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洛枳汗顏。

    “你干凈得像一張白紙。你沒有特別好的朋友，沒有和哪個男生傳過八卦。但我就是相信，你并不是一個簡單的書呆子。我永遠記得你的眼睛很亮，你的表情里有故事，只是我沒機會了解。

    “其實，說句實話你別生氣，你高中時沒有現(xiàn)在好看。高中的時候我也試探著跟周圍的幾個朋友提起過你，當然就是閑聊天的形式，不敢暴露我對你有意思。大家?guī)缀醵悸犝f過你，那個文科班的第一名。但是他們也都說，覺得你挺普通的，還說，果然學習好的里面沒有美女。

    “可我覺得你很好看，是人群中一眼就能被注意到的。他們看不到是他們眼瞎?！?/br>
    洛枳哭笑不得。

    她打斷他，舉起酒杯，笑盈盈地敬了一杯：“謝謝你?！?/br>
    秦束寧沒有問她這份謝意代表了什么，只是沉默地一飲而盡。

    他沒有再提“喜歡”兩個字。她也沒有刻意回避。

    洛枳知道，這并不是一份遲來的表白。少年時代那些隱秘到透露一點兒就可能會羞憤而死的愛情，總歸會在多年后，伴隨著成長，漸漸地尋到一個娓娓道來的機會。

    有些愿望最終得以實現(xiàn)，有些愿望，最終只成了一段故事。

    他只是需要將這個故事講出來。

    一頓飯吃得安靜卻并不沉悶。

    他們各自想著往事，有時候想到的甚至也許是同一件事，卻長著不同的面目。喧鬧的籃球場上，太多的少年有太多的心事，投向同一個方向的目光，卻激起了不同的心跳。

    結(jié)賬時，秦束寧忽然問，可不可以加洛枳的微信。

    洛枳點頭，說：“你告訴我你的微信號吧，我來加你。”

    秦束寧看了她一眼，鄭重地說：“柯南2005?！?/br>
    “c要大寫嗎？怎么，你喜歡柯南？”她埋頭專心地輸入。

    桌子對面半晌沒人講話，洛枳抬起眼，看到秦束寧失落又釋然的樣子。

    “你真的不記得了？是你喊我柯南的。”

    柯南。

    她看著眼前這個穿著不合時節(jié)的深藍色薄羽絨背心的男生。

    高三那年的冬天，她一個人從食堂走出來，回教室去上晚自習。北方冬天的晚上，天黑得很早，像是一不留神時間就被偷走了似的。

    洛枳看到盛淮南獨自一人拎著書包、戴著耳機走在前方不遠處，心中有小小的雀躍?？菰锏母呖紡土晻r光中，能遇見盛淮南是她為數(shù)不多的小樂趣。倒也不會太激動，充其量就是走在街上撿了一百塊錢的感覺。她也不會做什么，只是篤定地跟著他走，抬起頭光明正大地看著他的背影，聽著那些快樂或者憂傷的秘密“咕咚咕咚”地涌上來，把這一路的好心情當作對自己的獎勵。

    不巧，剛拐到小路上，就有一個男生chā進來，正好走在她和盛淮南之間。

    男生不高，但也遮住了洛枳的視線。她有些煩躁，不由得看他很不順眼。那個男生來勁兒了似的，走著走著就很滑稽地用雙手食指拇指比出相機取景框的形狀來，對著路燈“咔嚓咔嚓”地“拍照”。

    神經(jīng)病，她憤憤地想。

    這時飄起清雪，在路燈光線形成的橙色傘蓋下，雪片裊裊落下來，溫柔得讓人想哭。洛枳忘記了腹誹眼前的“神經(jīng)病”男生，也抬起頭，順著他的取景框，抬頭去看。

    全世界的雪落進全世界的燈光里。

    她站著看了許久，男生也“拍”了許久。

    等她去看前方的時候，盛淮南的影子早就消失在了小路盡頭，隱沒在黑夜里。

    但她并沒有覺得很失望。

    洛枳有些冷，向前快走了幾步，側(cè)身輕輕地繞過那個還在“拍照”的男生，將他落在背后。

    她還是忍不住打量了一下，只是個半側(cè)面，白襯衫外面套著深藍色羽絨背心，學生服西褲下面居然穿了一雙球鞋，個子矮矮的，戴著一副眼鏡。

    她脫口而出：“柯南。”

    還好，聲音不大，但是男生好像聽見了，在他轉(zhuǎn)頭看過來的瞬間，她連忙沿著路大步跑掉了。

    跑進一片片燈光下，跑進一片片黑暗里。

    “我記得這件衣服，你居然還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