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斷線

    張懷德聞言，大喜：“每年追捕中，都因有的捕快武功低微，從而讓很多罪犯逃出境外，不知所蹤。若所說屬實，本官真的求之不得?！毖酝?，雙眼射依依，話峰一轉(zhuǎn)：“只可惜，自古以來沒有女子當捕快，所以不能給什么名份，你可愿意？”

    “大人，小女子是無償協(xié)助，并不想要什么?！?/br>
    “好。”張懷德猛地站起，道：“本官答應(yīng)，從即日起，你可以自由出入衙門及兇案現(xiàn)場，任何人等不得阻撓?！?/br>
    “謝大人。”

    “依依姑娘千萬別這樣，真正要說謝的人是我。”

    話一落音，外面?zhèn)鱽眸Q鼓聲。

    緊接著，師爺周平進來。

    “大人，街西吳掌柜說鄰居吳二冤枉他偷了三佰兩銀子，特來鳴鼓擊冤?！?/br>
    “知道了，馬上升堂?！睆垜训卵粤T，面對桑無痕：“查找夏無雙就全盤交給你，本官和范捕頭絕不過問，直到抓住她。只是李化龍現(xiàn)在還沒來，想必家中有事耽擱，看卷宗和人口薄要稍等一會。”

    他吩咐完，便帶著范捕頭走了出去。

    少頃，大堂傳來整齊的廷杖擊打地面之聲，及捕快口中喊出“威武”二字。

    依依雙眼掃了掃只剩下兩人的二堂，柔聲道：“無痕哥哥，喜不喜歡我跟你查案？”

    “怎會不喜歡，只是要有心里準備：會承受太多的艱辛。”

    “知道?！彼貞?yīng)二字，又言：“世間做什么事都會艱辛?！?/br>
    桑無痕頓覺無語，心里承認的確是這樣。

    沉默少許。

    從三堂走出一位身形修長，看似極為瘦弱的中年男子。

    “周主薄。”

    見到來人，桑無痕叫道。

    “咦，無痕兄弟，你不是在查案子么？今怎會有時間在這里逗留？”

    話說得沒一點毛病，講真，哪怕當差五年，除了向大人和范捕頭稟告情況、抓捕到的犯人送到衙門外，絕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面。

    “等您?！?/br>
    “等我？有事么？”

    “我想查看五至七年前的案子卷宗和益州整個人口名冊?！?/br>
    “原來如此。”

    周化龍走到墻角一個大匣子邊，從口袋中掏出一串鑰匙，選出其中一把，極為利麻打開匣頭。

    然后，從內(nèi)抱出無數(shù)本書紙，足有一尺多厚放在一張桌上。

    “啊。”依依驚訝，顯然感覺太多。

    “姑娘，這只不過是案子卷宗呢?！崩罨埼⑽⒁恍?，又俯身，從匣里分三次，每次都抱出一尺多厚。

    面對如此，兩人哪還說太多言語，只得坐在桌子邊，靜下心來分工來做。

    桑無痕查尋舊案卷宗，而依依自然是人口薄。

    在一本一本逐個翻尋時，每人手拿筆和白紙，用意是：若找到夏無雙姓名及貫藉，首先用筆一字不漏抄下來，最后集中參考。

    時間很快在兩人指尖上流失。

    不知不覺，一二個時辰已過。

    桑無痕臉色顯出沮喪之色。

    “依依，人口薄中查出什么端倪沒有？”

    “同名同姓有幾個。你呢？”

    “我已經(jīng)看完那兩年所有卷宗，根本沒發(fā)現(xiàn)，有夏無雙這個名字的丈夫被衙門治罪砍頭?！?/br>
    “如此說來，當初她出銀子收賣”神風四煞”時說為夫君報仇豈不是假的？”

    “毫無疑問?！?/br>
    “那她真正動機是什么？”

    “我怎知道？現(xiàn)在想想，有些事還真不是那么簡單?！鄙o痕言畢，眉皺稍舒：”幸好，你人口薄中有幾個名叫夏無雙的人，快給我來看看。”

    依依聞言，把抄寫的白紙一移。

    他拿起仔細看了看，又放在桌上，不由嘆一口氣。

    “怎么啦？”

    “里面沒有我們真正要找的人。”

    “沒有？”

    想必抄寫時，根本沒考慮太多，只要看見“夏無雙”三字即可。

    “你瞧一下，有哪個符合？”

    依依低頭逐一視完，不覺臉色一沉。

    原來，面里名字的年齡要么大，要么小，居然沒有一個是四十歲左右。

    “還真不符合?！?/br>
    她五字一吐，開始翻剩余部分，桑無痕自然也動了手。

    大約又過一時辰。

    兩人神色凝重地相對一視。

    “無痕哥哥，看來，我們要找的夏無雙并沒住在益州境內(nèi)。”

    “不可能。”桑無痕語氣肯定：“否則，很多事都解釋不通?，F(xiàn)發(fā)生如此情況，只有一種推測合理。”

    “什么推測？”

    ”她定居益州某處的那一天起就已經(jīng)隱姓埋名?！?/br>
    “若你所說是真，那我們想找到她豈不大海淘針，幾乎沒有半點希望？”

    桑無痕站起來，走幾步，臉色有點陰沉，音聲有點嘶啞：“不錯，感覺真的有點山窮水盡。不知從什么方向入手?！?/br>
    “無痕哥哥，也別太灰心，益州雖大，只要不放棄，假以十日，我就不信把她揪不出來?！?/br>
    依依語聲柔柔安慰，雙眸柔柔望著他。

    “我沒灰心，因為深知，每件案子都不可能一帆風順?！?/br>
    桑無痕沉聲說完，一把牽住她軟若無骨的手：“暫時別想那么多，吃飯時間差不多已過，走，去“萬杏”酒樓填飽肚子再說。”

    “好啊。巴不及得呢?！?/br>
    ………

    “萬杏”酒樓，離衙門不過一里。

    桑無痕和依依很快便到。

    由于經(jīng)常在此就餐，自是熟悉。

    下午的廳里有點冷清，不僅沒有一個人，連坐臺的掌柜風君怡也沒看見。

    “桑捕爺，您來了。”

    店中伙計吳二一邊掃地一邊笑著打招呼。

    桑無痕“嗯”一聲和依依在中間一張桌子邊坐下來。

    “您需要什么？”

    吳二走上向稍俯身，問道。

    “依依，你點?！?/br>
    看似平常話語，實則大有深意，依依不笨，懂：他在尊重我。

    盈盈一笑道：“無痕哥哥，你喜歡吃什么我就吃什么?！?/br>
    “這是你說的，別怪我太寒磣就行?！鄙o痕一句吐完，對著伙計：“吳二，隨便上兩盤葷菜和兩盤素菜?！?/br>
    “好，您稍等，飯菜馬上就到。”吳二一轉(zhuǎn)身，向堂后走去。

    桑無痕剛想跟依依說幾句閑語。

    耳朵傳進極為溫柔聲音：“桑大哥，好久不見?！?/br>
    他一抬眼：樓梯上身穿粉衣的風月琴帶著丫環(huán)花兒正款款而下。

    于是連忙回道：“對啊，風姑娘，差不多有半個月了?！?/br>
    依依一瞧對方容貌，心里陡然一“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