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ǖ臉O品老師、快穿男配:Boss心尖寵、網(wǎng)游之野蠻之王、我什么沒干過、異聞錄之每夜一個離奇故事、傭兵日記、鐵血無痕、女生寢室4:玉魂、女生寢室3:鬼鈴、女生寢室2:靈異校園
北疆有世子,生來有祥瑞,京城得破軍,占得云州地.......百里雄的生平回溯在冰鏡中,然而,令人驚詫的是,當鏡中畫面掠過今日之事時,卻并未停止,宛若滔滔不絕的江海般繼續(xù)向前流淌,那未來即將發(fā)生的事緩緩呈現(xiàn)在眾人眼前。 ......先收服那些還未臣服的諸侯國,隨后率領王師直搗黃龍,踏平京城,卻在半途遇到白家偷襲,鏖戰(zhàn)半年,滅了白家,隨后百里雄御駕親征,先平揚州,爾后戰(zhàn)京城,將假煜德梟首,定主皇宮,在江山之鼎上刻下百里二字...... “萬歲,萬歲!” 山呼海嘯的朝拜聲從宮殿內傳出,群臣激動萬分地跪倒在地,向著天機預言中的未來帝王道賀。來自剩余諸侯國的使臣們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隨后長嘆口氣,隨著北朝群臣一起向百里雄跪了下去,心底卻是一陣輕松。 “未來之象嗎?” 銀發(fā)男子伸手接過潔白無瑕的雪花,看著它們在指尖搖曳輕舞,隨后抬頭,望向那幅幅自己運用人尊巔峰的道力幻化出來,幾可以假亂真的畫面,嘴角流轉出莫名的繾綣。 “世子呵,你的未來在我手中,就看你如何抉擇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 忠臣在此 古道陌路,一驢一馬埋頭舔舐*著枯草,雪后的酒肆幾無客人,行人車馬不便,自然不會經過荒涼山路。 老頭兒哼哧哼哧地將店外的桌凳搬回,他蜷縮著身子,抹了把額上的汗珠。刺骨寒風吹來,從破裂的補丁處竄進,老頭兒打了個冷戰(zhàn),抱緊雙臂走到貼著爐子暖手的老婦人身旁,余光掃向店內的一男一女,壓低聲音道。 “婆娘,這倆后生和小姐咋還不走?!?/br> “你管人家?!崩蠇D人沒好氣地瞪了老頭一眼,她側過臉,滿是褶皺的眼角浮起些許心疼,微微猶豫,握住了那雙生出數(shù)道大裂口的手,輕輕搓*揉著,“死老頭,人家可是付了一個銀元,夠咱倆給阿餅買兩頭騾子,以后好當彩禮。” “阿餅......聽說外邊又打仗了,不知道這小子......” 老頭兒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向旁邊偷偷抹淚的老婦人,眼神一黯,用力抓緊她的手,張了張嘴,卻沒再說下去。 “亂世多離別,白首送烏發(fā)。這兩個老人苦了一輩子,未曾享一日清福,到晚年還要為上戰(zhàn)場的兒子擔驚受怕。世人這般疾苦,卻非你所能想象的?!?/br> 簡陋的酒肆中,男子收回目光,翹起二郎腿悠悠說道。 在他對面,淡雅若月下清霜的女子一言不發(fā),她伸出纖纖素手將三沸的茶水倒出,茶爐和茶盞看似樸實,可周身瑩白澄凈,卻是不知從多古老的山中取出的玉石所制,和簡陋的酒肆格格不入。女子不緊不慢地捧起茶盞,吹散蒸騰的熱氣,輕抿一口,方才抬頭望向男子。 “我走遍七州,這些情形司空見慣了,若非有你這樣的人,黎民百姓又怎會凄慘如斯?!?/br> “我這樣的人?”男子摸了摸鼻子,嘴角浮起意味深長的輕笑,喃喃說道,“我和他比起來又算的了什么,你卻偏偏以紅顏待之,絲毫不待見我,人長的俊俏點,果真占盡便宜呵?!?/br> “你們確實沒多大區(qū)別,不過,他永遠不會緊纏著一個女人不放?!迸臃畔虏璞K,淡淡地說道,“你究竟要跟到幾時?” “跟你跟到你不再走了為止?!?/br> “我要去山海秘境,你也要跟著一起去嗎。” “山海秘境嗎,那可是個好地方,也算是這七州我最想去的地方之一了?!?/br> 女子雙手握住茶盞,微微驚疑地看了眼男子,轉而又恢復一臉的古井不波。 “你堂堂白家族長跟著我行走山野就罷了,竟然還要去山海秘境,那里高手無數(shù),又有許多異獸怪物,你死了不要緊,白家的大好局面可就一下子全沒了?!?/br> “敖小姐是為在下?lián)膯?,得此一言,夫復何求?!卑讍⒐恍?,玩味地看著敖云,目光漸漸凝滯,“你那知己好友君公子,已攜著滅殺八名通天的威勢回轉北朝,大敗紫微神王,又傳出一驚天駭聞?!?/br> “是什么?!卑皆颇K中茶水,聲音平靜。 “大煜皇座上的那人乃是山海秘境中饕餮所化,真正的皇帝早在多年前就被擄掠走,他還運用大神通,衍算出日后這七州將會姓百里。此事轟傳天下,人心已開始向著那個剛建立的王朝,而在豫州、幽州、揚州邊境那幾個茍延殘喘的諸侯國也紛紛向北朝獻降書,自甘臣屬?!卑讍⒁贿呎f,一邊吸食著碗中的湯面,吐字含糊不清,卻像絲毫不在乎般,“隱忍半年,布下層層連環(huán)局,你這個藍顏知己可真是個狠人,戰(zhàn)事又將演烈,生靈涂炭由他而起呵?!?/br> 聽著白啟略帶揶揄的話,敖云神色不變,她輕抿了口茶水,淡淡說道。 “是嗎。若早生你五六年,或許還有希望和他抗衡,如今大局已傾倒向他那一邊,你再如何掙扎,也終將擋不住歷史大勢。” “或許吧,可誰又知道呢。”白啟將碗筷推開,摸了摸鼓脹的肚皮,打了個飽嗝,斜眼瞅向傲云,嘿嘿一笑道“所以我才要去那山海秘境,君公子自以為滅殺了那幾個通天高手,山海秘境就再無威脅可言。不過我卻知道,山海秘境可遠比他想象的要神秘得多?!?/br> “順便再找出那個真皇帝,是嗎。” 敖云將茶爐茶盞收拾好,起身,向酒肆外走去。 “也許吧。這山海秘境將成為我布下的第二局,他君公子自已為大局在握,卻不知在他身側處處危機呵?!?/br> 白啟灑然一笑,丟下一錠金銖,追上熬云。 一驢一馬漸漸消失在蕭條冷清的山路上,老夫妻倆看著桌上那錠金燦燦的金銖,互視一眼,滿臉感激。他們卻不知,那個丟下金銖的男子正是當今天下民不聊生的罪魁禍首之一,而此時,即將去掀起更大的殺戮。 ...... “那君公子歸來方才一月不到,北疆軍就連克五十府,將那幽州也吞下了?” 老邁陰沉的話音回蕩在大殿上,殿下諸臣噤若寒蟬,卻是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偶爾有人偷偷用余光瞟向皇座上的老人,想到近日那個傳的沸沸揚揚的謠言,心底不由得打了個寒戰(zhàn),毛骨悚然,脊背上已滾滿冷汗。 “沒人說話?哈哈哈,在場這么多七州俊才竟連屁都不敢放一個......你們在怕寡人嗎?怕寡人像謠言中一般,是那個可怕的異類?” 煜德帝鐵青著臉,看向殿下諸臣,目光掃過,兩列文武腿腳發(fā)軟,齊齊拜倒在地上,口呼萬歲表露心意。而殿上第三列中的人則冷眼看向麻木不仁的群臣,目光不屑。尋常王朝金鑾寶殿上只有兩列,左文右武,而大煜卻又多出一列,列中盡是奇人異士、仙神修士,高居首位的是鸞鳳公主,其次是坐在輪椅上的何夕,之后是一名人尊上品的山海修士,再下來,竟是那個被月羅剎殺得大敗而逃的,異人王蕭破天。 聽著山呼海嘯般的拜服聲,煜德帝嘴角漸漸浮起笑意,即便謠言猛烈又如何,即便他們真的知道真相又如何,這京城乃至揚州仍舊在他的掌控中,有近百強大的仙神、山海修士和剩余的異人們效命,這些別說敢反,就算想逃也逃不出,只能繼續(xù)跪向大殿之上的異類,麻木地為他效命。然則,歷朝歷代都有不怕死的忠臣,就算再腐朽的王朝,在那團污泥中,也會生出青蓮,出污泥而不染。 一陣鏘鏘的擊地聲從殿外傳來,間或還有侍衛(wèi)的勸阻聲。 “誰敢攔老夫!” 已然走不穩(wěn)路,只能靠著拐杖支撐身體的老人怒目望向攔在面前的御殿侍衛(wèi)們,在他身上掛著一串串官印,粗粗一數(shù),竟有五代之多,煜宗年、煜慶年、煜德年、煜賢年以甚至還有女皇在位時加封的官職。五朝元老,在大煜歷史上也只出過兩三人,個個都被帝王視若珍寶,不僅因為他們功高德重,也為他們長達兩三百年的元壽。國有百歲老臣,定是天降祥瑞,恩賜大煜。 群臣望向那個拄著拐杖,踉蹌走進大殿的老人,眼中浮起復雜之情,有感動、有惋惜亦有憂愁。煜宗年間上國柱,煜慶年間御殿大元帥,到煜德年間他雖自請辭官回鄉(xiāng),可亦被煜德帝加封為太師,賜龍杖,卻是有上打昏君下誅jian臣的意味。坊間更有傳說,御殿大將軍步空堂的兵法有大半傳自他—— ——御殿龍虎元帥方離命。 京城方家之所以有今日輝煌,成為七州最大的世家之一,皆因這個傳奇一生的老人。無論如今的方家子弟多么紈绔,卻無法抹殺掩蓋方氏一脈曾經擁有的熱血和榮耀,只要方離命在世一天,方家就不會倒。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老人顫抖著身體,舉起拐杖指向皇座上的帝王,老邁渾濁的眼中赤紅無比,“你這個異類,畜牲,竟敢把持我大煜國祚,讓天下人向你跪拜......畜牲,畜牲!” 看著老人舉著龍杖,顫巍巍地朝自己走來,煜德帝獨目猛地一抽搐,他深吸口氣,壓制住心底的怒火,淡淡地說道。 “老元帥何出此言,定是今日在家受了風寒,有點頭腦不清了。來人,還不快將太師送回府?!?/br> “哈哈哈.....”方離命仰天大笑,他環(huán)視著周圍滿臉怯意的眾臣,胸脯急喘,指向煜德怒罵道,“當年的煜德帝乃是老夫手把手教出來,豈會像你這般禽獸德性。畜牲休要狡辯,就算你挾持滿朝文武,可天下人的眼睛都是明亮的,誰都知道你是什么。我方離命在世一日,就不允許你坐在這殿堂上,斷送我大煜江山?!?/br> “忠臣何在,隨我一同誅殺此獠!” 老人的嘶吼回蕩在殿堂上,百多年前的熱血重新回到他身上,仿佛又變成了那個率領千軍萬馬劍指賊寇的大元帥。 “忠臣何在,隨我一同誅殺此獠!” 老人高舉龍杖,大吼道,寒風呼嘯,殿堂上鴉雀無聲,眾臣目光游離,紛紛望向一旁,只留老人獨自一人可笑地舉著拐杖,滿腔熱血未冷,可卻再無一兵一將響應。 “忠臣在此!” 半晌,老邁的吼聲回蕩在眾人耳邊,凄涼中透著義無反顧的執(zhí)著。老人低吼一聲,他拖著干瘦的老腿,死死握住當年煜德欽賜的龍杖,高舉在頭頂,一步一步走向殿上帝王。 第三百三十三章 大煜封神 “想要弒君?” 冷漠的聲音傳來,眾臣回頭望去,赤紅的裙袍罩向殿外的冰天雪地,滿臉端莊肅穆的男子緩緩走了進來。他伸手朝向方離命遙遙一指,老人雙腿發(fā)出咯吱的骨銼聲,隨后摔倒在地,他死死盯著大殿上的帝王,手撐地面,竟靠雙臂硬拖著身體,向鑾座爬去。 身體與地面的摩擦聲回蕩在大殿中,聽得每個人心底壓抑無比,就連神情漠然的千若兮臉上也浮起幾分不忍,撇過頭不欲再看。 “老太師當真是糊涂了?!膘系碌垡а狼旋X道,他望向殿門口的侍衛(wèi),陰惻惻地說道,“還在等什么,快將老太師好生送回府中。老太師可是我大煜之寶,受到半點損傷寡人都會心疼無比。” 余光中,那幾個侍衛(wèi)正向自己走來,方離命怒吼一聲,高舉拐杖。 “誰敢近前,此乃欽賜尚方龍杖......” 話還未說完,方離命陡然一怔,他擦拭著模糊的老眼,低頭看向手中的拐杖,上面那兩個字仿佛利刺般插入心底——煜德。上打昏君,下誅jian臣,賜他這根尚方龍杖的,正是竊取江山高坐大殿,他欲殺之而后快的那個異類。在眾臣憐憫的目光中,方離命慘笑一聲,抓起龍杖重重地砸向煜德帝。 “啪!” 龍杖在半空中被無形道力擊碎,散落在地,這根記載著方離命一生榮耀的拐杖,在老人持著它上殿誅君的那一刻,它的命運就早已注定,一如五朝忠臣方離命。 “鏘!” 方離命用盡全力,將腰間那柄銹跡斑斑的寶劍抽出,旁邊的侍衛(wèi)們頓住腳步,猶豫不決地望向這個他們心底深處無比崇敬的老人。就見他回身,拂開裙袂,一絲不茍地倒在地,朝著京城之北恭恭敬敬地叩了三個響頭,爾后用長劍拄著身體,死死盯著煜德帝,須發(fā)倒張。 “晚生我兩百年,若那日遇你,定將你斬于吾皇座下!” 老人仰天長笑,血淚順著眼簾滑落,觸目驚心。他猛地舉起寶劍,抹向脖頸,血濺三尺,將殿磚染得嫣紅。寒風從殿外吹來,裹著潔白的雪花,覆蓋上老人的尸身。便是尊為五朝元老,享盡榮華富貴,可一朝得知真相,拼得身死人亡家族不存,也要血濺三尺于偽帝前,以死報君恩。 “老太師,你這又是......何必呢?” 煜德帝掩面干嚎,咬破嘴唇,擠出一兩滴淚珠,心底卻一陣輕松。群臣他盡可殺得,可這方離命他卻殺不得,不單單是他身份尊貴,為大煜臣民最敬仰的人,更是因為在真煜德帝的記憶中,煜慶帝托孤于方離命,執(zhí)掌傾國大權的方離命待煜德如父,手把手地教他武技,在他成年后便交出大半兵權,如此德行群臣無不佩服,而天下人亦知,煜德私下里稱其假父,對待方家更是好到極致。若煜德此時翻臉命人將方離命誅殺,他謠言中的身份也就不打自招了。 “來人,將老太師抬下去,謚號忠王,以親王的身份厚葬之?!?/br> 煜德帝通紅著獨目,長嘆一聲,隨后望向重塑好身體的紫微神王,兩人目光一觸即分。 “關于老太師的不幸,寡人也心痛無比,可眼下大敵當前,容不得半點分心,諸位以為如何?!?/br> 望向面無表情的煜德帝,群臣心頭一寒,紛紛點頭。就在這時,那個走到千若兮身旁的紅袍男子眉頭微動,拱手向煜德進言道。 “陛下,臣有奏?!?/br> “神王但說無妨?!贝让忌颇康赝蜃衔⑸裢?,煜德帝仿佛換了個人般,聲如和風細雨。 “竊以為,該到那封神大典了。” 話音落下,殿內議論紛紛,群臣神情各異,有振奮亦有疑惑。始終不語的千若兮神色微變,猶豫片刻,出列道。 “陛下,臣以為不然。大煜眼下的仙神之數(shù)只有百多個,僅是仙神總數(shù)的三分之一......” “鸞鳳殿下多慮了,在下既然提出,自有個中道理?!弊衔⑸裢蹰_口打斷,他掃視著群臣,袍袖揮舞,六七十顆神位聚成一團,飛舞閃爍,出現(xiàn)在大殿之上。 在一陣驚嘆冷吸聲中,紫微神王冷冷一笑,傲然道。 “加上這些神位,我大煜的神位已超過半數(shù),其余的卻在北朝。何為封神,想必殿下要比我清楚得多。從前封神都大戰(zhàn)平息之后進行,然則眼下正值我大煜最危急的時候,必須打破常規(guī),封出那十三真仙神。讓那百多仙神相互廝殺,決出最強的十二人,將我手中的神位賜之,到那時,鸞鳳殿下再行封神。我大煜擁有十三真仙神,攜傾國之兵,定能力挽狂瀾,滅了偽北,重拾江山?!?/br> 煜德帝聽得眉開眼笑,仿佛在看絕世珍寶般望向紫微神王,連連頷首。 “此言大謬?!?/br> 嘶啞的話音傳出,煜德帝眼角一抽搐,猛地望向那個坐在輪椅上的丑陋青年,心底騰起一絲殺機。 “何夕,你為何反對?別拿你那些儒家的大道理來搪塞寡人,狗屁不通的話就別說了。” “陛下。”何夕朝著煜德拱了拱手,忍住心中的煩躁,緩緩開口道,“那十三真神雖由封神者所封,可冥冥之中,卻早已被上天注定了。大局未定,卻強行封神,恐怕會折損國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