼不來,抱著枕頭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裴珞越哄越?jīng)]轍,裴夫人路過聽到了動靜,不分青紅皂白就將他數(shù)落了兩句給趕到了外頭。 裴珞拎著兩個果干袋子站在門外,別提多委屈了。可轉(zhuǎn)而想想,童彤有時調(diào)皮做得不對了,他也沒少數(shù)落過,這丫頭向來都是笑嘻嘻的,一副恃寵而驕的樣子,今日這一說就掉淚珠子的情況還真沒見過。 裴珞一下就著急了,猜想她是不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了,扒著門框殷切地期盼著裴夫人出來。 (還是寫不完_(:з」∠)_還得編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