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節(jié)
姬林立刻拿起一只烤生蠔,先是啜了一口汁水,生蠔的汁水原汁原味,果然是甘甜的,入口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咸香,那種鮮味是水里特有的,無論豬rou羊rou還是牛rou,都沒有那種鮮氣。 汁水如此甘甜,順著汁水輕輕一啜,那生蠔烤制的鮮嫩無比,猶如佳人的軟舌,姬林沙啞的一笑,說:“這烤生蠔的滋味兒,只比太傅的甘美稍微遜色一籌了?!?/br> 祁律:“……”天子一言不合就鏢車。 祁律托著腮幫子,笑瞇瞇的看著天子又吃羊腰又吃生蠔,還有壯陽的韭菜。姬林吃過韭菜,但從未烤制食用過,韭菜咸香微甜,配合著祁律的調(diào)味,又辣又香,味道當真不一般,天子越吃越歡心。 姬林左手一只烤羊腰,右手一只烤生蠔,對祁律說:“太傅也食,一同食才有滋味兒?!?/br> 祁律笑瞇瞇的心想,不不,太傅便不用食了,昨日才吃了冷鍋串串,秋日火氣本就大,再吃這些羊腰生蠔甚么的,祁律怕自己噴鼻血,畢竟天子的美色已經(jīng)夠勁兒,自己不需要再補。 祁律笑得十分殷勤且善解人意,說:“天子食罷,律為天子剝幾顆板栗,若是吃的膩了,可以吃口板栗,亦能解膩?!?/br> 姬林吃著,祁律給他剝栗子,熱騰騰的栗子冒著甜香的氣息,剝好之后全都放在干凈的小承槃中。 姬林修長的手指捏起一只被剝的“光溜溜”的板栗,放在唇邊,還親了一下,這才放入口中,祁律只覺得臉上一熱,天子親的是栗子,又不是自己,為何要臉紅? 祁律還未反應(yīng)過來,天子突然靠過來,撐在案幾之上,傾身而來,一把扶住祁律的后脖頸,不讓他逃跑,嘴唇相接,那圓溜溜的板栗立刻被渡了過來,恨不能在祁律的口中打轉(zhuǎn)兒,一股子板栗的甘甜幽香突然在口中化開,好像吃了藙子一樣,還辣霍霍的! 祁律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吃驚的看向天子,天子雙手還撐在案幾上,低頭看著癱坐在席上的祁律,歪了歪頭,沙啞的笑著說:“太傅快嘗嘗看,是板栗的滋味兒甘甜,而是林兒的滋味兒甘甜?!?/br> 祁律心中“梆!”被狠狠敲了一記,感覺自己真是鬼迷心竅,喃喃的回答了一句:“自是林兒……” 他回答完,這才回過神來,便聽到天子愉悅的笑聲,似乎祁律的回答取悅了天子,祁律后知后覺,感覺自己這一張“老臉”都丟光了,平日里祁律總是自封“老父親”,而如今白吃了那么多鹽,白白年長幾歲,竟然被年紀輕輕的天子吃得死死的。 俊美的天子又捏起一顆栗子,用栗子輕輕的點了點自己的嘴唇,說:“太傅,還食么?” 祁律臉上的溫度不減反升,突然手腳利索的仿佛會輕身功夫一樣,立刻從席上竄起來,匆忙的說:“天、天子用膳罷,律還有事先告退了!” 祁律打了一個磕巴,然后一口氣告退,一溜兒煙便埋頭跑出了寢殿,跑出去之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心說不得了不得了。 祁律從寢殿出來,雖然面紅耳赤,不過結(jié)果是好的,天子吃了自己做的燒烤拼盤,這一記猛藥下去,不信天子的身子補不起來。 祁律笑瞇瞇的離開寢殿,自己去用午膳,吃過午膳之后又開始琢磨著,不如再給天子做點補腎的栗子小食,下午吃點栗子糕、栗子酥、栗子羹、栗子奶凍等等,晚上再吃滋補的晚膳,這樣一天下來不閑著,不需要兩天天子便能元氣大增! 姬林中午吃的很撐,下午去練習騎射,剛剛回來,寺人便端上來很多栗子的小食,笑著說:“天子,這是太傅剛剛送來的小食,說是天子騎射辛苦了,吃一些小食墊墊胃?!?/br> 姬林喜歡食栗子,栗子甘甜可口,而且也不會太甜,正和姬林的口味,便說:“太傅呢?” 寺人說:“太傅又回膳房了,說是去給天子做晚膳?!?/br> 因著公子馮的眼疾已經(jīng)好轉(zhuǎn),所以祁律也不用每天變著法子的給公子馮做膳食了,便開始琢磨天子。姬林血氣方剛的,根本不需要進補,更別提祁律這般兇猛的給他進補了。 天子第一天沒發(fā)覺什么不妥,吃了好些大補的東西,中午吃的燒烤海鮮拼盤,下午吃了愛心栗子糕點,晚上又吃枸杞羊rou粥、雞蛋炒韭菜、火爆腰花等等,這天晚上便輾轉(zhuǎn)難眠了。 第二日繼續(xù),還是各種各樣的羊腰生蠔和羊rou,下午的小食是滋補補腎的芝麻糊,于是血氣方剛的天子終于不負眾望的流鼻血了,醫(yī)官火急火燎的跑過來一看,天子根本沒什么大事兒,只是補得太多,已經(jīng)淤出來了。 醫(yī)官查看了天子的菜譜,大吃一驚,說:“天子,這……天子如今年輕,正是精力旺盛之時,因此……因此無需如此進補,進補的太多,反而……” 姬林聽醫(yī)官支支吾吾的,剛開始還不明白,后來恍然大悟,祁律給自己準備的這些菜色都是補腎的,醫(yī)官誤會了天子,還以為是天子想要屹立不倒,所以才吃這么多補腎的東西。 天子當真是給氣壞了,被祁太傅給氣壞了。他還以為那日祁太傅對著小土狗只是說說而已,沒成想真的付諸行動,竟然暗搓搓的給自己補腎,簡直便是對天子威嚴的一種挑釁。 姬林臉色那叫一個陰沉,立刻長身而起,說:“太傅在何處?” 寺人說:“太傅在膳房,正在為天子準備晚膳?!?/br> 姬林一聽,立刻往膳房去抓祁律,一定要明明白白,用實際行動告訴祁律,寡人根本無需進補。 如今還沒有到晚膳時辰,反正距離子時還遠,姬林打算身體力行的教育一下祁太傅,讓他以后不敢如此“任性妄為”。 天子來到膳房門口,膳夫上士看到一抹黑色的衣擺,嚇得整個膳房里的膳夫們?nèi)枷鹿蜻殿^,山呼:“小臣拜見天子!” 郜國公子正在膳房中,突然看到天子,還以為天子是來找自己的,立刻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和鬢發(fā)走過去,說:“拜見天子……” 他的話還沒說完,姬林已經(jīng)冷淡的說:“祁太傅在何處?” 膳夫上士立刻說:“回天子,祁太傅在膳房后面的小倉庫,天子若是尋太傅,小臣為天子去尋。” 姬林淡淡的說:“不必了。” 說完,直接轉(zhuǎn)身離開,鬧得膳房中的膳夫們一陣咋舌。這普天底下,但凡是天子找的人,哪個不是巴巴的跑到天子跟前參見,哪有天子親自找人,而且還找到膳房來的?祁太傅果然與眾不同…… 與眾不同的祁律正精心挑揀著枸杞,準備給天子泡個枸杞茶和枸杞酒,枸杞也是滋補的好物,別說是天子腎虧了,便是不腎虧的人吃枸杞也有好處。 祁律一個人在小倉庫里,專心致志的挑揀著枸杞,全都要最好的,恨不能一顆一顆的挑選,就在這個時候,“吱呀——”一聲,小倉庫的門突然輕響了一聲。 祁律有些奇怪,回頭看了一眼,或許是小倉庫比較簡陋,門板有些松,所以被風吹得開了一些。 祁律走過去,將門重新掩上,小倉庫的門一掩上,小倉庫里瞬間昏暗了不少,祁律剛要回身繼續(xù)去挑枸杞,“嘭!”一聲,有人突然一把推住祁律,將祁律猛地壓在簡陋的門板上。 對方動作雖然“粗暴”,但覺竟然還用手掌墊在祁律的腦后,生怕磕了他似的。 祁律沒有反應(yīng)過來,“唔……”一聲,吐息已經(jīng)被對方強制占領(lǐng)了,祁律吃了一驚,剛想要掙扎,對方熟門熟路的開始攻城略地,祁律雙腿一軟,幾乎癱在地上,呼吸陡然急促了起來,在昏暗的小倉庫中,對上了一雙熟悉的眼睛。 祁律驚訝的說:“天子?” 天子的嗓音在祁律耳邊,輕笑說:“噓,太傅你聽,外面好像有人。” 的確,小倉庫外面人來人往的,好多膳夫準備晚膳,需要不少食材,都在搬運食材,他們卻窩在這個狹窄又簡陋的地方偷偷摸摸,祁律大腦發(fā)麻,連忙捂住自己的口鼻,以免發(fā)出什么奇怪的聲音。 姬林瞇著眼睛,說:“太傅這幾日如此殷勤,原來是在給寡人進補?太傅覺得寡人需要進補么?嗯?” 祁律差點被他最后那個“嗯?”的尾音給蘇死,只覺得一股蘇炸天的嗓音帶著電流,讓祁律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 姬林眼看著祁律毫無反手之力,唇角劃開一個滿意的笑容,說:“太傅,乖,摟著寡人?!?/br> 他雖和天子有過三次親密的干系,但那三次祁律都有些斷片兒,如今沒飲酒,沒中藥,而且還是大白日的,祁律也沒做夢,身處在狹窄的小倉庫中,祁律只覺這也太刺激了一些。 祁律緊張的厲害,一門之隔,外面那么多人,然而祁律卻鬼使神差的,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另外一手慢慢摟住天子的頸子,將自己依靠在天子的懷中,雙眼漸漸迷離起來。 姬林的眼眸深沉下來,仿佛深不見底的潭水,就在這時候…… “叩叩!” “祁太傅?” “叩叩叩——” “祁太傅您可在?” “叩叩叩!” “是小臣啊,小臣有要事稟報?!?/br> 祁律嚇得一個激靈,這緊要關(guān)頭突聽外面有敲門的聲音,還有人說話,姬林本不打算理會,然而不理會,那人敲得反而更甚。 祁律如夢驚醒,嚇得立刻退開兩步,“嘭!”一聲撞在門板上,外面的人正是之前給公子馮下毒的膳夫,聽到小倉庫里一聲響動,連忙說:“太傅?您怎么了?” 祁律趕緊整理自己的衣衫,連忙說:“沒甚么,只是碰倒了東西?!?/br> 天子則是黑著臉,這么好的氣氛,分明要教訓(xùn)教訓(xùn)祁太傅的,竟被個不長眼的給打斷了。 祁律整理好衣服,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臉色,從方才的迷離瞬間變成了高深莫測的太傅,打開小倉庫的門,說:“何事?” 那膳夫說:“小臣有要事稟報?!?/br> 祁律便讓膳夫進了小倉庫,這一進來,膳夫才看到了天子也在,而且天子今日心情不好,一臉狠呆呆的盯著自己,嚇得他腿一軟直接跪在地上。 祁律咳嗽了一聲,說:“何事?” 那膳夫說:“太傅,郜公子十分謹慎,還打算親自試探公子的眼目,還請?zhí)翟缱鞔蛩恪!?/br> 祁律一聽,忍不住冷笑起來,他知道郜國公子是個謹慎的人,畢竟郜國公子做的可是大事業(yè),不謹慎一點怎么行呢? 郜國公子打算親自試探試探公子馮,確保公子馮的眼睛是瞎的,這樣才能在即位大典上“揭穿”公子馮。 祁律立刻將這件事情告訴了公子馮,果不其然,晚間的時候郜國公子便到了公子馮的小殿。 公子馮已經(jīng)提前知曉,郜國公子直接推門進來,試探的往里走,公子馮分明看到了郜國公子,但是并沒有揭穿他,反而像是一個瞎子一樣,眼目失焦。 公子馮的演技不必多說,那是一等一的演技,祁太傅都要甘拜下風的,郜公子如何能發(fā)現(xiàn)得了? 郜國公子還以為公子馮真的瞎了,伸手在他面前晃了好幾下,公子馮的眼睛都不帶動一下的。 公子馮突然說:“回來了?” 郜國公子嚇了一跳,支支吾吾的不敢說話,公子馮便說:“讓你去圄犴給大司馬一點顏色看看,妥當了沒有?” 郜國公子不知公子馮在演戲,還以為公子馮和孔父嘉因著華督的事情反目成仇,想要教訓(xùn)孔父嘉,郜國公子一聽,心中更是篤定,他已經(jīng)把整個宋國攪得天翻地覆。 郜公子掐著嗓子說:“小臣……小臣辦妥當了?!?/br> 公子馮故意說:“你的嗓子怎么了?聽起來怪怪的?!?/br> 郜國公子嚇得滿身冷汗,說:“小臣……小臣染了風寒,恐怕傳染給公子?!?/br> 公子馮不耐煩的說:“下去罷?!?/br> 郜國公子剛要離開,便聽到“叩叩叩”的敲門聲,竟然是祁律的聲音,說:“宋公子您在嗎?律給公子送來了一些熱茶?!?/br> 郜國公子沒想到祁律突然出現(xiàn),他能騙過公子馮,因為公子馮是個“瞎子”,但是祁律又不瞎,如果祁律看到自己,必然就穿幫了。 于是郜國公子立刻鉆到了屏風后面,蹲在地上。 公子馮起身去開門,在門口和祁律交換了一個眼神。 祁律是專門來“調(diào)戲”郜國公子的,他走進來,郜國公子蹲在屏風后面,因此看不見那二人的小動作。 祁律笑著說:“宋公子,這是律新研制的茶水,對您的眼目有些好處,請宋公子試試罷。” 祁祁律說著,倒了一杯茶水出來,guntangguntang的茶水,滿滿一耳杯,祁律故意說:“咦?當真不好意思,這耳杯中竟然有塵土,茶水不能要了,律再倒一盞?!?/br> 祁律說著,直接“嘩啦!”一聲,將guntang的茶水潑在屏風后面。 “?。。 臂瑖佣阍诤竺?,猝不及防,被燙的一個激靈,差點退了一層皮。 公子馮還故意說:“祁太傅,你可聽到什么動靜?” 郜國公子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也不敢抖掉身上的茶水,生怕祁律發(fā)現(xiàn),祁律笑瞇瞇的說:“沒有啊,怕是公子聽錯了罷?” 祁律“調(diào)戲”了郜國公子一番,占了小便宜,畢竟郜國公子來找晦氣,不招呼回去真,反倒不像是祁律的本性了。 祁律招呼了郜公子一杯熱茶,總也要給郜國公子一個溜走的機會,不能讓他老是蹲在公子馮的小殿里,時間長了恐怕穿幫。 祁律便對公子馮說:“宋公子,今日天氣不錯,律扶您出去走走?” 公子馮幽幽的說:“馮這眼睛,去哪里散一散都不方便,還恐被人發(fā)現(xiàn)……罷了,去散一散也好?!?/br> 于是二人便離開了小殿,郜國公子被潑了一杯熱茶,半邊臉都燙紅了,趕緊捂著自己的臉,做賊一樣小跑著出去。 祁律和公子馮根本沒有走遠,兩個人就在假山后面躲著,眼看著郜國公子“痛苦并歡樂著”逃走,簡直賤到了骨子里,不由都覺得好笑。 祁律心情大好,美滋滋的回了屋舍,一推門進去,原來天子在自己的屋舍里。 天子等了很久,雖時辰已經(jīng)很晚了,完全不夠天子“身體力行”的解開腎虧這個誤會,但天子覺得,有必要和祁律說道說道,不能一直誤會著,因此一直等著祁律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