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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春秋小吏在線閱讀 - 第24節(jié)

第24節(jié)

    虢公忌父其實并非對鄭國有什么成見,而是他對誰都這般,并不熱絡(luò),也不結(jié)黨營私。說他是太子黨,其實并不準確,因為虢公并不是任何黨派的人,他只忠心于大周,頗為死腦筋,太子林乃是周平王名正言順的長孫儲君,因此虢公便忠心于太子林。

    虢公并不會因著鄭國強大,便對鄭國趨炎附勢,也不會因著其他國家地皮子小,兵力弱,便企圖侵犯別人的土地。這也是虢國為什么如此尊貴,卻在春秋戰(zhàn)國時期名不見經(jīng)傳的緣故之一。

    眾人見面兒之后,太宰黑肩笑的溫柔說:“各位車馬勞頓,請移步館驛罷,黑肩親自為諸位君子導(dǎo)路?!?/br>
    他說著,一展黑色的袖袍,做了一個“請”的動作。這個動作公孫子都也做過。其實在這個年代很普通,因為男子的衣袍很寬大,尤其是袖袍,坐下來和站起來之前,如果你不展開袖袍理順,很可能會摔一個大馬趴栽在地上,那場面可就難堪了。

    所以并非是這年代的男子做作,故意作秀。但這個展袖袍也是有學(xué)問的,便是看人下菜碟兒的事兒。這公孫子都俊美優(yōu)雅,一展袖袍一股霸氣撲面而來;這太宰黑肩斯文標志,展開袖袍的時候襯著他細細的腰身,連祁律這種對男人和女人都沒什么興趣的人,都覺得太宰黑肩長得著實好看。

    祁律低頭看了看自己少庶子的袖袍,不夠大,好像……缺了點派頭兒?

    黑肩態(tài)度很溫柔,親自導(dǎo)路,騎馬在鄭國隊伍最前面,引導(dǎo)著眾人前往館驛下榻。

    館驛是接待各國諸侯和各國特使的地方,諸侯和特使來到洛師之后,會把軍隊留在洛師門外,帶一些親隨進入館驛,并不是進入王宮下榻。

    館驛有專門的驛官,看到太宰黑肩親自道路,趕緊迎出來,恭恭敬敬的把他們迎進館驛,送到下榻的房舍跟前。

    館驛特意為鄭國開辟出一個大院落,鄭國的使者全都住在這里,那殷勤的勁兒,仿佛供奉一般。

    太宰黑肩笑著說:“請各位今日放心安歇,明日宮中設(shè)宴,為鄭國使者與鄭姬接風洗塵,請諸君子務(wù)必賞臉。”

    公孫子都奉承的說:“太宰實在言重,折煞晚輩們了。”

    兩個人對著行禮,祁律數(shù)了數(shù),大約三四次罷,簡直沒完沒了的互相恭維,然后太宰黑肩與虢公忌父這才帶人離開了驛館。

    太宰黑肩前腳走出驛館,臉上那溫柔殷勤的笑容瞬間凝固,仿佛換臉一樣換了下來。他理了理黑色的衣袍,仿佛理了理自己的笑容一般,反觀旁邊的虢公忌父,從頭到尾都是一樣的表情。

    虢公忌父跨上高頭大馬,看了一眼身邊的黑肩,皺眉說:“太宰何故對鄭國使者如此殷勤侍奉,鄭國本就囂張已極,太宰倘或如此殷勤侍奉,豈不是助長了鄭國的氣焰?更加不可一世?!?/br>
    太宰黑肩還沒上馬,他本就沒有虢公身材高大,如今人在馬下,便更時顯得纖細瘦弱,瞥了一眼虢公忌父,聽著虢公直白的質(zhì)問,也沒有生氣,而是幽幽的嘆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絲的悲切,恰到好處,亦不過分,說:“如何是黑肩想要如此殷勤的侍奉鄭國?如今太子還倒在病榻之上,倘或鄭國知曉了這個消息,恐怕天降大亂啊!黑肩深知虢公的為人,虢公素來直道事人,從不搞那些花活,也只有黑肩心里骯臟齷蹉,可以對鄭國虛以委蛇了,虢公,黑肩說的對么?”

    他這么一說,虢公忌父愣了一下,的確如此,鄭國強大,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虢公這個人直白,不喜歡殷勤假笑,但鄭國也是不能平白招惹了去的,太宰黑肩可謂是“用心良苦”。

    虢公方才直言質(zhì)問,自覺口氣太差,如今聽到太宰黑肩如此委屈的言辭,心里過意不去,正巧這時候,黑肩也要翻身上馬,卻身子一歪,險些跌落馬背。

    “當心!”虢公反應(yīng)快極,一把摟住太宰黑肩,將他扶在馬背上,有些擔憂的說:“太宰臉色不好,必然是這些日子為了太子事情太過勞心,方才是忌父誤會了太宰去,忌父給太宰賠個不是,還望太宰擔待?!?/br>
    黑肩幽幽的說:“你我同朝為卿,不就是為了扶持我大周么?虢公忠心耿耿,乃黑肩心中之楷模,何罪之有?虢公言重了?!?/br>
    虢公聽他不介意,松下一口氣,說:“這些日子太宰也憔悴了不少,今日無事,快些回去歇息罷?!?/br>
    黑肩坐在馬上,搖了搖頭,嘆氣說:“如今天下諸侯云集洛師,新天子一日未能即位,黑肩這心里頭……一日便不能踏實,如何能高枕呢?”

    他說著,唇角挑起一抹暗昧的笑容,新天子這三個字著實耐人尋味……

    祁律進了館驛,第一件事情便是打聽齊國的隊伍,他找到館驛的驛官,驛官雖不認識祁律,又見祁律穿著少庶子的衣服,官階不是很大,但是驛官知道一個道理,那便是鄭國的人惹不得。

    立刻老老實實的回話,說:“齊公與齊國特使們還未曾進洛師,說來也是稀奇,半個月前,齊國的移書已經(jīng)到達洛師,說是齊公帶著兩位公子即將趕往洛師,為我先王奔喪,可這……半個月都過去了,也不見齊國隊伍的影子,著實奇怪。”

    祁律去詢問驛官,公子小白拉著公子糾的衣擺,藏在遠處的房舍后面,咬著小rou手,一臉擔心的支著耳朵聽,還晃著公子糾的衣擺,死死皺著小眉頭,小大人一樣的說:“二鍋鍋,君父沒有進入洛師,必然是被甚么耽擱了!這可怎么辦鴨!”

    公子糾瞇了瞇一雙丹鳳眼,拉著弟弟的手,說:“先別擔心,等哥哥再去打聽打聽。”

    祁律聽說齊國的隊伍還沒進城,便想到了太宰黑肩。因著齊國是為數(shù)不多,支持太子林上位的國家,且是強國,所以必然是太宰黑肩的眼中釘rou中刺,祁律也想不到,除了太宰黑肩和鄭國,還有誰的手這么長,能牽絆住齊國的隊伍。

    祁律等驛官走了,便轉(zhuǎn)身離開,徑直往公孫子都大行人的下榻房舍而去,也沒敲門,直接十分無禮的推門而入。

    公孫子都正在飲水,聽到開門的聲音,側(cè)頭一看,原是祁律,而且不止祁律一個人,祁律前面走,后面還跟著一只小尾巴,總是用一臉戒備的眼神盯著公孫子都。

    不就是祁律的狗兒子,被喚作狗蛋兒的那只小土狗么?

    小土狗自然要跟著祁律了,因著在失去叔父和師傅之后,祁律已經(jīng)成了小土狗唯一的“親人”,而這個公孫子都,總是“陰陽怪氣”的,別說祭牙覺得他不是好人,小土狗對他也十分之敵意。

    祁律走進來,熟門熟路的坐下來,也沒有了之前的客套和恭敬,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才說:“齊國的隊伍果然沒有進洛師?!?/br>
    公孫子都打量著祁律飲水的動作,笑了一聲,說:“少庶子與子都,真是越來越不客氣了?”

    祁律“大言不慚”的說:“咱們?nèi)缃穸际且粭l船上的人了,何必來那些虛的?”

    公孫子都點點頭,開始說正事,說:“必然是黑肩的手筆?!?/br>
    他剛說到這里,突然冷喝一聲:“誰?”

    祁律不是練家子,沒聽到什么奇怪的聲音,公孫子都卻異常警戒,回頭一看,有兩個探頭探腦的小家伙躲在門邊,原是祁律的便宜兒子,公子小白和公子糾。

    公子小白揪著“二鍋鍋”的衣擺,正在門邊聽墻根兒,被公孫子都冷喝一聲,嚇得一個激靈,卻梗著脖子,一臉“寶寶才不怕呢!”的樣子,干脆推開門,大搖大擺的走進來。

    祁律看到是他們,把門關(guān)好,對公孫子都說:“不妨事,這二位乃是齊國二公子糾,齊國幼公子小白?!?/br>
    “鴨!”公子小白驚呼一聲,瞪大了一雙眼睛,原本有些狹長的眼睛,瞪得渾圓渾圓,仿佛彈球兒一般,震驚的用小rou手捂著嘴巴,說:“你……你腫么知、知道窩萌是齊國公子的?”

    堂堂日后的春秋霸主,不可一世的齊桓公,如今才三歲,奶里奶氣,說話還漏風,差點把祁律給萌死,相對比起來,公子糾便穩(wěn)重多了,似乎并不意外祁律猜到了他們的身份。

    公孫子都則是有一點點的意外,笑著說:“祁律,你竟敢收齊國公子做兒子?一下還兩個?”

    小土狗此時便無奈的搖了搖頭,心說收齊國公子做兒子有甚么大驚小怪,寡人不還是被他一口一口的兒子喚著么?

    祁律倒是很自豪,他知道兩個小公子的來意,說:“二位公子不必憂心,齊國的事情,想必大行人一定會派人去探聽的。”

    祁律一口便把這個事兒踢到了公孫子都面前,做好人是祁律做,出力是公孫子都出,公孫子都有些無奈,但誰讓祁律說得好呢,他們已經(jīng)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再者齊國是太子黨,如果能找到齊國軍隊,他們可用的兵力,便不只是二十人這么寒酸了。

    公子小白蹙著眉頭,微微嘟著小嘴巴,公子糾則拱手,十分規(guī)矩的說:“那便多謝鄭國大行人與……義父,多多勞心了。”

    祁律被他這么一喚,身心都舒坦,現(xiàn)代的熊孩子太多,讓祁律覺得養(yǎng)孩子也很麻煩,沒成想公子糾文質(zhì)彬彬、彬彬有禮,真是越看越喜歡,恨不能真的搶過來當兒子,抱起來就跑那種,但他必然跑不過齊國大軍,所幸當個義父也是不錯的,穩(wěn)賺。

    公子糾說完,領(lǐng)著弟弟就準備離開了,公子小白則是揪著哥哥的衣擺,回頭對祁律,頗有派頭的說:“要好好找鴨!”

    祁律被他逗笑了,說:“一定,一定?!?/br>
    第二日晚間,周王宮設(shè)宴款待鄭國使者,接風洗塵。

    并不是所有諸侯國的人到洛師來奔喪,都有這樣格調(diào)的宴席,鄭國便不同了,雖鄭伯寤生這次并沒有親自來為先王奔喪,但是周王室對鄭國的禮數(shù),那是一點子也不能少的。

    眾人進宮赴宴之前,祁律特意將小土狗安頓在驛館的房舍中,再三叮囑,說:“不許偷跑?!?/br>
    小土狗點頭。

    祁律又說:“乖乖看家?!?/br>
    小土狗復(fù)又點頭。

    祁律再三說:“若是爸爸發(fā)現(xiàn)你偷跑,便打你屁股。”

    小土狗剛要第三次點頭,立刻搖頭猶如撥楞股,打屁股?又見打屁股?大父都未曾打過寡人。

    說起來,太子林的“第一次”的確是給了祁律的——第一次被打屁股。

    祁律唯恐小土狗出去亂跑,又夜不歸宿,便找了條狗繩,把小土狗拴了起來,這才覺著安心,施施然離去了。

    小土狗一臉乖巧,后腿兒坐在地上,前腿規(guī)矩的放著,好像特別聽話懂事,特別機靈似的,目送祁律離開,下一刻立刻歪頭,露出小獠牙,“咔嚓嚓”直接將狗繩咬斷,已然是熟練工種。

    太子林冷眼瞥著殞身不恤,躺在地上的狗繩,狗眼中都是王之蔑視。隨后悄無聲息的尾隨著祁律出了驛館,趁著祁律不注意,竄上前往王宮的輜車,窩在獻給周天子的貢品里面,神不知鬼不覺的一同來到了王宮。

    眾人入了宴席,按理來說,祁律和祭牙都是少庶子,理應(yīng)他們坐在一起才是,祭牙也想著要和“好哥哥”祁律坐在一塊兒,哪知道公孫子都這時候突然橫插一行,笑的十分溫柔款款,說:“祁少庶子,不如咱們一起?”

    宴席是分餐制,但是兩張席子并在一起,因此兩個人可以坐在一起,席間方便談笑風生,公孫子都插在祭牙面前,那高大的身軀直接將祭牙擋了個瓷瓷實實,祭牙連祁律的一根頭發(fā)絲兒都看不到了。

    祁律笑著說:“好啊?!?/br>
    為了安撫鄭國大行隊伍里的眼線,所以祁律和公孫子都提前商量好了,這次進宮赴宴,二人都盡可能給祭牙單獨行動的機會,因為祭牙只有找到單獨行動的機會,才會偷偷去找太宰黑肩轉(zhuǎn)移信物和移書。

    祁律唯恐自己這個傻弟弟找不到機會,無法將書信傳達出去,也真是cao碎了老哥哥的心呢。

    祭牙一聽,心中警鈴大震,頓時會錯了意,心想著公孫子都仗著自己美貌,有幾分姿色,竟要跟自己“搶人”?

    祭牙冷笑說:“大行人,您身居高位,和我們這些少庶子坐在一起,不合適罷?”

    公孫子都聽著祭牙話里夾槍帶棒,反而一笑,比往日里笑的都要溫柔謙和。其實祭牙見過很多次公孫子都的笑顏,無論是冷笑、哂笑、嘲笑,反正他笑起來真真兒的好看,但從未見過他笑的如此溫柔。

    “騰!”沒來由祭牙的臉又紅了。

    就在祭牙臉紅之時,公孫子都便說:“祭少庶子多慮了,子都和祁少庶子坐一塊便好,不會和你們這些少庶子坐在一席的?!?/br>
    祭牙的臉還紅著,越發(fā)的紅了,卻是氣的,那肝火好像澆了油,氣得結(jié)巴,手指打顫的虛指著公孫子都,說:“你……你是不是羞辱我???”

    祁律一看這情況,祭牙很可能被公孫子都氣得英年早逝,那就無法和太宰黑肩完成交接了,打圓場說:“弟親,你誤會大行人的意思了,其實是這樣兒的,大行人與律投緣,因此有意與律結(jié)拜為兄弟。”

    “不行!”祭牙一口否決。

    公孫子都要和祁律約為兄弟?一看就沒安好心,絕對狼子野心,目的就是為了接近祁律,祭牙說什么也不同意,再者說了,若是他們成了兄弟,自己不也和公孫子都間接成為了兄弟么?

    祭牙心里冷哼,公孫子都裝什么嫩,他可是和自個兒叔父一個輩分兒的,如今要做自己哥哥,呸!

    反正說什么,祁律與公孫子都都坐在一張席上了,祭牙沒好氣的一個人霸占了兩張席子,蠻橫的不讓旁邊坐人。

    宴席很快開始,王子狐一副準天子的派頭,穿金戴銀,奢華無比的走了出來,隨即是太宰黑肩、虢公忌父,還有朝中一干卿大夫。

    想要和太子林爭位的王子狐終于出現(xiàn)了,祁律悄悄打量了一番王子狐,沒什么太特別的,就是一路人甲的長相,但這一身裝扮何其華美,一看就是有錢人。

    王子狐一副東道主的姿態(tài),舉起華美的羽觴耳杯,笑著說:“鄭國特使遠赴洛師,一路辛苦了,孤敬各位特使,幸酒!幸酒!”

    公孫子都端起羽觴耳杯,微微一笑,但并不飲酒,也不回敬,反而反詰說:“敢問王子,這接風洗塵之筵,為何不見太子殿下?”

    他說著,故意冷笑一聲,說:“難不成,太子是看不起我老鄭人不成?”

    祁律心里“嘖嘖”一聲,心說你裝,你就裝,公孫子都真是太能裝了,目的就是為了試探王子狐,還不顯山不露水。

    王子狐一聽,立刻說:“鄭國大行人言重了,其實我這侄兒這些日子,因著先王去世的事情,過分悲痛,傷了身子,抱恙在榻,還在將養(yǎng),今日才無法親自為鄭國特使洗塵,并非……并非有甚么不敬之心啊?!?/br>
    王子狐還是懼怕鄭國的,完全沒有半點子威嚴,祁律暗中搖了搖頭,這樣的人怎么能當天子?也怪不得太宰和鄭伯想要扶持王子狐,擺明了是坨爛泥,想要將王子狐呼在墻上,捏癟了揉圓了。

    太子林根本沒有出現(xiàn),的確,太子林無法出現(xiàn),因為小土狗正暗搓搓的蹲在雉門附近的草叢里,遙遙的看著眾人推杯換盞,怎么可能出來為他們接風洗塵?

    公孫子都試探了一下,太子林纏綿病榻不知是真是假,但如果猜測無錯,太子林已經(jīng)被他們控制住了,情況不容樂觀。

    酒過三巡,祭牙看到祁律與公孫子都說說笑笑,心里很是不痛快,多飲了一盞,但是又惦念著叔父交給他的任務(wù),眼珠子一直轉(zhuǎn),不停的轉(zhuǎn),思忖著該怎么單獨找到太宰黑肩。

    正這時候,太宰黑肩挨張席位敬酒,似乎飲的有些醉了,白皙的手掌一歪,羽觴耳杯“啪!”一聲掉在了地上,羽觴掉落了下來,酒水飛濺,灑在了太宰黑肩的衣袍上。

    太宰黑肩連忙說:“對不住,黑肩怕是有些醉了,去換個衣袍,各位幸酒?!?/br>
    他說著,轉(zhuǎn)身離開了宴席,往外朝宴席的偏殿而去。

    祭牙一看,眼睛登時亮了起來,太宰黑肩去換衣裳,這是個絕佳單獨見面的機會,祭牙立刻蹦起來,差點也碰翻了羽觴耳杯,風風火火的就去追太宰。

    祁律無奈的揉了揉額角,傻弟弟這幅模樣,好似生怕誰不知道他要和太宰“私相授受”似的……

    祭牙探頭探腦的跑到偏殿門口,“吱呀——”一聲推開窗子,也不走正門,逾窗溜進去,剛一落地,突然“嗬——”的抽了一口冷氣,趕緊捂住自己的眼目,面頰不由又有點發(fā)燒。

    殿中的確是太宰黑肩,他衣裳濕了連帶著里衣也濕了,祭牙翻窗進來的時候,他正好換衣裳,一同連里衣退下來,打著赤膊,月光下太宰的皮膚白的透明,還帶著一層瑩潤的光澤,怎么也不像是三十有余的人。

    太宰黑肩瞥了一眼祭牙,似乎不意外有人闖進來,笑著慢條條換上衣裳,說:“祭小君子,想必是來送信物的罷?”

    祭牙趕緊閉著眼睛,只打開一絲絲小縫隙,將小竹筒塞在太宰黑肩手中,說:“給你,我叔父令牙一定親自交與太宰,想必是厲害之物?!?/br>
    太宰黑肩接過小竹筒,打開一看,笑了一聲,那臉上的笑容完全不見昨日白天的溫柔,帶著一股說不出來的猙獰,說:“是了,的確是厲害之物,從今日開始,黑肩與鄭公,便是盟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