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頭耷拉腦的只能答應(yīng)一聲，白江瞄了他一眼，“誰來了？”

    “哦，是弦月公主?！睂氀婷蛄嗣蜃彀?，偷眼看白江的神色，見他沉思不語，又大著膽子說，“只帶了兩個宮女，一個是碧桃，一個是白盞。說是來探望若溪姐的?！?/br>
    “嗯，”白江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問衛(wèi)颯，“要見么？”

    “自然，請?！毙l(wèi)颯緩慢勾起一個好看的弧線在唇邊，邪魅的臉龐露出危險的氣息，把若溪的一雙手放到唇邊輕輕一吻，“我可要替你報仇了，可惜，你看不見呢。”

    把他的小溪兒害得這么慘，居然還有膽量來探望，衛(wèi)颯輕輕冷哼出聲，弦月公主，這一招走得可是大大的不妙。衛(wèi)颯冷笑一聲，站起身，“你在這兒看著小溪兒，本王去會會這位公主。寶焰，帶路。”寶焰巴不得快點跑出去，得了命令撒腿就往外走，竟比來時還快了幾分。

    白江目送他遠去。自己站在床邊，橫看豎看一遍昏迷中的若溪，低聲淺語，“小公主殿下，您還真是有桃花運，這世上極品的男人都為你魂牽夢縈了，也不知道你心里是不是歡喜。”

    沒有人回答他的話，白江提了一口真氣，坐在床邊，查看四下無人，彎曲雙指，輕輕叩打在若溪的肩頭，臂膀，又把她翻了個身，在后背逐一敲下，一陣叩打之后，白江已經(jīng)薄汗涔涔，用袖子沾了沾額頭，長舒一口氣，“白川吶白川，我可是替你做好了準備，明兒你要是救不醒人家，別怪我可要鄙視你的功力了?！?/br>
    第一百三十五章 快樂還是憂傷

    風(fēng)輕起，搖落多少星子夜天愁。

    暗暗攥緊自己的纖細的手指，弦月的面上遮著薄薄的面紗，即便是要來面見自己不久之后的夫君，弦月還是依照了自己西涼族的規(guī)矩，在外出時小心的遮住了自己的容顏。明明是看不見她的臉，然而這種裝扮反倒給她增添了幾分神秘的感覺，長裙曳地，將她瘦高的身材拉得修長，比中原的姑娘們都要來的高挑的身材曲線對任何一個男人都是一種無形的誘惑。

    臨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對著鏡子演練了無數(shù)次，一個微笑，一個顧盼，都是千錘百煉之后的精華所在，如此美艷的一舉一動，為的只是能博得那個人多一點的清眸相對。

    盡管此行出來她是為了心中其他的瑣事，但是一想到能夠看到他，弦月依舊感到十分的喜悅。但當(dāng)她走進忘魂殿的時候，心里的酸澀，心中的嫉妒，全部像是被人用小勾子一點點撥弄著，幾乎就要躍出胸腔來，要不是她憑著隱忍二字，她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沖進去把那個在里面霸道的獨自享受著這片寧靜致遠的死女人揪出來！

    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里難道還是那個夜夜笙歌的忘魂殿么？先前還在騙著自己，那些關(guān)于這里的傳說都是虛構(gòu)出來的，都是被宮女們夸大了的胡言亂語，什么三殿下為了那個女人摒退了所有的歌姬舞姬，琴師種種，什么說要征集天下最好的奇珍異草也要把她救還，卻不想……竟是真的已被言中一半。

    剛剛還欣喜的心一下落進谷底。

    藏在長裙下的腳，再也無力向前挪動半分。

    一陣環(huán)佩之聲，弦月一瞬間竟不知該如何要抬起雙眸去看他。

    愣愣的把目光注視在來人腰畔上那點紅色的勾玉上，來的人，是他無疑。

    “弦月公主。”他站在回廊上，目光略帶疑惑的將她望著。

    回廊上，走馬燈高高的回旋著，燭火晃動，他發(fā)絲如墨，唇角微彎。

    弦月已經(jīng)不能移開自己的視線，只是這樣靜靜的看著他，就已經(jīng)覺得世界美好到了極點。

    “三殿下安康?！彼龑W(xué)著漢人的禮節(jié)，和這一身的裝束格格不入。她身后的瑪莎微微皺了皺眉頭。

    衛(wèi)颯的精神看起來十分不錯，不僅眉眼彎彎，甚至還多在她的身上看了兩眼，讓弦月受寵若驚。

    “夜已深，不知公主為何事前來？”他柔聲詢問。

    弦月微微頷首，“聽聞若溪姑娘被殿下帶回，而且身體不太好，所以我是來看看她的?！彼f的很慢，只有自己知道在說到被他帶回的時候，自己心里是個什么滋味。

    “有勞公主這份心意，本王很是感動?！彼⑽⑿ζ饋淼臅r候，那種邪魅的光彩仿佛是一層光暈，能夠把人深深吸引。

    “是呢，殿下，公主她心地善良，一點也沒計較從前她犯的錯，還特意來看她。這是公主帶給若溪姑娘的禮物?！北烫野咽种械亩Y盒捧了捧，寶焰看見衛(wèi)颯微微點頭，才走過去接了過來。

    “好了，碧桃?！毕以录僖庖秽凉?，碧桃才住了嘴。

    衛(wèi)颯彎起的眼角勾起更大的弧度，像是玩味，“既然公主提起來此事，本王正好有話要和公主講?！?/br>
    弦月看了看回廊深處直達的他的寢殿，猶豫的神色立顯，就不請她進去么？

    “其一呢，是關(guān)于若溪的，”衛(wèi)颯看了她一眼，開了口，“從前的事發(fā)生之時，本王未在宮中，但是本王意味這其中定然有什么誤會，如果不然，公主也不會深夜之時還特意到這里來探望若溪了?！?/br>
    弦月眨了下眼，等著他繼續(xù)說，衛(wèi)颯輕輕笑了下，“其二，即便是真有其事，然公主能夠深夜到訪，就表明已經(jīng)不再責(zé)怪于她，若日后有好事之人再想用此事做文章的話，該如何應(yīng)對，如何說辭，我想公主冰雪聰明的人，應(yīng)該心中有了計較?！?/br>
    弦月晃動了下身子，笑得僵硬。

    “其三嘛，就是本王自己的事了。”衛(wèi)颯靠在廊柱上，斜眼如絲?！氨就躏L(fēng)流成性慣了，想必公主也是早有耳聞，看公主體貼大度，日后的事公主最好心里早有打算?！?/br>
    他這番話說的婉轉(zhuǎn)又讓人一耳聽明。

    “再有，我忘魂殿里的人受了委屈，本王絕對不能坐視不理，打狗也要看主人，要是被本王查出是何人在背后慫恿，讓公主和若溪兩相蒙蔽，本王肯定要讓他付出相應(yīng)的代價?！彼拇浇怯吵鲫帤獾纳?，“公主是本王未來的王妃，若溪和本王的關(guān)系又是如此親密，這個人還真是膽子不小，等到將他揪出來之后，本王倒要看看她是長了三頭六臂還是有上天入地的本事。”他最后一句，已經(jīng)幾乎是在開玩笑。

    碧桃剛剛還牙尖嘴利的小臉乍青乍白，下意識的拉住身旁的白盞，瑪莎偷眼在看了眼弦月蒼白的臉色，低頭不語。

    “怎么？公主你不舒服么？”衛(wèi)颯佯裝關(guān)心的上前一步，仔細端詳著這個來自異域的帶著面紗的美女，弦月的確可以說的上是個美人，還是那種難得一見的美人，但也就是因為她的美貌才讓衛(wèi)颯更加清楚的理解了蛇蝎美人這四個字的含義。若溪是件的來龍去脈他早已莫個清楚明白，之所以不說破一是為了給弦月留下點薄面，二是他也想借這件事讓弦月有把柄在自己手上。畢竟，她將是他未來的王妃，就算再不滿意也會抬頭不見低頭見，有些事，早些做到心中有數(shù)，最好不過。

    “沒有，讓殿下?lián)牧?。”弦月虛弱的晃動了下身子，她已?jīng)聽明白了衛(wèi)颯話中的深意，也就是這層深意讓她如墜冰窖。

    碧桃眼睛一轉(zhuǎn)，扶住弦月的胳膊，“殿下您有所不知，自從殿下去陵南地區(qū)治理災(zāi)區(qū)之后，公主日日為您祈福，更是擔(dān)心殿下的安危，日不思茶飯，夜難以入眠，所以，這才會體力不濟?！?/br>
    衛(wèi)颯看起來很是深情的望了弦月一眼，真情實意的說道，“讓公主為本王擔(dān)驚受怕，真是本王的不是?！?/br>
    弦月滿面羞紅，垂目輕聲道，“能為殿下?lián)鷳n是弦月的榮幸，在我們西涼，女子為自己心愛的丈夫祈福是常有的事，殿下不必自責(zé)?！?/br>
    “如此……也還是要謝過公主的一番盛情?！毙l(wèi)颯瞇起了眼睛。

    “公主，天色已經(jīng)不早，還是早些回去休息，明日本王會選上兩位太醫(yī)去給公主瞧瞧?！毙l(wèi)颯看了一眼一直沉默的瑪莎，瑪莎正好抬頭看見衛(wèi)颯看著自己，忽而心虛的避開了眼神，匆忙低下頭去，衛(wèi)颯看在眼里，微微而笑，“碧桃你回去要好好照顧公主，知道嗎？”

    碧桃欣喜的點頭稱是，弦月看了一眼衛(wèi)颯的俊顏任由侍女們攙扶著走出忘魂殿。

    弦月婀娜多姿的身影還未消失之前，衛(wèi)颯面上的笑意已經(jīng)蕩然無存。

    袁興從外圍的回廊走進來，正巧看到衛(wèi)颯涼薄的面孔，腳步一滯，衛(wèi)颯已經(jīng)看見他，頷首招呼他進來。兩人到了殿中落座，衛(wèi)颯很舒服的把頭靠在椅背上，聽袁興的回報。

    袁興是來向他稟告一些事宜，關(guān)于鐘無顏與衛(wèi)紫嫣大婚之后，鐘家在朝中的勢力又上一層臺階的顧慮，他思來想去很久，也想不到什么好的辦法，鐘覃是降臣，卻很知禮數(shù)，懂進退，在官場上說不上是翻云覆雨，卻有著不小的影響力，而且此人不貪功，不占首，不稱大。若想靠功高蓋主來將他拿下，也是不大可能的。

    果真是個老狐貍呢，袁興簡單的說完自己的想法之后，又在心里暗暗下了一番結(jié)論。他一抬頭便看到面帶倦意的衛(wèi)颯正托著腮，一臉的不知在想什么的沉思。

    袁興識時務(wù)的閉了嘴，根據(jù)經(jīng)驗來看，他的殿下此刻應(yīng)在神游。

    果然，他沉默之后約莫有盞茶的光景，衛(wèi)颯才轉(zhuǎn)過頭來看他，輕輕笑了下，算是歉意，“鐘家的事我們暫緩商議，袁興你在外朋友很多，可曾聽說過白袍如來白川這個人？”

    袁興微微一愣，在腦中思索了一番這幾個字，白袍如來……

    “白川這個名字臣是很陌生，不過，白袍如來這四個字在江湖中人之間提起的話，應(yīng)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br>
    “哦？說來聽聽?！毙l(wèi)颯一時來了興致，袁興心里嘆了口氣，知道今日他們是沒法討論鐘家的事了。

    “此人來無影，去無蹤，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主兒，一身的武藝超凡脫俗，喜穿白衣，又宅心仁厚，與敵交手也多手下留情，久而久之，江湖人稱贊他是白袍如來，實際上，他除了武藝超群之外，此人的醫(yī)術(shù)也甚高，據(jù)說，他和圣手邪醫(yī)宋云胡是多年好友，交情不淺?！?/br>
    “這么說起來，這個人還真是不簡單?！毙l(wèi)颯輕而淺的晃了下頭，幾天沒有休息好，讓他也有些吃不消，“沒想到，白江這小子，還真是有點本事。”

    “白管家？”袁興有些納悶。

    “是啊。白江要去請這位白袍如來出山，來醫(yī)治小溪兒。宮里的這些醫(yī)生，他從來都是信不過的?！毙l(wèi)颯笑了下，似乎是想起來白江這些年都是自己給自己看病時那種謹慎模樣，不由發(fā)笑。

    “殿下……”袁興略微沉吟。

    “什么？”

    “白管家在江湖中竟然有這么大的能力，既然他敢應(yīng)承殿下說能請到白袍如來出山，就應(yīng)該已經(jīng)有了幾分把握?！?/br>
    “你懷疑白江和江湖中人交往過密么？”衛(wèi)颯反問。

    袁興毫不介意，反而笑道，“我自己也是和江湖中人多有來往，只是，白管家的名諱和這位白袍如來的名字放到一起，殿下您就沒有瞧出什么端倪來嗎？”

    衛(wèi)颯的面色忽然一僵。

    第一百三十六章 步入正軌

    衛(wèi)颯的面色忽然一僵。

    袁興的話，恍若一聲黃鐘敲響在他耳邊，衛(wèi)颯順著他的思緒去想，將白江與白川這兩個名字并排寫在腦中，一瞬間就明白了許多。袁興說的有道理，這兩個名字的確是惹人遐想。

    白江，白川。

    想了一下，衛(wèi)颯的確有些愣怔，但那也僅僅是因為袁興的話來的太突然，讓他沒有什么思想準備，所以一時之間難以接受，但當(dāng)他想明白了之后，他很快就釋然了。重新平靜下來的衛(wèi)颯漫不經(jīng)心的拖著長長的尾音開了口，“那你想如何？”

    袁興微哂，搖了搖頭，以真摯的目光看著衛(wèi)颯邪魅的臉孔，道，“殿下莫要誤會，臣只是將心中所想如實說出罷了。目的很簡單就是給殿下提個醒，殿下您不也是常說，為王者大凡有掌控乾坤的能力，然掌控乾坤的第一步，卻是要知己知彼，對敵人如此，對自己人也如此么？微臣就是這個意思?！?/br>
    “對于白管家?！痹d扯了扯嘴角，“白管家的忠心，臣可是從來沒有懷疑過?！?/br>
    衛(wèi)颯看著他鄭重其事的說完這一頓話，忽然笑了起來，清朗的聲音好聽的回響在殿中，笑得袁興有些莫名其妙，“殿下，您何故發(fā)笑？”

    “白江有鬼才之能，袁興你卻有相者之賢，有如此兩位大能之人在本王身側(cè)，你說我怎么能不欣喜而笑？”

    “殿下過譽……”袁興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和著這個人是高興的在發(fā)笑。

    “白江此人與我相識于少年，他雖然來路有些奇特，但這個人卻是很合我的胃口，他有才，而且是如同鬼神一般的大才，起初我請他輔佐與我，他并不認同，也是天意使然，讓他后來改變了主意，幫襯本王同奔大業(yè)。這些年來的磨合和了解，我對他的忠心從未懷疑過。”衛(wèi)颯一臉認真，眼神看著窗外搖曳的樹枝。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點道理本王可是自小就從父王那里學(xué)到了的?！毙l(wèi)颯搖了搖頭，這個瞬間他竟然有些懷念起自己那段短暫的快樂童年。“父王此生能有如此大的建樹，便是秉承著這個道理。我以為榜樣，愿蕭方智。”

    袁興的神色也跟著凝重了起來，欠身離席，對著衛(wèi)颯拱手而拜，“殿下胸襟若海，是屬下妄作小人姿態(tài)?！?/br>
    “不，袁興?！毙l(wèi)颯微微勾唇，扶起身前的人，托著他的胳膊笑得真誠，“白江是忘魂殿的管家，與我親密無二，人人盡知，即便如此，你還能對我說出那樣一番話來，其中深意，我已經(jīng)心領(lǐng)。本王之前說過，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對白江如此，對你袁興也是如此?！边@番話，衛(wèi)颯的確是發(fā)自肺腑，許多年來袁興對他亦師亦友般的幫襯讓他對袁興十分敬重。

    袁興微微一笑，借著衛(wèi)颯的一托站了起來，雙目直視著衛(wèi)颯好看的鳳目，“能得到殿下這樣一番中肯之言，袁興此生無憾矣?！?/br>
    “你的話，本王已經(jīng)完全記在了心里。說起來，一點都不在意是不可能的，我倒是想著白江可能會自己來對我解釋這件事。”衛(wèi)颯眉頭一皺，有點郁悶。

    袁興笑了起來，這個看起來是個英雄的男人，到底還保留著一點點少年時的童真。兩人說了幾句別的，袁興便起身告辭，他知道衛(wèi)颯的心早就飛到了寢殿之中，那個女子不醒，這位殿下就難全力以赴的投入到其他的事宜之中。

    就在他將走不走之際，衛(wèi)颯半睜半閉的一雙眼睛微微睜開來一點，“袁興?！?/br>
    “殿下？”

    “鐘覃那里暫不必理會，你忘記了么？華旗快歸朝了?！币巫由系娜伺d致缺缺的說道。

    “是。殿下?！痹d眼前一亮，恍然大悟。心里對椅榻上的男人更加佩服，他看起來隨心所欲的為所欲為，看起來是那么漫不經(jīng)心的隨行，然而他的確是個真真正正的為王者，他的隨心和散漫全部都是對著那些不能上的心的事情，實際上，他已經(jīng)對全盤的大勢有了十分的了解，七八分的掌控，于是，本該在博弈場上五五平分的勝算幾率無形之中已經(jīng)多出他人一籌。

    “屬下明白了?！彼晕⑺妓髁讼?，明白了衛(wèi)颯的用意，心領(lǐng)神會而去。

    下月十八，大將軍華旗入京。實際上，華旗的一支鐵騎已經(jīng)在快馬加鞭奔往京城的路上。不到十八日便可到達。

    衛(wèi)烈死了，若沒有華旗進京，玉家在京畿的勢力就太可怕了。

    衛(wèi)颯沉沉閉了眼睛，深吸一口氣，他自幼學(xué)習(xí)武藝，略微通曉些武學(xué)中真氣的造詣，此刻他覺得自己很是疲倦，于是吸氣運氣，讓這口真氣在自己體內(nèi)轉(zhuǎn)了一個周天，溫?zé)岬恼鏆庠隗w內(nèi)流轉(zhuǎn)，舒緩了四肢百骸的僵硬和疲憊，等到真氣重新歸于丹田的時候，衛(wèi)颯已經(jīng)徹底放松下來。

    玉家……

    薄而性感的唇瓣傾吐出這兩個字來，語氣中帶著幾絲玩味與慎重。玉家到了這一代，已經(jīng)完全沒有前任幾代家主在位時的輝煌，玉昆勉強靠著家族的力量在朝中混了個丞相之位，卻也因為鐘覃的到來而毫無建功立業(yè)的機會，玉昆本有個弟弟，是個難得的將才，很受先皇的器重，可惜，年少夭折，若非天遭變故人突亡，這個大將軍是無論如何也輪不到華旗來做的。

    原因很簡單，華家并不是什么名門望族，和玉家比起來，就好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公卿，一個平地扣餅的平民，甚至連平民都不如，為什么呢？就因為華家到如今都還有一脈在做著很不光彩的營生。是以華旗與他們徹底斷了往來，兢兢業(yè)業(yè)的保駕為民，做大將軍的這些年，倒也很得民心擁戴。

    一個再有血性野性的人帶上項圈久了，也會變得適應(yīng)項圈的長度和松緊，變得溫順馴服，華旗就是如此，從差點和自家兄弟一起做山大王到如今聲名赫赫的大將軍，這個項圈他已經(jīng)帶得舒服熨帖。

    如此效忠皇室的人，能否為己所用，才是衛(wèi)颯關(guān)心的根本。沒了衛(wèi)烈，應(yīng)該是對衛(wèi)家基業(yè)的一次重大撞擊，衛(wèi)颯想來想去，都不能想明白到底是何人在背后謀劃了這場專門針對衛(wèi)烈的暗殺，一擊而中，連衛(wèi)烈身邊最頂尖的那些護衛(wèi)也不能抵擋得住，他想不到有誰能有這種本事讓如此能耐的人聽其所用，要說是買兇殺人，他也想不到是何人如此想要置衛(wèi)烈于死地。

    衛(wèi)承和他都不會，他們雖然對王位有所覬覦，但都是通曉事理之人，不會因為一己私利而撼動整個大祁國的基業(yè)，去除掉衛(wèi)烈這根大祁國的擎天柱。朝中大臣么？衛(wèi)颯在腦中逐一將這些大臣官員的資料詳細思慮一遍又一一排除，這些人或多或少對衛(wèi)烈或許有所成見，但他們沒有那個能耐更沒有那個膽量去要了衛(wèi)烈的命。

    那么……會是誰呢？

    衛(wèi)颯忽然間覺得自己竟然有一種全身充滿熱血的感覺，并不是他剛剛運行了一周天的真氣起到了什么巨大的作用，而是……面對這樣一個無形無息的對手，他感到了一種久違的刺激感和挑戰(zhàn)性。白江和袁興作為他的謀士都將這個兇手的背后雇主假設(shè)在了西涼或是遠國的方向，只有他們才有能力與大祁國為之抗衡，但……他并不認同他們得出的這個猜測。他直覺的認為，能夠一擊而中要了衛(wèi)烈性命的人，他不會是一個單純的殺手，不會是一個宦海之中的達官，這個人……應(yīng)該是有著極其復(fù)雜的背景，但讓衛(wèi)颯不得不佩服的是這個背后之人敏銳的洞察力以及周密的計劃安排部署，以至于最后的銷聲匿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