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上藥的一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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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先翻無問軒,再探錦衣衛(wèi)? 韓烺聞言一默。 他原本想著,賊人不過是想翻找什么東西,既然是去書房查,而不是在宅子里亂翻,那定是奔著他手里的案子去的。 錦衣衛(wèi)戒備森嚴(yán),相比起來,府里的無問軒明顯容易進(jìn)入,他原想著一前一后是這個原因,現(xiàn)下看來,這其中應(yīng)該還有旁的道理。 他略一沉吟,揚(yáng)了眉,“夫人的意思,他們要找的東西,和我有關(guān)系,或者說,是并不公之于眾的、只有我才知道的東西?” 他一下子便想到了點(diǎn)子上,裴真一面喜于他明白了過來,另一面,對他的思維轉(zhuǎn)變之快,暗暗驚奇。 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謹(jǐn)慎道“我猜應(yīng)該是密案,或者” 或者,是韓烺隱瞞眾人自己想查的案子! 話在舌尖打了個轉(zhuǎn),裴真不敢說出口,再說下去,提示的意味就太明顯了,以韓烺的警覺,她不敢保證自己能全身而退,況且她還想問更多,不能一蹴而就。 她說了半句,留了半句,這不是她平日里的風(fēng)格,韓烺卻沒有過多留意,腦子轉(zhuǎn)得飛快,忽然開了口。 “或者說,這案子是我自己要查的,不能寫在案卷上的!” 話一出口,韓烺便是一愣,裴真更是一驚——他想到了! 裴真不由慶幸自己沒說出口,眼下見韓烺臉色完全沉了下來,曉得他約莫明白了,不敢多言,又不敢不言,輕聲問他,“夫君想到了?” 此時的韓烺,對此的迷惑就像是晨霧遇上了北風(fēng),呼啦一下,靈臺一片清明。 是啊,他之前怎么沒想到! 他之前總在賊人身上徘徊,尤其那個女賊,兩次從他手下溜走,第二回交鋒,她表現(xiàn)出的對他刀法的熟識,更是讓他心頭跟蒙了一塊布一樣。 他想著,江湖上的高手雖多,可劍法練至這等境界的人,不超過十個,他盤點(diǎn)了一遍,還讓人又將近年江湖后起之秀查了一遍,沒有一個符合那女賊的情況。 他總在那女賊的身份上來回打轉(zhuǎn),也難怪夫人都能點(diǎn)出來的關(guān)竅,他沒能看出來! 不過那女賊,他還是覺得,應(yīng)該不只是個辦事的賊這么簡單 眼下卻不是思慮女賊的時候,韓烺目光掃過他夫人靜靜看著他的臉蛋,見那小臉白凈中透著未消退干凈的紅暈,看著他的神色還帶了些緊張。 她定是為他緊張! 韓烺心下一熱,只想將她抱進(jìn)懷里來,只是心熱了,旁的地方也借勢竄起了火,他暗嘆一氣,忍了下來。 他拉了裴真的手,“夫人真真提醒了我!是我糊涂了,白白讓賊人逍遙著許多時日!夫人真是七竅玲瓏,為夫多虧夫人指點(diǎn)了!” 裴真聽著極不自在。她實(shí)在稱不上韓烺夸獎,不過是身在其中罷了! 她搖頭不敢領(lǐng)受,在心里想著,他們哪里算得上逍遙,說是每日提心吊膽還差不多!不過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把矛頭引向了案子本身,小豆子應(yīng)該不會咬著“女賊”不放了。 “夫君有什么打算?”她問韓烺。 “還沒想好。”韓烺對她笑,笑得裴真覺得他定然有主意了,只是不愿意說罷了。 他不說可不行,她總得要理清前后,好回去有個說辭。 她試著問,“夫君確定是哪件事了嗎?不若同我說說,興許我能給夫君出些主意來?!?/br> 韓烺一聽就呵呵笑起來,忽然將她的手拉到了嘴邊,一下親了上去。 那柔軟的唇覆上裴真手背的一瞬,裴真差點(diǎn)嚇得往后退去,好不容易定了神,只覺得兩條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就是想套一下話,小豆子這是干嘛! 她兩條胳膊軟的不行,連帶著脊背都有些使不上力了,韓烺才松了她。 “我心里有些數(shù)了,還得驗(yàn)證一番。夫人不必?fù)?dān)心我,你清泰安康,我才能放心做事?!?/br> 他柔聲說著,是難得沒有嬉皮笑臉或者不懷好意的一句。 裴真心里卻不住嘆氣,只是在小豆子溫柔似水的目光中,不敢表現(xiàn)半點(diǎn)。被他溫柔的目光注視了良久,她見他突然起了身,拾起衣裳穿了起來。 裴真訝然,見韓烺已經(jīng)褻衣夾衣全穿了起來,又去拿長袍。 這是要出門的架勢。 “夫君要出門?” 韓烺朝她遞來一個安慰的眼神,“眼下有眉目了,我定然睡不著,夫人歇息吧,我回錦衣衛(wèi)?!?/br> 裴真哪里想到他這般急,不由便道“都宵禁了!” 這話引來韓烺一聲笑,韓烺看她那驚訝的樣子,不禁伸手揉了揉她的頭,“怎么傻了起來?宵禁禁得住旁人,可禁不住我!你夫君可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北京城禁嚴(yán)了,你夫君也照樣打馬上街!” 裴真愕然。 韓烺卻坐到了她身邊,“舍不得我走?” “沒有!” 裴真趕忙否認(rèn),其實(shí)她也不曉得自己為何有此一問。韓烺卻忽然疑問地“嗯”了一聲,這一聲充滿了不滿,“舍得我走?” 裴真愣在當(dāng)場,這話她又該點(diǎn)頭還是搖頭? 眼看著他探身靠了過來,她腰板都要挺不直了去,直想躲。 她自來行的正坐得端,怎么能躲呢? 可是不躲,那滿臉佯裝不滿的男人就逼到她臉上來了! 好在他在離她兩指的地方停下了,呵呵笑,“我知道夫人定是舍不得我!夫人不敢承認(rèn)罷了!” 裴真心道他這是什么腦回路,強(qiáng)詞奪理!然而韓烺接下來的一句話,讓裴真完全愣住了。 “明晚,夫人可給我留好床,我會半夜自己摸上來的!到時候若是沒有空地,我可就要抱著夫人睡了!” 言罷,他起身將腰帶一束,在高燈的光亮下,越發(fā)顯得雄姿英發(fā),裴真有些恍了眼,呆坐在床前,抬眼看著眼前的男人。 男人卻嘖了一下嘴,道了句“又犯傻”,“都說了夜里涼,傻坐著干嘛?還不快進(jìn)去!” 說著,又將她塞進(jìn)了紗帳之中。 紗帳阻隔了高燈的光亮,裴真在昏暗中恍惚了半晌,才回過神來,房里早就沒了人。 她抬手撫上了自己臉,反復(fù)發(fā)燙的臉至今未散去熱度,耳邊回蕩起韓烺說的明晚如何如何的話,臉上不由又是一陣熱浪。 想她縱觀人世幾百年,還沒見過這么沒臉沒皮的人! 嗯,世風(fēng)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