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他也不認為,燕玲只為了朋友這種理由,就會來看望邑那。不,他根本不認為她們是朋友。但是實際上,邑那卻稱燕玲為朋友,并且深深地信賴著她。 葉隱:“難道是” 邑那是被李燕玲騙了?不過,又是為了什么?毫無疑問,因為欺騙她是有好處的吧。但是,獲得這樣一個無權無勢的女孩的信賴,又有什么利益呢。 葉隱:“” 莫非 葉隱:“邑那是蘆部一族的嗎?” 八月底特別外出日的第一天。一聽說是想和他談談關于他meimei的事情,雖然好像正在工作,涉還是二話不說就趕來了。我開門見山地問道。 渉“” 面對我唐突的詢問,涉的臉上顯出很為難的神色。 渉“邑那她自己對你說了嗎?” 哎呀,從他剛才的反應里,我好像已經(jīng)知道答案了。 葉隱:“不。只不過是我的推測罷了。而且我也沒有向邑那問過” 涉“是這樣啊” 在上次見面時的同一張長椅上,同樣還是坐在我身邊的涉,似乎在想著一些什么事情。 涉“不知不覺,開始稱呼家妹邑那了呢” 涉有些高興似的這樣說道。 葉隱:“啊哎,啊,其實這、” 涉“沒關系的。感覺很自然嘛。平時也都是,一直這樣稱呼家妹的吧?” 葉隱:“我好歹還是有分寸的。只是在兩人獨處的時候才” 涉“就是說你們有機會獨處吧??磥硪啬菨u漸地,開始向你敞開心扉了” 葉隱:“雖說是兩人獨處,那個,只不過是一起喝著紅茶聊天罷了” 涉“不不,就算如此,對于我這個被討厭的沒用哥哥來說,也是十分令人羨慕了” 話說回來,他曾經(jīng)說自己被邑那憎恨吧。 涉“葉隱:。如果是你的話,告訴你也無妨吧。不,是應該對你說的呢” 涉嘆了一口氣,緩緩地開口說道。 渉“正如您所說,邑那是蘆部本家的人?!?/br> 葉隱:“那么,榛葉這個姓,是她生母的舊姓嗎?” 涉“不是。因為家妹也很討厭自己的生母吧。榛葉這個姓,實際上是父親第二次結(jié)婚時的后母的舊姓?!?/br> 這就是我看了名人錄也不得其解的原因了 葉隱:“那么涉你也是?” 涉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后從胸前的口袋里取出一張名片,交給了我。 鹿野上涉。陽道商事社長副秘書 陽道商事是陽道集團七巨頭中的一個。 涉“我們都是那個蘆部源八郎的孫子孫女哦。也許這樣說讓人覺得像是借口一樣” 涉“家妹從很小的時候,就因為身為蘆部一族,受過很多不必要的委屈,所以我盡可能不想告訴別人” 我并不吃驚。因為這就像我推測的一樣。 涉“不過,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呢?” 葉隱:“我在事后也作過許多調(diào)查。尤其是對李燕玲。” 葉隱:“我越是調(diào)查就越覺得,李燕玲絕不會是只為原家庭教師這種情誼,就經(jīng)常到那種偏僻地方去的人。” 涉平靜地插嘴道。 涉“葉隱:。調(diào)查過了的話就該知道吧?她和我們一樣是孤兒出身” 葉隱:“嗯,我知道的” 涉“對有不幸遭遇的同性心懷同情我覺得也有這種可能性的吧。一味認定她是壞人或許就是偏見了呢” 涉“雖然我個人并沒有跟她有什么交往,不過我想她也是個苦命人,所以也不能說她完全沒有這種方面吧?” 葉隱:“你真的那么認為嗎” 涉“我太天真了嗎是太天真了呢我只是想,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請你繼續(xù)吧” 真是個老好人呢我想。 不過,太天真了我又想。 我想他肯定贏不了燕玲。 葉隱:“我曾想過,對于李燕玲來說,通過和邑那結(jié)下友誼,是不是能從中得到什么好處” 葉隱:“然而,邑那本身卻沒有任何權力。她只不過是個被囚禁在以學校為名的監(jiān)獄中的,無力的囚徒而已” 葉隱:“既然如此,我想是不是燕玲,從邑那與生俱來的一些東西里,發(fā)現(xiàn)了某些價值” 涉“的確從旁觀的角度來看,她的行動只能那樣解釋呢” 涉無力地說著。這個人期盼著,對邑那來說,燕玲是她真正的朋友這種可能性吧。 葉隱:“我試著考慮了一下李燕玲的目的。以那么年輕就坐到那種地位來看,她向上爬的應該是很強烈的吧” 葉隱:“恐怕那種意志和熱情,不得到最高的權力就得不到滿足吧” 涉“為什么會想要那種東西呢” 涉的表情看起來非常凄苦。 葉隱:“涉。你覺得,蘆部一族以外的人,有可能立于陽道集團的頂點嗎?” 涉“我覺得不可能呢既然沒有人與祖父那種超凡的影響力相匹敵,不管是多么優(yōu)秀的人,想繼承那種影響力的話” 葉隱:“就必須要蘆部的血統(tǒng)” 無言的點頭算是對我的回答。 葉隱:“李燕玲她,以現(xiàn)狀這樣下去,應該是無法爬到更高地位的吧” 涉“外國人,女性,外族。而且還是孤兒出身,獨身一人呢” 葉隱:“所以我想,她為了獲得更高的地位,是不是需要一個帶著蘆部血統(tǒng)的傀儡呢” 涉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涉“真是糟糕透頂呢老實說,我也不是完全沒有那樣想過。但是我不想去相信啊” 涉“因為李燕玲是邑那唯一啊,不不,現(xiàn)在不同,已經(jīng)有葉隱:在了,不過她還是她敞開心扉的對象” 我不去理會他的感慨,繼續(xù)說道。 葉隱:“不可思議的是,為什么邑那,會如此地信賴李燕玲” 葉隱:“對于李燕玲曾經(jīng)做過什么樣的事情,她明明是相當清楚的” 涉一字一頓地輕聲說道。 涉“假如換了我在家妹的出境,我想我也會信任燕玲的吧。那是沒有辦法的” 看著他充滿了凄苦與悔恨的側(cè)臉,我不由得把就要脫口而出的為什么咽了回去。 涉“好像世間的人們,都認為我們一族即蘆部本家,都擁有相當大的權力吧” 涉淡淡地述說著。 涉“事實上,除了我和meimei以外,其他人都被安插在居陽道集團的要職,住在配有傭人的豪宅里” 涉“看起來都在因為宴會什么之類的事情忙碌,就連我都從來沒有缺過錢花。政治家和官僚在蘆部之名面前也會低頭” 涉“可以說勢力和地位都大到令人羨慕,金錢上也從無拘束。但是大家,都很貧乏吧” 葉隱:“是說在有什么方面貧乏嗎” 涉“最關鍵的是,誰都沒有權力啊。那些低頭的人,他們其實并不是,對蘆部一族低頭的” 葉隱:“那又是對誰?” 涉“蘆部源八郎總帥我的祖父” 簡直像在誠惶誠恐地念誦一個神的名字,涉小聲說道。 葉隱:“當家的蘆部寬呢?他才是集團的會長吧?” 涉“祖父從所有的職務上退位之后,雖然父親成了名義上的當家,不過最高權力者依然還是祖父” 涉“不管到什么時候,父親都是祖父的傀儡,只不過是個裝飾品罷了” 涉“父親能做的就只有看祖父的臉色,或者玩女人而已。不過和父親一樣,我也做不出什么事情來” 涉“蘆部一族只是祖父的影子罷了。所以蘆部扭曲了,就像被按在太過偉大的祖父之下,瀕臨窒息垂死掙扎的金魚一般” 涉“被人輕視的蘆部的族人,從名譽欲、尊嚴,這之類的一切都很貧乏。沒有一個人是滿足的” 涉“但是等同于神一般的祖父是不可違逆的。因此,這種扭曲就越來越嚴重,最后不得不將其發(fā)泄到某處” 涉深深地嘆了口氣。 涉“于是這種扭曲就被發(fā)泄向立場最為薄弱的我和邑那了” 葉隱:“” 此前見面的時候涉說過。 涉因為是親生母親來領我回去,要是還說想繼續(xù)呆在學園里之類的話,我想會遭天譴的吧,不過還是 事情是這樣的嗎。 葉隱:“所謂的立場薄弱是因為畢竟沒有蘆部的血統(tǒng)嗎?” 涉“嗯,對我而言是這樣的?!?/br> 葉隱:“邑那呢?” 涉緘默了。 葉隱:“不能告訴我嗎” 這里有問題??峙履蔷褪且啬浅蔀閟的原因。涉吐出痛苦的。 涉“那件事果然還是由我來告訴葉隱:的話那是不行的” 葉隱:“為什么?” 涉清秀的表情因痛苦而扭曲著。 涉“是你的話應該可以說吧不不過,要是你的話不行這件事果然還是不能說” 涉“或許總有一天邑那她本人會對你不、可是即使她沒有說的話,也請你不要責怪家妹” 他手指按住眉心,雙手蓋住臉垂下頭去。他的脊背在顫抖。 葉隱:“沒關系。已經(jīng)夠了。不管是誰,都有些事情不能說的” 這個溫和的人竟然會如此痛苦,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不,還不僅僅是這些。我也在害怕自己獲悉他所隱瞞的事實。 涉“對不起對不起” 涉“那時我想幫meimei的可是,在那個自身難保的環(huán)境里” 涉“不,剛才那些歸根到底還是膽小鬼的借口吧其實只有一點就是我沒有幫助meimei沒有幫她那是事實” 我稍微接了下話頭。 葉隱:“邑那沒有得到任何人的幫助,在家中一直很孤獨吧” 涉“是的” 涉“所以當燕玲接近她的時候,不知人間溫情的家妹,很容易就和她親近起來” 涉“燕玲的存在,在某些方面確實可以說是邑那的救贖。至少燕玲對家妹很溫柔” 葉隱:“或許是看起來很溫柔” 涉點了點頭。 涉“膽小的我想做卻做不到的,溫柔對待meimei這件事,燕玲卻代替我做到了” 涉“家妹那只有在和燕玲交談時才露出的笑容,非常地夢幻,又非常美麗,每次看到都讓我胸口一緊” 涉“無論動機如何李燕玲真是了不起的人啊。她竟然敢違逆蘆部一族的多數(shù)人,對家妹表現(xiàn)出溫柔的態(tài)度呢” 涉“動機嗎我是沒有資格懷疑她的吧。什么都做不到的我” 涉“不管她的動機是什么,只要邑那和她見面就會感到幸福的話,那也已經(jīng)足夠了。只不過” 涉看著我。 葉隱:“只不過什么?” 涉“假如,不是燕玲而是你的話,就算沒有內(nèi)情和圖謀,也會善待家妹的吧,我是這樣想的” 涉“假如家妹能在遇到她之前,能夠遇到像你這樣真誠的人那可就真是太幸運了” 涉“不過,與其嘆這些不可能的事情,更應該為家妹能和你相遇的事情,感謝上蒼吧” 我想做些事情。想為這個人和邑那做些事情。想讓這對分裂的兄妹再會,只是我一時多管閑事的頭腦發(fā)熱嗎?不,就算是頭腦發(fā)熱也好,多管閑事也罷。我想幫邑那。話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 葉隱:“涉,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和邑那,以兄妹的身份堂堂正正地再會的。絕對” 涉“這份心意讓我很高興,不過” 葉隱:“所以首先我想再調(diào)查一下吧” 涉“要調(diào)查什么呢?” 對著涉迷惑的表情,我繼續(xù)說道。 葉隱:“燕玲每次來學校,都會兩個人關在一個房間里,好像做一些什么事情” 葉隱:“而且,我曾經(jīng)在那個秘密事件之前和之后都見過邑那,不過感覺她的表情顯得很難受” 涉瞪大了眼睛。嘴唇顫抖著。 涉“表情很難受為什么你是說李燕玲在折磨邑那?怎么可能” 葉隱:“我不知道不過,不管怎么說她的臉色確實很難受” 葉隱:“所以,我認為對于那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有去調(diào)查一下的價值” 涉凝視著我,然后深深地低下頭去。 涉“葉隱:,看來我只能依靠你了。請你幫幫我meimei拜托你了” “這是當然的,只有我,她可是我最重要的學生,你就放心吧?!?/br> 葉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