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小敏的聲音充滿了疲憊:"是的。我一直不知道,思婷原來有同性戀傾向。" "你拒絕了她?" "我只能拒絕她。我是個心理正常的女孩,以后,還要談戀愛,嫁老公,生小孩,過上幸福完美的家庭生活。" "你的選擇是對的。" "可是......"小敏的聲音帶著幾絲哭腔,"可是,思婷卻不愿意放手。她瘋了一樣纏著我,無論我到哪里,都可以看到她的影子。我實在是受不了,苦苦哀求她,甚至以死相逼,她才勉強答應遠離我。" 秦雪曼問:"她既然答應了,事情應該了結了?。? 這回,小敏是真的哭出來了:"雪兒jiejie,你是不知道,她所說的遠離我,是自殺!她在寢室沒人的時候,躺到我的床鋪上,割脈自殺,鮮血流得像河一樣。她還留下了毒咒,用鮮血寫下我的名字,詛咒我不得好死!她曾經說過,她這輩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和我在一起,活著的時候做不到,變成鬼也要陪著我!" 毒咒?秦雪曼不以為然,估計思婷是看鬼片、恐怖片看多了,居然會相信這些。 "你別怕,所謂的毒咒,絕大多數是人為杜撰出來的,除了能讓人害怕外,根本就沒有其它作用。" "這些天,我都不敢回寢室!老是夢到她,夢到她拽著我去另一個恐怖的世界。今天是她的頭七,我真的怕她晚上會回魂來找我。" "小敏,你別怕。告訴你,我也是南江醫(yī)學院的學生。這樣吧,今天晚上,我去陪你,好嗎?" "真的?那太好了!"小敏的聲音明顯快活了許多,"雪兒jiejie,我現在就在醫(yī)學院的cao場上,你做完節(jié)目后就來找我,好嗎?" "好的。"秦雪曼松了口氣。正想掛掉電話,卻傳來小敏的尖叫聲:"思婷!" 秦雪曼吃了一驚,她趕緊提起電話:"小敏,你怎么了?" "思......婷......"小敏艱難地吐出這兩個字。然后,秦雪曼只能聽到呼呼的喘氣聲,越來越沉重,仿佛一頭老牛般。 小敏,她呼吸困難? 秦雪曼望著窗外燦爛的陽光,怔住了。 幾千米外的南江醫(yī)學院cao場上,一個正在用手機打電話的漂亮女生,突然間仿佛一塊木頭般悄無聲息地摔倒在地。 愛情降頭(七) 2006年10月6日,清晨8點10分。南江醫(yī)學院校園。 凌雁玉懶洋洋地校園里閑逛。 她是個叛逆女孩。 她的父親是老師,她的母親也是老師。兩人都是學校里功勛卓越的好老師。 可是,凌雁玉卻從來就不是一個好學生。從小,她身上就透著一股子機靈勁,而且這股子機靈勁完全沒用到正道上。 五歲時,她抓花了幼稚園老師的臉;七歲時,她打破了同桌同學的頭;十歲時,她差點燒掉學校教室;十四歲時,她一本正經地和隔壁男孩談戀愛;十六歲時,她混跡于市井之中,吸煙喝酒,和社會無業(yè)人員、飚車黨、小混混呼朋結黨。 凌雁玉的父親母親為她cao碎了心。盡管如此,他們依然堅信,獨生女兒凌雁玉只是天性貪玩,本質是善良的,總有一天會醒悟過來走上正道。為了善后女兒闖下的禍事,他們一次次賠禮道歉,一次次點頭哈腰。 十七歲那年,凌雁玉再一次凌晨回家,父親母親已經坐在客廳里等了她整整十個小時。看到父親母親憔悴的眼神、滿頭的白發(fā)、蒼老的皺紋,凌雁玉突然間體會到了父母的艱辛和良苦用心。 在這一剎那間,她長大了,成熟了。 成熟后的凌雁玉和以前的狐朋狗友們斷絕了來往,專心讀書。她的基礎本來就不弱,腦瓜子又轉得快,再加上父親母親兩個"特級"教師的輔導,成績平平的她在高考中一鳴驚人,居然順利地考取了南江醫(yī)學院。 凌雁玉的骨子里還是貪玩,充滿了野性和好奇心。她聽說441女生寢室發(fā)生了很多恐怖靈異事件,新生中沒有人敢住進去,她就偏偏主動請纓住進441女生寢室。看到方媛和蘇雅兩個傳說中的美女后,她卻有些失望。一個中規(guī)中矩,一個尖酸刻薄,一點也不好玩。她更喜歡那種俠肝義膽、英姿颯爽的女生,能和男生一樣大碗喝酒、大口吃rou,說話做事爽快利落,豪氣沖天。 柳月琪就是這樣的女生。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凌雁玉和柳月琪臭味相投,相識才幾天就引為知交好友,惺惺相惜。 今天,她本來約了柳月琪晚上去看謝霆鋒的演唱會。在這之前,她們還要買新衣服、做臉部保養(yǎng)、換新發(fā)型、化新妝??芍钡剿酝炅嗽绮?,還沒接到柳月琪的電話。 她撥通了柳月琪的電話:"大姐,搞什么鬼?不是說好了早上一起去買衣服?怎么還沒看到你的鬼影!" 柳月琪的聲音有氣地力:"小玉,我......你等會,我馬上就來。" 凌雁玉夸張地大叫:"不會吧,大姐,你還沒起床?" 柳月琪的聲音含糊不清:"嗯,身體有點不舒服。" 凌雁玉嬉笑著問:"不舒服?是不是來了那個?" "去你的。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吃壞了東西,身體有點發(fā)冷。" "這樣啊。"凌雁玉想了想,"那你快點,我去寢室找你。" 五分鐘后,凌雁玉出現在柳月琪的寢室中。她驚奇地看到,凌雁玉穿著厚厚的春秋裝,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 "大姐,你就穿這身衣服出去?" "嗯。"柳月琪白了凌雁玉一眼,"你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好不好?好像我是個怪物般。" "大姐,你穿成這樣,還不叫怪物???你沒聽天氣預報?今天三十六度,等會,要熱死人!" 柳月琪苦笑:"我真的全身發(fā)冷。不信,你摸摸我的手。" 的確,柳月琪的手冰冷的,仿佛一塊凝固了千年的寒冰般。而且,她穿了這么厚的衣服,在這么熱的天氣中,額頭上居然沒有一滴汗水。 "大姐,等會下去,我們假裝不認識啊,你離我遠點。" "你這是什么話?" "人話。否則,保不定別人怎么看我呢,還以為我和你一樣瘋。不是說,現在有很多大學生搞什么行為藝術嗎?"凌雁玉說話噼哩啪拉,比打炮竹還要快,"對了,我想起來了,日本戰(zhàn)國時代,就有個人什么傾奇者,叫前田次慶什么的,專門喜歡做驚世駭俗的事情。他就像你一樣,大熱天穿棉襖招搖過市......" "好了!"柳月琪叉腰望著凌雁玉,"那你還和不和我一起出去?" 凌雁玉吐了吐舌頭:"當然和你一起出去,否則,一個人逛街多無聊。不過,我建議你,還是先到樓下跑幾圈,活動活動,身體很快就會熱起來。" 這個建議,柳月琪倒是很爽快地采納了。下樓后,她慢慢地圍著cao場跑步。不遠處,有一個漂亮女生在用手機打電話,嘀嘀咕咕說個不停。 才跑了兩圈,柳月琪就累得跑不動了。 凌雁玉走了過來:"我說,你身體怎么這么虛?是不是晚上想男人沒睡好覺?" "去,你才發(fā)春想男人呢!"柳月琪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依然沒有汗水,"奇怪了,怎么這么冷?這么大的太陽,我怎么感覺比冬天還冷?" 凌雁玉看到附屬醫(yī)院的腦科名醫(yī)李憂塵正從cao場邊經過,跳起來大叫:"大表哥!" 李憂塵慢騰騰地走過來,伸手去摸凌雁玉的頭:"小玉,真巧。前幾天才聽說你考進醫(yī)學院,怎么沒來找我?" 凌雁玉一把抓住李憂塵的手,拖到柳月琪身邊:"你來得正好。這個是我好姐妹,叫柳月琪。她身體有點不舒服,你幫我看看。" 李憂塵哭笑不得:"敢情你這么大聲音叫我,就是為了讓我給她看病???" "可不。"凌雁玉的話匣子打開了就收不住,"大姐,你別看我這大表哥長得不咋的,可醫(yī)術那是沒得說。他自小就跟著我姑父、也就是他父親學中醫(yī),后來又學西醫(yī),又去德國深造,可謂是中西合璧、一代宗師。來來來,別害羞,讓他摸摸你的脈。" "瞧你說的。既然這么好,那就試試吧。"柳月琪大大方方地將手伸到了李憂塵眼前。 李憂塵搖了搖頭,還是接住了柳月琪的手,給她把起了脈。 "對了,大表哥,你還沒女朋友吧。"凌雁玉眼珠子骨溜溜亂轉,"聽姑父說,你相了十幾次親,沒一個看上你,真是可憐。" 李憂塵氣得差點吐血:"你這是什么話?什么沒一個看上我,是我沒一個能看上眼的。小玉,我可警告你,你別瞎說!" "不會吧,竟然是你看不上別人?"凌雁玉不懷好意地說,"你看看,我這個姐妹還行吧。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材有身材,而且還是才女,唱歌跳舞吟詩寫文章樣樣都行。怎么樣,不賴吧。最關鍵的是,她現在還沒人要,想要的趕緊了。" 柳月琪臉上微微一紅,沒有說話。凌雁玉還想繼續(xù)調戲下去,李憂塵卻朝她搖了搖手,示意她不要說話。他的眉頭,緊緊地擰在一起。 "奇怪!" 凌雁玉小聲問:"她沒事吧。" "她的脈搏跳得很慢,似乎是虛寒。從脈像看,她的心臟和血液循環(huán)都有問題。我建議你現在就去醫(yī)院做檢查和治療。" 凌雁玉捅了捅柳月琪,笑兮兮地說:"既然大表哥這么說,你還是跟大表哥一起去做檢查吧。" "小玉,你什么意思?附屬醫(yī)院那么多醫(yī)生,用得著我來嗎?再說了,我在附屬醫(yī)生的身份是腦科醫(yī)生,不是婦科醫(yī)生。" "哎,我說大表哥,你怎么這么自私?好事做到底,你給她檢查不是更好?再說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能臨陣脫逃啊。" "得,我算是怕了你。不過,我告訴你,下不為例。" 十分鐘后,三人走進李憂塵的辦公室。 李憂塵找出聽診器,對柳月琪說:"你能不能把衣服解開?" 柳月琪沒說什么,伸手去解衣扣。她的手,顫抖得厲害,解了好幾次才把鈕扣解開。 李憂塵將聽診器放進柳月琪內衣上,眉頭擰得緊緊的。 聽了一會,他有些歉意地說:"你的心跳頻率太亂,隔著內衣聽不出來。能不能將聽診器伸進內衣里面?" 柳月琪的牙齒竟然"格格"直響,她已經說不出話來,只能點頭表示同意。 李憂塵拿著聽診器,在柳月琪的內衣里面不斷滑動。 柳月琪**豐滿,肌膚柔膩,摸上去特別有彈性。但此刻,冷冰冰的,仿佛一具死去多時的女尸般,讓人不寒而栗。 "冷......"柳月琪高挑的身子蜷縮起來,仿佛一只受傷的蝦米般。 "小玉,你趕緊去借一個取暖器來。"李憂塵額頭上開始滴汗。從醫(yī)這么多年,他還沒見過這種怪事。 凌雁玉這才發(fā)覺事情的嚴重??辞樾?,柳月琪仿佛掉在冰窖中,冷得直打哆嗦。她沒有多問,疾步跑出辦公室,問其它的醫(yī)師借取暖器。 這么熱的天,誰還會用取暖器?凌雁玉問了好幾個醫(yī)師,要么是沒有,要么不知道放在哪里。凌雁玉等不及了,干脆跑出附屬醫(yī)院,在附近的商店里買了個新的取暖器。 她一路跑進附屬醫(yī)院,卻差點撞到慌慌張張的李憂塵。 "大表哥......" "快,快去追你朋友。" 凌雁玉順著李憂塵的手指望過去,柳月琪身上的春秋裝,已經脫掉了,竟然穿著內衣發(fā)瘋般放足狂奔。 她奔跑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仿佛百米沖刺般,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到了cao場上。 凌雁玉和李憂塵氣喘吁吁地追著柳月琪,等他們趕到柳月琪身邊時,她已經頹然倒地。 "好熱啊!"這是柳月琪此生說的最后一句話。然后,她睡過去了,再也沒醒。 她的身體,依然冰冷如鐵。 不遠處,那個一直打電話的漂亮女孩,突然間失去了支撐,悄無聲息地摔倒。 冥火自燃(一) 更讓人恐懼的是,快燃燒完的青白色火焰里,居然沒有一點骨頭!也就是說,不但肌rou燒光了,連骨頭都燒沒了,可是,她的衣服都沒有完全燒完,她身邊的樹木都沒有燒著! 28、 2006年10月6日,上午9點25分。南江醫(yī)學院校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