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在沙發(fā)上刷手機,  熱搜一小半都是和春晚相關的各種段子,  今夜的微博格外熱鬧，熱搜第一#沙貝寧雙馬尾#甚至有超過10萬條評論,  充分說明今天晚上大家都挺閑的。

    光看各種段子，好像整個世界陷入一片狂歡,  但事實并不是這樣,  在#沙貝寧雙馬尾#的話題下，有很多與話題無關的內容，他們這么做的目的是為這個話題增加熱度，保證這個話題在熱搜第一。

    一開始只有少數(shù)人這么做,  后才參與的人越來越多，大家都很默契地為#沙貝寧雙馬尾#增加熱度，防止這個話題被熱搜第二的話題反超。

    因為熱搜第二是#東京傷亡人數(shù)或超千萬#

    大喜的日子，誰都不想這樣一個話題登頂熱搜,  人的本能也會下意識地回避這類信息。

    #東京傷亡人數(shù)或超千萬#這一結論是專家通過現(xiàn)有信息得出的預估數(shù)值，實際上就算不超過千萬也差不多了。

    東京圈是世界第三大城市圈，人員越密集,  異化人的危害就越大。紐約城市圈、倫敦城市圈同樣人員密集,  但其國家有強大的軍事力量,  有能力把異化人扼殺在最初階段。

    尤其是山姆國,  除了聯(lián)邦的軍事力量，很多普通人家中也有槍械,  有能力應對剛完成異化的異化人。只要抗過最初的混亂,  前期生存幾率還是很大的,  之后就不一定了，物資短缺槍械泛濫，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演變成吃雞真人版。

    而霓虹國連本**隊都沒有，只有警衛(wèi)隊和山姆國駐軍，警衛(wèi)隊的力量不足以應對異化人，山姆國駐軍更不會管這種事情。

    唯一的優(yōu)勢是霓虹國多島，大海是天然屏障，至少沒有哪只異化人有能力渡海。如果霓虹國的幸存者能逃離到各個島嶼上，在異化獸潮爆發(fā)前還能勉強生存下來。

    霓虹國只是末世后的一個縮影，末世降臨到現(xiàn)在有一周的時間，已經(jīng)有數(shù)個小國徹底對外失去聯(lián)系，幾乎可以宣布滅國。

    專家通過數(shù)學模型進行預測，一周內直接或間接喪身在異化人手中的超過7億人，是地球總人口的10%，死亡人數(shù)超過有記錄以來地球上所有戰(zhàn)爭死亡人數(shù)的總和。

    如果按照現(xiàn)有水平進行預測，一年內死亡人數(shù)或超過50億，從死亡率看僅次于史上幾次大滅絕。

    然而郁語知道，上一世的經(jīng)歷遠比專家的預測可怕，這場災難不是針對人類，它波及了地球上幾乎所有物種，是名副其實的大滅絕。

    這一世華國拉高了整體成績，但上一世末世三年后整個世界僅有10萬人幸存，人類死亡率超過99.998%，其他沒有智慧的生物受到的創(chuàng)傷更甚于人類，這是一場超過史上任何一次、速度最快、最讓人絕望的大滅絕。

    出于逃避心理，她退出這條話題，只看和春晚相關的段子。

    簡易還沒有回她消息，過去每次給簡易發(fā)消息幾乎都是秒回，這次過了一個多小時還沒有回應，她不由得有些急躁。擔心簡易出事，又怕貿(mào)然打電話會影響到他。

    郁語突然有些后悔一個人回家，或許她應該和簡易一起留在實驗室，雖然她的覺醒能力已經(jīng)幫不上什么忙，但不會受到空間影響失控本身就是一種能力，能讓簡易的實驗多一重保障。

    多次點開再退出聊天界面，她決定還是不打擾簡易，自己找點事情做。

    打開瀏覽器，在搜索欄中輸入“簡易”，她一直以來接觸到的都是溫和好相處的簡易，也想知道在公眾和其他人眼中簡易是什么樣子。

    搜索出的是各種新聞報道，簡易帶領的研究團隊在xx領域取得xx突破，乃世界首次；簡易被授予xx榮譽、xx稱號…

    關于簡易的報道不少，只是科研相關的信息關注的人不多，遠比不上明星八卦。還有一個原因是所有新聞中簡易都沒有露臉，如果露臉相信他也能享受到明星般的熱度。

    郁語美滋滋地把這些她看不太懂的新聞看了一遍，內心升起一股自豪感，這種自豪類似于“我家孩子有出息了！”

    上京周邊的某部隊駐地，簡易完成自己和郁語聲波圖的對比，比較的是分解異化人核心時聽到的不明聲音。對比前他的預測是兩個人的聲波圖大致上趨勢相同，但具體圖形不同，但計算機的對比結果出乎他的預料。

    兩人的聲波圖是完全相反的，沿著水平中軸線完全對稱，就像正反兩面，一個整體兩個完全不同的部分。

    有記憶以來他就有種感覺，自己要尋找某個人，擁有一定地位后他還想過調動更多的力量幫自己尋找，但他不知道自己要找誰。

    也想過利用預知能力幫助自己尋找，長大后他能夠一定程度上選擇預知的內容，但每一次嘗試都失敗了，他無法預知到那個人的任何信息。

    能夠很快找到柳翩躚是因為看到了她的畫面，能畫出她的長相交給國安局尋找，但自己一直以來想要尋找的那個人卻毫無辦法。

    看到郁語的那一瞬間，他知道自己找到了。

    對郁語這么特殊并不因為她上交空間珠——上交空間珠當然會有獎勵，但不需要他親歷親為，也不是因為郁語的覺醒能力，而是他想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找她。

    對比聲波圖后他明白了一部分，單純從聲波圖看，兩人是互補的存在，他們之間的實際聯(lián)系很大概率比聲波圖體現(xiàn)的更加緊密。

    繪制出聲波圖后，他就有打算根據(jù)聲波圖復現(xiàn)聲音，對比他的郁語的聲波圖后眼前浮現(xiàn)出一些畫面，內容大致上是同時復現(xiàn)兩個人的聲波圖就能知道他一直以來尋找郁語的原因。

    簡易內心有種復現(xiàn)聲波圖的強烈沖動，幾乎就要開始實施了，但很快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十分反常。任何研究都應該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進行，尤其是和異化相關的。

    況且他一直知道，預知能力不是萬能的，會受到很多因素的影響，復現(xiàn)兩人的聲波圖確實可以更深入地了解兩人之間的聯(lián)系，但也可能導致未知的、預知能力看不到的危險。

    根據(jù)目前掌握的信息，帶來危險的可能性更大，簡易按下心中的沖動，把聲波圖暫時封存起來，任何與異化有關的研究都要暫時中止。

    這些聲波圖與分解異化人核心高度相關，是非常危險的研究對象，況且現(xiàn)在也沒有研究的必要性。根據(jù)郁語告訴他的末世故事，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解決不久后出現(xiàn)的異化獸潮和糧食危機，還有覺醒者失控問題。

    他新建了一個文檔：《覺醒者基因組計劃》

    同一天晚上，s市女子監(jiān)獄，柳翩躚入獄已經(jīng)近半個月，從前溫和的臉上現(xiàn)在卻是一片怨毒和憎恨。

    她接近郁語當然有自己的目的，在看到郁語的那一刻她就知道這個人身上有自己想要的東西，但她也不知道那個東西是什么，只能先接近郁語再做打算。

    在她的有心交好之下，兩人很快成為朋友，擔心自己想要的東西被郁語無意間送給別人，她盡力和郁語形影不離，如果條件允許她更希望自己是郁語的舍友。

    這樣兩人就能24小時在一起，不用擔心在自己的視線之外出什么問題。

    那天她看到郁語腕上的手串，瞬間意識到這就是自己想要的東西，平時她對郁語很好也從來不會提什么過分的要求，為的就是自己哪一天提出要求，郁語不會也沒有理由拒絕。

    但她失算了，郁語不光拒絕她的要求，對她的態(tài)度也毫無征兆地180度大轉變，甚至她還沒想出兩人重歸于好的辦法，郁語就一個人回了家。

    雖然沒有證據(jù)，但直覺告訴她郁語已經(jīng)知道她的真實目的。

    去s市前，她已經(jīng)做好和郁語徹底絕交的打算，只要能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失去一個朋友不算虧。

    雖然之后很可能無法再從郁語身上獲得什么，但她對那個手串的渴望是如此強烈，只要能拿到手串，也不枉費這些年她在郁語身上花的時間和精力。

    但事情的發(fā)展還是超過她的預料，被冰冷的手銬銬住帶回派出所，她才意識到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郁語已經(jīng)完全脫離她的掌控。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淪為階下囚的一天，她不怕再等八個月，只是八個月過后出獄，她就再也拿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了。

    除夕，監(jiān)獄的管理也相對寬松些，允許被關押的犯人們聚在大廳內一起看春晚，就連伙食也比平時更好。

    柳翩躚坐在角落里冷冷地看著這一切，這里關押的都是女犯，大多是中年女人，向她這樣還在上學的年輕女生很少。雖然監(jiān)獄秩序森嚴，禁止犯人之間暴力沖突，但這不代表她不會被欺負。

    不到半個月，她的精神已經(jīng)瀕臨崩潰，直到幾天前，她腦內出現(xiàn)一個男女莫辨的聲音，“想離開這兒嗎？”

    “想?！?/br>
    “我可以借你我的力量，但你要為我做一件事…”

    ……

    晚會結束，囚犯各自回房間，柳翩躚刻意走慢幾步，和一個不認識的中年女人并排，輕輕地撞了她一下。獄警在旁，囚犯們不敢妄動，中年女人瞪了柳翩躚一眼快步走開。

    回到房間，柳翩躚接著上廁所的機會把自己反鎖在衛(wèi)生間，攤開雙手，掌心處是一團若隱若現(xiàn)的光霧。

    灰霧很快散去，她閉上眼睛細細體會，沒有那個聲音所說的覺醒的感覺，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一次而已，不成功很正常，以后還有機會接觸那個中年女人?！?/br>
    “你死廁所了嗎？快點！”同房間人砰砰地敲門聲，還有漫罵聲讓柳翩躚心生煩躁。

    垂下眼珠，收斂好所有情緒，她推開衛(wèi)生間的門，低著頭不看門外的人，遲早要讓她死！

    第23章

    看完新聞,  郁語又點開人物百科。

    簡易，華國生物學家，研究方向為腦科學與分子生物學,  科研成果：…,  個人榮譽：…

    人物生平：3歲時被診斷為重度精神分裂，被送往治療中心,  8歲病情得到控制后離開治療中心由特殊福利院接收…

    突然彈出一條消息通知，是簡易的,  除了祝她春節(jié)快樂,  還給她發(fā)紅包，以壓歲錢的名義。

    她不好意思白拿別人錢，也回一個相同金額的紅包，兩人隨意聊著,  她給簡易講今天晚上看到的春晚段子。

    只是心里還是想著百科上的人物生平，簡易曾經(jīng)和她提過自己的童年，只說那時就有預知能力，小時候無法完全掌握帶來一些麻煩。當時她沒怎么放在心上,  簡易的口氣也很輕松，她就真的以為只是一點小麻煩。

    今天才知道預知能力對他的影響竟然這么大，3歲就被送往精神治療中心,  可以說他幼年的全部記憶就是治療中心。

    8歲他學會掩飾自己的能力,  所以才會有“病情得到控制”的說法,  但即便這樣他也沒有回家,  而是被送去特殊福利院。

    最初知道簡易春節(jié)不回家時，她還遺憾闔家團圓的日子簡易還要忙于工作,  現(xiàn)在才意識到,  或許他從來都沒有和家人一起過春節(jié),  甚至可能都沒有父母的記憶。

    自己認識的簡易是一個溫和有禮的人，她下意識地認為對方出生在氛圍和睦的家庭中，沒想到還有這樣的隱情。

    她有很多問題想問簡易，但不知道從哪里問起，也不知道怎么說才能不傷到簡易。一番糾結后還是決定憋在心里，事情已經(jīng)過去這么久，簡易看起來已經(jīng)擺脫那段過去，也擁有很多東西，既然如此就不要再提了。

    就像她上一世的噩夢般的記憶，重生后她彌補上一世的遺憾，雖然未來還是未知的，但一切都在往更好的方向發(fā)展，她已經(jīng)擺脫那段過去，但也不太愿意去回想。

    兩人閑聊一個多小時，她終于感覺到一絲困意，平時雖然每天在一起，談論的話題大多都和工作相關，不過今天兩人聊的是日常生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今天的簡易似乎格外愛聊這些，尤其是自己的過去。她知道簡易在考入大學之前的經(jīng)歷都不太愉快，簡易幾次提起自己的童年她都想辦法岔開，最后話題定格在大學生活。大學簡易輝煌的開始，說起這些他應該會開心。

    在重生之前，她的大學生活還不錯，學校勉強拿得出手，自己的考試成績一直是前幾名，也經(jīng)常參加各類活動，完全符合老師心中的好學生模板。

    而簡易就不一樣了，他大一就跟著老師在做實驗，還做出一些成果，大二出國交換一年，又做出一些成果。大三回國一邊繼續(xù)做研究，一邊準備畢業(yè)，博士畢業(yè)。

    她聽簡易說了獨自一人在異國求學的生活，回國前有制藥公司高新聘請他，但被他拒絕。他希望自己的研究能為世界帶來變化，讓世界上大多數(shù)人都享受到研究成果，而不是成為少數(shù)人牟利的工具。

    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出國，回國后不久他的研究成果就引起官方的注意，看到末世的畫面后他通過一些手段讓上面的人知道他的預知能力，并成果預知一些事情，才終于讓上面的人部分相信他的末世預言。

    國家政策的制定非常復雜，需要參考很多的統(tǒng)計數(shù)據(jù)和智庫意見，即便他展示出自己的預知能力，也不會因為末世預言改變政策大方向。只是暗中做一些布置以防萬一，也給他一些權限，比如動用國安局的力量幫助尋找柳翩躚。

    在他拿到靈泉珠子后，上面的人才基本上相信末世預言，調動一切能調動的力量，預防異化人的出現(xiàn)。

    簡易向她緩緩道來自己的經(jīng)歷，好像在閑話日常，對簡易來說這些確實是她的日常，不過對于郁語確實有些驚心動魄，就像在看第一人稱小說。

    相比之下，她和柳翩躚之間的愛恨情仇就顯得寡淡多了，不過簡易很喜歡聽，還追問不少細節(jié)。她也知道柳翩躚身上可能有秘密，把自己能回憶起來的都告訴簡易。

    簡易也把柳翩躚的事情上報，不過沒有說得那么詳細，重點強調柳翩躚的危害性，把她描述成一個強大但心術不正且藏著許多秘密的覺醒者。

    具體怎么對付柳翩躚不用他們兩個cao心，全部交給司法系統(tǒng)和情報部門，什么叫專業(yè)?。☉?zhàn)術后仰）。

    ……

    臨近中午郁語才醒來，手上還抓著手機，解鎖后屏幕上是她和簡易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條消息是簡易發(fā)來的晚安，上一條是她發(fā)過去的一串亂碼。

    那會兒已經(jīng)很困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發(fā)了什么東西。

    早上mama做好蒸鱈魚，但是她沒起來就沒吃上，午飯則是昨天的晚上的剩飯和餃子。剛吃完午飯，她就自己打車去了郊區(qū)的部隊駐地，其實沒必要這么早，只是她想早點見到簡易。

    一進門她就發(fā)現(xiàn)，原本只有她和簡易的研究基地現(xiàn)在多了不少人，穿著和簡易一樣的白大褂，看樣子應該是簡易團隊的其他科研人員。

    和沿途遇到的每個人禮貌地問好，一路來到簡易的實驗室。

    “你來得正好，看看這份報告，沒什么問題我就交上去了。”

    “我懂得也不多，也看不出什么問題，就是隨便看看，”她嘴上謙虛著，身體卻很誠實地湊上去。如果沒把那本書的內容告訴簡易，她還能靠信息差提意見，現(xiàn)在簡易知道的不比她少，她能做的也越來越少了，只是出于好奇。

    “覺醒者基因組計劃，”她一字一頓地讀出文件名，“我聽說過人類基因組計劃。”

    “有一定的相似性，不過比人類基因組計劃復雜地多，華國曾參與過人類基因組計劃，有之前的研究經(jīng)驗和技術積累，有能力獨立完成覺醒者基因組計劃。”

    《覺醒者基因組計劃》篇幅不長，只是提出一個預想，具體cao作還要和其他研究團隊合作商議。所以沒有太多專業(yè)性詞匯，她連蒙帶猜，結合高中生物知識差不多能看懂。

    雖然名字是《覺醒者基因組計劃》，可研究對象不局限于覺醒者，還有獼猴、小鼠、果蠅、線蟲和酵母菌，掌握隔絕精神污染的方法后，還會加入異化人和其他異化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