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分析

    山路旁。

    一條溪流，由上至下蜿蜒曲折。

    水清澈，一覽無余。

    底面或圓或橢的卵石靜靜而躺，一年四季享受水流發(fā)出的悅耳樂聲。

    一群群魚兒，或排隊形，或相互嬉戲往下游動。

    桑無痕靜坐溪邊一棵大槐樹下的一塊光滑巖石上，雙目時不時遙望四周蒼翠挺拔，綠葉成蔭的樹木，時不時緊盯正流動的溪水，一言不發(fā)。

    良久。

    站在他旁邊，原以為兩人兜風觀景，心想肯定有點浪漫情調(diào)的依依終于打破寂靜。

    “怎么啦，無痕哥哥，看你臉色嚴肅，又不開口說話，心情很不好么？”

    “不是，我經(jīng)常一個人在這里觀景沉思?！?/br>
    此言一出，依依嬌面微沉：“你意思：我不該來？”

    “瞎說?！鄙o痕見她似乎生氣，臉瞬間又帶笑容道：“對不起啊，請別多心，其實，巴不及得你陪我。只不過，我習慣了在此地不說話思考一些事情。”

    “逗你玩呢。”依依聞聽容顏一開，又道：“思考什么？是不是感覺秋兒被殺、周一天失蹤之案有點摸不到頭腦，沒有一點抓手？”

    “對的?！?/br>
    “你難道真相信吳奈所說的話？”

    “可信度百分百?！?/br>
    “那就說明：找秋兒捎口信給周一天的人根本就不是他朋友?！?/br>
    桑無痕點點頭，目觀正在清水游動的魚兒，不自然苦笑了一下。

    “既然排除朋友，我真有點不明白，益州人口很多，兇手為何偏偏用重金雇傭他？難道，僅僅是一種巧合？講真，捎口信這種舉手之勞的事，出一兩銀子都大把有人做?！?/br>
    “依依，你真聰明，它正是本案最大疑點，我努力想用各種理由分析來化解它，但都感覺漏洞太大而行不通?！?/br>
    “會不會你思路出錯？”

    “我用各種理由都想不通的事，肯定是思路出了問題，只是，怎么想也想不出究竟出在哪兒？”

    “嗯，這個問題目前來講，的確令人頭痛?！币酪酪灿悬c沮喪。

    突然，她雙眸直盯桑無痕，好像腦門大開，問道：“那你懷不懷疑秋兒為捎口信而死。跟我們要抓捕周一天有關(guān)？”

    “你呢？”二字并非帶著故意，而是實實在在想聽她說。

    “有點懷疑?！闭Z氣沒帶半點拖拉。

    “理由?！?/br>
    依依稍一思索，煞有介事回答：“第一，事件不可能這么巧。在我們想抓捕之時，周一天就接到口信。第二，秋兒之死的案發(fā)時間，恰好是我們離開“天云”山莊之后。這樣給人一種合理推測：兇手一定知道我們第二天要付出行動，所以才在半夜實施一系列計劃?！?/br>
    桑無痕聽完朝依依嬌艷面孔看一眼，嘆口氣道：“說的的確不錯，其實，早在看見秋兒尸體時，我心里就有這種推測?！?/br>
    “為什么不對我講？”依依一臉尷尬神情。

    “沒把握的事，講有什么用。”

    “為什么沒把握？”

    “你有半點實質(zhì)證據(jù)可以支撐這種推測么？”桑無痕反問。

    依依想了一下，搖搖頭。

    稍頓有點失望自語道：“假如一切屬實：在“天云”山莊，凡聽到我們對話的人，其中之一毫無疑問是兇手。并且要查出他也極簡單，當時大廳里除江楓子、陰寒心之外，僅剩風一笑和兩名丫鬟?！?/br>
    “就按你這種結(jié)論來聊，殺秋兒兇手未必是其中的人?！鄙o痕順著她道。

    “為什么？

    “秋兒被一劍劃喉所殺，我雖看不出劍法名稱，從留下的劃橫來瞧，絕對又快又凌厲，在山莊聽我們對話的人之中，只有江楓子使用劍，你和他交過手，他劍法有如此厲害么？”

    “還真沒有?！?/br>
    “所以，兇手應該是接到了其中之人發(fā)的指令?！?/br>
    依依聽到這句，露出笑臉，大聲道：“無痕哥哥，好像很正確?！?/br>
    “什么好像，以我們知道事實來推，這樣才算說的通。至于實際情況是不是這回事，那又另當別論了?！?/br>
    “所以，現(xiàn)在重中之重，唯有追查殺秋兒兇手，待抓住他，方能解開我們所推測的對不對？”

    “是的。”桑無痕二字吐出，站起來走了幾步，又道：“表面看，我們推論的確合情合理，但沒有證據(jù)之前誰也不敢下判斷?！?/br>
    聞得此句，依依再無話語。

    桑無痕抬頭眼觀了一下四方，凝神一處自言道：“我到底該從哪兒入手查他呢？”

    言畢，低頭看了看溪流，突然有一種想發(fā)泄的沖動。

    于是單手掌緩緩朝溪流一伸，瞬間水呈旋渦，緊接著形成一股白色柱流，卷著魚兒向掌心毫無勁道飛來。

    他并沒有使出“吸魂掌”一招中的下半式，而是順其自然。

    待水柱跌落在地面。

    無數(shù)小魚兒便活蹦亂跳似翩翩起舞四處分散，在太陽光線照射下，閃爍了一片耀眼銀光煞是好看。

    “好多魚兒。”

    依依驚喜一大叫，身子一俯，手一伸，拿起一條小鯽魚，放在掌心，仔細瞧它可愛小嘴一張一合呼吸。

    “這下好了，無痕哥哥，把它們?nèi)没丶?，中午讓梅姨煎一碗新鮮魚吃?！?/br>
    “好啊，你說咋辦就咋辦?！?/br>
    “那你還不快撿？”

    “用什么東西把它們帶回家？”桑無痕盯著她似笑非笑問道。

    對呀，我怎沒想到這一層，這么多魚，用手拿能拿幾條？

    “那你還不快想想辦法，現(xiàn)在天熱，魚容易死，也極容易發(fā)臭。”

    依依雙眸斜射他，帶著嬌嗔口氣道。

    “嗯，說得有理?！鄙o痕幾字一吐，身形一躍，直飛巖石旁邊那棵大樹頂端。

    沒等人反應過來，身影已然飄落。

    手上拿著一根又細又長、看似很硬一般人折不斷的樹枝。

    “它何用？”

    依依不明就理，自然詫異。

    桑無痕笑笑，撿起一條魚，然后，用枝頭直插它身體中間穿透，再往下一滑。

    就這樣，一條條魚依次而進，很快在樹枝中形成一串。

    嗯，這辦法不錯。依依心贊一聲。

    約五分鐘。

    魚已然穿完。

    桑無痕提著樹枝，對依依說了三字：走，回家，便邁腳走向上山路。

    剛到路中間。

    倏地感覺身后有人悄無聲息向自己奔來，并且，不止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