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天堂撲哧就笑了，說：“濤子，你可能誤會了，劉子光可不是什么國營廠的民兵干部，他手底下洗浴中心、飯店酒吧物業(yè)公司都有，身價可不比你少多少，什么世面沒見過，咱還是消停點，就喝點酒算了?！?/br>
    關濤做恍然大悟狀：“哎呀，我眼拙，我說嘛，劉弟氣質(zhì)就和一般人不同，原原來還是同道中人，我也做點小買賣，全靠朋友幫襯，那這樣吧，咱就去酒吧喝兩杯聊聊?！?/br>
    三人來到一家燈紅酒綠的酒吧，看門口停著的汽車就知道檔次不低，關濤也是這里的?？土耍諉T很麻利的給安排了位子，關濤點了一打啤酒，劉子光習慣性的四下里打量一番，尋找著發(fā)生意外時可以迅速離開的通道，卻忽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方霏的小舅舅，正拿著酒瓶子高談闊論，身邊坐著幾個人，穿著白襯衣和西褲，打扮和酒吧氣氛格格不入，其中一個人皮包上還印著“南泰縣宣傳工作會議紀念”的字樣。

    ……

    昨天章推很給力，一下就推上了周收藏榜，彰顯了橙紅軍團廣大干部戰(zhàn)士的強大實力，沒收藏的繼續(xù)收藏啊，本書頁面右上方的《宋仙》　。

    714 官場地震前兆

    劉子光舉起酒杯指了指遠處的方霏小舅舅，問關濤：“那家伙認識么？”

    關濤瞇著眼看了看說：“認識，袁家老五，做藥品生意的，玩的還不錯，就是人欠點火候，怎么，你認識？”

    劉子光點點頭：“有點過節(jié)?！?/br>
    關濤獰笑起來：“我也早看這小子不順眼了，要不咱過去把他辦了，”

    劉子光問：“聽說他背景還可以哦?！?/br>
    “毛，他家老頭子以前當過一任省委副書記而已，老家伙病入膏肓，插著氧氣管子吊著命罷了，能有啥能量，袁家這幾個子弟都沒啥大出息，哦，對了，他有關jiejie是衛(wèi)生廳的二把，聽說這兩年還能往上動一動，別的兄弟姐妹就是吃老本了，有在移動的，有在石油的，有在省委的，基本上都是中層，沒啥大頭緒，說辦他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劉子光說：“他旁邊那幾個鄉(xiāng)下土條，我瞅著也滿膈應的?！?/br>
    關濤說：“我早看見了，肯定又是袁老五吹噓自己認識什么什么人，能擺平多大的事兒，這幫鄉(xiāng)下官兒，就知道走歪門邪道，該整?！?/br>
    劉子光問：“那咱怎么個搞法？”

    關濤說：“你就等著看熱鬧吧，這事兒交給我辦了，絕對妥妥的，還讓袁老五沒處哭去。”

    劉子光說：“不會給你造成啥惡劣影響吧?！?/br>
    關濤鄙夷的一笑：“什么話，我玩這個內(nèi)行的很，反正是下雨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來，喝酒?！?/br>
    話雖這樣說，三人還是很控制飲酒了，以免耽誤了后面的好戲，關濤說：“袁老五這小子好色，這回肯定要猛敲竹杠，連吃帶玩，過一會他們喝完了酒，就是大戲上演之時?！?/br>
    果不其然，過了一會兒，袁老五就按捺不住了，和幾位南泰干部走出了酒吧，分別上了兩輛轎車而去，劉子光他們也跟了出去，一直尾隨著來到一家四星級酒店門口。

    袁老五開了兩個標準間，帶著干部們上樓來到房間里談工作，那幾個白襯衣是南泰縣宣傳部的，專門來省城處理這次公共關系危機，他們通過能人介紹，認識了省城“四公子”之一的袁小達，聽說他背景顯赫，家里非富即貴，老爺子曾經(jīng)干過省委副書記，現(xiàn)在家里還有一個jiejie是副廳長，一個哥哥在宣傳部工作，絕對屬于那種玩得轉(zhuǎn)的達人。

    袁小達在縣里上來的干部面前拍著胸脯打了包票：“這事兒包在我身上，一個電話就讓有關部門下封口令，刪帖子，禁止報道，絕對把這件事的負面影響降到最低。”

    干部們滿臉堆笑，隨聲附和，袁小達很隨意的彈著煙灰翹著二郎腿說：“當然了，你們也要自力更生嘛，我給你們支個招，五毛錢一個帖子，找人在網(wǎng)上和他們對噴，別管誰對誰錯，先把水攪混了再說?！?/br>
    干部們?nèi)珲囗?，有個人還趕緊給家里發(fā)了短信，這就安排五毛們上崗工作，袁老五得意洋洋道：“時間不早了，我安排了點節(jié)目，大家隨意?！?/br>
    說著拍拍巴掌，外面進來四個花枝招展的女孩子，都是二十出頭的年紀，皮膚嫩的能掐出水來，笑意盈盈彬彬有禮。

    干部們立刻心猿意馬起來，遮遮掩掩推辭道：“袁總，這樣影響多不好?！?/br>
    袁小達笑道：“你們想歪了吧，這是正規(guī)按摩，沒關系的，坐了一天的車，舟車勞頓松松骨多好，沒事沒事，這一片是我罩的，絕對安全?！?/br>
    大家心領神會，各自挑了一個按摩技師回房間去了……

    樓下大廳里，關濤看看手表，掐滅煙蒂，拿起了手機：“徐隊，我濤子，人已經(jīng)進房間了，可以動手了?！?/br>
    不大工夫，一隊警察就進來了，出示了證件之后直接上樓，酒店前臺人員趕忙打電話給值班經(jīng)理和保安部，但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警察直沖上袁老五他們所在的樓層，把門敲的山響，里面正在進行的節(jié)目戛然而止，干部們光著屁股不知道如何是好，還是按摩小姐經(jīng)驗豐富，見狀不妙趕緊毀滅證據(jù)，可是警察已經(jīng)破門而入了，人贓并獲，用強光手電指著房間里的人喝道：“蹲下！別動！”

    袁老五也被抓了個現(xiàn)形，還嚷嚷著我認識你們分居的老張，可是警察們一點也不給他面子，啪啪啪拍了照，只讓批了條浴巾，然后統(tǒng)統(tǒng)押了出去。

    劉子光等人在一樓大廳看到袁老五和幾個南泰干部從電梯里出來，頭上蒙著黑色塑料袋，腰間系著浴巾，腳上穿著酒店的拖鞋，露出肥耷耷（這個詞南公圖眾一定很熟悉）的贅rou，丑態(tài)不堪入目，那幾個按摩技師也是將長發(fā)披下蓋著臉，一副羞于見人的樣子。

    人全被押到警車上帶走了，關濤解釋說：“袁老五這回慘了，雖說他有關系不用拘留，可是他老婆那一關過不去，回家非鬧翻天不可，那幾個鄉(xiāng)下干部就不好說了，搞不好要開除公職的?！?/br>
    劉子光說：“那咱豈不是害了人家一輩子?！?/br>
    關濤嗤之以鼻：“毛，就這些鳥人，全槍斃有冤枉的，暗單雙號槍斃有漏網(wǎng)的，開除了也好，老百姓少養(yǎng)一個公仆祖宗?！?/br>
    ……

    袁老五和南泰宣傳部的干部們?nèi)绾蚊撋?，劉子光他們就不關心了，總之出了這檔子事兒，絕對要掉幾頂烏紗帽。

    忙完這個事已經(jīng)是深夜了，關濤在市內(nèi)空關著好幾處房產(chǎn)，隨便拿出一把鑰匙安排劉子光住下，家里水電煤氣家用電器一應俱全，連寬帶都是現(xiàn)成的。

    劉子光閑著沒事上網(wǎng)看了一下，前幾天他就安排人炒作豆腐渣紀念碑的事情，現(xiàn)在看看成效如何了，結(jié)果上論壇一看，居然烏煙瘴氣罵成一團，許多新注冊的id力挺南泰官方，說什么“縣里不建紀念碑你們要罵，建了紀念碑你們也要罵，總之不管怎么樣你們這些人都是看不慣的。”

    下面有人跟帖回應：“別和他們較真，較真你就輸了，這幫人分明就是拿五美分來詆毀我們偉大的xx的?！?/br>
    還有專家型的洗地貼，列舉了具體數(shù)字來說明紀念塔的巨額費用構成，光是意大利名家設計費，就要二百萬，野豬峪位于深山老林，為了運輸建筑材料，就要修路、架橋，這都是不菲的費用，八百萬不但不多，還很節(jié)約哩，這種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好事，為什么有些人就選擇性的無視了呢？

    下面立刻有人跟帖贊曰：“這貼值五塊！”

    更有些陰謀論者，說豆腐渣紀念碑從頭到尾都是一場騙局，是貪婪的野豬峪鄉(xiāng)下人為了訛詐建設局，自己把紀念碑破壞掉的，帖子末尾還悲天憫人的感嘆了世風日下，國民素質(zhì)堪憂之類。

    劉子光冷笑一聲，關上了電腦，網(wǎng)上輿論吵得再兇，都架不住領導一句話，這事兒本來只是一件小事，如果南泰當局不是那么貪婪和愚蠢的話，完全可以把吃相弄得好看一點，你貪也就貪了，偏偏還那么下作，連死人的錢都拿，那么簡單的磚石紀念碑，連小學生都能估算出不超過三萬塊錢的造價，居然能整出八百萬的預算來，真不知道他們是真傻，還是把大眾都當成傻子。

    這事愈演愈烈，已經(jīng)驚動了省城各級領導，想漂漂亮亮的洗地怕是有難度了，搞不好這回南泰縣官場又要大換血了，想到這里，劉子光拿起電話打給了老同學周文。

    雖然已經(jīng)是深夜，周文還是很快接了電話，聲音很低沉：“你好，我是周文?！?/br>
    “周文，我劉子光，你怎了么，沒睡醒？”

    “不是，有什么事情你說。”

    “這次南泰官場要地震，我提前給你通個氣，你抓住機會，能不能跳出去，就看這一次了?！?/br>
    周文沉默了半天，語氣里依然沒有激動，只是淡淡說我知道了，就掛了電話。

    放下電話的周文，心里何嘗不是波濤翻涌，當他知道縣里派人去省城抓記者的時候，就預感到這事兒要鬧大，但是自己如何能借著這次機會打破桎梏脫穎而出，似乎很難，很難……

    ……

    第二天一早，劉子光被電話叫醒，關濤讓他盡快趕到干休所，劉子光問有啥事，關濤語焉不詳?shù)恼f老頭子們要玩大的，你趕緊來，來晚了看不著好戲了。

    劉子光趕忙出門打車趕往干休所，門口衛(wèi)兵不認識他，攔著不讓進，正在辦交涉，只見院子里浩浩蕩蕩開出一溜黑色轎車來，全都是軍牌奧迪，門衛(wèi)忙不迭的去開大門，劉子光隱約意識到了什么，心里一陣悸動，這幫老軍頭，真狠啊！

    大門打開了，門衛(wèi)立正敬禮，一輛輛轎車勻速開出干休所大門，向著北方駛?cè)?，這時候關濤屁顛屁顛的從院里跑了出來，說：“你來晚了吧，剛才誓師大會都沒看成?！?/br>
    劉子光說：“老爺子們這是唱的哪一出??？”

    “還能哪一出？薛仁貴征西，關山海北伐，老家伙們嫌走法律程序太慢，直奔南泰縣去了?！标P濤幸災樂禍的說。

    715 神童奶

    雨刮器快速刮除著風擋玻璃上瓢潑而下的大雨，收音機里傳來播音員的聲音：“中央氣象臺發(fā)布橙色暴雨預警，今年第五號強熱帶風暴已經(jīng)登陸，近期將抵達我省……”

    臺風還沒來，暴雨已經(jīng)提前到了，從省城回江北的路上，暴雨如注，能見度極差，汽車都像蝸牛一般慢慢往前爬，很多汽車開進了服務區(qū)休息，司機們望著白茫茫的雨霧愁容滿面，忽見一輛越野車呼嘯而過，速度快的驚人，眾人驚嘆之余不禁感嘆：“下大雨還開那么快，這人膽子真不小。”

    駕車的是劉子光，他在省城耽擱了一天，辦了些重要的事情，現(xiàn)在正急著往回趕，以便趕上看大戲。

    高速公路上車很少，因為進口已經(jīng)封閉了，大批車輛涌到服務區(qū)休息，或者打著雙閃在緊急停車帶避雨，偌大一條公路只有劉子光這一輛車在盡情的奔馳，濺起一片片水霧。

    開到江北出口的時候，雨已經(jīng)小多了，但依然在淅淅瀝瀝的下著，劉子光先回了趟家，他經(jīng)常一出門就是五六天，家里也習慣了，回家之后老媽問他吃過了沒有，劉子光說在路上吃了，老媽又說現(xiàn)在可不敢在外面亂吃東西，南泰縣有不少孩子吃加餐吃成了腎結(jié)石，可嚇人了。

    劉子光馬上關注起來，問道：“咋回事，電視上報道了么？”

    老媽說：“電視報紙上都沒有報道，我也是聽賣菜的老陳說的，他家是南泰的，應該不是假的。”

    劉子光若有所思，打開電視機調(diào)到南泰縣電視臺，果然見屏幕下方正在播送官方辟謠的字幕滾動告示，說近來社會上傳言南泰縣城關小學的部分學生因食用神童牌學生加餐奶導致腎結(jié)石的情況純屬子虛烏有，希望廣大人民群眾不要信謠，傳謠。

    “完了，這事兒是真的了?！鄙嘲l(fā)上看報紙的老爸說，老一輩人對這種事有著敏銳的感知，知道凡事一辟謠就準有事。

    劉子光冷笑：“我看南泰這回不但要動，還要大動了?！?/br>
    ……

    南泰縣衛(wèi)生局會議室，局長正在召開會議商討如何應對這場突發(fā)的食品安全危機，縣城幾所幼兒園和小學都出現(xiàn)了學生急性腎結(jié)石的狀況，縣醫(yī)院接診了數(shù)十起，據(jù)稱這些學生發(fā)病前都食用過一種神童牌的學生營養(yǎng)奶，現(xiàn)在學生家長情緒很大，已經(jīng)包圍了學校說要個說法。

    這個神童牌的學生營養(yǎng)奶，是最近才出現(xiàn)的一個本縣品牌，老板馬大強也是本縣一個人物，他父親退休前是縣質(zhì)監(jiān)局的局長，鬧出這種事情來，衛(wèi)生局也不好辦，只好盡力救治學生，另一方面把責任往上面推。

    鬧出那么大風波，質(zhì)監(jiān)局自然也不能獨善其身，很多學生家長懷疑營養(yǎng)奶里有三聚氰胺物質(zhì)，拿著樣品到質(zhì)監(jiān)局要求檢測，但是質(zhì)監(jiān)局表示，不接受群眾主動送交的樣品。

    很快唐縣長就接到了報告，此時他正在焦頭爛額之際，一幫省城來的老軍頭突然駕臨本縣，一長溜的軍牌奧迪車，還有軍分區(qū)的吉普車前后護衛(wèi)，都是離休老干部，他可不敢怠慢，這幫老頭子說是去野豬峪拜祭抗日英雄的，這讓唐縣長很是頭疼，這不明擺著給自己上眼藥么，不過事到如今也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他借口山高路滑，硬是留這些老軍頭在縣城歇息一晚，然后勒令建設局連夜加固紀念碑，不惜一切代價要把紀念碑修成鋼筋鐵骨，到時候讓這幫找事的老頭書挑不出刺來，看他們還怎么發(fā)飆。

    這段時間唐縣長過的不大順，自從紀念碑事件之后，他就頻頻出錯，先是派人去省城抓了省報記者，極其巨大反彈，然后是縣委宣傳部的干部在省城因為嫖娼　被捕，在就是東南軍區(qū)一幫老家伙上門找事，無論哪一件事單獨拉出來，都夠人喝一壺的，何況是這么多事一起來，饒是唐縣長心理素質(zhì)超高，也未免有些應接不暇。

    恰在這時，又出來一個什么營養(yǎng)奶中毒事件，這真是火上澆油，不過和其他事比起來，這件事的影響力可謂最小，因為是在本縣境內(nèi)的事情，只要工作到位，應該可以壓得住。

    在這個多事之秋，唐縣長不禁想起了張書記，當年這位老大哥當家的時候就不止一次的拍著自己的肩膀說：“小唐啊，等你坐上我這個位子就知道了，現(xiàn)在的老百姓，不好管了啊，”

    張書記前程遠大，是省里掛號的后備干部，將來是要進市，進省的，他的落馬讓唐縣長引以為戒，同時也得出一個結(jié)論，遇事不能慌，一定要沉著冷靜，爭取在事態(tài)沒有進一步惡化前撲滅所有苗頭。

    趁著那幫老軍頭前去野豬峪的空當，唐縣長馬上主持召開縣長工作會議，公安局、衛(wèi)生局、質(zhì)監(jiān)局、教育局的頭頭腦腦全來了，周文作為縣長助理也參加了會議，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后，唐縣長就對他有些看法了，這個助理的職務遲早要拿掉，一些消息靈通的秘書們看周文的眼神都有些不對了。

    唐縣長做出指示，要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給廣大群眾一個交代，對于別有用心的一小撮人，要予以堅決打擊，對于不明真相的群眾，要以說明教育為主，各單位一把手要深入基層做思想工作，誰的人，誰負責，哪一塊出了問題，哪個單位的一把手就摘帽子。

    在唐縣長的親自領導和協(xié)調(diào)下，工作有條不紊的進展起來，神童食品廠被查封，營養(yǎng)奶樣品被送到質(zhì)監(jiān)局，由局領導組織精兵強將進行檢測，得出結(jié)果后馬上召開情況說明會，向全縣老百姓做出解釋。

    一切都在雷厲風行的進行著，食品廠老板親自挑選了五份樣本送到質(zhì)監(jiān)局進行檢測，本小時后得出結(jié)論，樣本完全符合食品衛(wèi)生安全法和一切相關法律條例的要求，不含三聚氰胺，也不含大腸桿菌、超標雌激素等物質(zhì)，絕對安全。

    同時衛(wèi)生局也緊急出動，檢查了緊急住院的學生，得出一個結(jié)論，急性腎結(jié)石和神童牌學生營養(yǎng)奶無關，應屬于“偶然性腎結(jié)石”。

    縣里立刻召開情況說明會，在縣禮堂擺了個會場，臺上一排桌子，各局領導拿著發(fā)言稿坐在臺上，下面全是本縣媒體的記者，聚光燈打著，閃光燈噼里啪啦的響著，縣委的一個副秘書長主持說明會，向媒體的朋友們介紹了與會的各位專家們，有質(zhì)監(jiān)局的資深技術員，有縣醫(yī)院的主治醫(yī)生，還有縣公安的刑偵專家。

    穿著短袖白襯衣，頭發(fā)一絲不茍的官員們拿著秘書寫的稿子念著，當念道：“我們可以確定，我縣生產(chǎn)的神童牌學生營養(yǎng)奶完全符合衛(wèi)生標準。”的時候，下面一片掌聲，領導們也矜持著拍著巴掌，點頭致意。

    有縣電視臺的記者問：“那發(fā)生群體性學生急性腎結(jié)石是什么原因？”

    衛(wèi)生局的專家說：“經(jīng)我們調(diào)查，這是一種較為罕見的‘偶然性腎結(jié)石’具體形成原因還在進一步調(diào)查當中，廣大市民不需要緊張，更不需要抵制我縣生產(chǎn)的奶制品，我們南泰縣的奶制品，是安全的，無毒的，完全可以信賴的?！?/br>
    說著，下面有人端上來一個托盤，里面裝滿了神童牌學生營養(yǎng)奶，領導和專家們每人一盒，倒在透明玻璃杯里淺嘗輒止，下面又爆發(fā)出一陣掌聲來。

    電視機前的唐縣長非常滿意，對秘書說：“這種處理突發(fā)事件的方式值得推廣。”

    ……

    當天傍晚，情況發(fā)生了惡性變化，一名患兒因為家長相信了專家的話，沒把小孩的癥狀當回事，結(jié)果孩子病情惡化，送到市里醫(yī)院一檢查，說是雙腎積水，已經(jīng)到了急性腎衰竭的地步，需要馬上透析，家長聞此噩耗，頓覺天旋地轉(zhuǎn)，昏倒在地。

    這個患兒家庭狀況還不錯，父母都是機關事業(yè)單位上班的，男的在工商局，女的在稅務局，雖說不是實權人物，但是家里送禮的也是常年不斷，光是那種神童營養(yǎng)奶，家里就有十幾箱子，小孩平時不喝水，渴了就拿一盒神童奶開了喝，當?shù)鶍尩倪€引以為傲，覺得挺有面子的。

    家里還有不少神童奶，偷偷拿到市里質(zhì)監(jiān)局走關系檢測，很快得出結(jié)論：三聚氰胺嚴重超標！

    這都什么年頭了，居然還有毒奶粉，連家長都覺得不可置信，但是那檢測報告卻是白紙黑字真真兒的。

    716 全縣你最大

    謠言像雨后的藤蔓一樣四處蔓延，關于神童食品廠老板的背景有著無數(shù)個版本，有人說他是唐縣長的小舅子，有人說他是已經(jīng)被雙規(guī)的張書記的外甥，總之這個廠子是有人罩的，是平頭百姓扳不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