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jié)
姬林看了一眼手腕,不礙什么事兒,說:“太傅放心,一些輕傷,不礙事兒?!?/br> 他說著嘆了口氣,看著地上扔著的爆漿大雞排,說:“倒是可憐了這些美味?!?/br> 祁律額角有些生疼,說:“天子,快,這些山匪的頭子還未歸來,收拾一下,咱們甕中捉鱉了?!?/br> 山寨里靜悄悄,天色已然黑透,“吱呀——”一聲,山寨的大門被推開,有人走了進來,那人背著光線,進來之后看了一眼坐在席上的土匪們,說:“我回來了?!?/br> 他說完,卻沒有人理會,來人皺了皺眉,快走幾步,去看席上坐著的那些大漢,試探的伸手一推,“嘭!”大漢們中了大劑量的迷藥,還沒能醒過來,全都睡得很實,直接倒在地上。 來人吃了一驚,眼眸一動,立刻便要轉(zhuǎn)身跨出屋舍大門。只是他還沒跨出去,剛剛來到屋舍門口,便見到有人從外面笑瞇瞇的跨進來。 可不是祁律么? 祁律走進來,與此同時,姬林、石厚等等,全都從屋舍門口走進來,“嘭!”直接將大門一關(guān),堵住來人去路。 大門一關(guān),房舍瞬間陷入了絕對的黑暗之中,祁律手中舉著一盞小燈,將火光擎起來,讓昏暗的光線照亮來人的面容。 那隱藏在黑暗中的面容一點點被打亮,祁律的笑容也跟著擴大,笑著說:“嗯?律還以為山匪頭子應(yīng)當(dāng)也是五大三粗,袒胸露乳,臉上橫著一條傷疤,沒成想……竟是個美男子?” 第42章 太傅的嘴 屋舍簡陋,燭火昏黃。 祁律手中的火光,一點點照亮那山匪頭子的面容,在昏黃的燈火下都顯得蒼白的面容,帶著一股病態(tài)的氣息,如此病弱的一個人,卻生著一副高大的身軀,與病態(tài)的容貌不一樣的高大挺拔。 男子大約二十歲出頭,一身素色長袍,打扮的也與那些土匪格格不入,仿佛是個“文明人”。一雙眼目略微狹長,或許是因為上眼瞼肌無力的緣故,上眼皮蓋住了眼眸的二分之一,又露出下眼白,形成了一個三白,讓他的眼睛沒什么光彩,也充斥著一股病態(tài),卻偏偏并不難看,反而讓他的眼眸看起來猶如秋水,又充斥著對立的冷漠。 無論是男子的長相還是氣質(zhì),一點子也不像土匪,倘或硬要說,可能這個男子更像是被土匪擼上山的“良民”罷。 不過正是如此的“良民”美男子,竟是他們要找的土匪頭子! 祁律幽幽一笑,說:“沒成想,原是個美男子?” 他這話一出,姬林心里登時酸溜溜的,仿佛釀成了苦酒,也不知為何,聽祁太傅夸贊別的男子是美男子,姬林心里有點子不屑,美?哪里美?何處美?一副病病殃殃的模樣,還不如寡人萬分之一呢。 那蒼白的男子被眾人堵在屋舍里,身后的小弟們還沒有醒過來,東倒西歪的睡著,不止如此,他們的手臂還被綁在了身后,便算是醒了,也沒有辦法發(fā)難。 祁律見那蒼白的男子目光微動,似乎在觀察形勢,便笑著說:“嗨,你別看了,這地方已經(jīng)被我們承包了,你便是叫破了喉嚨,也沒人來救你?!?/br> 姬林:“……”天子聽著祁律的言辭,雖是大實話,但是又觀祁律的表情,怎么覺得莫名有些……齷齪。 蒼白的男子異常冷靜,他的目光始終十分冷淡,甚至還充斥著一股性冷感的單薄,根本沒有任何反應(yīng),似乎也沒想著要頑抗。 祁律笑著說:“我看你是個聰明人,乖乖的便對了。我問你,你們是甚么人?我看著……你們也不像是什么正經(jīng)的山匪?!?/br> 姬林難得在心里吐槽著太傅,心想著太傅怎么知道他們不是正經(jīng)的土匪?土匪還正經(jīng)不正經(jīng)?不能太傅看著那土匪頭子長相好看,便覺得他不是土匪罷? 祁律正在問話,哪知道被天子莫名其妙的盯了兩眼,那眼神還帶著一絲絲的哀怨,仿佛被小狗子盯著一樣,莫名后背發(fā)麻。 祁律咳嗽了一聲,把那發(fā)麻的感覺趕緊趕出腦海,專心的對那蒼白男子說:“你回來之前,我們已經(jīng)參觀過你的山寨了,井井有條,管制的不錯,不止如此,你的山寨里還有很多藏書,試問一個山匪,也需要擴充自己的知識,看這么多書么?” 蒼白的男子一直沒有說話,聽到祁律這么說,目光動了一下,多看了祁律一眼,然后終于開口了,他的嘴唇也有些蒼白,淡淡的說:“我什么人也不是?!?/br> 他的嗓音和長相一樣,同樣蒼白的很,帶著一股低沉和沙啞,也充斥著病態(tài)的感覺。 就在他們對峙的時候,那些吃了加料爆漿大雞排的山匪終于清醒過來,說實在的,他們睡得時間也是夠長,天都黑得透了,這會子才悠悠轉(zhuǎn)醒。 山匪們醒過來,咂咂嘴,還沉浸在爆漿大雞排的美味之中,咂著咂著,山匪們突然醒過夢來,不對!雞rou有問題!中套了! 山匪們“嗬!”大吼一聲,就要從地上掙扎起來,只不過他們都被捆住了,趁著這些山匪昏睡的時候,祁律和姬林已經(jīng)找到了其他人,石厚將這些膽大包天的山匪全都捆了起來,捆的結(jié)結(jié)實實,而且為了防止他們逃跑,全都捆在了一條繩子上。 也就是說,如果有人突然動起來,另外的人也會跟著被拽起來,其中一個山匪掙扎著想要站起來,他一站,旁邊的山匪“哎呦”一聲大吼,被他拽了起來,后面的山匪也拽了起來,一個一個仿佛糖葫蘆串著,因為后面串著太多,前面的山匪不堪重負,“咕咚!”又是一聲,一屁股跌了下去。 “娘喂!” “哎呦——壓死老子了!” “賊他娘!怎么回事兒?!” “大、大哥?!” 那些土匪這時候才反應(yīng)過來,一瞪眼,看到了他們的老大,再仔細一看,屋舍竟然已經(jīng)被祁律他們控制了,好端端的地盤,突然被人奪了去。 山匪們氣憤的大吼:“你們甚么人!” “他娘的!放了我們!” “你們要做甚么!?卑鄙!你們下藥,太卑鄙了!” 祁律“嗤——”一聲笑了出來,說:“卑鄙?各位英雄好像忘了,這些迷藥是你們自己的,我們只是以牙還牙,要說卑鄙,也是你們先動手的。” 山匪臉上一紅,好像的確是這么回事兒。 蒼白的男子皺了皺眉,說:“你們又去打家劫舍了?我往日里是怎么告誡你們的?” 山匪們聽到男子蒼白的嗓音,立刻支支吾吾起來,似乎很是害怕,說:“大、大大大哥……不是、不是這樣的,我們是……是聞到了一股子香味,他們在山林里炸雞,實在太香了,就沒……沒忍住……” 祁律哭笑不得,原來這些土匪是聞到了炸雞的香味跑來的。 “大哥,我們也是為了您好啊,大哥你看這些人,穿的都是絹絲,非富即貴!說不定是宋……” 他的話音到這里,突然就噤了聲,那蒼白的男子說:“還敢多嘴?” “不不不,不敢了,不敢了!” 祁律拍了拍手,干脆在席子上坐下來,他可能是站的累了,說:“好了,既然你們都醒了,那也方便一些,誰先告訴我,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山匪們立刻說:“我們就是山匪!” “正經(jīng)的山匪!” “無錯,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山匪!” 姬林冷笑一聲,“嗤——”抽出佩劍,說:“不說實話?” 那些山匪看到姬林的佩劍,一點子也不害怕,還高聲笑起來,說:“啐!奶娃娃,老子上戰(zhàn)場打仗的時候,你還頑泥巴呢!老子會怕你?。堪櫼话櫭碱^,老子就不是好漢!” 姬林聽了更是冷笑,挑眉說:“哦?這么說,你更不是普通的山匪了,還上過戰(zhàn)場?!?/br> 不得不說,天子真的相當(dāng)聰明,并沒有因為那些山匪的無禮就沖壞了頭腦,而是聽出了那山匪的端倪,祁律臉上登時露出欣慰的“老父親”笑容,心想,果然都是自己這個太傅調(diào)教的好啊。 山匪一愣,沒想到自己多說多錯,那蒼白的男子冷喝一聲,說:“住嘴?!?/br> 山匪們立刻住了聲,誰也不再開口,任憑識姬林怎么威脅,甚至把長劍架在他們的脖子上,也不開口,好像瞬間變成了啞巴,倒是讓人敬佩的很。 石厚冷笑一聲,說:“這些土匪不言語開口?那很好啊,厚昔日在衛(wèi)國的軍營里,最會審問俘虜,不如將他們交給厚來盤問?!?/br> 他的話音一落,土匪震驚的說:“你是石厚?!” 祁律挑眉笑說:“果然啊,你們越看越不像是普通的山匪,連石厚也認識?” 山匪沒成想,只要一開口,便能被人抓住小辮子,當(dāng)即臉色慘白,趕緊又住了口。 石厚“呵呵”一笑,說:“沒成想厚的大名竟如此如雷貫耳,連一些小小的山匪都聽得?” 祁律說:“其實也不勞煩小石頭你用刑,用刑多不人道?咱們換一種比較簡單的法子?!?/br> 眾人看向祁律,山匪們皆是迷茫,不知道祁律要做什么。蒼白的男子瞇著眼睛,一直在觀察形勢,看得出來他十分穩(wěn)重。 而其他人,但凡是認識祁律的人,了解祁律的人,都知道祁律露出這樣的笑容,怕是有人要遭殃了。 別看祁律文質(zhì)彬彬,但是肚子里一肚子的壞水,壞的都黑了! 果然,便聽祁律說:“你們知道養(yǎng)豬的精髓是什么嗎?” 姬林是天子,當(dāng)然不知道,石厚是大家族出身,就算現(xiàn)在是個騎奴,但是也不知道,而獳羊肩雖然是小臣,卻從沒去養(yǎng)過豬,小包包鮑叔牙咬著手指,奶聲奶氣的說:“是神馬鴨?” 管夷吾則是小大人一樣,故作老成的說:“是進行閹割?!?/br> “咳——”姬林一口氣嗆了出來,差點子被嗆死,一來是因為養(yǎng)豬竟然要閹割?天子只吃過豬rou,從未見過豬走,自然也不知道這其中的小道道兒。二來這種不雅的詞匯竟然是從小小的管夷吾口中說出來的,聽起來越發(fā)得叫人背后發(fā)毛。 小包包鮑叔牙眨巴著大眼睛,說:“吾吾,閹割是神馬鴨?” 管夷吾這次選擇了沉默,小包子還晃著他的胳膊,說:“吾吾!你告訴我鴨!” 祁律笑瞇瞇的說:“無錯了,正是閹割。” 在春秋時期,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閹割的傳統(tǒng),當(dāng)然了,宮中很多寺人都要進行閹割,雖然并非全部閹割,但很大一部分是需要的,另外還有一些犯人,如果主動進行宮刑,也是可以免于死罪的。 而且這些犯了死罪的犯人,只要進行宮刑,還可以入宮侍奉,說不定哪天便能得到國君的賞識和寵信了。 而這養(yǎng)豬,也講究閹割。 祁律笑瞇瞇的說:“這豬rou啊,要想養(yǎng)的細皮嫩rou,就需要閹割,否則豬rou養(yǎng)不肥,而且還特別老特別柴,口感不好。說起閹割的話,還要從小豬閹起?!?/br> 他說著,目光在山匪們身上晃來晃去,故意嘆氣說:“啊呀——你們年紀都太大了,rou已經(jīng)又老又柴,這可怎么辦?” 最后祁律把目光落在了蒼白的男子身上,笑著說:“我看你不錯,雖然年紀也稍微有點子大,但是細皮嫩rou,一看便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類型。這樣罷,你倘或不愿意開口,我們留著你也沒用,干脆把你閹割了,還能養(yǎng)肥吃點rou,你說怎么樣?” 他這話一出,姬林不由覺得下體生疼,只覺得上次太傅用來威脅鄋瞞人的脆皮燒鵝已經(jīng)不夠看了,果不其然,祁太傅的法子一個比一個陰險,而且沒有最陰險,只有更陰險! 蒼白的男子聽了,面容始終沒有變化,還是充斥著一股冷漠和病態(tài)的氣息,平靜的看著祁律,似乎還是不打算開口,也是個硬漢了。 祁律笑著說:“臨危不懼,我當(dāng)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他剛說完,便感覺有人拽了自己一下,回頭一看,原是天子,姬林拽了一下他的袖子,臉上都是不贊同的表情。 天子聽祁律說“喜歡”那陌生男子,心里登時咯噔一聲,警鈴大震,胃里更是酸溜溜的,拽了一把祁律。 祁律不過是隨口說了一句而已,而且半真半假,開頑笑罷了,如今看到天子的反應(yīng),真是哭笑不得。 山匪們沒有他們大哥那么淡定,聽得后背發(fā)寒,嚇了一跳,隨即大喊起來,瞬間屋舍里變成了蛤蟆坑:“你放肆!不得動我大哥!” “不得動我大哥!” “你……你有本事沖我來!” “對!沖老子來,有本事閹割了老子!不要動我大哥!” “無錯,閹我!” “我我!閹我!” 祁律從沒見過這個場面,一堆山匪叫囂著“閹了我閹了我”,小包包鮑叔牙咬著手指,真誠地說:“吾吾,閹割真的這么好次嘛?” 管夷吾面無表情的說:“不好吃?!?/br> 鮑叔牙奇怪的說:“那他萌為神馬都要爭著閹割吶?” 管夷吾面不改色地說:“因為他們太笨了。” “閹我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