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夤夜需悟劍,晨起見潼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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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坐床上,知非道人又琢磨了會兒劍法。他有心結(jié)合純陽真人傳他的劍訣的理念,創(chuàng)出自己的劍法。 受前世在地星的絡(luò)說影響,他對于這套劍法野心頗大。按他的構(gòu)想,當(dāng)先是由簡入繁,自后天八卦創(chuàng)出八路劍法,演化周天萬物,而后化繁入簡最后歸于一劍。第二個層次,便是由這一劍重新衍生兩儀四象五行八卦,走一劍生萬法的路子。再往后便是逆反先天,當(dāng)然,限于他現(xiàn)在知見有限,實(shí)在難以想象那又是怎樣的光景。 只是眼下,這第一步的后天八劍,他固然想法多多,成招不少,奈何無法統(tǒng)和到八卦意象中,支撐不起八卦的意蘊(yùn)。這也是他除了平日里自己練劍,輕易不都不使劍的緣故,畢竟,他正在創(chuàng)的劍法和他此前所學(xué)得全真劍大是相異,運(yùn)劍時難免多有不諧之處,與正正的高手交手,往日最擅長的劍法反而不夠看了。 知非道人琢磨了好一會兒,依然和往常一樣,千頭萬緒,一團(tuán)亂麻。他心中不免有些煩躁,下床倒了杯茶,目光卻瞥見箱子下面的角落里有本書冊樣式的玩意兒,想是這些不容易看見的角落里,棧也不曾用心打掃過。直到他發(fā)現(xiàn)時,那物什上面也鋪滿了灰塵。 取來一看,果然是一冊書籍。知非道人大是好奇,要知道北宋那個時代,書籍之物還甚是珍貴,不管識字與否,持有人都會心收藏,視若珍寶。他打開來一看,卻是一冊卦書,講的是文王八卦——大約是某個算命先生遺落至此,知非道人索性便就著桐油燈慢慢看起來,也算是消遣。 看著看著,當(dāng)讀到卦象和節(jié)氣之時,他腦海中忽然靈光閃過,卻是想到用二十四節(jié)氣為象,分以四季,按萬物枯榮生發(fā),然后再歸于八卦意象,豈不就成了?我先前只想著以八卦來創(chuàng)出各代表一卦的劍道,卻忘了自身底蘊(yùn)不足,境界不到,便如后世的學(xué)生解高數(shù)題,終究是太過好高騖遠(yuǎn)了。 “終究還是要多讀書啊”知非道人自嘲道。想到就做,他吩咐二取來紙筆,寫寫畫畫,想了想,又覺得不甚滿意,將之一一抹去。正思量間,又想起對二十四節(jié)氣的記載,有了新的想法,放下紙筆,打坐了一會兒,待得心平氣和,才自開始在腦中推演。 待得黎明的第一道光照進(jìn)屋子,他猛地睜開眼睛,道:“成了!”看看天色,又聽到外面漸漸嘈雜起來的聲音,知道行人商都已陸陸續(xù)續(xù)起來,并不是演練劍法的時候,他也不著急。慢慢洗漱好出門,結(jié)了店資,出門去尋找那個喚做徐潼臻的孩子。 他來到大街上四下留意,卻并沒有找到徐潼臻,暗道:“昨天卻是忘了詢問這孩子棲身何地,大是不該?!币膊皇б?,只道沒有這師徒緣分。買了些干糧食物,問了去青城山的大概方向,便朝著城外走去。 說巧不巧,知非道人出城不久,便見一條清淺溪里,三五個孩童正在摸魚,他有心尋找的徐潼臻也在里面。心下好奇,知非道人便走了過去,卻見徐潼臻的魚簍里已經(jīng)有了好些條巴掌大的鯽魚。他也不說話,就站在那里靜靜的瞧著。 徐潼臻又抓了一條魚,放回魚簍的時候直起腰來,瞧見了一旁的知非道人:“道長叔叔,要吃魚嗎?七文錢一條,可比魚肆上要便宜不少呢?!?/br> 聽見徐潼臻說話,另外幾個孩童也圍了過來,不過他們并沒有招呼知非道人買魚,而是說道:“是啊,道長大叔,潼臻的魚可是比魚肆便宜呢,而且還都是剛抓的,都新鮮著呢?!?/br> 知非道人笑道:“好啊,你們的魚貧道都要了,不知要多少錢???” 那幾個孩子卻道:“道長大叔,只有潼臻的魚要賣給你,我們抓的可要帶回家呢?!?/br> 徐潼臻也歉意地對知非道長說道:“道長叔叔,我的魚要留一條酬謝蘇先生,其他的一共六條,您給四十文就好了?!?/br> “哦,為什么呢?”知非道人說著,數(shù)出五十文銅錢,遞給徐潼臻。后者麻利的用草繩將六條鯽魚穿好系在一起遞給知非道人,一邊回答道:“因?yàn)橄壬鷮ξ液芎?,時常叫我讀書寫字,所以我很感激先生。”接過知非道人的銅錢,數(shù)了數(shù),又遞回了十枚“謝謝道長叔叔,這魚是四十文,您給多了?!?/br> 知非道人滿意頷首:“這錢可不是貧道多給的,你的魚很不錯,而且按魚肆里的價格,也不是四十文能買的下的?!毙睦飬s對徐潼臻口中的先生起了好奇之意。心道:“若是真?zhèn)€收徒,說不得還得去會會這位先生。” 徐潼臻搖搖頭:“道長叔叔昨天就注意到了我,想來是聽說了我的遭遇,所以有意照拂我一些吧?其實(shí)像叔叔這樣的好人潼臻遇到過好多,好意潼臻明白,也心領(lǐng)了。其實(shí)沒必要的,我每天捉些魚蝦,采些草藥,還有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叔伯阿姨們時時照顧,生活并沒有問題。只是,潼臻也有自己的堅(jiān)持,還請道長叔叔理解?!?/br> 旁的那些孩子似乎也是常見這般情景,都道:“是啊,道長叔叔,潼臻是不會多收您的錢的?!?/br> 知非道人微微一笑,心里卻是頗為贊許。又道:“你可以接受鄉(xiāng)親們對你的好意,為什么不能接受貧道的呢?” 徐潼臻說道:“因叔伯阿姨們都是住在那里,潼臻相信長大了能夠回報大家??墒堑篱L叔叔不是這里附近的人,這回受了道長叔叔恩情,將來潼臻未必會有機(jī)會報答,所以,潼臻雖然心里感激,卻也只好拒絕道長叔叔好意?!?/br> 知非道人大笑道:“好個聰慧的娃娃,不知這些道理可是你口中的蘇先生教你的嗎?” 徐潼臻點(diǎn)頭,道:“有些是先父在時的耳提面命,有些是先生教導(dǎo)的?!?/br> 知非道人說道:“那么,徐潼臻友,貧道可以麻煩你帶我去拜訪你口中的那位先生嗎?” 徐潼臻點(diǎn)點(diǎn)頭,出了河,洗凈了腿腳上的泥,放下褲腿,背著魚簍,向著幾個孩作別。隨后看看道士手中拎著的魚,欲言又止。 知非道人微笑道:“不妨事的,聽你所說,你的那位先生也是位德風(fēng)高遠(yuǎn)之士,不會介意的?!?/br> 徐潼臻點(diǎn)點(diǎn)頭,道:“那么,道長叔叔請隨我來?!闭f著,前頭引路,領(lǐng)著知非道人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