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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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長城臉上火燒一樣,“是,領(lǐng)導(dǎo),收到命令,我們這就去。”他臨出門前,狠狠的瞪了一眼阮糯米。倒是林秀秀欲言又止,李紅梅低著頭跑了出去,不知道想些什么。 阮糯米看的清清楚楚,她半分都不著急,悠然的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熱開水,往里面加了兩勺蜂蜜,甜滋滋的抱著喝著,宣傳科到底是比統(tǒng)計科有錢的,屋內(nèi)燒的炭火也足,熱乎乎的,人都舒服了起來。 馮明嬌瞧著自家好友這般悠閑,她坐不住了,“我們現(xiàn)在不過去,讓他們?nèi)粫惶茫俊彼菍嵲凇盒浴蛔?,別人干活,她玩這種事,總覺得心虛。 “不會?!比钆疵仔∴ㄒ豢?,滿足的瞇了瞇眼,“咱們現(xiàn)在過去也辦不了事,簡單的活輪不到我們做,不然要他們做什么?” 聽聽,這話真真是太叫一個氣人了。 馮明嬌從來不知道自家好友的嘴這么毒,她憂心忡忡,“糯米……”她自己這般是習(xí)慣了,也不怕得罪人,但是好友這般。 她就怕自己哪天沒在好友身邊,糯米便被欺負(fù)了。 李紅梅就不說了,那林秀秀占這個副廠長的身份,而趙長城是她那后媽的外甥,真要是欺負(fù)人起來,自家好友很是吃虧的。 阮糯米睜開眼,對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擔(dān)心。嬌嬌還是沒懂,她來宣傳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吸引足火力,幫袁科長料理了下面的人,他才好站隊不是嗎? 馮明嬌咕噥了一句,瞬間就不『cao』心了,也學(xué)著對方的模樣,倒了一杯蜂蜜熱水喝著,辦公室內(nèi)到底是比冷湫湫的外面舒服多了。 一想到趙長城在冰天雪地里面忙碌,她心里就美滋滋的,連帶著蜂蜜水都好喝了幾分。 阮糯米在暖和的辦公室待了大半天,而林秀秀他們?nèi)齻€,在外面基本上凍了大半天,林秀秀嬌氣的很,她把李紅梅弄進(jìn)來,就是為了有人替她干活。 所以到了宣傳欄附近,她就把手『插』口袋,揣著衣服,低聲吩咐,“紅梅,你去跟長城幫忙,我媽喊我回去一趟,我先走了啊,下午五點,咱們集合?!?/br> 說完,也不給李紅梅反駁的余地,當(dāng)即就轉(zhuǎn)身小跑離開了,廢話,人都出來了,她干嘛要受罪干活?不回去暖和。 她一走,李紅梅站在原地,跺了跺腳,眼眶通紅,“長城……就我們兩個了……”她敲到好處的『露』出,帶著凍瘡的食指。 “這林秀秀太欺負(fù)你了?!壁w長城果然大男子主義犯了,他一擼袖子,看著那帶著冰碴子的水桶,頓時一僵,話到嘴邊拐了個彎,“你負(fù)責(zé)給我洗抹布,我來擦黑板。” 那木桶里面,帶著冰碴子的冷水,李紅梅的臉差點沒扭曲了,她伸著凍著凍瘡的手,期期艾艾,“我手不太方便……”自從來了宣傳科,她就不在干這些出貨了,一般都是給林秀秀寫下報告總結(jié)之類的輕松活。 趙長城默了下,“那你來擦黑板,我來洗抹布……”一個大男人,能讓林淑蘭把他塞到無所事事的宣傳科混日子,能指望趙長城有多勤快? 李紅梅仰頭,看著比她高了幾十厘米的黑板,面部都猙獰了,“我夠不到……”哪怕是搭個凳子,她都還要矮一截,她只有一米五的身高。 “那你選一個吧。”趙長城也不悅起來,“要不,你就去把你組的林秀秀喊回來,要不你把工資給我?!贝竽凶又髁x他是有的,但是前提是別侵犯了自己的利益,不然一切免談。 李紅梅哪里敢去喊林秀秀,她接下來能不能轉(zhuǎn)正,全靠林秀秀了,更不想交出工資,她定的明年和王大川結(jié)婚,就想著多攢點嫁妝,結(jié)婚后好讓婆家人高看一眼。 于是,李紅梅只能硬著頭皮,把長滿凍瘡的手伸到滿是冰碴子的水桶里面,清洗抹布,十指連心,鉆心的疼,越發(fā)恨恨阮糯米這個始作俑者起來了。 都是她,要不是她,自己怎么會受這么大的罪。 至于,林秀秀她是不敢恨的。 若是阮糯米知道她心里,要說一句,欺軟怕硬的主,但是她卻沒分清楚,誰是軟誰是硬,活該她受罪。 一下午,趙長城和李紅梅兩個在外面喝了一下午的西北風(fēng),凍的手腳都麻木了,這才做完了,手工打道回辦公室。 入了辦公室,老遠(yuǎn)就看著阮糯米和馮明嬌兩個悠哉抱著熱水喝,就氣不打一出來,李紅梅怒沖沖的沖進(jìn)去,把工具往門后面一扔,故意發(fā)出乒乒乓乓的響聲。 把木桶摔的轉(zhuǎn)了幾個咕嚕。 阮糯米連個眼神都沒搭理她,抱著自己熱乎乎的搪瓷缸,別提多舒服了。那趙長城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濃眉大眼滿是不悅,“你讓我們出去干活,你就在辦公室享受的?”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足夠讓辦公室的所有人都聽到。大伙兒興奮起來的,打起來打起來,宣傳科好久沒這般熱鬧了。 阮糯米不緊不慢的把搪瓷缸放了下來,指著外面的空白宣傳欄,“宣傳欄空的,你看不見?” “還是說,你打算和李紅梅兩個把整個鋼廠的宣傳欄,全部辦起來?” 趙長城張了張嘴,他很想說,他辦就他辦,但是形勢『逼』人,前幾年每年到年底的宣傳欄都是最燙手的山芋了,他不敢吱聲。 阮糯米嗤了一聲,“你只看到了我們現(xiàn)在坐辦公室,沒看到我們動腦袋瓜的時候,既然沒這個腦袋瓜,就好好的去做體力活,別作妖,行嗎?” 辦公室傳來了一陣倒吸氣,這阮同志的嘴可真利?。×R人連個臟字都不帶的,卻能把人給氣死。 趙長城臉都綠了,氣吼吼的說,“我一個男人不跟女人計較?!?/br> “你一個男人,好意思在我一個女的下面當(dāng)下屬,不嫌害臊嗎?”阮糯米上嘴皮碰著下嘴皮一張,把趙長城說的頭都抬不起來,就這還不忘對坐在她對面的馮明嬌眨眨眼,示意,這趙長城也不過如此嘛? 就這種廢物,之前還欺負(fù)馮明嬌?瞧,她給她報仇了。 馮明嬌心里暖和,她瞧著趙長城那憋屈的臉,就笑出聲,“趙長城,你該不會是在辦公室受欺負(fù)了,回去找林淑蘭告狀吧?這可是幼兒園的孩子才能做出來的事情呀!” 趙長城氣的鼻子都歪了,心里卻是是打算回去給她大姨好好說一番,她那繼女怎么聯(lián)合外人來欺負(fù)自己的,這會被馮明嬌戳破了臉皮,正是難受的時候。 他進(jìn)退維谷。 阮糯米提點,“嬌嬌啊,那趙長城會跟家里長輩告狀,你也會?。”缺日l的后臺硬呀!他后臺是廠長夫人,你后臺還是廠長呢,咱們正面剛,不要慫?!?/br> 第74章 【二合一】 阮糯米這這起哄的模樣, 差點沒讓看熱鬧的人給刺激死。 不是說傳說中的阮同志嬌嬌氣氣,溫溫和和的嘛?這和傳言有些不太一樣??!差距有些太遠(yuǎn)了啊!讓人不知所措。 馮明嬌要是不知道自家好友是個什么人的話,還真被她給忽悠住了, 但是正是因為知道她是什么人, 才知道她不會無無緣無故的說這話, 她自然不可能落了好友的面子。 馮明嬌面帶笑容, 目光冰冷, 沖著趙長城說,“我爸是廠長,廠長換不得, 但是廠長夫人卻是可以換的不是嗎?” 眼瞅著趙長城一副不信的樣子,她彈了彈指頭,云淡風(fēng)輕,“不相信嗎?上一任廠長夫人是我的母親, 而你的大姨,不過是其中一任而已,你能保證, 接下來我父親不會在娶妻嗎?” 一代新人換舊人, 不過如此而已。比林淑蘭更美的年輕女人又不是沒有,不是嗎?只有他爸移情別戀, 瞬間換個老婆, 也是正當(dāng)?shù)摹?/br> 果然,被掐住命脈的趙長城面『色』變了, 他恨恨的淬了一口,“你這當(dāng)晚輩的,可真歹毒?!?/br> “誰說的?我只是看不慣姓林的,姓趙的占我們老馮家便宜而已?!瘪T明嬌好像領(lǐng)悟到好友的意思了, 她輕蔑的笑了笑,豎起指頭,“趙長城你要是有種,就去和我家糯米一樣自己考進(jìn)來,而不是明明姓趙卻占了馮家的便宜,被當(dāng)個關(guān)系戶塞進(jìn)宣傳科,不要臉極了?!?/br> 趙長城敢說不占嗎? 憑他本事,他又哪里能進(jìn)的來宣傳科呢!但他是一個大男人,就不要面子的嗎?這般被點出來,太丟人了一些。 趙長城被只覺得遇上馮明嬌和阮糯米算他倒霉,當(dāng)即掉頭離開了辦公室,背影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滋味。 馮明嬌砸吧了下嘴,沖著阮糯米笑,“原來趙長城也只是個沒有卵蛋的廢物?!碧澋盟郧斑€被他打壓過,想起來就丟人。 阮糯米嗤一聲,“可不就是個廢物,你把多余的眼神落在他身上,跟落在垃圾身上有啥區(qū)別?” 宣傳科的老同事們,都瑟瑟發(fā)抖起來,這年頭的小姑娘們都這么兇殘了嗎??一個比一個的嚇人。 連帶著先前還不忿的李紅梅,也鵪鶉了下來,生怕阮糯米和馮明嬌把注意力轉(zhuǎn)移到了她身上了。就這一場,阮糯米在宣傳科的兇名卻徹底的出名了。 原本還有些老同事仗著阮糯米是新來的,想要上去踩一腳的,被她這么一弄,大家也都客客氣氣起來。 …… 頭一天宣傳欄被擦的干干凈凈,第二天一大早,阮糯米和馮明嬌就徹底忙碌了起來,幾組畫她已經(jīng)補(bǔ)充結(jié)束了,現(xiàn)在就差往宣傳欄里面畫了。 整個辦公室會畫畫的沒幾個人,滿打滿算就阮糯米算一個,馮明嬌那見鬼的畫工雖然不行,但是她寫的字好看,一手方正的小楷粉筆字,看的就賞心悅目。 倒是讓阮糯米意外的是,林秀秀竟然會畫畫,所以阮糯米就把林秀秀給抓壯丁抓過來了。 林秀秀不情愿在外面喝刺骨的風(fēng),阮糯米輕飄飄的說道,“該不會是不會畫畫吧?” “誰說的?”林秀秀當(dāng)場就拳頭硬了,梗著脖子爭辯,“我學(xué)了五六年的畫呢,再也沒人比我還會了?!?/br> 要的就是她這句話,和林秀秀打了幾次交道,阮糯米是在了解不過這個人了,一根筋,受不得激將法,她嗖的一下子把粉筆塞到了林秀秀手里,“來來來,我們正缺像林秀秀你這種的優(yōu)秀同志?!?/br> 林秀秀被塞到手里的粉筆弄的一愣,但是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阮糯米那話了,她不敢看對方,只是低頭看著腳尖,畫著圈圈,蚊子一樣的聲音吶吶,“我優(yōu)秀嗎?”當(dāng)然,忽略她那過紅的臉蛋可能效果更『逼』真一些。 阮糯米別的不行,哄人真的是第一名,她張嘴就道,“優(yōu)秀,優(yōu)秀的不得了?!鳖D了頓,“在我來孟州鋼廠之前,我就見識到了秀秀的優(yōu)秀了?!彼チ旨易隹瓦^,知道這姑娘被家里養(yǎng)的天真爛漫,不長腦子。 “那我就幫你畫了?!绷中阈闩d沖沖的答應(yīng)了下來,語氣卻有幾分傲嬌,“可是你夸我的啊,不然我才不來呢?!?/br> 阮糯米敷衍的嗯了兩聲,順『毛』『摸』,“你照著這本畫往上面畫就成了,不過我丑話先說前頭??!這筆記本只能你自己看,可不讓讓外人抄了去?!?/br> 只能自己看?她這是信任我?林秀秀有些美滋滋的想道。 她接過筆記本,仿佛是接過了寶貝一樣,鄭重的應(yīng)承下來,“我在筆記本,我不在,筆記本也在!” 阮糯米嘴角抽了抽,倒是沒看出來林秀秀竟然這般充滿著中二氣息。 交代了林秀秀以后,阮糯米就去了她背后的一個宣傳欄忙活了,她要畫的第一組圖是馮廠長提著糧食去走訪工人家庭的一幕,她學(xué)過簡筆畫,拿起粉筆開始有些不自在,在擦掉兩次以后,便用順手了,她用的是簡筆畫,畫出來的小人圖栩栩如生,看起來頗為傳神。 很快,在她的粉筆下,一幅幅的人物圖便勾勒出來了一個完整的劇情。 阮糯米一連著畫了一組小圖,這才對著身后不知道何時站著的馮明嬌說,“嬌嬌,來寫字,把人物中的交談,全部都寫下來。” 她用的是這個時代有的小人書上面的形式,不過她又加上去了后世的漫畫格式,算是取長補(bǔ)短了,在人物的頭頂上方的位置,畫出一個云朵狀的樣子,把對話的內(nèi)容寫了上去。 馮明嬌早都站的閑不住了,一聽到阮糯米吩咐,頓時拿著白『色』粉筆,就往那云朵里面寫起對話來,她的字寫的特別好,工工整整方塊字,每一個字的大小都一樣,一筆一劃,看起來就賞心悅目。 都說字如其人,有這般公正字體的人,心思又怎么會壞呢! 另外一邊,林秀秀本來是接下任務(wù)要往宣傳欄上畫小人圖的,但是她第一次看到這個小筆記本,一看她就忘記了任務(wù),簡直就停不下來,她從筆記本的第一頁翻到了最后一頁,每一頁都是詳細(xì)的看,頓時驚為天人。 還可以這樣?? 她竟然還在這畫里面,看到了她父親,沒錯,就是她父親林副廠長,在阮糯米的畫里面,林副廠長是一位頭大身子小的中年男人,連他頭上的禿頭,大肚子都畫的淋漓盡致,更引人注目的是她爸那一張超大的臉,大嘴都如同平時一樣讓人震驚。 太像了! 簡直太像了,和她爸爸一模一樣。 林秀秀滿腦子都是問號!還可以這樣?五個字,簡直是徘徊在她的腦子里面,無法消失,她猛地回頭去看正在忙碌的阮糯米,她眼睛都在發(fā)光起來。 若是阮糯米看見了,必然能發(fā)現(xiàn)那是崇拜的目光。 可是,她正忙碌的不得了,自然是沒時間看到這了。 倒是,在辦公室等了一上午的林秀秀的李紅梅,沒等到人。這才跟辦公室的同事打聽了消息,得知對方是去外面宣傳欄辦黑板報了,她頓時顧不得冷,連忙趕了出去。 她一走,辦公室的人就傳開了,“看來李紅梅這第一狗腿的位置怕是保不住了?!毙麄骺埔灿袀€鄙視鏈,大家關(guān)系硬的瞧不起關(guān)系軟的,關(guān)系軟的,更瞧不起像李紅梅這種靠巴結(jié)同齡人進(jìn)來的。 真是丟盡了他們關(guān)系戶的臉,你說進(jìn)來就進(jìn)來吧,整個宣傳科就她一個臨時工,還不夠丟臉嗎?所以大伙兒平時也都看不起李紅梅。 有人嗤笑了一聲,“聽你們的意思,把阮干事也算進(jìn)狗腿的位置了?你們也不瞧瞧,到底是馮同志扒著阮糯米,還是阮干事護(hù)著馮同志,還有那林秀秀,平時在宣傳欄多頤指氣使的一個女同志,你們沒發(fā)現(xiàn)嗎?自從阮干事到了宣傳科,林秀秀就安分了不少。” 真是豬油蒙了心,和阮干事都同事兩天了,還沒把這個人『摸』清楚,難怪被人收拾。 被這人一提點,周圍的人頓時說不出話了,他們雖然不敢說阮糯米的閑話,但是李紅梅他們敢??! 頓時打賭起來,“你們說,林秀秀會多久厭惡了李紅梅?” “李紅梅多久從咱們宣傳科滾出去?” 才出辦公室的李紅梅,平時她阿諛奉承的同事們,已經(jīng)開始算計她什么時候離開宣傳科了。 李紅梅一連著找了三個宣傳欄,在到第四個的時候,她才看到了林秀秀,但是她正要奔過去的時候,注意到了林秀秀正低著頭笑著和阮糯米說話,李紅梅心里咯噔一下沒,生出了nongnong的危機(j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