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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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一口鮮血從竹武尊嘴中噴出,這站在千萬武者之上的武尊竟然臉色發(fā)白,腿腳晃蕩,踉蹌后退著跌倒在地。 形勢急轉(zhuǎn),這番場面卻是誰也沒見過。 堪堪武師境的少年,只憑一番言語計謀就將高高在上的武尊擊垮,俯身倒于他面前,這在七州大地上可是從未發(fā)生過的事情啊。 擁有偌大宗門的武尊,竟然在自己的大殿上,千百子弟的擁護(hù)下被孤身前來的少年的一點詭計打破了武尊神話,倒在他面前顫抖掙扎,顏面蕩存。 好可怕的少年,還歹毒的心思,好深的算計! 殿內(nèi)諸人無不滿臉忌憚恐慌望著那個如白羽滌塵、不拘不傲灑然立于黑水大殿中央的少年,心頭千言萬語卻難吐一詞。便連古道肥人也是目瞪口呆地望著那個和孩提時候完全兩樣的少年,忍不住長嘆了口氣。 “大膽賊子,妖孽,妖孽!” 一向淡定的黑水門掌門臉上閃過猙獰之色,喘著粗氣咆哮道,“還不將大長老扶回后殿修養(yǎng)調(diào)息!黑水護(hù)法何在,速速將這個亂我黑水門的妖孽拿下!” 爆喝聲從黑水門徒中傳來,四名身材高大肌rou健實的大漢越眾而出,身上漫出nongnong黑氣撲向周繼君。當(dāng)他們離周繼君只剩半步時,卻見眼前的少年身形微微晃動,三個一模一樣的人影出現(xiàn)在大殿中央,神態(tài)動作各異,卻齊齊射向不遠(yuǎn)處躺在地上痙攣的武尊。 “這是什么功法?” 席間幾案后一個掌門忍不住開口問道,不僅是他,除了白袍女子那伙剩下在座諸人都面露驚疑。這個憑空冒出少年,神秘的君公子今日帶給他們太多太多的震驚,隱隱約約間,所有心中都閃過一個同樣的想法,這云州大地恐怕要不得安寧了。 “大膽妖孽,你要做什么?” 眼見周繼君詭異地化出三道身影須臾間來到竹武尊面前,黑水掌門臉色大變,暗罵門下護(hù)法無用,施展身法,狠厲如鷹隼般撲向周繼君。 “止!” 散去分神訣合為一體的少年一把將顫抖不停的竹武尊提在手上,伸出手指向戛然止住身形的黑水掌門,環(huán)視著大殿內(nèi)慌張的黑水門徒,淡淡說道,“你真以為光靠調(diào)養(yǎng)便能讓他恢復(fù)如初?” 鴉雀無聲,殿堂只有流風(fēng)的呼嘯噓噓低鳴著。無比尊貴的武尊被那個白衣少年如死狗般提在手上,所有人的表情都是無一例外的呆滯,半晌說不出話來。 站在眾多黑水門徒中的李實武目光復(fù)雜地望向周繼君,只覺得那衫白衣如同冬日堆滿厚厚積雪的落云山,高大無比,好似窮盡這一生也無法越過。 “我還有另一套口訣可助他護(hù)守心房?!?/br> 周繼君輕笑著看向黑水掌門,一字一頓說道。 “那你到底想怎樣?” 黑水掌門面色僵硬地問著。 “我想怎樣?之前不已經(jīng)說了嗎,助我毀了那剎境宗,就這么簡單?!?/br> 白衣少年輕描淡寫地說開來,仿佛滅了云州巨頭宗門的根基只在他覆手之間,千百高強(qiáng)武者眨眼間便能灰飛煙滅一樣。 “若非你們使詐,這事情也不會到這一步呵?!?/br> 黑水掌門臉色變幻著,眼中的恨意一閃而過,良久開口道,“好?!?/br> 手指如電在竹武尊身上飛速點著,隨后松手,老者摔落,不再顫抖痙攣,卻如一攤爛泥般軟塌塌地?fù)涞乖诘厣稀?/br> “我暫時封住他的心神,今夜子時你們尋三位武王輪流灌輸給他黑水煞氣,明日即可暫時恢復(fù)。那明日便隨我出發(fā)掃平那剎境宗,事畢之后,我再傳他后續(xù)功法。黃掌門,諸位掌門意下如何?!?/br> 在座的各大門派的掌門想不到那少年竟會玩這手,將他們也一起牽連進(jìn)去,不由得放眼向黑水掌門望去。卻見他面色一僵,憋了許久,牙縫里擠出一個字。 “好?!?/br> “早如此,不就各得所需了嗎?何苦來哉。” 周繼君搖了搖頭,兀自轉(zhuǎn)身想要離開大殿,衣袂飛轉(zhuǎn)的瞬間有意無意地看向那個引頸相望的白袍女子,停住腳步。 “對哦,你們怎么還沒把人家的仙草還回去?” 看著周繼君似笑非笑的表情,白袍女子心頭微跳了幾下,眼中閃過欣喜,轉(zhuǎn)臉向黑水掌門望去。 “我倒差點忘了,快還給我們。” 黑水掌門死死盯著周繼君背影,眼中的殺機(jī)愈發(fā)濃重。 “給?!?/br> 話音落下,一名黑水弟子從主座上捧起紫檀木盒,戀戀不舍地遞給一名越眾而出的白袍人。 “家娘,他們來了?” 姱姓白袍老者俯身在女子耳邊低聲說道。 “姱叔聞到他們的氣息了嗎,多少人?” “四名武王衛(wèi)?!?/br> 女子眼中閃過驚訝,忍不住看向那個已經(jīng)白衣飄遠(yuǎn)的身影,喃喃道,“連同姱叔他們,一下自己身邊就集結(jié)了七名武王,上巫賢者卜算出了什么?” ……. “十日時間已經(jīng)過去四日了,明日便去剿滅剎境宗,或許要花上兩三日,也能趕得上與老步他們的七日之約了?!?/br> 大殿外,周繼君望著天空的白云想著心思。 “到那時候再借老步老蒼兩大尊者之威壓制黑水門,諒他們呢也不敢亂來。接下來整合這些大小宗門,就算天行者強(qiáng)行插手,也能解決爹爹的危機(jī)。” 就在這時候,周繼君腰間突然閃出刺目的白光,低頭看去,卻是那塊天行令上古樸的紋路波瀾起伏。 “咦?” 周繼君拿出天行令,好奇地看去,只見古樸的花紋上若隱若現(xiàn)浮起一行行娟秀的小字: “儒生圖章之事云州天行者不再插手,請洛公子務(wù)必盡早回京城天壇祭拜眾生,以承天行者大鉅子之位。在京城見得天行令狀閣樓,便是天壇?!?/br> “另,洛公子的那兩位朋友一名被仇家圍殺,向東逃去。另一人托我等轉(zhuǎn)告公子,他故人遭遇險情,可能會在云州駐留數(shù)月,所應(yīng)之事待到京城再論?!?/br> 那一行行跳動的字漸漸淡去,天行令又恢復(fù)了初時的古樸沉拙。 “蒼怒子被仇家圍殺?步空堂的老部下遭遇險情?這么巧…..” 周繼君心中喜悅瞬時消失得無影無蹤,“還好天行者退出了,不過之前那番謀劃又得重新掂量了?!?/br> “沒了他們的壓制,黑水門又豈會放過我?如此一來…….” 第三十九章 三蛇噬儒 深夜,少年盤坐在涼亭里呼吸吐納。一條粗壯的蛇形白氣盤旋在他頂,如他一般,盤尾吐氣。 “呼!” 少年吐出一口雜氣,雙目睜開,眼中卻仿佛埋著濃霧,看不清透。 “這《與天謀道》的功法不同于《玄武神經(jīng)》和《極墟天書》,似乎修習(xí)的是心境心意。詭道者,陰謀算計,皆由心生。嘖嘖,卻是比武道和玄道還要艱澀?!?/br> “四道之中,已經(jīng)修煉三道的功法,就只剩下儒道了??蛇@儒道道種,為何今日特別低迷?” 周繼君微微蹙眉,下意識地運(yùn)轉(zhuǎn)起儒道道種,儒道之力浩浩蕩蕩地流轉(zhuǎn)過周繼君體內(nèi)經(jīng)絡(luò),穿過藏象,卻并沒返回道種。 “噗!” 周繼軍忽覺心頭一顫,猛地噴出一口鮮血。 “怎么回事?儒道道種竟然不轉(zhuǎn)了?” 周繼君眼中閃過慌亂,深吸口氣,盍目凝神。心神沉入體內(nèi),陡然發(fā)現(xiàn)四道道種的位置發(fā)生了變化,不再是之前的四道鼎立,玄、武、詭三道兀自旋轉(zhuǎn)著,將儒道道種團(tuán)團(tuán)圍住,虎視眈眈地望著它。 “原來如此?!?/br> 周繼君睜開眼,抹去嘴角的血跡,臉上泛起苦惱。 “儒道與詭道一樣,同修心境心意,如今心意被詭道捷足先登,它自不再容儒道。不愧為詭道道種,居然策反了武道與玄道……只是我該如何決斷?” 道種不再旋轉(zhuǎn),久而久之便會成為死種,不但無用,還會浪費(fèi)體內(nèi)的精氣與道力。 周繼君眉頭皺起,微微嘆了口氣。 “爹爹修的儒道,而簡先生又視我為他的得意門生,我若棄了儒道,他們定會很失望吧?!?/br> 心神在體內(nèi)晃蕩著,那儒道之力仿佛丟了魂似的在體內(nèi)毫無詭計地流轉(zhuǎn)著,其余三道道力都離它遠(yuǎn)遠(yuǎn)的。 眼中閃過掙扎,周繼君心一橫,一股狠辣陰鷙的氣息自他身上浮起。 “當(dāng)斷不斷,其必自亂,我周繼君何時成了優(yōu)柔寡斷之人?” 月色下,白衣少年張口吐氣,兩條白蛇和一只蛇人自他口中騰出。其中一條雖然強(qiáng)撐著,但明顯病怏怏的。 雪白如銀的月光映透在它們身上,隨后就見蛇人和另外兩條白蛇撲向那只萎靡的白蛇,蒙蒙夜色中,白氣氤氳,死氣和生氣繚繞紛紛。待到月色消盡濃霧,白衣少年頭頂只剩下三只小臂般大小的蛇人了,詭道白氣和武道白氣吞噬了大部分儒道白氣后,終于生出了臂膀,和先前的玄道蛇人一模一樣。 心神感應(yīng)著體內(nèi)漸漸消失的儒道道種,以及那條被山海精氣吸納的儒道殘力,周繼君整了整衣袍,對著東南方向做了個大揖,地道的儒家禮節(jié)。儒道道種雖然消逝,但殘余的道氣混入浩大威嚴(yán)的山海精氣中,在原本就巍巍如山海的精氣中平添了幾分正大光明的氣息。 從此往后,周繼君再無法修行儒道,但十多年的儒道影響卻未完全消散,那最后一點儒道的溫文有禮光明正大,已經(jīng)駐入周天中的山海精氣內(nèi)。 一揖到地,周繼君心中忽有感悟,引吭而詠。 “今日之道不可留,昨日之道多煩憂。不求聞達(dá)三千道,只愿來日可獵天?!?/br> 半空中鼎足而立的三道蛇人也學(xué)著周繼君,朝東方做著揖,起身,喉嚨口翻滾著,許久,居然憋出一個模糊的聲音。 “善!” 周繼君眉頭微挑,望著目光渾濁的三道蛇人,心頭千思百緒。 “善!” 周繼君下意識地張口應(yīng)道,揉了揉眉頭,看了看清朗夜色,周繼君眉宇間浮起幾分倦意。 “好累,這幾日太忙碌,都沒好好休息,今晚終于可以睡個好覺了?!闭f完,周繼君收回三道白氣,一屁股坐在石椅上,埋頭呼呼大睡起來。 …… 迷迷糊糊時刻,周繼君隱約感覺到有人在摸自己的頭,這種舒服的感覺許久沒有出現(xiàn)了。 心中一驚,周繼君猛地抬頭,強(qiáng)睜開惺忪睡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憨笑著的胖臉。 “古叔叔!” 只是瞬間,胸中便被喜悅之情充斥,周繼君眼圈微微發(fā)紅。 “臭小子,今天你神氣夠了吧。在大殿上居然看都不看你古叔一眼,翅膀硬了,不把你古叔放在眼里了是吧?”