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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送來的? 江少爺正是姜裳姑媽家的兒子,姓江名尚天,今年已到及冠之年,遠(yuǎn)居黔州。 表哥今年怎么沒有來汴丘?姜裳的手指在木盒上滑動,這盒子不過手掌大小,倒猜不出來是個什么玩意。 聽老爺和夫人說,江少爺?shù)募肮谥找簿腿麻_之際,這黔州離汴丘來來回回,便已是二三月的光景,所以此次開年,江少爺便不出黔州了。 哦。姜裳點了點頭,右手手指往木盒上下處一搭,微微使勁,便將木盒打開了。 里面的東西也小巧得緊,僅僅大拇指大小,全身雪白。 姜裳皺著眉將這東西拿出來四處打量,發(fā)現(xiàn)這東西像極了蠶蛹,可說來表哥也不應(yīng)只送她一只蠶蛹,她喚人點了油燈拿過來,借著光線往里一瞧,發(fā)現(xiàn)這東西當(dāng)真是只活物,蠶蛹中似有什么東西正在蠕動。 這東西似乎有些印象。 姜裳將這蠶蛹放進(jìn)木盒中,關(guān)好放到懷中,揮手讓婢女將桌面上的東西全部收進(jìn)庫里。 到底是在哪里見過呢? 姜裳撐著下巴,又窩回到了窗戶旁,院里更忙碌了,院門前似乎有人在貼桃符,竇懷啟身高不夠,被人打發(fā)過來貼窗花。 竇懷啟右手拿著紅色窗紙,左手拿著壺漿糊,從院門口慢慢往里走著,幾個月沒有認(rèn)真打量他,他似乎長高了,許是平日里吃的比以前有油水了,本就是長高的時候,一下子就拔高了。 她索xing將眼光停在竇懷啟的身上,細(xì)細(xì)想著。 那像蠶蛹一樣的東西,上輩子自己有收到嗎?許是有吧,只是也許臨到最后,尚在她那個藏寶貝的庫房里待著吧。 那這東西到底是什么?姜裳沒有得出個結(jié)果。 倒是竇懷啟突然回頭,朝著她的方向盯來,眼神無波。 姜裳不知他是怎么發(fā)現(xiàn)自己正看著他,眼睛一瞇,對著他甜甜的笑了。 竇懷啟收回視線也快,眨眼便又低頭,拿著漿糊,往院子右側(cè)走去。 除夕這天,下人們都是極為忙碌的,姜裳則只需要在年夜飯前,收拾好自己的穿著與裝扮,司音本想往她頭上戴些幼童喜歡的頭飾,討個喜氣,沒想到姜裳笑著擺了擺手。 這東西太重,一會兒鬧騰起來,還指不定會飛到哪里去。司音只能作罷。 除夕夜里才算是重頭戲。 姜裳早早入了席,正聽孟青容說著這幾日的閑事,姜煙煙就跟在蘇氏身后,小步小步的從外面往里走來。 此時席間已擺上各種菜肴和美酒,也不知姜煙煙是不是被姜父責(zé)罵了的緣故。這次走來,一改往日的模樣。低眉順眼的與姜裳和孟青容做著萬福禮,只是動作有些問題,這大喜的日子,孟青容便當(dāng)作沒看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就讓姜煙煙坐了過來。 姜宏朗來得稍晚,見到姜煙煙時,臉色有些許的不好,但被他用咳嗽掩飾了下來,畢竟今日是除夕,待會還得守歲,自然不會再揪著前幾日的事qíng不放。 但見姜煙煙臉上帶笑,笑起來眉眼柔和,與前幾日那個充滿戾氣的人,相差甚遠(yuǎn)。 姜裳沒說話,手指在茶杯上摩擦,她也覺得這姜煙煙變了,只是變得太突然,她一時拿不定主意。 此刻大廳內(nèi),身著素凈衣衫的婢女在其中穿行,左右兩側(cè)的十五連枝燈正由著蠟燭燃燒著,酒席上聊天融洽,若是讓不熟的人看著,還真以為充滿溫qíng。 姜裳有些提不上興趣,她知道一會還得裹著厚袍陪著家里人守歲。 裳兒,你姑媽家給你送來了不少的好東西。可有入眼的? 姜裳想了想,裳兒今日事忙,還沒來得及細(xì)看,獨獨看了表哥的,只是表哥送來的東西有些瞧不明白,許是黔州的獨特之物吧。 提起江尚天,姜父猛地想起件事來。尚天還遣人送來了封信給你,等晚些時候我再派人將信送來,也許瞧了信,你就明白了。 知道了爹爹。 姜煙煙在一旁保持張笑臉,心里卻將姜裳和姜宏朗兩個人罵得狗血淋頭。 今日早起她也問過,怎么沒有人送禮,蘇氏看她時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什么都不知道的頑童。 煙煙,你娘哪里有這般富有的親戚,他們不想著從我們屋子里搬走東西,就已經(jīng)是燒高香了。 南云院,主子們都在前廳吃著年夜飯。 竇懷啟與司涼二人則守在院里,今日除夕,張副管家派人前來告知,說是有賞銀可領(lǐng)。 竇懷啟坐在院里,也不知哪里跑出來一只鴿子,端坐在光禿禿的樹gān上,與他對視著。 懷啟和我一起去拿賞銀? 竇懷啟坐在原地不動,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無妨,你去吧。 司涼不知道他為什么有賞銀也不領(lǐng),但一向謹(jǐn)慎小心,并不多管,點了點頭就一個人離開了。 冷風(fēng)在南云院的墻頭撒歡,臨近夜里,寒意深深,這風(fēng)有些急,鴿子站在樹枝上有些怕冷的走動了幾下。 下一秒便被人伸手抓住,拉下了枝頭。 抓它的人自然是竇懷啟,他沉著臉將鴿子腿下的信紙取了出來。 上元節(jié)。 他將信紙折好放進(jìn)袖子里,而后將信鴿放飛。 上元節(jié) 看來是要趁著上元節(jié)人多離開,他回首,視線停在那黑dòngdòng的廂房處,那里無一人,卻又覺得燈火通明,人在燈處,影在窗前。 怎么會突然生出不舍,定是他這些天太累了。 竇懷啟無聲的咧著嘴笑了。 也好,早些離開,他有那么多大事未做,豈能一直委屈自己做個奴仆。 姜裳回院的時候,天已泛白,她困得在司音的懷里睡著了。 可也沒小睡多久,屋外的pào仗聲便噼里啪啦的響了起來,這pào仗聲一響,就像是點燃了整個汴丘的pào仗。 接二連三,連綿不斷的響成了樂曲之調(diào)。 只是這樂曲的聲音并不悅耳,姜裳在被窩里快要裹成一個團(tuán)子了,還是斷不了這吵人的聲音。 主子快些起來!今日是新年,可有得好忙。司涼走到g榻前一邊喚道,一邊蹲下身子。 她手里拿著串銅板,這串錢是紅繩為線,穿百十個銅板,編作雙結(jié)。 司涼走到g腳處,將這串銅板放置到g腳,見姜裳還未起來。 小姐,用來杖打臟土的竹竿已經(jīng)備好了,就等主子前去了,到時候心中所想定然如愿。 姜裳憤憤的將棉被踢到一邊,捂著耳朵坐起身來。 司涼說的是正月初一這天,把串起來的銅板,綁在竹竿的末端,然后拿于手上,繞著臟土轉(zhuǎn)幾圈,投打在臟土堆上,說是會令人如愿以償。 這臟土,不過是些混了樹葉的廢土。 姜裳并不相信,平白無故哪里來的如愿,這不過是汴丘的風(fēng)俗,若是擱到黔州又不知會如何,但現(xiàn)下就外院的pào仗聲,她縱是想睡也沒有法子,索xing冷著張臉,穿好外衣走到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