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撥霧

    “風(fēng)一笑？”

    桑無痕不再言語，彎下身子，伸手在死者腰間一摸，緊接著一扯，一塊黑色小木牌已然到得手中。

    他反來復(fù)去看了看，臉露笑容一遞。

    依依接過一瞧上面雕刻：“心源”管家風(fēng)一笑，這幾個紅色小字時，不由臉色一開：“真是啊?！?/br>
    “有時候人的預(yù)感超出想像。”桑無痕笑了笑。

    “既然死者身份已經(jīng)證實，說明陰寒心對你沒撒謊，他的確來了益州?！?/br>
    “正因為這樣，所以我才將陰寒心排除在外?！?/br>
    “那你看不看的出來，風(fēng)一笑什么時間被殺？”依依話題一變。

    “從蛆蟲分析死亡大約三天。按陰寒心說四天前動身來看，可能風(fēng)一笑沿途沒休息，日夜兼程?！?/br>
    “如此推算下來，完全可以斷定，他行到這里時，遭受了兇手的襲擊。”依依指指上面，又道：“也就說：兇手有預(yù)謀地在官道四周進(jìn)行了埋伏?！?/br>
    “聰明?！鄙o痕贊嘆二字，補充下去：“搏殺中，風(fēng)一笑不慎中兇手的刀劍，從而滾落到水潭邊，又經(jīng)過一番廝殺后，他終于喪命。兇手臨走時，將尸體踢入潭中。整個過程大致就是這樣?！?/br>
    “對的。”依依贊同，又有點焦慮道：“雖然兇手作案過程，我們可以分析出來。但想揪出他們應(yīng)該從哪兒入手查呢？”

    “有一點難度。會“寒心”槍法的人，在我們掌握中只有死去的周一天和陰寒心。不過，順著這條線索就看自己怎樣去查。”

    依依點點頭，表示認(rèn)可。

    桑無痕似乎思索地來回走了幾步，然后雙眼定著她，話峰一轉(zhuǎn)，問道：“你認(rèn)為風(fēng)一笑對陰寒心說要到益州衙門收侄女尸首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

    “應(yīng)該不假，仔細(xì)想一下，若不是在風(fēng)一笑心目中發(fā)生大事，他會日夜兼程前往益州城？至于他侄女被殺的真?zhèn)?，從最近益州城?nèi)情形看，大有可能沒這回事。”

    “嗯，你前一半和我看法一致?！鄙o痕稍停頓，突然嘆一口氣，像悟通了一些事，一字一字說道：“風(fēng)一笑侄女被殺，未必有假?！?/br>
    “為何這樣說？”

    “結(jié)合大腦裝的一切琢磨，似乎感覺我們被時間忽悠，從而走進(jìn)一個誤區(qū)。”

    “時間忽悠？走進(jìn)誤區(qū)？”依依睜大眼晴不解。

    “我相信陰寒心所說之話后，總以為這件事，是發(fā)生在我們?nèi)ゾ刂莺酉?zhèn)的那幾天。”

    “你意思：可以把時間推后?！?/br>
    “難道不行？”桑無痕一反問，隨即道：“本來風(fēng)一笑聽到這消息，不可否認(rèn)是在四天前，但不能代表他侄女剛死，他就能馬上知道。”

    “有理。”依依二字一吐，倏地往后一退幾步，極為詫異地望著他，大聲道：“若把時間推后，益州城內(nèi)女性被殺唯有碧瑤?！?/br>
    “不錯，碧瑤應(yīng)該就是風(fēng)一笑侄女。”語氣肯定。

    “這，這怎么可能？”

    “說說為什么不可能？”

    依依當(dāng)然講不出來。

    她道：“這件事我們似乎有爭議，不妨去問問碧瑤師父馮嘯海。”

    “不必?！鄙o痕很冷靜：“此案看似錯綜復(fù)雜，實則一通百解。我現(xiàn)在不僅可以斷定兇手為什么要伏擊風(fēng)一笑，而且其中內(nèi)情也基本已經(jīng)厘清?！?/br>
    “這么自信？”依依雙眸充滿懷疑。

    “絕對。”

    “殺風(fēng)一笑的兇手是誰？”

    “暫且不說，現(xiàn)在去見一個人?！?/br>
    “誰？”

    “跟我來，是時候解開一切了?！?/br>
    桑無痕緩慢說一句，一手牽著韁繩，一手舉著火把，向上面走去。

    依依一頭霧水。

    ......。

    夜不冷，鐵柵不冷。

    身孤獨，心更孤獨

    十幾平方，油燈光弱。

    何曾鋒坐在角落沒睡。

    沒睡，不代表不想睡，實則蚊蟲太多，不時叮咬造成。

    他一只手不間斷拍打身上或者臉上，發(fā)出“啪”“啪”之音。

    這日子，什么時候才能到頭？唉，只希望桑捕頭為我在大人面前求求情，盡快發(fā)配到某個地方，也比待在牢房好。

    何曾鋒心里一聲嘆息。

    這時，走道傳來空洞的腳步聲。

    隨著臨近。

    他抬起了頭，臉上頓顯驚愕。

    因為，鐵窗外站著四個人：兩名獄卒，桑無痕和依依。

    不過，獄卒端著一張小桌和三把木椅。

    從他們停留不動的情況看，顯然，沖著自己而來。

    沖著自己而來，就一定有事，否則，誰會臨近深夜來看望一個囚犯？

    什么事呢？

    何曾鋒心頭掠過一絲不安。

    “打開它?！鄙o痕對著一名獄卒語氣柔和說道。

    獄卒沒回話，掏出一串鑰匙，選出其中一把，極快插進(jìn)鎖孔。

    “當(dāng)啷”一聲，鐵柵打開。

    兩名獄卒迅速進(jìn)來把小桌和木椅放在中間，轉(zhuǎn)身離去。

    何曾鋒默默看著這一切，實在不愿去猜想。

    桑無痕和依依幾乎同時一腳踏進(jìn)，同時坐了下來。

    看著對方一臉迷惘，桑無痕笑了笑：“在這里還住的慣吧？”

    “承、承蒙捕，捕爺費心，小、小的住的慣?！?/br>
    “很好?！彼忠煌?，指了指對面椅子：“你也來坐吧?！?/br>
    “我？”何曾鋒一雙眼睜的賊圓。

    “怎么？感覺奇怪？”

    “有、有點?！?/br>
    “不必拘束?！?/br>
    “是，是?！?/br>
    他慢慢站起，慢慢走到桌邊。

    “捕，捕爺，您，您深夜前來，有，有事么？”

    “沒什么多大事。只因你故事講的很好，一直讓我深信不疑，故此，此次前來，就是專門聽你講故事?！?/br>
    “什、什么意思？”

    對方如聊天話語，讓何曾鋒感受到一種無形壓力。

    “我桑某人一向自負(fù)聰明絕頂，察言觀色沒人可及，可惜，卻遇到對手?！鄙o痕面色稍沉，聲音有點厲道：“請把你那天對我所說的故事重復(fù)一遍，不過，有些地方改一下即可?！?/br>
    “小，小人不是講的很清楚了么？”

    依依沒插言，說真，桑無痕現(xiàn)在的一切言行舉止自己都困惑不已，又怎樣去插言呢？唯有靜靜觀聽。

    “是嗎？”桑無痕眼光一射：“你知不知道，故事中有太多破綻?！?/br>
    “您，您意思：那天我所供敘的全是假話？”

    “本人不否認(rèn)有一部分是真，所以，才叫你有些地方改一下?！?/br>
    聞得此言，何曾鋒臉上出現(xiàn)了汗珠，微微出一口氣，緩言道：“我想知道，您說的破綻到底出自哪個環(huán)節(jié)?！?/br>
    這一句話接間承認(rèn)自己有些假話，只是心有點不死，想讓桑無痕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