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雄風一線天
“羅道友,你看這里的地形,從下向上望去宛若一線天,咱們在此打伏擊如何?” 有座高達千丈的大山,因為巨變從中間生生裂開,中間成為足有四五里寬度的陡峭峽谷,下面還是幽幽深淵,但是神念掃視卻能見底,也就不足三百丈的深度。 但在兩側(cè),偏偏還殘留有不足三丈的未坍塌的部分,已經(jīng)被踩踏成小路,上面各種足跡都有,顯然獸類頻繁過往。 有兩個身影快步從遠方出現(xiàn),說話的是個面容呆滯的中年,一件山河水云袍裹著不足六尺的身軀,觀望打量地形許久,忽然面帶陰險的問道。 “啊?打劫?” 和他并肩的是個青年,左臉上似乎被燙傷過,有片難看的疤痕露出血絲,對同伴的話猝不及防,立刻停下詫異的驚問。 “對啊,經(jīng)過半日探查,左右上千里內(nèi),唯有此處能輕易穿過山脈,兇獸經(jīng)常過往,那些修士也多半選擇此處的。我倆以二打一,不費四處搜尋力氣,免去面對的層層危險,就能得到累累碩果,何樂而不為啊?!?/br> “這……聽起來的確不錯,只是卓道友你來自瑯琊谷,而我是夢通山的,就已經(jīng)去掉三分之一的目標,還有個云霄宗不能碰。剩下的那一半,不知已經(jīng)死了幾個,而又恰巧落在附近,加上在此經(jīng)過的概率,似乎得手的機會渺茫啊?!?/br> 羅姓疤臉面露躊躇,開始細細思量計算,將樂觀一面放下,而去考慮可行性,所說的絕對讓人無法反駁。 “嘿嘿!本來的確如此,但是羅道友還想吞下多少?能下手滅殺的多達三十多人,按照五個方位計算,每個地方也有六人。而來回過往的只要有兩三個,此行就算沒白來,況且我感覺不止如此少,至少和同階廝殺,比起對付毫不了解的兇獸猛禽勝算很大?!?/br> 卓姓修士陰險的笑著,已經(jīng)緩緩飛起,開始研究下一步的細致部署,兩側(cè)懸崖巖石陡峭,歲月堆積的斷層薄厚不均。 “也是!進來的人,只要活下來經(jīng)過此地的,多半都有些機緣,我們守株待兔,冒一次險總比處處冒險強太多?!?/br> 羅姓疤臉終究點頭表示認同,自從一天前和瑯琊谷的這位相遇,至今再無其他收獲,儲物鐲里除了幾株四五百年份的草藥,還未見到心熱之物。 “豈止如此,所謂的宗門和結(jié)盟,都只是暫時狼狽為jian,什么同門弟子,什么宗族兄弟,只有大道才是自己的。只要能向前走得遠,任何生命都是鋪墊,這里只有弱rou強食,除卻你我之外,其他的都可入味?!?/br> “啊——?對對!舍我其誰方可成神,終究絕大多數(shù)走不到最后,不如給咱們鋪路?!?/br> 面對讓人震驚的話,羅姓疤臉瞠目結(jié)舌好久,對卓姓修士的狠辣竟無言以對,暗暗忌憚起這位的手段,竟然對同門同宗也毫不氣大殺特殺,立即忙不迭附和,卻感覺脊背發(fā)冷。 已經(jīng)攀上百丈高度的卓姓修士,聞聽之后將冷意逐漸放緩,目光深處的殺機也迅速消失,若此人反對他的提議,頃刻間只有一條死路相伴。 “我有一套不錯的法陣,能把五里內(nèi)任何東西囊括其中,只要有經(jīng)過的修士,即便無法全力阻攔,拖延幾個呼吸時間絕對沒問題?!?/br> 說完,卓姓修士就取出個四方木盒,小心翼翼打開后,向空中輕輕一拋,只聽見嗖嗖之聲,從里面歷次射出四個小黑旗,轉(zhuǎn)瞬間消失在峽谷兩側(cè),呈四方陣型封住兩側(cè)去路。盒子里面再次飛出個巴掌大圓盤,猛然間向下方的谷底沉去,緊接著兩件下品法器也激射而出,分別貫入懸崖兩側(cè)。 “很好!既然卓道友費心,在下也絕非一毛不拔之輩,為了將氣息盡數(shù)遮掩,就暫借以一張‘掩息符’,就算有探查天賦的靈獸,只要不靠的太近,絕對無法發(fā)現(xiàn)端倪?!?/br> 一張兩頭尖尖,中間向兩側(cè)突出的褐色符篆,閃動著十足靈性,從羅姓疤臉袖袍中,徐徐向?qū)Ψ斤w去。兩人又商討許多細節(jié),就分頭忙碌起來,然后各占一面入口,沒多久便消失不見。 其實像他們這樣,借機殺人奪寶,悶聲發(fā)大財?shù)募一锝^對不止這一窩,對于路過修士而言,和禁地的危險禁制機關(guān)沒啥兩樣,只不過更聰明多變而已,能否逃脫幸存的暴鳴身退,同樣全看自己本事。 而有的地方,已經(jīng)展開修士間的廝殺,各種利益糾葛在一起,并且因為精神緊張倍感壓抑,只能用殺戮打斗發(fā)泄情緒。遇上同類是很幸運的事,可不能白白辜負這種運氣,不必像外面各種規(guī)矩滿天飛,殺人奪寶最為痛快淋漓。 半天后,汩汩泉水不斷流淌,在中心區(qū)域南方某處,不足三尺寬的小溪旁,太極真境下屬宗族的一個粉衣女弟子,正指揮著火紅色傘狀法器,苦苦抵擋對面不斷攻擊的一刀一錘,香汗淋漓神色驚惶。 “我知道你是玄華宗的那個帥哥師兄,就不能放過小妹一馬么,若能成全我,小妹愿意奉獻身軀,此后與師兄雙修幾天?!?/br> 向她猛攻的青年,一襲白衣干凈出塵,面若潘安星眸深邃,神情無悲無喜,聽到女修懇求聲頗為意外,臉龐立刻陰晴不定。生死關(guān)頭為了活命,全然放肆了平日死守的羞恥,將女人的最大本錢施展出來引誘他,還是平生頭遭遇見。 “這……好吧,你將法器收起來,我不進攻就是,這筆買賣不錯!” 口中說著,也像兩件法器一指,一刀一錘立刻定在空中,面帶微笑的看著女子。 “好噠!多謝師兄饒命,只是小妹初嘗禁果,還要多多憐愛?!?/br> 女修見此大喜,隨后面帶嬌羞的跑了個媚眼出去,一副我見猶憐的凄楚神情,將火紅色小傘收回,傲然挺動酥胸。 忽然面色大變的尖叫起來,白衣青年的目光猛然寒冷無比,雙手齊齊點指,那把褐色小錘狠狠砸下,另一件土黃色小刀寒光瞬閃。女修再想防御,卻只能迎向小錘,那把刀光華靈動,已經(jīng)劃過她的嬌軀,血水頓時飛劍噴射。 “你——失言……必遭惡……” 只剩下怨毒的表情和斷斷續(xù)續(xù)半句話,左手僅僅抬起一半,刀光再次回撩,將未及出體的金丹洞穿而過。 “哼!華某豈是貪圖美色之人,氣節(jié)不存也難成大道,就算我饒過你,以后也走不了多遠?!?/br> 華凌一臉嫌棄,卻將女修的儲物袋攝入手中,至于那件小傘,根本沒看一眼,直接轉(zhuǎn)身向深處飛遁離去。 巨山開裂成一線天的地方,在大半日后終于有了動靜,從西側(cè)低空中有個身影徐徐飛近,竟然也是個女修。身穿藍色繡絲長裙,上身淺粉輕紗披肩,各色蝴蝶點綴其上,腳上那雙小短靴鳳舞祥云,滿頭散發(fā)披肩,用銀色絲帶輕輕挽住。 面對前方的利器景象,女修的一對彎眉微微蹙起,眸中猶似清水起了漣漪,小鼻子皺了皺,瓜子臉上呈現(xiàn)出思索神色。當距離峽谷入口還有三里,忽然停住遁光,不斷向深處打量,警惕神情越來越濃。 只見女修一伸白皙左手,面前頓時多了盞古燈,豆粒大小的微光不斷忽閃,似乎隨后都會被風吹滅。隨后右手也伸出,將里面幾塊隨時攝起,狠狠向前方的深淵扔去,嗖嗖聲劃過虛空,很快沒入二里外峽谷不見蹤跡,緊接著就是不斷的沉悶亂響。 良久后,依然未發(fā)生任何反應,藍裙女修似乎有些放心,施施然向前靠近里許,只是眉頭越皺越緊。 ‘去看看!’ 在她的指點下,那古燈的淡藍燈苗倏然變大幾倍,徑直向斜下方快速落去,神奇的一幕出現(xiàn)了。越是接近黑暗,周圍光芒越發(fā)明亮,幾乎將寬度都映襯在光線里,只見兩側(cè)越來越窄,到最底端只剩下不足二里。參差不齊不見生機,怪石嶙峋沒有獸影,雖然幽幽陰風猛烈,除此之外只有安靜。 在古燈查看的途中,藍裙女修忽然美目微閉,口中嘟嘟囔不斷,右手掐訣連續(xù)變動,似乎在施展某種秘術(shù),只是過程很短暫。再睜開時的雙目,卻露出驚訝表情,繼而是不可捉摸的詭異笑容,不斷掃視前方的山體兩側(cè)。 “哼!果然不踏實,哪個宗門的畜生竟敢在這里布局害人,多虧本姑娘會點未卜先知的小手段,‘悟心參天決’越來越晦澀玄妙了?!?/br> 藍裙女修一面說著只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話,同時收回古燈,施施然轉(zhuǎn)身向一側(cè)飛去,絲毫沒有穿越峽谷的意思,最終落在距離深淵百丈的空地上。 此女正是鐘離婉莟,這一路上憑借其獨有的天賦神通,竟然躲過不下七八處危險,飛行速度比別人還要快上不少,幾經(jīng)輾轉(zhuǎn)竟然到了這里。 察覺到前方的不妙,一時竟遲疑起來,在避開繞過和硬闖只見猶豫,禁地里的兇獸惡蟲已經(jīng)見過,都不是輕易對付的存在。至于這座大山兩側(cè)的茫茫古林里,她可不敢輕易冒進,自從見到那個玄華宗弟子的殘骸,最近幾天都有如芒在背的感覺。 與她所想截然不同的是,懸崖峭壁的兩端,卓姓修士和羅姓疤臉二人,才喜悅的心情就被懊惱怒意代替,沒想到第一個出現(xiàn)的就如此狡猾,反復試探始終不上鉤,原本沉穩(wěn)的心性有些著急。 而且不止如此,這位美女在那一坐就是半天,似乎十分愜意,完全忘了自己來的目的,竟然在空地上閉目養(yǎng)神起來。守株待兔的兩人既不能貿(mào)然出擊,也無法互相溝通,只好抓耳撓腮的傻等,此刻在考驗雙方的耐性。 更讓他們窩火的是,接下來的一天時間,不但沒修士靠近,就連只兇獸和惡禽都沒有出現(xiàn),剛開始就出師不利,一顆心漸漸下沉。 忽然,正在端坐養(yǎng)神的鐘離婉莟,驀的睜開雙目,嬌軀轉(zhuǎn)向來時的遠方,臉上出現(xiàn)驚喜神色,轉(zhuǎn)動幾圈后就從原地瞬移消失。三里外的地方,幾棵樹彼此銜接的很緊,只見美女一抬手,掌心多了顆大小如棋子的東西,正微微顫抖不停,正是雷焞老祖賜予的‘靈蠱子’。 隨后渾身出現(xiàn)淡淡光華,嬌軀竟然開始模糊,隨后向最粗的那棵樹一撞,再也沒有她的身影。 這自然沒逃過峽谷內(nèi)二人的眼睛,但幾番小心查探一無所獲,不由得開始狐疑,而且就算又有修士靠近,甚至毫不知情進了圈套,該如何出手又是個難題。 以二打一自然沒問題,可是一旦那個狡猾的女修也跟著出手,頓時就陷入僵持狀態(tài),唯一盼望的就是來人和女修毫不相識。 二百多里外,一個妙曼身影快速飛馳,身穿鵝黃色長裙,腳下蹬著金色小蠻靴,劉海遮住飽滿的額頭,正滿臉喜色凝視前方。金灰色的四方小印璽快速盤旋著,袖袍內(nèi)的手里,還扣著一件青藍色的飛輪,看似閑庭信步,實則暗暗警惕周圍的一切。 她的左手里,也有個嗡嗡震動的棋子狀物品,原本由緩至急,此刻卻反而又緩和下來,隨時都有停止的姿態(tài)。 很快就見腳下出現(xiàn)裂縫,并且越來越深越寬,而天際的茫茫山脈竟然裂開,出現(xiàn)一條不寬不窄的峽谷,神念穿過去,就是高低起伏的丘陵。 “嘖嘖!法則的鬼斧神工,果然總是震撼心神,本姑娘何時有此等能耐,唉——!” 不多時也到了幾里外,一雙美目盯著峽谷和深淵,清澈的眸子轉(zhuǎn)動不停,時而看著手中之物,欣喜被焦急逐漸代替。 “是誰?” 冷不丁的,美女立刻向右側(cè)飛退,雙眼卻盯著左側(cè)遠處,聲音冷幽幽的怒喝,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嘻嘻嘻!沒想到是月離小jiejie來啦,不枉我等了兩天,這下可好玩極了,咯咯咯……!” 那幾棵樹后,立即傳來清脆的聲音,鵝黃長裙女修頓時驚呼出口,隨即喜色同樣占據(jù)臉頰,緊張的心徹底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