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鈴聲是從床頭柜的抽屜里發(fā)出來的,那是蘇舒的手機——粉紅色的諾基亞手機。不知是由于隔著抽屜的原因,還是手機本身存在質量問題,鈴聲顯得有些怪異。一首似水柔情的《香水有毒》變得時斷時續(xù),忽高忽低,沒有一點音樂的美妙,根本就是刺耳的噪音。 蘇雅望著抽屜里的手機,突然間有種奇怪的感覺:這個手機,似乎是某種不祥的兇器,蘇舒身遭噩運就是因為這個手機。她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似乎只是女人的直覺,根本就沒有充分的理由。但是,她為什么會有這種膽顫心驚的直感?是因為meimei的日記嗎?出事的前一晚,meimei在日記里說,她接聽到一個奇怪的陌生電話,里面發(fā)生的鈴聲有著某種無法抵御的邪惡魔力,差點讓她魂飛魄散。 也不知道是一直有人在撥打,還是其它的什么原因,鈴聲竟然一直沒有停。蘇雅忍耐了許久,終于還是拿起了蘇舒的手機,掀開翻蓋,看了一眼來電顯示。 是一個陌生來電,號碼是“138xxx71724”。從南江市的諧音來讀,這是一個不吉利的號碼,沒想到竟然還會有人用。按下接聽鍵,放到耳邊,手機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呼呼的喘氣聲,似乎是一個女孩在奔跑。 “喂?”蘇雅叫了一句。 沒有人說話,急促的腳步聲停滯了一下,似乎女孩和誰撞到了,發(fā)出一聲驚呼:“小妖!” 聲音里充滿了驚愕與恐懼,仿佛遇到極可怕的事情般。然后,手機里傳來一陣古怪的笑聲,凄厲兇惡,簡直不是人類所發(fā)出的聲音,更像是某種猛禽的叫聲。這樣寂靜的深夜,突然聽到這么可怕的怪笑,即使明知道是從手機里發(fā)出來,蘇雅還是感到心頭一震,寒意徹骨。 腳步聲再次響聲,益發(fā)急促了,似乎還撞到了桌椅。聽得出,女孩已經(jīng)慌不擇路了。然后,又是一個急剎車,腳步聲再次停滯,女孩顫聲地說:“星星,沈嘉月和小妖她們兩個……” 聲音戛然而止。顯然,那個女孩又見到什么不平常的事情,踉踉蹌蹌又開始跑了起來。沒跑幾步,又停下來了,喘著粗氣大叫:“不要過來!” 直到現(xiàn)在,蘇雅才反應過來,這個手機里的女孩,就是她的meimei蘇舒。她記起來了,meimei的日記里提及到她的寢室同學,小妖、星星、沈嘉月,不正是這三個人嗎? 這是怎么回事?難道,手機里傳出來的,是當時蘇舒出事那晚的錄音?蘇雅的心一下子被揪住了,大氣都不敢出。 蘇舒還在帶著哭腔尖叫:“不要過來!” 可回答她的,還是古怪的夜梟笑聲,而且是三個古怪的夜梟笑聲重疊在一起,讓人聽得毛骨悚然,心里直打哆嗦。 顯然,蘇舒的尖叫并沒有取得效果。怪笑聲越來越大,似乎三個人在一步步逼近蘇舒。緊接著,手機里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啊——” 那是蘇舒摔下樓的叫聲,經(jīng)久不息,一直在蘇雅耳邊回響。 最后,手機的聲音漸漸消失了,病房里又恢復成令人窒息的死寂。粉紅色的諾基亞幽幽地閃著熒光,熒光中蘇雅的整張臉都被嚇成慘白色。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手機里不再有聲音了,通話也停止了,似乎打電話的人掛機了。蘇雅顫抖著手指翻看已接來電,卻沒有找到剛才接聽的電話號碼。 最早的接聽紀錄是上午的,那是蘇雅的手機號碼。剛才的那個電話號碼,怎么不見了? 怎么可能?電話號碼怎么會憑空消失? 蘇雅頭皮發(fā)麻,全身涼氣直冒,仿佛掉入了冰窖中,渾身顫栗不止。 她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也許,剛才那個電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類打進來的,而是另外一個世界的鬼魂打進來的。 14 這個可怕的想法深深地震住了蘇雅。她實在不愿意往鬼魂那方面去聯(lián)想,但如果不是鬼魂打來的電話,怎么會如此恐怖真實?簡直就是meimei出事那晚的情景再現(xiàn)。再說,怎么會掛機后沒留下一點痕跡?總不可能,這些都是幻覺? 不,不可能的。蘇雅絕對相信自己的神經(jīng)系統(tǒng)。她所看到的,她所聽到的,肯定是實實在在發(fā)生的事情,絕不可能是幻覺。自己的大腦肯定是正常,絕對沒有患有任何一種精神類疾病。 但不知為什么,蘇雅的心里總是忐忑不安,七上八下,莫名的膽顫心驚。 她實在想不透,剛才那個電話是怎么回事。就算是鬼魂打來的,那個鬼魂又是誰?它為什么要給她打電話?它怎么知道m(xù)eimei蘇舒的出事過程?那個電話里的聲音是那么惟妙惟肖,仿佛身臨其境般,不可能是完全虛構的。而meimei蘇舒出事時,寢室里只有她和其她三個女生在場,總不可能是那三個女生發(fā)來的吧。 難道,那個鬼魂是meimei?現(xiàn)在躺在床上的,只是一具沒有魂魄的軀殼? 順著閃爍不定的熒光望過去,meimei的身體覆蓋在一片心悸的慘白中,全然沒有一點生命的氣息,病床上似乎散發(fā)出淡淡的腐爛味道。 蘇雅緊緊地握住meimei的手,聲淚俱下:“meimei……meimei……” 這時,門,被無聲息地推開了。 一個瘦長的人影隨著門外的月色輕輕飄入。 盡管,蘇雅背對著人影,沒有看到,沒有聽到,心里卻突如其來的感到一陣不安,倏然一驚,止住了哭聲,猛然回首。 身后,是穿著一身白大褂的李憂塵,在橘黃色的月光中顯得特別扎眼。 李憂塵對蘇雅微微頷首而笑,淺淺的笑容,看不出是什么意思,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李憂塵給蘇雅的印象很奇怪。表面上看,李憂塵是一個腦科專家,和藹可親,滿臉笑意。實際上卻總是讓人感到不安,似乎他在窺視著你,看透了你所有的心事。他就像是一塊明晃晃的鏡子,一下子就照亮別人內心中黑漆漆的隱秘地帶。 蘇雅不喜歡李憂塵,甚至可以說她有些怕接近李憂塵。她不喜歡這種被人窺視,被人發(fā)現(xiàn)隱私的感覺。 李憂塵伸手按下開關,病房的日光燈突然發(fā)射出熾熱的光線,刺得蘇雅的眼睛瞇成一條縫。 “哭了一下午?眼睛腫得這么厲害?”李憂塵走上前察看蘇舒的病情,眉頭緊鎖,“生理機能在退化,醒過來的機會很渺茫,你要有心理準備。” 蘇雅拭去臉頰上殘留的淚水,冷冷地看著李憂塵,沒有說話,眼神里寒意襲人。 李憂塵對蘇雅的眼神有些不習慣,咳嗽了幾聲:“你也不要太難過,其實,就算她醒過來,能不能徹底恢復,也是個問題?!?/br> 蘇雅還是沒有說話,眼神里寒意更甚。 李憂塵輕輕地說:“我知道你很憤怒,心里全是仇恨,恨上天,恨這個世界,恨所有的人。這樣的事情,我經(jīng)歷得多了。但這樣,無論對病人,還是對你自己,都沒有好處。我希望你能平穩(wěn)自己的情緒,好好思慮一下接下來的打算?!?/br> 蘇雅冷笑:“你們做醫(yī)生的,享受著納稅人提供給你們的福利,拿著病人進貢給你們的各種醫(yī)療費,卻只會說這些沒有一點實際用處的套話?你現(xiàn)在要做的,是想辦法治好我meimei,而不是來安慰我。我從來就不需要別人的同情與淚水,這除了讓人更加軟弱外沒有一點作用。” 李憂塵苦笑:“我當然想治好你meimei,救死扶傷是我們醫(yī)生的天職??赡鉳eimei傷得這么重,就算你把全世界最好的醫(yī)生請來,也只能和我一樣束手無策,默默等待奇跡的發(fā)生?,F(xiàn)在,無論是手術還是用藥,都起不了作用,只能靠你meimei自身的意志和毅力。” 蘇雅撇了撇嘴,一臉不屑,懶得和他爭論。其實,這些道理她何嘗不清楚,但是事關meimei的生死,一顆心早就亂成一團,哪里還聽得進李憂塵的辯護,徑直走到門邊,按下開關,把病房里的日光燈熄滅了。 病房里一片黑暗,仿佛冬季的一口深井,陰冷潮濕,黑沉沉地讓人透不過氣來。 李憂塵知道蘇雅想讓他離去,這個美麗冷漠的年輕女孩,仿佛有種不容侵犯的凜然傲氣,特立獨行,對人對事都有自己的想法,不肯輕易接受別人。 “蘇雅,聽今天來的兩個警官說,你也是南江醫(yī)學院的學生,希望你能冷靜些。你這種性格,很容易讓自己陷進困境。其實,城市里自殺的,八成以上都患有不同程序的抑郁癥。而其中,尤其是知識份子、影視明星、職業(yè)經(jīng)理人這些精英階層里患病率很高,據(jù)統(tǒng)計達到了一半以上。相信你也聽說了,張國榮因為抑郁病自殺,崔永元也因為患上抑郁癥在如日中天的時候離開《實話實說》欄目,大學生、中學生因為壓力過大而自殺的新聞更是屢見不鮮。你meimei之所以出事,罪魁禍首就是抑郁癥……” 蘇雅打斷了李憂塵的話:“你到底想說什么?直接點,不要繞圈子?!?/br> 李憂塵似乎有些猶豫:“我的意思是,你要注意調節(jié)心理,多和朋友在一起,適當?shù)慕浑H玩樂下,不要太壓抑。你這樣下去……” “我這樣下去,會患上抑郁癥?”蘇雅沒好氣地說,“我看,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好了。腦科專家,又是精神病專家,卻經(jīng)常對著病人束手無策,醫(yī)治不了??倳幸恍┴撟锏母杏X吧,愧對病人和醫(yī)院。長久下去,很容易失眠、頭痛、自罪、愧疚,在工作和心理的雙重壓力下精神失常?!?/br> 李憂塵啞口無言。他本想勸解蘇雅,結果反而被蘇雅羞辱一頓。事實上,蘇雅說得并不是沒有道理。他以前有個同學,也是精神病專家,自己卻因為抑郁癥而自殺了,直接從十幾層高的樓房跳下去,摔成rou醬,鮮血染紅了整條街。他在遺書里寫出了自殺原因,和蘇雅說的一模一樣。 李憂塵輕嘆一聲:“既然你這么自信,我也不多說了。我先出去了,今晚我值班,有事情你就到隔壁的值班室叫我?!?/br> 說完,搖了搖頭,走出了監(jiān)護病房。出去時,順手把門帶上了,將清冷的月光擋到了門外。 蘇雅站在門口,一動不動,腳下的影子隨著房門的關閉漸漸消失。病房里又變成死一樣的寂靜,唯有窗外的樹木在低沉的嗚咽著,仿佛悲愴凄慘的落魄老人。很遠的地方,傳來一陣嬰啼聲,撕心裂肺,哭個不停,似乎被什么可怕的東西嚇到了。 15 蘇雅回到了病床邊,握著meimei的手,繼續(xù)沉浸在往事的回憶中。 那時,她才六歲。喝醉酒的父親雷霆大怒,驚天動地的謾罵中對母親拳打腳踢,甚至還想搶奪母親懷中的meimei。meimei只在三歲,被嚇得號啕大哭。母親死死地護住meimei,任父親的拳腳毫不留情地落在她柔弱的身體上,一聲不出,默默承受。這也是母親在蘇雅腦海中最后也最深的記憶。這么多年來,她一直恨父親,恨父親拆散了她的家庭,恨父親趕走了母親和meimei。聽舅舅說,母親帶著meimei居住在鄉(xiāng)下,孤苦零丁。這些年,母親活得很苦,舉步維艱,一直籠罩在生理和心理的沉重壓力中,才會積勞成疾英年早逝。而父親呢?聲色犬馬,笙歌燕舞,盡情遨游在欲望海洋中,不亦樂乎。 忽然,一陣尖銳的鈴聲打斷了蘇雅的思緒。鈴聲很短促,從蘇舒的粉紅色諾基亞手機中發(fā)出來,微微地響了幾聲就停止了,似乎是收到了短消息。 想到剛才蘇舒手機中聽到的詭異聲音,蘇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全身繃得緊緊的,手在微微顫抖。蘇舒的手機很可愛,粉紅色的水晶鏈條,粉紅色的機身,光澤柔和溫馨,一看就知道是青春純真的少女使用的。但此時,它在蘇雅的眼里卻散發(fā)著致命誘惑的魔力,邪惡陰冷,令她心里直發(fā)毛。 想了許久,蘇雅還是掀起了手機的翻蓋,淺藍的熒屏中顯示收到一條彩信。蘇雅注意到,發(fā)來彩信的手機號碼還是剛才那個,“138xxx71724”。 蘇雅壯著膽子收看接到的彩信,手機的熒屏開始發(fā)生變化,浮現(xiàn)出一張色彩灰暗的圖片。 圖片上的光線很暗,陰沉沉的,仿佛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蘇雅把圖片放到光亮處,依稀看出是一間房屋的內景。一個女生坐在陽臺上,兩條腿都伸出了欄桿外,兩只眼睛睜得特別大,瞳孔膨脹得厲害。女生的臉蛋有些變形,似乎還有些扭曲,看上去很不規(guī)則。在她的身邊,三個女生從三個方向圍住了她,各自伸出手臂去抓她。三個女生的手臂,纖細,幽長,幽長得有些特別,明顯和那些女生的身高不成比例,也不知道是不是攝影產(chǎn)生的特殊效果。 蘇雅把手機翻來覆去地仔細察看。不知為什么,她看到這張照片總是有些異樣的感覺,總感覺到哪里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可看了許久都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 最終,蘇雅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她慢慢地坐到床邊,手機隨手扔到了床頭柜上。由于位置的原因,手機的熒屏正好斜對著蘇雅。蘇雅無意的瞟了一眼,突然間心跳加速,渾身一顫,喉嚨有些干澀,硬生生地打了個激靈。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蘇雅清晰地看到,照片中,那三個圍著meimei的女生,她們的腳——她們的腳都是懸浮在空中的!根本就沒有踩在實地上! 蘇雅一把抓過手機,按照片拍攝的角度放好。這次,她確認無疑了。那三個女生,真的是懸浮在空中。懸浮的距離很小,不仔細觀察很難發(fā)現(xiàn),怪不得她總感覺不對勁。 顯然,這就是meimei蘇舒摔下樓的那一剎那,被人抓拍下來了??墒?,當時寢室里只有meimei和她三個同學,沒有其他人在場,又是誰拍攝下這張照片?這張照片發(fā)送到meimei的手機里,又是什么用意?難道有人想告訴她,那三個女生有問題,meimei出事是被那三個女生謀害的? 聯(lián)想剛才接聽到的電話,除了鬼魂,她實在找不到其它的理由。 難道,真是meimei的鬼魂通過手機告訴她事件的真相? 這怎么可能?! 蘇雅百思不得其解,怔怔地望著手機里的照片。這時,一件奇怪的事情發(fā)生了。 手機在蘇雅手中,根本就沒有動。但那張照片卻開始褪色,慢慢地從手機熒屏中消失。蘇雅被眼前所發(fā)生的事情震住了,愣了好半天才急忙翻看手機的彩信收件箱。不出所料,彩信收件箱中根本就沒有她剛才看到的那條彩信。 手機里的照片,消失了。 蘇雅揉了揉眼睛,簡直不敢相信。手中的粉紅色諾基亞手機是那么沉重,沉甸甸地,以至于她都握不住,輕輕滑過她的掌心,重重地摔到地上,發(fā)出沉悶的碰撞聲。 蘇雅陡然受驚,霍然起身躍了起來。 這時,她才發(fā)現(xiàn),病房的窗戶玻璃鋼外,貼著一張黑幽幽的臉。那張臉,貼得太近,壓成扁平狀,仿佛一幅破爛變形的畫報。由于光線的原因,看不清那張臉,蘇雅只看到黑幽幽的擠成一團,乍然受驚下出于本能驚叫一聲。 那張臉似乎聽到了蘇雅的驚叫,迅速移開了。 是誰?竟然一直在偷偷窺視?蘇雅稍稍平穩(wěn)心緒,沒有多想,疾步跑過去拉開房門,伸頭張望。 一個英俊的年輕男人映入她的眼簾,分邊長發(fā),眉毛黑亮,眼神淡淡的,格外清澈。臉上特別清新白凈,僅有一些淡黃的絨毛。 年輕男人正站在門口,對著蘇雅,歉意地微笑。 “小龍?”蘇雅呻吟了一聲,“你……” 很快,蘇雅就知道自己認錯了人。小龍早就死了,在她還沒有來醫(yī)學院就死了,怎么會再出現(xiàn)在她面前?眼前的這個男人,僅是有些像小龍罷了。 盡管如此,蘇雅的嘴唇還是有些哆嗦:“你是……” 年輕男人撓了撓脖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我不叫小龍。我叫秦清巖,是南江醫(yī)學院的老師,來這里看望我的學生?!?/br> “你的學生?”原來,剛才把臉貼在窗戶玻璃上窺視的就是他,“叫什么名字?” “她叫蘇舒。因為失足,從樓下摔了下來,聽說傷得還很重。你知道她在哪個病房嗎?” 蘇雅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強自抑住內心的悸動。眼前的年輕男人,的確不是小龍。小龍是那種爽朗、陽光、大男孩似的,這個男人卻是那種儒雅、清秀、少年老成的。怪不得這么年輕能當醫(yī)學院的老師。長相雖然相似,氣質卻相差太多。 “她就在這里。”蘇雅讓開身子,按下開關,房間的日光燈亮了起來,“你怎么知道她是失足摔下去的?” “哦,我是聽負責調查的警察說的?!鼻厍鍘r從身后拿出一個花籃,里面裝了些鮮花水果,擺在床頭柜上。 “警察說你就相信了?”蘇雅沒好氣地說,她始終不相信meimei是失足摔下樓這么簡單。 秦清巖的涵養(yǎng)很好,微微一笑,沒有和蘇雅爭論,而是俯下身子看望蘇舒,皺了皺眉:“怎么這么嚴重?現(xiàn)在還同醒過來?” “嗯?!碧K雅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一整天了,她都沒吃什么東西,現(xiàn)在才感覺到饑腸轆轆。 秦清巖善意地笑笑:“肚子餓了?你去吃點東西吧,我在這里就行了?!?/br> “不用,這里有專職的醫(yī)護人員?!碧K雅按響了病房里的呼叫鈴。 沒多久,一個護士睡眼惺松地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