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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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語兒道:“舅舅,你思想有些陳腐了,男主角和丈夫一樣,不合適就要換,難道不對么?” 下面一陣笑聲。 “對,當然對。”林長民是個開明派,對女權(quán)主義者也持支持態(tài)度,他轉(zhuǎn)而問陳子錕:“羅密歐,你以前演過話劇么?” “沒有。”陳子錕老老實實答道。 “那你是票友?”林長民有些奇怪了。 “也不是,我向來對任何戲劇都沒有興趣?!标愖渝K道。 林長民和梁啟超交換一下目光,都覺得有些驚訝,怎么新月社會找一個不會演戲的人來演羅密歐。 “既然不會演戲,那你來做什么?”那位被曾語兒罷免了羅密歐資格的男生有些不忿,站出來質(zhì)問道。 陳子錕微微一笑,道:“對戲劇沒有興趣,不代表不會演戲,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在這座大舞臺上,我們每一個人都是演員,生旦凈丑,各有不同,難道不是么?” “說的太好了!”曾語兒率先鼓起掌來,大家也都跟著叫好。 那男生有些沮喪的退了回去,在高大英俊還是海歸的陳子錕面前,他感覺自己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盧瑟,完全抬不起頭來,更別說一戰(zhàn)的勇氣了。 “那么,陳先生準備怎么在新月社的舞臺上向我們詮釋羅密歐這個悲劇角色的內(nèi)心世界呢?”徐志摩終于忍不住站了出來,向陳子錕發(fā)起挑戰(zhàn)。 新月社的成員可不簡單,哪一個拿出去都是精英分子,心高氣傲是肯定的,徐志摩更是新詩領(lǐng)域的翹楚,一首熱烈、真摯、輕柔、細膩而又飄逸的《再別康橋》不知道迷倒了多少懵懂少女。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在當今中國文藝圈,誰要是不會背誦這兩句,簡直出門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 在英國的時候,徐志摩曾和林徽因有過一段戀情,為了她甚至休掉了已經(jīng)懷孕的妻子,可是回國之后,他卻越來越感覺把握不住自己的愛情了,詩人的感覺總是無比敏銳的。眼前這個留美學生陳子錕,就是自己的勁敵。 面對徐志摩的挑釁,陳子錕只是淡然一笑:“對不起,我沒說要演羅密歐啊,我是學軍事的,對戲劇沒有研究,對莎翁的作品也不是很熟悉,我來,只是來參加新月社,結(jié)識這里的朋友和老師?!?/br> 這個回答,頓時讓徐志摩有一種重拳落空的感覺,合著人家根本沒想和自己針尖對麥芒啊。 “為什么不演呢,你英語那么好?!痹Z兒抱怨道。 陳子錕道:“真的很對不起,我確實對西方戲劇沒有興趣,如果可以的話,我覺得咱們新月社應(yīng)該創(chuàng)作一些反映底層百姓生活,為勞苦大眾謀福利,為國家民族的前途吶喊鼓勁的作品,而不是整天沉迷在八桿子打不著的歐洲中世紀的才子佳人劇里?!?/br> 他這一番話說出來,可謂把新月社里每個人都得罪了,都是愛好詩歌戲劇的閑云野鶴,你和大家說什么國仇家恨底層百姓,這不是成心搗亂么。 大家悶不吭聲,都裝作仔細思索的樣子,但又不好意思反駁,畢竟陳子錕抬出來的這頂帽子太大了,誰也沒這么大腦袋來戴。 林長民打破了安靜:“小陳這番話字字珠璣,可謂金玉良言,我們應(yīng)該在研究詩歌戲劇的同時,多關(guān)心一下民生疾苦,創(chuàng)作一些這樣的作品,新月社要發(fā)展壯大,就必須有陽春白雪,也有下里巴人?!?/br> 梁啟超也道:“有道理,我贊成?!?/br> 社員們頓時不再迷惘,熱烈的鼓起掌來。 陳子錕也跟著鼓起掌來,忽然他感到有人在拉自己的衣襟,扭頭一看,林徽因沖自己嫣然一笑,伸出大拇指做了個贊揚的手勢。 這一幕被曾語兒和徐志摩看到,兩人心中都泛起了微酸。 既然陳子錕執(zhí)意不愿意出演羅密歐,那么男主角依然由原來那位男生擔任,這么一折騰,他倒是有點感激陳子錕,覺得這個橫空出世的家伙沒那么可惡了。 話劇繼續(xù)排練,無關(guān)人等到房間里喝茶敘話,林徽因向陳子錕介紹了新月社里其他一些重要成員,陳西瀅、凌淑華、馀上沅、丁西林等,都是北京知識文化界有名的人物,陳子錕不卑不亢,和大家一一見禮,侃侃而談,末了梁啟超還正式邀請他到家里做客,陳子錕自然是欣然答應(yīng)。 兩個小時候,話劇排練結(jié)束,今天的活動到此結(jié)束,大家三三兩兩結(jié)伴離去,林徽因不愿意乘父親的汽車走,要和表姐們一同步行賞雪,林長民梁啟超他們這幾個大人只好先行離去。 林徽因剛走到到大門口,早已等候良久的徐志摩快步上前道:“徽因,我送你?!?/br> “不用了,我和表姐們一起。”林徽因眉眼低垂,不和詩人對視,然后就見陳子錕在王孟瑜和曾語兒一左一右的陪伴下說說笑笑走了出來。 詩人當即拂袖而去。 …… 白天出去了,剛回到家看到讀者給我點的菜,幾道菜太給力了,尤其9990kb的烤全羊。不努力寫點簡直對不起大家,所以,近日準備竭盡所能的進行更新。 眾所周知,我是向來沒有存稿的,你們看到的每一次更新,都是上一秒鐘寫好的,連錯別字都是熱乎的,寫這種歷史題材的小說不敢胡編亂造的太厲害,所以不敢搞爆發(fā),因為速度實在提不上去,網(wǎng)站幾次搞活動,我也不敢向讀者要票,因為我拿不出東西來答謝大家。 其實本來這次也沒打算參加活動的,不過幾位讀者的大菜已經(jīng)點好了,我再裝聾作啞也說不下去,所以,請來盡情的激勵我吧,我豁出去了,不敢承諾多少票換多少字,只有四個字,不遺余力! 在此感謝點菜的: jiangyu14 gxq86 夜月貓貓 鞠暴大隊 1356644**** 第六十章 非等閑 看到徐志摩快步離去,陳子錕喊了一嗓子:“徐兄,你東西落下了?!?/br> 徐志摩猛回頭,看看地面,啥也沒有,推推眼鏡,狐疑的看著陳子錕。 “你的云彩掉了?!标愖渝K笑得有些jian詐。 王孟瑜和曾語兒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林徽因也不覺莞爾,徐志摩氣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丟下一句“無聊!”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陳子錕,你這個玩笑開的有些惡毒哦?!痹Z兒道。 “是么?”陳子錕眉毛一揚,無限陽光。 “嘻嘻,是相當惡毒,不過我喜歡?!痹Z兒嘻嘻哈哈,眉開眼笑,王孟瑜也跟著笑,林徽因抿起嘴搖了搖頭,一副無奈的樣子。 四人沿著胡同慢慢往前走,王孟瑜忽然道:“對了,你還沒告訴我們,羅素問了你哪幾個問題?” 陳子錕道:“你們真想聽?” “想啊,想啊,快說?!痹Z兒興奮起來,羅素可是世界級的名人,大哲學家,他居然會向陳子錕請教,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林徽因雖然沒說話,也悄悄豎起了耳朵。 陳子錕干咳一聲道:“羅素先生問了我兩個問題,第一,對倫敦的天氣適應(yīng)么,第二,喝咖啡要不要加糖?!?/br> 一陣沉默,忽然三個女生都捂著嘴吃吃的笑起來,若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恐怕這幾位淑女就要捧腹大笑了,最可笑的還不是陳子錕說的笑話,而是他說笑話時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簡直太逗了。 老實說,新月社里不乏年輕有為之輩,英俊小生更是如過江之鯽,但是像陳子錕這樣幽默陽光,還帶點蔫壞的帥哥可是稀有動物,所以就連從不缺乏追求者的林徽因也情不自禁的想接近他。 四個人在大街上走著,時不時發(fā)出一串串銀鈴般的笑聲,陳子錕的美式調(diào)侃讓她們開心極了,完全沒發(fā)覺一輛汽車已經(jīng)悄悄跟在了后面。 那是一輛最新式的美國進口龐蒂克小轎車,閃亮的車身,涂成白色輪轂顯得極為新潮,車里坐著四個小伙子,一水的大背頭,黑西裝,眼睛緊盯著路邊三個身材曼妙的少女。 開車的小伙子猛然狂按喇叭,鳴笛聲把三個女孩子嚇了一跳,看到惡作劇得逞,汽車里爆發(fā)出一陣狂笑聲。 “有毛病吧?!痹Z兒低低的罵了一聲。 “表姐,別跟這幫惡少一般見識,咱們走?!彪m然年紀最小,但林徽因卻是姊妹中的領(lǐng)軍人物,尤其這種時刻,兩個表姐都下意識的聽她的話。 女孩們加快了腳步,陳子錕瞄了瞄汽車里這幾張面孔,若在四年前,他早就撿起磚頭砸過去了,可現(xiàn)在的他卻并沒當一回事,畢竟在美國上學的時候,他和喬治等人也經(jīng)常開著車在馬路上追逐女孩子。 可是他這一眼卻給自己惹來了麻煩,汽車忽然加速前進,擋在他們前面,一張白臉伸了出來:“嗨,小妞,跟我們到六國飯店跳舞去吧?!?/br> 三個女孩站住了,林徽因正色道:“先生,請你放尊重些?!?/br> “嘿喲,我哪兒不尊重了?今兒小爺就讓你知道什么叫不尊重?!毙“啄橀_門下車,一只咸豬手就伸了過去。 “啪”的一聲,咸豬手被林徽因拍了下去。 小白臉興奮起來:“有勁,爺喜歡,你們幾個也別閑著啊?!?/br> 車里另外三個油頭粉面的青年也下了車,把三個女孩圍在墻角,這里雖然是西單繁華地帶,但他們走的是一條僻靜的巷子,真要發(fā)生點什么,還真沒人來救。 四個紈绔子弟沒把陳子錕放在眼里,林徽因等人也沒打算指望他,因為陳子錕今天的行頭是一套單薄的學生裝,看起來就像一個買不起冬裝的窮學生,瘦高個,這種人往往是很沒有戰(zhàn)斗力的。 “你們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還敢亂來不成!”林徽因嚴詞喝止對方,但絲毫效果也沒有,王孟瑜和曾語兒嚇得更是腿都軟了,對培華女中的乖乖女來說,欺男霸女的惡少只存在于戲曲和小說中,真來到自己身邊的時候,那些段子里的悲慘故事反而更加劇了恐懼。 她們瑟瑟發(fā)抖的樣子更加刺激了惡少們,四個小子搓著手,舔著嘴唇嘿嘿yin笑著湊了上去,完全被無視的陳子錕撓撓頭皮,終于忍不住了。 “嘿,哥們?!彼牧伺木嚯x自己最近的那個人。 那人一轉(zhuǎn)頭,只見缽盂大的拳頭迎面而來,當時就鼻血長流了。 另外三人反應(yīng)還算迅速,立刻摩拳擦掌準備斗毆,可是他們哪里是陳子錕的對手,被一拳一個迅速ko,小白臉更是被打斷了鼻梁子,血流滿面,慘不忍睹。 “曾小姐,麻煩你到前面馬路上的警亭去把巡警喊來,不能便宜了這幫小子。”陳子錕道。 “好嘞?!痹Z兒一溜小跑叫警察去了。 “王小姐,林小姐,麻煩你們幫忙,把他們的鞋帶解下來?!标愖渝K又道。 “什么?鞋帶?”兩位女生都瞪大了眼睛表示不懂。 “對,鞋帶?!标愖渝K說著,親自做了示范,將小白臉皮鞋上的鞋帶抽了下來,反剪其雙臂,捆了一個結(jié)結(jié)實實的豬蹄扣,這種繩扣極其歹毒,把頭、手、腳連在一起,犯人只能仰頭翹腳趴著,如同待宰的豬玀。 林徽因和王孟瑜見狀,也把其余三人的鞋帶解了下來,交給陳子錕來幫這幾個惡少都綁了起來,這四個可憐蟲什么便宜還沒占到就被一頓老拳打得七葷八素,現(xiàn)在又被綁成這樣,恨得牙根直癢癢。 “小子,你行,你敢打我,我記著你了?!毙“啄槓汉莺莸馈?/br> “打你怎么了,我還要把你送官法辦呢,像你這種紈绔子弟就該長點記性,要不然你還以為四海之內(nèi)皆你爸呢,都他媽慣著你!”陳子錕照頭就是一巴掌。 幾個小子依舊罵罵咧咧,陳子錕聽著耳朵起繭子,索性將小白臉的皮鞋脫掉,拉下他的襪子塞進嚷的最兇那個人嘴里。 于是,整個世界清靜了。 幾分鐘后,巡警趕到,陳子錕拿了一張許國棟的名片給他們看,巡警們立刻敬禮,將四個人犯押走不提。 陳子錕雷厲風行就懲治了惡少,在三位女生的心中分數(shù)值再次猛漲,送她們到家門口的時候,竟然都有些依依不舍起來。 “再見,三位美麗的小姐?!标愖渝K彬彬有禮的摘下學生帽致意,然后轉(zhuǎn)身離去,竟然連頭也不回。 “我覺得他……很有男子氣概?!痹Z兒望著陳子錕的背影離去,站在門口傻傻道。 “嗯,他還是個很有趣的人?!蓖趺翔さ?。 “回家吧?!绷只找虿话l(fā)表任何意見,進了林宅大門,關(guān)門的時候,卻深深凝望了那個背影一眼。 剛進家門,林徽因便被父親叫到了書房里。 “徽兒,爸爸好像在哪里見過這個陳子錕?!绷珠L民凝神做思索狀。 “您應(yīng)該是見過的,陳子錕曾經(jīng)是之民叔叔家的包月車夫?!绷只找虼鸬?。 “哦?車夫。”林長民若有所思。 “是的,但不是一個普通的車夫,他是辜鴻銘和劉師培的高足,又是公派留美的學生,知識面很寬,人也很有眼界和志向?!?/br> “不不不,他似乎到我們家里來過的?!绷珠L民的記憶力很好,但這幾年經(jīng)歷的人和事很多,還是有些想不起來。 “或許您說的是另一個人,叫朱利安.所羅門的一位先生?!绷只找虻挠洃浟σ彩窍喈攦?yōu)秀,當即就說出了父親模糊印象中的那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